三九九章:時間還沒到


    “靠,不買了,回家。”她轉身就走。


    “你一大早上的喊我陪你出來買什麽啊?”他跟著往回走。


    “現在已經沒什麽可買的了於先生。”


    “好像我媽。”


    “哪呢?”楊毅猛地收住腳步四下張望。在影集裏看她的照片可好看了,於一的眼睛特別像媽媽。


    “我說你。”於一勾起一抹玩味的笑。“管我叫於先生。”


    “啊~~哈哈。”楊毅也笑起來,生氣了脫口叫出來的,想想還挺逗。“你媽真管你爸叫於先生啊?聽著多別扭啊。”


    “倆人兒都有病!”


    “不孝子!”


    見她怒火已熄,於一閑閑地問:“說你要買什麽。”


    “給你買生日禮物啊。”


    “誰?我11月才過生日。”


    “你看今天幾號了哥。”拉著他上電梯,“後天上課,趁今天放假買了吧。”


    “靠,禮拜一就11月了。”他看一眼手表,“過真快。”


    “想北呢?一天昏昏噩噩的。你要什麽?”


    “哈雷。”


    “手雷要嗎?”


    “靠,你買得著算。”


    “哈雷我得買得起算。”


    “你有多少錢啊?”


    她從羽絨馬夾的內兜裏掏出錢,叮當掉地上一個鋼蹦,追著踩住了撿起,粗略地數了數。“快兩百了。”


    “這麽多!你哪來的錢?”正常說來這孩子身上很少有十塊錢以上的時候。


    “我偷的!”他什麽語氣。把錢揣回口袋,“不能全給你買,得留點兒一會兒去醫院看時蕾給她買花。”時蕾闌尾炎手術住院呢,估計這會兒家家她們都該去了。[.超多好看小說]


    “啊,你媽給你看時蕾的錢。”


    “也不是死了哪能給這麽多。”她毫不忌諱地說,比出撚撲克牌的手勢。“上禮拜去大舅家砸九贏的,給江慶小半月夥食費掏空了。咦~對啊,上禮拜叢家還好好的幫我偷看慶慶的牌呢,這兩天變了個人似的陰陽怪氣兒……”聲音漸漸喃喃。


    又來了。“給我買什麽?”


    “還不知道。你想要什麽?”馬上又補充,“不行說哈雷。這個怎麽樣?”她被一排帽子吸引,拿起一個戴上照鏡子看了看,“好看嗎?”


    “不是給我買嗎?”


    “這男女都能戴。你戴夠了借我戴。”她摘下來踮著腳讓他試,“低頭。”


    “我不想要帽子。”什麽邏輯?給人家買東西自己先惦記借。


    “快冬天了你騎摩托車冷。”


    “我有頭盔。”


    歪頭看了他一會兒她摘下帽子問售貨員:“這個有紅的嗎?頭盔和帽子能一樣嗎?”她又不能頂著頭盔在道上走。


    “不好意思,這款隻有黑色和灰色。男生戴黑的挺合適的。”


    “啊,我們再轉轉。”於一順勢拉她走開。


    時蕾動了一刀。好幾天沒正經吃飯,人瘦了不少。叢家拿著媽媽起早煮的粥前來喂貓。兩人正說話,病房門開了,大把的滿天星首先進來,花束後是一張被白色帽子茶色大墨鏡遮得看不出模樣的臉。於一跟在後麵進來,戴了同樣式的哥薩克帽。深藍色,幸好沒有眼鏡。


    “有人跟蹤你們呀?”叢家家好笑地看著兩人的打扮。


    “你這樣在火車站乘警都得查你。”時蕾痛苦地呻吟一聲。笑得刀口疼。“於一也跟著瘋。”


    鄰床的病人和家屬也笑起來。


    “帥吧?”楊毅很滿意這種驚豔效果,順手把花塞給叢家,“找個瓶插上去。”


    “啊,太不吉利了。”叢家驚呼,“看病人帶一把小白花,你有常識嗎?”


    “什麽小白花?這叫幸運草,人家花店的說現在探病都送這個。”楊毅神氣地指著那把花。“據說它的香氣有安神靜心的作用,真的,好東西。小貓你可地亂晃啥,大夫讓下床走嗎?”


    下班時間還沒到,我就急忙趕回去了。我回去的時候,女人在家。我好奇她為何沒去上班,但是我隻顧著說電話訂票的事,就沒來得及問。男人不在家,我絮絮叨叨的跟女人說著電話號碼,我還掏出自己的手機讓她趕緊打電話訂票。


    女人苦笑了一下,沒接我的手機。眼裏含著淚,哽咽著對我說:我就是因為打電話訂票,被老板看到開除了。說著便苦起來:我這個月半個月的工資也沒給,說我是違反規定了,不罰錢就算是寬大處理了。


    原來,女人也聽人說,可以電話訂票,從一大早起來就去ic電話亭打電話,可是總打不進去,就在中午吃飯時間,偷偷溜出去打電話訂票,可是打通了就說票已售完。一連一個星期都是如此,女人實在沒辦法,隻好在早上店裏沒客人的時候,用店門口那個公用電話繼續打電話,8點半就打通了,女人高興的不得了,以為這次終於可以訂到票了,結果卻說票已售完。票沒訂到不說,打電話卻被老板正巧看到了,說她上班時間做私事,就把她炒了。無論女人怎麽苦苦哀求,還是慘遭開除。


    我一邊安慰女人:反正要過年了,也要趕著回家過年呢,不幹了也好,明年回來找個更好的工作。一邊說:要不再用我手機打打試試,說不定能訂到票呢。


    女人搖著頭:不可能的,我老鄉電話打了十幾天了,也沒訂到,就算早上八點一開通服務,你第一個打進去,也訂不到票,因為這個列次的火車過年很緊張,不可能正當途徑買到票。


    我以前隻知道過年買火車票難,可是沒想到這麽難。我就問:去火車站排隊買不行麽?不是聽說那裏很多票販子麽?實在買不到就買黃牛票吧。


    女人沉思半響,說:我老公已經在火車站排隊排了半個月了,還沒買到票呢。他白天請假去排隊買不到,晚上就通宵不睡覺在那裏排隊買,還是買不到。票販子天天看到我老公,主動找我老公說了好幾次,說他們有票,保證真的,可是手續費太貴了,我們不舍得阿!


    我說:多少手續費?總不能比火車票價還貴吧!女人咧嘴笑了,那笑有點勉強:我們回去,坐硬座,票價才200多,可是手續費卻要300,你說兩張票連票錢加手續費就要1000多,我們一個月的錢啊。這不是喝我們血麽?1000塊錢,在我們老家,是一年的收入啊,我們怎麽能舍得呢!


    聽著她的話,我無語了。我突然感到很自卑,感覺自己竟然是那麽淺薄,那麽無知。


    為了兩張回家的火車票,工作丟了,倆人日日夜夜去排隊買票,拿著生活費去打那個比長途還貴的電話,半個月下來,得到的結果竟然是:票已售完。


    那麽多火車票去哪裏了?為什麽天天排隊買票都說沒票了,票販子卻又喊著:去任何地方都有票,手續費300元呢?


    到底,票都到了何人的手中?又是怎樣到了這些人的手中的呢?而那天價手續費的暴利到底在養活著誰?


    我氣衝衝的撥通了火車站的服務電話,我剛說完車次,就被告知:春節前本次車票已全部售完,請轉乘其他車次。


    我有些失望,試圖勸說他們能不能轉車回去?或者坐長途汽車?女人慘淡的笑了笑:大姐你別操心了,沒法轉車,能經過我們那個小地方的,就這一個車次,到別的地方倒車,也不好買票,還是回不去,汽車太貴了,都快趕上飛機票價了,不如走回去呢。說著還半安慰我似的開著這個黑色的玩笑。


    看著她緊鎖的眉頭,想著也許這會她老公還在火車站滿懷著那麽點希望排著隊,等著老天爺大發慈悲,給他們兩張回家的票,而我卻還在猶豫著過年回不回去陪父母,想著回趟家真累,來回路上夠折騰人的。


    我開始覺得自己的卑鄙,甚至渺小。他們也許可以不回去,但是卻非要堅持回去,是為了雙方年邁蒼老的父母?還是為了回去分擔家裏的憂愁?無論怎樣,為了回去,卻要付出這般代價,值得麽?也許很多人不以為然,可是在親情的天平上,這個砝碼卻很重。


    一張過年回家的火車票,就那麽一張薄薄的紙片,不知道要費多少心,傷多少神,排多少個夜晚的隊,付出多大的代價才能得到!那裏麵到底藏著多少回家人的血汗,又寫著多少回家人無奈的眼淚?!


    我的飛機票已經訂好了,全價!


    每到過年,航空公司都開始腰杆子硬起來,打死不打折,可是飛機票卻依然緊俏,中國人都太戀家,過年花在回家路上的路費,也算是對拉動經濟增長做點貢獻了。


    “鐵老大”,仍然牛氣烘烘的一邊說著加開臨時列車,又一邊抱歉的告訴你:票已售完。隔壁夫妻在輪班排隊買票的情況下,還是沒得到回家的那一張通行證。他們天天在火車站廣場等著,盼著哪天能有個好心人來退票,可是這種奢望很渺茫,他們似乎也感覺到無力回天,除了等待奇跡,隻能盤算著是不是真的要走回家。(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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