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眉回到店中,隻見大門虛掩,忙不迭推開門。從堂壁拐了進去,穿過明堂。不長的幾步路,舒眉隻恨不得飛起來。


    匆匆跑入自己所居住的閣樓,隻見地上一溜兒躺著小舒心,老爺子,水如玉還有不斷哼唧的死書呆。


    “已經簡單洗了下胃,多虧張天師幫忙。這還幸虧我回來吃飯時,老爺子突然打落我飯碗說有毒。不過緊接著老爺子就躺下了。”何三少道。


    對於老爺子其實會說話這事,何三少爺很不解。


    能在她們的飲食中下毒的人並不多。舒眉頓時心中明白了八分。隻可笑自己以真心相待,卻真成了養蛇的農夫。是誰跟她說的真心換心?是她親愛的善良母親嗎?錯!胖哥她們說的才對,你不對別人狠,自有別人對你狠的時候!


    “蔓菁呢!”舒眉從未這麽憤怒地超何三少吼過。


    “已經被張天師拿捆仙繩綁了起來,現在正在老院子裏淋雨。”何三少推推眼鏡說。張天師倒是比舒眉能下重手得多。


    舒眉此時隻恨不得給蔓菁狠狠來上數十個耳光。好在她還沒氣昏頭,她知道現在最重要的不是找蔓菁麻煩而是趕快救人。


    “怎麽辦?”舒眉摟著弟弟問何三少。


    “回去。全帶走。如果可以的話。我並不知道這是什麽毒,老實說,這已經超出了我的認識水平。”何三少坦白地說。


    中國古代的毒術,從來都跟神話一樣存在於民間傳說、武俠小說裏。許多人都覺得這些神秘的毒術統統都跟“中華功夫”一樣是中國人自己的想象,沒有事實依據。


    “走,走,我們馬上走。”舒眉道。比起以前弟弟受傷,她已經成長許多。再不會隻知道著急而失去理智。


    從弟弟身上的口袋裏拿出鏡子,何三少將地上眾人擺好,盡量集中。舒眉對光一照,一道電光閃過,地上眾人居然一個不剩。(.)


    一連三天。張天師都來敲門,可是夷人鋪沒有人應答。


    “舒姑娘好像不見了。屋內沒人。”薑山稟報七公子。


    “七哥你這次的毒是不是鬧大了?三天不服解藥。神仙也招架不住。畢竟她是個姑娘家,會不會受不了打擊?”淮安王問。


    “如果承受不住,我要她又有何用?”七公子帶著笑意說。


    “聽聞那女孩重情重義。會不會想不開,出了事?”淮安王多年行軍打仗,骨子裏沒有七公子那樣的溫文,倒是多出幾分陽剛血性。


    “出事?如果她不能為我們所用,活著與死了又有何區別?”七公子玩弄著一個青瓷尊裏的花。花瓣落下。


    “七哥……若不是從小與你一起長大。恐怕我也會以為你真沒有長心肝。”淮安王說。


    “嗬嗬。”七公子笑。


    在這個陌香最繁華的街上,另有人在稟告西門。與七公子的反應不同。西門冷笑了一下,道:“果然消失了。女人終歸是女人,還是待在深閨繡繡花看看鳥拌嘴吵架才是正理。……可惜了。”


    然後,不再說其它。究竟可惜什麽呢?可惜舒眉是他這麽多年來難得的聽眾?


    就在陌香城裏所有人都以為舒眉從此消失的時候,舒眉卻跟何三少再次出現在店鋪裏。


    “張醫師說要解藥,難道找西門去要嗎?”何三少道,“就算求那西門,西門也未必肯給我們。”


    他們回了現代,經楊姐運作將眾人進了一家私家黑醫院(白竹生等無現代身份證)。這家小醫院的醫師告訴他們眾人的毒十分奇怪。他根本無法想象有什麽化學藥品能造成現在的病狀。“活像是武俠小說裏的封鎖經脈,不過,這也太扯了。經脈穴位這種東西根本就是中醫的臆造。”張醫師說,“真要是這樣。直接問人要解藥是最簡單的方法。”


    因此,舒眉跟何三少再次回到唐朝。


    “我知道找誰。”蔓菁說。帶頭走向包子巷的巷尾。


    此時,已是黃昏。包子巷的人多半已經在家休息,雨未停,昏黃的燈光在雨水中閃爍。


    舒眉進了院子。


    “舒家姐姐!”、“師姑!”首先便是清風明月兩個童子歡喜地叫嚷。他們與小舒心相好,自然對舒眉也格外親切。同理,對蔓菁便也分外惡毒。他們身後便是蔓菁,一看蔓菁的樣子,舒眉便知道這兩道童沒少折磨蔓菁。這兩個童子不像舒心,舒心雖然繈褓中失去父母庇護卻有姐姐寵愛,舒眉又是個“嚴於律己”的五好學生死心眼,因此舒心性格天真爽朗。而這兩童子不同,他們自幼被張天師收養,一起行走江湖,漂泊中早已染上江湖習氣“為兄弟兩肋插刀,對敵人腹背捅刀”。別看他倆年紀小,下起手來的狠毒絲毫不遜於成年人。


    倒是倒在地上的蔓菁,看見舒眉突然眼睛一亮。


    “舒眉。”她道。


    “師姑的名字也是你叫的嗎!你個毒婦!”清風二話不說就飛過去一腳,不偏不倚踢在蔓菁的嘴上,蔓菁頓時滿口是血。而那小小清風卻隻冷“哼”了一聲,又急急地問:“舒心怎麽樣了?”


    “是啊,舒心怎麽樣了?急死我們了!”明月也趕著問。


    舒眉沒說話。看著蔓菁。


    蔓菁眼中又開始有淚。舒眉看見蔓菁哭過許多次,自她第一次遇見蔓菁,蔓菁就在哭,她就像是用淚水捏成的,似乎總有哭不完的苦。可是這次,舒眉不再覺得憐惜。


    “給我解藥。”舒眉說。


    “我沒……。”


    何三少看見舒眉手中寒光一閃,一把來自現代的水果刀猛地亮了出來,連何三少都不知道舒眉是什麽時候拿的刀子。舒眉把刀子亮出,並不是嚇唬人,而是連刀子帶人一起跪了下去。


    眾人都是一驚,連帶聽見說話聲出來詢問的張天師。


    眼前的情景怪異至極――隻見舒眉跪在毒婦蔓菁麵前,雨水早已把她打濕,她卻渾然不顧;而她的刀子,卻狠狠地紮進了蔓菁手旁的泥土裏。刀子鋒利,蔓菁的手一驚被割開。殷紅的鮮血在雨水中遊弋,消散。那刀子,隻要上前半分,便是狠狠紮進蔓菁的肉裏。


    兩個女子對視。


    舒眉重複:“給我解藥。你也有親人。”


    何三少終於醒悟,小舒眉不是在求饒,她是在威脅!真正的威脅!


    蔓菁一愣,顯然,這樣的話語不像出自一向隨和親近的舒眉。不但是蔓菁震驚,在場的所有人都感到震驚。


    舒眉顫抖著說:“店裏的每一個人,都是我的親人。若他們有一絲一毫意外,我會發瘋。你應該明白,我有多固執。我說過的,一定會做到。”


    雨,大得可怕,天地幾乎都被雨水刷成一片。跪在雨中的舒眉像是一尊殺神。


    良久,蔓菁落淚道:“他……是我丈夫。可是他卻告訴我要我也吃那藥。在他眼中,我到底算是什麽?算是什麽?舒眉,舒眉你告訴我。”


    “給我解藥。”舒眉的話語已經接近冰冷無情。若在以前,舒眉一定會靜靜地聽蔓菁說完。


    蔓菁再次一愣,抬起頭,舒眉淌水的劉海下是一雙堅毅的眸子。


    “放開我……。”蔓菁緩緩地說,“我去取藥。”


    不等清風明月動手,舒眉手中的刀子一晃,蔓菁身上的繩子應聲而斷。


    那天走時,蔓菁對舒眉說:“舒眉,我走了。我去取藥,即使我不是例外,孩子和他自己也應該是例外。舒眉,你說他最後是會選擇老婆孩子,還是選擇西門答應他的榮華富貴呢?他會拿出解藥的。”蔓菁笑著說。她的兜裏還有一半毒藥。


    蔓菁再次紮進了風雨裏。路過那家溫馨的小店時,蔓菁將一個東西塞進了門縫裏。


    那天晚上,陌香城發生了一件大事。宣德郎“白竹生”被毒藥所傷,襲擊他的女子自己躍進了陌香河中,再無音訊。


    最終,仍是沒有例外。


    不可能有例外,因為“白竹生”根本拿不出這種藥的解藥。蔓菁大笑著躍進河中。


    聽到消息的舒眉一下跌坐在地上。蔓菁塞在門縫裏的東西,是一個小小的長生鎖。這是她最後的心願,她最信任的,仍是這個鋪子裏的人,是舒眉。


    “憑什麽?就憑他是西門,就能把人的生死控於股掌之中嗎?他想要人富貴便可以富貴,想要人死就必須死嗎!”舒眉哭道,“西門,我恨你!假書呆!為什麽死的不是你們!”


    舒眉五內俱焚大哭不已。要知道蔓菁一死,弟弟等人的解藥便更無著落。


    風雨夜幕中,一行人敲開了店鋪門。


    “解藥。”七公子說。


    舒眉驚。轉而為喜。可是一看到七公子那張俊美的臉,心中又猛地一沉。


    “你不可能跟西門抗衡。除非,你跟我合作。”七公子說。


    舒眉與何三少對視一眼。


    接過了藥瓶。


    “我要做什麽。”舒眉問。


    “取代西門在陌香的位置。你可願意?”七公子笑答。


    “願意。”舒眉冷冷地說。


    “她現在是急痛攻心,答應了你。若是有朝一日,知道你便是害死蔓菁的真正元凶,她必恨你。”淮安王說。


    “到那時再說吧。”七公子笑。(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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