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哈哈!原來你是蝌蚪請來的逗比啊!”


    看著在“死亡之牆”前躊躇不前的“集體”,陸昊笑得喪心病狂:“來啊!你有種就打破老子布下的天羅地網啊!”


    陸昊之所以會這麽猖狂,是因為那個“集體”的表現實在是“太窩囊”了。


    它是以一種“一往無前”的氣勢闖進陸昊的視線的——在最開始看到它的時候,陸昊還以為它會像一顆炮彈一樣撞上“死亡之牆”,將“死亡之牆”撕成碎片,然後將自己的“子民”拯救出來。


    陸昊沒有想到的是,“集體”居然在“死亡之牆”前麵來了一個“急刹車”!


    它的表現甚至不如那隻小蝌蚪——小蝌蚪還敢摸索到“安全線”上去,並且敢沿著“安全線”晃悠;“集體”卻連靠近“安全線”都做不到——它隻敢在遠遠的地方轉悠,像極了一隻沒頭蒼蠅。


    當“集體”趕到“死亡之牆”的附近之後,小蝌蚪就不裝死了——它就像是突然來了精神一樣活蹦亂跳——雖然受限於狹小空間,它無法做出稍大一點兒的動作,但是它的尾巴尖甩得很勤快。


    ●, “集體”遠遠地圍著“死亡之牆”轉悠——這樣得舉動有點像是當初的小蝌蚪。


    它似乎是想找到“死亡之牆”的缺口。當然,它注定是一無所獲的,因為陸昊根本沒有留下任何的漏洞。


    “集體”不知疲倦地轉了一圈又一圈,就在陸昊以為它會這麽一直轉悠下去的時候,它突然停了下來。


    “這是做出決定了嗎?”陸昊先是被“集體”的動作小小地嚇了一跳。然後就興奮起來:“哦……你想要怎麽做?”


    他看著突然停止了動作的“集體”,話裏有說不出的期待:“難道你想來一次華麗的變身?想要從蝌蚪請來的逗比變成蝌蚪請來的猴子?”


    他的腦子裏突然闖入了一副色彩鮮明的畫麵。讓他控製不住地激動起來:“來吧!勇敢的猴子!”


    “揭開這層封印吧!”


    “拿出你的棒子!將這片天捅一個窟窿吧!”


    “……”


    喊著喊著陸昊就沒有了興致:“我艸!你好歹給點反應啊!”


    他鬱悶地對“集體”說:“我還以為你是擺了個poss,準備放大招了……”


    他覺得“集體”實在是太不配合了——不管他怎麽鼓勵、怎麽蠱惑。它都沒有再動哪怕一下。


    就好像之前的“瞎轉悠”已經完全耗盡了它體內的能量,讓它不得不停下來休息一樣。


    這樣的劇本完全超出了陸昊的預料:“你好歹也動一下啊!”


    他有些焦急了:“你不動我怎麽觀察你們的反應?”


    “你不動我的實驗要怎麽繼續下去?”


    也許是聽到了陸昊的心聲,“集體”終於動了一下——它在陸昊的關注下調了一個頭,然後開足馬力,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我艸!”


    陸昊傻眼了:“你要幹嘛?”


    他差點就要“伸出手”去將這個逃跑的“集體”給攔住了:“你的家人還在這裏啊!”


    他悲切地朝著那個遠離的背影喊:“你的孩子還在這裏,你怎麽可以一走了之?”


    “孩子他娘,你怎麽可以就這樣拋下我們父子倆……呃……不好意思,演過頭了啊!”


    他有些尷尬地晃動了一下視線,然後看到了“死亡之牆”中的小蝌蚪:“孩子他娘!你快看看你的孩子!”


    “它正在呼喚你。正在悲切地叫著‘媽媽’!你怎麽能夠狠下心來將它拋棄?”


    陸昊一邊用這種惡心的腔調演著獨角戲,一邊將自己的視線固定在“死亡之牆”中的小蝌蚪的身上——他覺得這隻小蝌蚪的反應可能更有觀察價值。


    的確,與頭也不回的“集體”的瀟灑的背影相比,小蝌蚪的反應要“豐富多彩”多了:


    當“集體”轉身離開的時候,“死亡之牆”中的小蝌蚪突然變得焦躁不安起來——它不斷地擺動著腦袋和尾巴尖,似乎在不停地給“集體”發送訊息,想要讓“集體”回心轉意——從這一點來說,陸昊將它的動作腦補為“不斷地呼喚‘媽媽’”其實也並不能算錯;陸昊甚至還相信,如果這隻小蝌蚪能夠開口說話的話。它一定會將“媽媽”這個詞喊得讓人肝腸寸斷!


    等到“集體”稍微走遠一些後,小蝌蚪突然就萎靡了下來——就好像是它知道自己已經被“拋棄”了一樣——它的頭也不晃了、尾巴也不擺了。


    “孤獨、彷徨……”陸昊在看到了這一幕之後,立即低沉下聲音當起了旁白:“世界正在遠離我而去……”


    “色彩漸漸暗淡,空間開始破碎。時間即將終結——啊,媽媽……你的兒子就將死去……”


    “一個人……死去……”


    陸昊覺得自己糅合了絕望、孤寂的聲音很襯那隻仿佛失去了生命的小蝌蚪——他覺得自己都快要被自己感動了:“啊——”


    他的這聲包含了感情的、加長版的“啊”被小蝌蚪突然的動作給打斷了——前一刻,這隻小蝌蚪還隻是蜷縮在一起。一動不動;下一刻,它就突然跳了起來!


    它快速地擺動自己的尾巴。用一種極高的頻率擺動著自己的頭,似乎是想要加快自己的速度。硬衝“死亡之牆”了!


    陸昊被它的動作嚇了一跳——他真的以為這隻小蝌蚪是承受不了“被拋棄”的打擊,想要撞牆自殺了!


    他連忙撤去“死亡之牆”,讓這隻可憐的小蝌蚪不至於“橫死當場”:“哎……為什麽我會覺得我和你一樣可憐呢?”


    他看著那隻因為突然變換的環境而不知所措的小蝌蚪,話裏說不出的唏噓:“不好意思啊……我並不是故意嘲笑你的……我其實隻是在嘲笑自己。”


    “你是被我關在籠子裏的……我又是被誰關起來的?”


    “你至少還有我可以拯救……誰又來拯救我呢?”


    “你還能鼓起勇氣自殺……呃。我也有自殺的勇氣——可是,他喵的就算我自殺了我也死不了啊!”


    想到了最讓自己傷心的事。陸昊溫柔的語氣突然又變得暴躁起來:“你個傻嗶還不快滾?”


    他用羨慕嫉妒恨的語氣朝著小蝌蚪大聲地喊:“再在我的麵前秀優越,信不信我再玩一次‘囚禁y’?”


    他覺得自己再也無法直視比自己更幸運的小蝌蚪了:“滾!”


    “我叫你滾啊……”


    或許是陸昊的咆哮聲提醒了小蝌蚪。這個小家夥終於不再茫然了。


    它搖頭晃腦地朝前試探了一下,確定自己的前麵已經沒有“死亡之牆”了之後,更加賣力地擺動著尾巴,加速朝著遠離的“集體”遊了過去。


    陸昊看著這隻遠去的小蝌蚪,輕笑著罵了一聲:“小沒良心的!”


    他好像忘記了自己就是那個非法囚禁小蝌蚪的“惡棍”:“放你離開了也不感謝一聲!沒禮貌的小家夥!”


    “好心好意放過你,讓你去跟你的家人團聚……呃……”


    陸昊目瞪口呆地看著已經回到了“集體”身邊的小蝌蚪,正準備要說的話又噎了回去:“團聚……”


    他之所以會說不出話來,是因為他看到了完全出乎了他預料的一幕——那隻想要回到“集體”的小蝌蚪,居然被“集體”拒絕了!


    他原本以為這隻小蝌蚪會和前兩個實驗對象一樣。在獲得了自由之後,就會回到“集體”的身邊,然後鑽到“集體”中去,重新成為組成集體的一部分。


    他沒有想到的是,這隻小蝌蚪會被“集體”拒絕——小東西現在正在“集體”的身邊,不斷地在嚐試著往“集體”中鑽;它已經換了好幾個方向嚐試了,但是,它還是沒有能夠回到“集體”中去。


    在嚐試了很多次之後,它開始無助地圍“集體”繞圈——它似乎想要通過這樣的方式來吸引“集體”的注意。告訴“集體”它已經回來了,並且請求“集體”給它開個門。


    可惜的是,它的努力完全沒有作用——“集體”的表現就好像是它完全不存在一樣!


    “徹底被拋棄了嗎?”陸昊帶著疑惑問自己:“在發現無法救援這個小東西之後,就徹底拋棄了它嗎?”


    他冷靜地做出分析:“‘集體’的表現似乎是單方麵切斷了和實驗對象之間的聯係——這個時候的‘集體’應該是無法接收到實驗對象發送的訊息的。”


    “這是類似於‘壁虎斷尾’的生存策略嗎?”


    他喃喃地問自己。然後很快就自己否定了自己:“陷入危機的是實驗對象,並不是‘集體’——這應該不是‘壁虎斷尾’!”


    他將整個實驗過程回顧了一遍,然後得到了新的結論:“這反而更像是‘挖掉自己身上的瘡。以避免更多的潰爛’一般的預防措施。”


    這樣的結論讓他感到有些疑惑不解:“但是,‘集體’為什麽要這麽做呢?”


    “除非……除非這些小東西的狀態也能影響到‘集體’!”


    陸昊幾乎可以肯定自己的這個猜測是正確的:“如果它們之間的聯係是一種更為緊密的聯係的話……這並不是不可能……”


    他很快就想到了一個可能性:“所有的‘意識碎片’都是統治者的完整意識的一部分……每一隻小蝌蚪的大腦袋裏都有一小塊‘意識碎片’……每一隻小蝌蚪都是構成‘集體’的一部分!”


    “那麽。這個‘集體’是不是就相當於統治者的意識?!”


    這個想法讓他興奮起來——在這之前,他幾乎都要以為統治者的意識不可能恢複完整了:“‘集體’和小蝌蚪之間的聯係就像是意識和大腦細胞之間的聯係……”


    “所以。在發現有一個腦細胞即將死亡之後,‘意識’主動地屏蔽了這個瀕死的腦細胞,因為死亡的腦細胞會成為高速訊息傳輸帶上的‘陷坑’——這應該是一種提高腦細胞之間的訊息交換效率的生物本能!”


    他覺得自己的研究之魂被小蝌蚪的“遭遇”給喚醒了——他的聲音也再一次變得中二起來:“啊!可愛的小東西,讓我來看一看,你在被拋棄之後還能做些什麽?”


    “你是不是能向我解釋更多的、關於意識的秘密?”


    “啊,快快行動吧!讓我大開眼界吧!”


    “……”


    這隻被陸昊重點關注的小蝌蚪還在百折不撓地努力著——它已經圍繞著曾經的“集體”轉了無數圈了;它的體力也接近枯竭,動作也變得遲緩了;但是,它還是沒有放棄。


    它一直在努力著,想要回到自己的“集體”——直到它失去了全部的力氣,直到它再也無法移動一點兒。


    它再也跟不上“集體”的腳步了——它隻能停留在原地,抽搐著身子,目送“集體”的離開。


    這幅倍感淒涼的畫麵讓陸昊產生了一些負罪感——他覺得正是自己的“私欲”才造成了這一切。


    他的心因此而揪了起來,視線也有些回避。


    他不想看見那隻小蝌蚪逐漸死去的過程——在他的認知中,“社會性生物”都有這樣的共性:當一個個體脫離了“集體”之後,就會不吃不喝,逐漸死亡。


    他以為這隻小蝌蚪也會像是迷路的螞蟻一樣,在失去了“集體”的溫暖之後,在孤獨中掙紮著死去。


    他害怕自己在看到那一幕的時候,會忍不住悲傷——那覺得那一幕就像是他最後的歸宿——小蝌蚪是被它的集體給拋棄了,而他,卻從來都是一個人。


    他想將自己的視線從那個小小的身軀上移開,卻發現自己連轉移視線的力氣都沒有;他想要閉上自己的眼睛,卻發現自己連“閉上眼睛”都做不到。


    他很憤怒,也很沮喪——他甚至後悔自己為什麽要做這樣的實驗。


    就在他即將被自己內心深處的情緒給吞沒的時候,他的視線捕捉到了那隻小蝌蚪的動靜——它動了!


    它在恢複了一點兒體力之後,晃動著自己的腦袋,擺動著自己的尾巴——動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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