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八,功夫


    外麵,韓青頭疼如裂:“這小子,又失手打傷了他父親,還差點勒死他兄弟。”


    慕容劍無限同情:“噢,我小時候也是,周圍人都象豆腐似的,一碰就壞了!”


    慕容琴一臉暴怒:“你說誰象豆腐?!”


    慕容劍這才想起來,身邊就有塊常被他碰壞的豆腐,他笑笑:“我小時候,我爹也經常因為這個打我。”


    慕容琴白他一眼:“身懷利器還到處亂比劃,活該挨揍。”小破孩兒成天拿把鋒利小刀,這兒切一下,那劃一下,如果你非給他那把刀不可,就隻得在他亂比劃時暴打他了。


    韓青問:“後來怎麽解決的?”


    慕容劍笑道:“後來功夫越來越好了,比較能控製了,我哥也不故意惹我了。”


    慕容琴氣:“我故意惹你!你是說我找打啊?”


    韓青忍不住笑,慕容琴是有那個嫌疑。


    慕容琴見韓青笑,忍不住也笑了:“小劍小時候傻得可愛,明知會挨揍也動手,要不是我心軟,他可能都被我爹打傻了。”


    慕容劍氣:“你還說不是故意的!”


    慕容琴哼一聲:“我後來是怕你被打死,讓著你,別以為我天生好脾氣。”我當然是故意的!我是長子,功夫傳你不傳我,你明明是個不長腦子的蠢小子,我當然是故意的。後來看小劍被揍得太慘了,實在不忍心再整他弟弟了。


    韓青長歎一聲:“我現在拿韋帥望怎麽辦?”


    慕容琴沉默一會兒:“小劍是從功夫很淺的時候,一點一點學會控製自己力量的。他六歲,我八歲,他失手也不過是把我推個跟頭。他不會失手到把自己長輩打死。就這樣,也是動一次手,被我爹打一次。他習慣不用自己的功夫解決問題。”


    慕容琴看一眼韋帥望進去的那個門,沉默一會兒:“掌門恕我冒犯,貴徒的脾氣,照小劍差遠了。心思,又比小劍重,性情又偏執激烈。”慕容琴沉默一會兒:“大約,總得死幾個人,才能讓他明白過來。”搖頭:“也許,死幾個,他就習慣殺人了,溫家人都這樣。”


    韓青溫和地糾正:“他自幼在我身邊長大,雖然他現在不是冷家人,他依舊是我自幼養大的孩子,同溫家人不一樣。”


    慕容琴微笑不語,嗯,我還是覺得他欠揍得很。


    韓青問慕容劍:“要多久,他才能對自已的力量比較有控製?”


    慕容劍為難地:“這個,我也不太知道突然擁有那麽強的功夫會怎麽樣,我是一點一點習慣的。”


    韓青歎息一聲未了,就聽韋帥望一聲怒吼:“說不給你看就不給你看!你有完沒完!”


    房梁上的土瑟瑟震落,然後韋帥望踢門而出。


    可憐的大門,經不起這一踢,帶著風聲飛射了出來,嚇得黑狼冬晨臥倒在地,慕容劍伸手將一整扇門連同碎片接住,笑笑,放在一邊。


    帥望再一次呆住,我靠,這日子沒法過了。老子不過踢個門,就可能撞死人,這日子沒法過了。


    韓青歎氣:“炸藥,得離火源遠點。”招手:“過來。”


    帥望沮喪地:“我不去,我就在這兒呆著安全。”


    然後想起來,抬頭:“慕容,你幫個忙,把這功夫廢掉一半成不?”


    慕容劍為難:“這個,太危險了。”


    慕容琴氣得:“你要是打算利用你的優勢比拚內力取勝,你就直接說。你們手下敗將,可以挑選比試方式的!”


    韋帥望這一肚子氣,我爺爺說了,你們才是手下敗將……敢怒不敢言。這回不是怕人家慕容家的功夫了,這回是怕自己的功夫。肚子裏罵,小人,小人才象你那麽想。


    帥望想了想:“啊,我可以挑比試方式啊!好啊,那咱們比睡覺吧,看誰能在床上躺得時間長,還能睡著。”


    慕容琴望天,靠,這狗東西!


    小劍想了想:“有次,我累壞了,睡了十二個小時。”


    冬晨大笑:“我知道韋帥望最多一次睡了十七個小時,還是好不容易用一大碗鹵肉飯才叫起來。哦,那還是沒喝醉的時候。”


    小劍苦惱了:“我沒試過還能不能睡更久了。”


    慕容琴無語了:“你是不是腦袋壞了,真同這小白癡比睡覺啊?”


    帥望哼一聲:“比有些人良心壞了強。”


    慕容琴大怒:“你說誰?”


    帥望怒吼:“背後進饞的小人!”


    慕容琴呆了,嘎!


    慕容劍搖搖頭:“我爹說,在家裏最好不要用這種方式聽別人說話。”


    帥望無助地:“我啥也沒幹,聲音往我耳朵裏鑽,不定哪下子,就有奇怪的聲音出來,搞得我都不知道聲音是身邊還是二裏外!”


    慕容劍教他:“這樣子,你要管理你的氣息,讓它們沉在這裏,你要一直想著他們在這裏,直到你能感覺到它們一直在這兒,而不是亂跑。”


    帥望不安:“那樣,我就聽不到了?要是有什麽事,比如,有小人說我壞話,我就聽不到了?”


    韓青無語,拎著他耳朵:“小子,你十幾年都聽不見!有什麽問題?慕容公子也沒說你的壞話,那是他對你的看法,你自己想想,人家說的對不對?如果不對,你再想想,你為什麽給人那種印象!”


    韋帥望翻翻白眼,他偏見唄,丫眼睛歪,我總不能斜著身子適應他,覺得我挺好的人有的是。


    難道我要人見人愛,花見花開啊?


    一個人,但凡做件事,總有人會反對,你做個好事,還有人罵你是傻啥呢,何況老子也沒幹好事的愛好。


    韓青問韋帥望:“人呢?他們也該回來了吧?你爹不方便上山,總不能讓慕容公子在院子裏喝西北風。”


    帥望伸手拿出個信號彈,往空中一扔,炸開一朵綠花,帥望喃喃:“靠,這麽高。”方圓百裏都能看到的樣子。


    韓青帶著慕容琴往裏走,慕容劍留下,同韋帥望探討在溫家功夫裏,有啥控製內力的方法。結果發現,難怪溫家功夫比較高,行事也比較血腥,他們的功夫裏,對內力的控製甚少,象韋帥望這樣,功夫在全身遊走的現象,就是正常狀況。慕容劍搖搖頭:“這樣,好象不好,這太容易傷人了,怎麽會這樣呢?”


    帥望氣:“怎麽會,當然是為了贏啊!你們氣隨意走的時間,人家內力已經在手掌邊了。”帥望呆了一下:“等下……”我想想,我記得,有段時間,我的功夫忽然間不受控製,用不著意識引導,好象就在手邊,隨用隨有的樣子,那是怎麽回事?那是,我看了溫家功夫後受了啟發,把冷家功夫給改了的時候……帥望呆呆地,區別在哪兒來著?我能不能改回去?


    慕容劍問:“你想到了什麽?”


    帥望擺擺手,別吵,千萬別說話,讓我想想。


    順手從門上掰塊木頭下來,在地上比劃。


    慕容劍看了幾眼,不好意思了:“這個,我不看了,我,我我進去同掌門說會兒話。”


    韋帥望根本沒聽到,繼續比劃。


    慕容琴一臉正色:“對慕容來說,不管比武的人,是溫琴,還是韋帥望,我們都可以接受,但是,不能是車輪戰,既然溫家上一代傳人還在,韋帥望要上場,最好得到溫家的認可。所以,慕容家肯定會向溫家通報此事。”


    韓青道:“如果韋帥望並不想參加比武呢?”


    慕容琴沉默一會兒:“掌門能代他定這件事嗎?如果他幾年後,後悔呢?”


    韓青道:“我能定這件事。”


    慕容琴問:“掌門不想韋帥望認祖歸宗嗎?我們不希望溫家人留在冷家。”


    韓青道:“韋帥望可以離開冷家,但,不一定非去溫家,因為,那畢竟還泛及到爭傳人位置的問題,我相信韋帥望不願去。”


    慕容琴沉默一會兒:“韋帥望不留在冷家?也不去溫家?”這樣,好象最附合慕容家的利益。


    韓青點頭。


    沉默一會兒:“實際上,如果有可能,我倒希望帥望能去慕容家一段時間。”


    慕容琴瞪大眼睛:“去我們家?”


    韓青半晌問:“溫家,沒給慕容家通什麽消息嗎?”


    慕容琴搖搖頭,疑惑:“怎麽?”


    韓青沉默一會兒:“我們一直關注溫家,在溫劍死後,尤其如此。”


    慕容琴問:“慕容家呢?也在掌門關注下?”


    韓青道:“我們盡量在不搔擾慕容家正常生活的情況下,在我們約定的五十公裏以外收集一些對冷家可能有用的情報。如果慕容公子發現冷家人違規,可以向我投訴,我會嚴厲查處,並且親自向慕容家道歉。”


    慕容琴問:“不能把你們的人撤了嗎?”


    韓青沉默一會兒:“我不會對外承認我們監視慕容家。但是,冷家對兩大世家的監視是一種常規製度,從很早就開始,也不會在我手裏結束。而且,我認為這種製度有必要存在。我個人信任你,也信任小劍,但是,冷家不能信任兩大世家永遠正直無私。有異於常人的能力,必須受到監視。也不能因為我個人的判斷,停止這種監視。不能,也不可能,即使我答應,也是謊言,隻是換個方式,更隱密。我寧願,把監視的力度,控製在最低。”內心歎息,可憐的帥望啊,我拿你怎麽辦?我拿你怎麽辦?


    慕容琴歎息:“真不想同慕容劍住在一起。”笑:“我不過說說,掌門鐵麵無私,我們一向知道,那麽,掌門以後,也打算在韋帥望身邊安插人嗎?”


    韓青長歎一聲:“希望不必。”


    沉默一會兒:“更多的信息,是彼此信任的基礎。”


    慕容琴笑了:“算了,溫家出了什麽事?”


    韓青沉默良久:“我們認為,溫天卓,可能死了。”


    慕容琴的笑容,一點一點流光:“什麽?”


    韓青道:“隻是推測。”


    慕容琴震驚地站起來:“這不可能,這麽大事,溫琴不可能不告訴我們!”


    韓青緩緩道:“我這裏有一組數據,關於溫家的日常采購與消耗。比如,食物,衣物,房屋翻修,傭工,還有,一些貼身飾品的翻新清理。出現異常時,我們可以推測,誰出了問題。”


    慕容琴微微搖搖頭,無奈:“哪組數據出了問題?”


    韓青道:“溫天卓喜歡食物,從去年年底就沒有采購,我們可以認為他改變口味了,或者,生了什麽病,不能再吃甜食。然後,年底,他沒有采購新衣物布料,他的金銀飾物,一些貼身的飾物,雖然是下人清理,但是,每年應該有一次過火翻新,溫家其他的飾物都送到銀鋪,沒有他幾件貼身的。”


    慕容琴半晌:“也許……”


    韓青點點頭:“對,有兩個可能,他死了,或者,他失蹤了。我們一直沒發現他的蹤跡,樂觀一點的考慮,是他死了,如果不是,如果溫家人無故從冷家的視線裏消失了,那對整個武林來說,不是個好消息。”


    慕容琴沉默一會兒:“如果他躲起來,那麽,就可能是一個陰謀?”


    韓青點點頭:“如果真是這樣,韋帥望在冷家,或者,在外麵,恐怕,不太安全。”


    慕容琴揚眉,呃?


    韓青道:“當年的溫容是怎麽參加比武的?”


    慕容琴道:“他父親因為向他傳授內力而早亡,但是,他依然輸了。”


    韓青點點頭,看著窗外,良久:“我們這裏,有一個功力強大,卻沒能力保住自己功夫的人。而且,正適合溫家。”


    慕容琴瞪大眼睛:“啊!你是說……”


    韓青道:“我是說,要麽溫天卓因為向溫琴傳遞功力而死,那麽,溫琴還是可能找上韋帥望,所以,不要向溫家通報這件事。要麽,溫天卓離家,那麽,他最可能的目地,是來冷家尋找溫毅。溫毅死了,韋帥望就是目標,所以,我還是請求,不要向溫家通報此事。”


    慕容琴沉思一會兒:“慕容家不希望發生,您預料中的那件事,慕容不希望那樣的事發生,但是,這件事,我還是要回家商量一下。”


    慕容劍道:“讓帥望跟我們一起走吧,我喜歡跟他討論我們的功夫。”


    慕容琴猛地站起來,怒吼:“慕容家人從不會同溫家人討論功夫!”


    慕容劍目瞪口呆,半晌才反映過來:“我,我,我沒注意他是溫家人,再說,他也沒背著我,他就在我麵前……”


    韓青困惑:“慕容,你是說,韋帥望同你討論溫家的功夫?”而不是冷家的?


    慕容劍想了一下:“咦,他沒說那是溫家的功夫,但是,我以為……”


    韓青道:“應該還是冷家的功夫。”


    慕容劍道:“不不,帥望說,溫家的功夫,根本就不會犧牲速度去考慮他人的安危。對,他說的是溫家的功夫。”


    韓青呆了一會兒,溫家的功夫,哪來的?韋帥望一直修練的,與冷家不一樣的,難道是,溫家的功夫?那麽,誰教他的?溫毅同韋帥望一見如顧,難道,不是一見如顧?


    這是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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