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臻用所有能想到的辦法測試了二十多次,才相信自己真的已經擺脫幻覺了!


    <( ̄▽ ̄)/真是可喜可賀!


    趙臻裹著棉被坐在榻上,手指被公孫纏得像小蘿卜,臉色發白,嘴唇凍得發青,趙臻扁扁嘴,可憐巴巴的仰視眾人。“那個,是藥三分毒,我都沒事了,可不可以不喝藥……”


    ——你說呢?!


    眾人銳利地眼刀飛過來,展昭直接端著藥碗灌藥。


    公孫給他把脈,眉頭越皺越緊,捧著趙臻的小臉兒看了又看,神情愈加費解。


    八王爺急得直跺腳,“先生啊,皇上到底怎麽了,你倒是說話啊!”


    公孫回過神來,安慰道:“王爺寬心,皇上龍體很好,就是有些……”


    公孫頓了頓,“就是有些好過頭了。”


    眾人眨眨眼,都歪頭看公孫——此言何解?


    公孫一臉納悶兒道:“皇上先天體弱,出生後又沒能好好調養,本以為淋了一夜雨,皇上肯定要大病一場,可現在……”公孫組織一下措辭,“皇上現在隻有些低燒,睡一覺就會痊愈,連其它毛病也好了七七八八,怎麽看都像吃了靈丹妙藥,忽然間就百病全消了。”


    趙臻眨眨眼一臉茫然,“這麽說我還因禍得福了?”


    八王爺摸摸趙臻額前亂翹的呆毛,“如此甚好,天佑皇上長命百歲!”


    包大人想起正事,“皇上為何會在山裏?”


    趙臻想了想,略過前世的記憶,將自己渾渾噩噩看到的幻象告訴眾人。


    展昭好奇,“幻覺?會不會是燒糊塗了?”


    趙臻撇嘴,“我又不傻,燒糊塗和看到幻覺,我還是能分辨的!”


    公孫仔細檢查趙臻的眼睛,“會不會是中毒產生的幻覺?”


    趙臻聳聳肩,“不曉得,反正我冷了,它就幻化出暖衣;我餓了,它就幻化出禦膳;我困了,它就哄著我睡覺;我擔心大家的安全,它就讓我看到大家慘死;當我撐不住了想放棄,它就讓我產生已經獲救的幻覺……”


    “最可怕的是,陷入幻覺後,我還能自由控製身體,往前一步就是萬丈深淵啊!”趙臻煞有其事地拍拍心口,“這樣都死不了,那個凶手一定比我更鬱悶。”╮(╯_╰)╭


    眾人想到趙臻在懸崖邊坐了幾個時辰,也是一陣後怕。


    白玉堂道:“展昭來救你的幻覺,你是怎麽分辨的?”


    “很明顯嘛!”趙臻用蘿卜似得手怒指展昭,“前一個師傅那麽溫柔,明顯是幻覺!後一個師傅不僅手段粗暴,還威脅要咬死我,才是師傅的本性啊!雖然我很喜歡溫柔的師傅,但假的就是假的,兒不嫌母醜,這就是命啊!”趙臻內牛滿麵,悲憤錘床!


    展昭斜眼看趙臻,接住他軟綿綿的怒拳,“你手不疼嗎。”


    趙臻動了動手指,“不疼啊,就是有點熱,還有點酥酥麻麻的。”


    公孫幫他拆開細布,發現咬壞的手指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公孫看了趙臻一眼,趙臻回給他一個無辜的眼神,要多純良有多純良。公孫無奈,又給他塗了一次藥,換上新布纏好。“皇上當時渾身無力,咬的並不重,不出兩日就能痊愈了。”


    一直坐在遠處撚佛珠的方丈忽然道:“阿彌陀佛,莫非皇上誤食了問心。”


    八王爺忙道:“敢問方丈,何為問心。”


    老方丈沉吟片刻,“貧僧像皇上這麽大時,曾聽寺裏的老僧講故事。據說很久以前,一位年輕的僧人身患重病將不久於人世,僧人心灰意冷,整日愁眉不展,躺在床上數著日子等死。佛祖不忍見他虛度光陰,便將[問心]種在僧人心中。從那以後,僧人每晚都在幻覺中心想事成,或是夢到疾病痊愈,或是夢到金榜題名,或是夢到兒孫滿堂……”


    見眾人聽得認真,方丈繼續道:“夢境越美好,夢醒後就越痛苦。僧人舍不得夜夜美夢,又不得不在日出時醒來,每天都輾轉在極樂與極悲中。一次,僧人重病垂危,忽然在半夢半醒間大徹大悟——無論極樂還是極悲,無論富貴還是貧窮,無論兒孫滿堂還是孤苦一生,他終究難逃一死。”


    眾人都點頭:每個人都會經曆生老病死,這一點,王公貴族與貧民乞丐沒有區別。


    方丈微微一笑,“僧人徹悟後不再怨天尤人,也不再沉溺美夢。他用餘生潛心禮佛,終於用虔誠的心感動了佛祖。佛祖將[問心]融進他的身體,僧人因禍得福,不僅疾病痊愈了,還百病不侵健健康康活到百歲。”


    趙臻嘴角一抽:起因經過都說得通,怎麽結尾忽然變成‘信佛祖,得永生’了?


    展昭也無奈道:“方丈,這和皇上有什麽關係?”


    “師弟莫急。”方丈微微一笑,“故事或許是杜撰的,但[問心]卻是真實存在的。問心是一種毒,從十六種毒花毒草中提煉,製藥人是誰已經無從考證,但藥方一直保存在藏經閣中。”


    方丈道:“四十年前,貧僧有幸見過一個吃了[問心]的人。此人中毒後行動自如,卻不和任何人說話,隻是對著空氣自言自語,動作也很古怪。當年貧僧以為他瘋了,如今聽了皇上的敘述,恐怕那人也是活在幻覺中。”


    “既然是毒藥,為何查不出來?”公孫不信,抓著趙臻兩隻手腕把脈,又掏出一把銀針,一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架勢!趙臻趕緊掙脫,裹著被子滾到八王爺身後藏起來,隻露出一撮受驚的呆毛。


    方丈嗬嗬一笑,“問心不僅是毒,也是療傷聖藥。問心中十六種毒花,每一種都是相生相克的,既中和了毒花的毒性,又能強身健體起死回生,甚至百毒不侵。”


    包拯道:“敢問大師,四十年前中毒的人是誰?”


    方丈一歎,招過蹲在門口的老和尚,“四十年前,師叔遭人暗算重傷瀕死,師叔祖為救他耗盡心力,終於在臨終前製成[問心]。師叔祖圓寂後,師叔整整瘋了一年,才自己從幻覺中走出來。”


    展昭一驚:“是誰暗算師父!”


    方丈搖搖頭,“貧僧不知。”


    展昭再問:“師傅的心智像孩童一般,也是因為[問心]?”


    方丈搖搖頭,“師叔心智受損,是因為頭上的傷,問心的毒早就解了。從有記載開始,所有吃過問心的人都不得善終,唯有前塵盡忘、抱有一顆童子之心的師叔逃過一劫,也算因禍得福了。”


    方丈看了看趙臻,“皇上倒是與佛有緣,四大皆空,悟空這法號倒也貼切。”


    趙臻很心虛。


    八王爺和包大人同時揪胡子。


    ‘四大皆空’擱在和尚身上是好事兒,擱在皇帝身上可不是什麽美德。


    **********


    既然確定了中毒,就要查清趙臻是怎麽中的毒、在哪兒中的毒。


    可惜老和尚當年中毒時,正處在昏迷中,方丈也不清楚毒發的時間。


    趙臻想了想,“我昨天一直跟著師傅和白大哥,上午去八苦崖,下午去藏經閣,一直到傍晚回來我都沒落單,接觸的東西都是三人一起,沒理由我會單獨中毒啊……”


    趙臻看了看老和尚,一拍腦門兒,“對了!我早上和師祖一起吃早點來著!然後爬八苦崖的時候,我就覺得渾身無力,是師傅把我抱上去的。傍晚從藏經閣回來的路上,我還感覺到有人跟蹤,那個可能是幻覺。而且我吃過晚飯就開始犯困,非常困!”


    趙臻問方丈:“中過[問心]的人,還會二次中毒嗎。”


    方丈摸摸胡須,“應當不會。”


    公孫先生皺眉,“很可能是昨天早上的禦膳有問題,若能檢驗剩菜就好了。”


    福泉也犯難。昨天早上的禦膳,都被師祖大人吃個精光,實在沒有剩了……


    八王爺道:“查案的事交給開封府,皇上您就安心靜養吧。”


    o(╯□╰)o不是吧,又要靜養啊……


    趙臻徹底蔫了:在這個沒有網絡的年代,我的寂寞逆流成河……


    眾人堅決擁護王爺的英明決策,無視趙臻苦悶的包子臉,紛紛告辭。


    展昭坐在床邊幫趙臻掖好被子,他也忙活一天了,超想回房睡大覺!


    展昭起身離開,就覺得衣擺被什麽壓住了。


    低頭一看,趙臻蘿卜似得小爪子正‘不小心’壓住他的衣擺。


    展昭拽了一下,沒拽出來。


    趙臻閉著眼睛呼吸均勻,表情不能更無辜了,睡顏不能更安詳了。


    展昭望天,爪子一揮。


    已經走到門口的白玉堂,忽然覺得腦後一陣惡風!


    側臉躲開……


    展昭正把一塊酥糖塞進嘴裏,和白玉堂對視,表情是現學現賣的裝無辜。


    白玉堂無語,隻好又走回來,站在三步外看展昭——放馬過來吧。


    展昭一臉無辜:馬在哪兒?


    兩人對視片刻,就見幾名暗衛抬著一張大床,悄無聲息地走進來。


    承影走在最後,抱著一個鋪蓋卷兒,在離趙臻最近的地上鋪好,整個過程沒發出一點聲響。


    暗衛們搬好床,身手矯健地爬上屋頂,迅速消失。


    展昭看了看那床,發現自己和白玉堂的行禮都擺在床上……


    白玉堂挑眉。


    承影用口型一字一頓道:你倆的房間年久失修,塌了。


    展昭望天,躺在床上的趙臻嘴角直抽抽。


    白玉堂似乎有些不滿。


    已經躺好的承影忽然坐起來,用口型道:沐浴找福泉。


    他不說還好,這一說,愛幹淨的白五爺就覺得渾身不對勁兒,尤其是淋了雨的頭發——癢癢!


    展昭打了個哈欠,拖著不情不願的白玉堂去找福泉。


    見到傳說中的帝王浴池,兩位大俠都驚呆了!


    倒不是兩人沒見過世麵,而是這個超級豪華的大浴池……它是共浴啊!!!


    (╬ ̄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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