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劉白的線索,包拯也有了問案方向。


    為了節省時間,包拯繞過沒有明顯破綻內侍和轎夫,直接審問有疑點頗多的侍衛。


    這侍衛膽子還挺小,包大人板著黑臉一嚇唬,他就哭哭啼啼全招了。問啥說啥,該說的不該說的,連他嶽父濫用職權、收受賄賂、結黨營私的老底兒都撂了。╮(╯▽╰)╭


    侍衛名字叫孫書柏,原本是書香門第累世耕讀,這貨從小勵誌金榜題名,十二歲就中了秀才,是縣城裏人見人誇的神童,鄰居眼中的‘別人家孩子’,也是同窗眼中的粗大腿、未來偶像。


    沒想到孫書柏年紀越大,讀書反而失了靈性,越來越不長進,年近三十還在秀才的位置上原地踏步,幾次考舉人都名落孫山,反而被貼上[小時了了,大未必佳]的標簽。


    孫書柏心灰意冷,決定投筆從戎,可現在四海升平,哪有仗給他打啊。


    無奈之下,遠房親戚托朋友給他弄了個侍衛缺。孫書柏雖然自認文武雙全,但他文不能考中舉人,武也拚不過膀大腰圓的侍衛,說白了就是一瓶不滿半瓶晃悠,進了侍衛司也沒什麽長進。


    一個沒恒心的人,無論做什麽都不可能持之以恒。


    孫書柏雖然投筆從戎做了侍衛,可這個年代重文輕武,他總忘不了自己的秀才功名,瞧不起目不識丁的同僚,說句話都要咬文嚼字,不倫不類一派酸儒氣。就因為這個,孫書柏沒少被同僚們排擠,別說升官發財了,能不能混下去還兩說呢。


    直到孫書柏遇上命中注定的貴人——侍衛親軍步軍都指使大人,他親愛噠嶽父大大~


    孫書柏又不是瞎子,自然知道指揮使大人的女兒樣貌醜陋,可誰叫那女人命好呢,有那樣一個位高權重的爹,別說容貌醜陋,就是個男人他也娶定了!<(-︿-)>yoxi!


    為了巴結上官,孫書柏也是拚了……


    自從娶了指揮使千金,孫書柏果然官運亨通,在侍衛司裏橫著走。孫書柏幫指揮使一起收受賄賂,隻要有銀子賺,無論是玩忽職守還是排除異己,沒他們不敢幹的事。


    包括昨晚故意留下巡邏漏洞,已經不是他倆第一次幹了。以往從沒出過事兒,誰想到這回被人鑽了空子。孫書柏再三強調,他確實不知道放蛇的事兒,否則就不會親自帶路了。


    發現蛇的時候,孫書柏整個人都嚇懵了,他的第一反應就是——不能讓事情鬧大!


    孫書柏沒過腦子就喊了一句‘蛇沒毒’,本以為不會被人發現,沒想到劉白當天晚上就把他扣住,孫書柏沒有辦法,隻得繼續撒謊。


    指揮使知道後,悔得腸子都青了,但事情已然發生,怨天怨地也不能讓時間倒流了。


    指揮使讓孫書柏一口咬定不知情,又把劉白抓起來,準備屈打成招,把罪名嫁禍給傻了吧唧的劉白。幸虧趙臻去得早,還帶著貪官克星包大人,否則三木之下,要什麽口供拿不來!


    事情問清楚了,包拯讓孫書柏畫押認罪。


    孫書柏還在強調:“大人明鑒啊,我真不知道放蛇那事兒啊!”


    包大人虎著臉道:“休得多言!”


    孫書柏嚇得縮縮脖子,他似乎非常懼怕包大人,一張還算斯文的臉皺巴巴,就像沒擰幹的抹布。他蜷縮在草墊子上嚶嚶嚶,一副不敢怒也不敢言的熊包樣兒。


    趙臻摸摸下巴,“這就是傳說中的斯文掃地吧?”


    公孫拍他後腦勺一下,“他算什麽斯文,別亂用成語!”


    包拯問完孫書柏,也沒放鬆當天在場的其他人,又派人核實他們的口供。


    趙臻聳聳肩,“看來我的暗棋白布了,指揮使和這事兒沒關,不會有人來滅口了。”


    包拯笑著摸摸趙臻的腦袋,“那也未必,宮內勢力盤根錯節,指揮使掌權多年,肯定掌握了不少秘密,沒準真能釣出幾條大魚。魚兒不咬鉤也沒關係,索性把水全放掉,不信魚兒不跳出來。”


    薑還是老的辣!趙臻忽然發現,自己真是又天真又善良……


    ***************


    解決了孫書柏,還沒見展昭白玉堂找過來,三人都有些奇怪。


    包大人感歎道:自從來了白玉堂,展護衛的業餘生活越來越豐富多彩了。


    離開牢房才聽衙役來稟報,之前大鬧一場的中年女人,王朝馬漢把她丈夫請來了。夫妻倆一見麵就上演全武行,準確說是中年女人單方麵痛毆丈夫,丈夫毫無還手之力。展昭這會兒正在勸架呢。


    三人都挺好奇的,能忍受這悍婦幾十年,究竟是個什麽樣的勇士?


    趙臻趕到的時候,廳堂裏特別熱鬧。除了中年女人在大聲叫罵,還有一個弱弱的哭聲,如泣如訴,哀怨纏綿。——走近一看,正是那個差點撞進白玉堂懷裏的粉衣姑娘。


    姑娘兩隻眼哭得像爛桃,粉白的臉上橫著一個猙獰的巴掌印,頭發都被抓亂了,珠釵橫斜,衣衫不整。中年女人還要上前拉扯她,中年男子攔著她勸架,粉衣姑娘嬌嬌怯怯躲在展昭身後,擦著眼淚嚶嚶哭,一副小鳥依人的模樣。——ps:白玉堂的臉色非常精彩!


    趙臻一看就樂了,本以為好戲散場,沒想到還有強檔續集。


    眾人聽了一會就明白了,敢情這三人就是事件主角。


    中年男子名叫王有才,彪悍的王夫人是他原配妻子。


    兩個月前,王有才去外地進貨,半路遇到落難少女——蝶舞。


    蝶舞本是江南一帶有名的舞姬,她依稀記得自己老家在開封,因為小時候和家人走散了,才會被拐子賣到江南做舞姬。蝶舞辛辛苦苦攢夠贖身錢,終於恢複了自由身。


    蝶舞哭道:“小女子本是卑賤之人,幸得王老板仗義相助,讓我搭上商隊的馬車,才能順利回到開封。王老板是小女的恩人,卻因小女之故家宅不寧,小女本該以死謝罪,可是……可是家門近在眼前,小女隻想在有生之年見一見生身父母,求夫人成全小女。”


    趙臻咂咂嘴:聞者傷心見者流淚,如果是真的話……


    蝶舞眨著淚汪汪的眼睛向展昭哭訴,“小女解釋了很多次,可王夫人就是不信,不僅三番兩次來小女租的院子打砸,還叫下人毆打小女。小女實在走投無路,才來開封府求救,沒想到重傷未愈,走到半路就暈倒了,幸虧、幸虧白恩公救了小女……”


    說到這裏,蝶舞麵頰一紅,含羞帶怯的眼神飛向白玉堂……Σ(`д′*ノ)ノ


    不是蝶舞膽子小!不是蝶舞大驚小怪!實在是白玉堂的臉色太嚇人了!


    蝶舞被嚇得一激靈,心頭突突地跳,下意識攥緊展昭的衣袖,和展昭湊得更近了……


    白玉堂端起手邊的茶盞,茶盞上結了一層薄薄的凍霜……屋裏開始刮北風,平均氣溫跌瞬間破零度,連鬼見愁的王夫人都不敢撒潑了,所有人都抱著胳膊抖啊抖啊,一種乍暖還寒的即視感。


    趙臻看戲演的差不多了,趕緊搶在白玉堂徒手劈人之前(刀斷了),拉住遲鈍的展昭。


    趙臻拉著展昭低聲道:“蝶舞是裝的,你別信她。”


    包拯早就看出不對,白玉堂冷哼一聲,展昭將信將疑,隻有公孫一臉茫然。


    趙臻笑眯眯對公孫道:“先生,不如咱倆打個賭吧,就賭我能不能猜中蝶舞的心思。”趙臻想了想,“賭注就是螃蟹,輸的人晚上給對方剝螃蟹,吃到飽為止!”


    “賭了!”公孫幹脆答應,展昭也舉手要參加。


    趙臻摸摸下巴,“白蓮花自輕自賤之後,應該是祖咒發誓……”


    趙臻話音剛落,就聽蝶舞哭道:“蝶舞之心可昭日月!夫人若還是不信,蝶舞可以立下重誓,此生此世不見王掌櫃,否則便叫我永遠找不到爹娘,永遠回不了家!”


    如此悲情的誓言,經趙臻一攪合,完全走樣了。


    展昭公孫嘴角抽抽,趙臻也沒想到自己一猜就中,摸摸下巴有道:“這個蝶舞不老實,若真有誠意,應該用她自己發誓。”


    仿佛為了呼應趙臻的吐槽,蝶舞狠得下心,王夫人隻會比她更狠心。


    王夫人道:“少扯你爹娘,就拿你自己發誓,以後再敢糾纏我男人,就叫你臉上長爛瘡!”


    “嘶……”趙臻咧嘴,小聲嘀咕:“這誓可太毒了,蝶舞愛美如命,肯定不會答應。”


    公孫展昭對視一眼,“當著這麽多人,她怎麽拒絕?”


    “繞過去唄~”趙臻微微一笑,“裝可憐博取同情,自然有人替她出頭!”


    果然蝶舞沒有一口答應,反而震驚地看著王夫人,似乎受到了非人待遇,捂著心口搖搖欲墜。“你、你怎麽能……”蝶舞欲言又止,美目含淚環顧四周,期待有人出言幫她。


    公孫有些遲疑,王老板卻直接衝過來扶起蝶舞,對王夫人吼道:“你怎麽可以這樣殘忍,你這毒婦!妒婦!你竟連一個孤苦無依的弱女子都容不下!”


    王夫人剛壓下的火氣,就像碰到了助燃劑,噌的一下燃燒起來!


    夫妻倆再度開戰,反而忽略了低聲哭泣的蝶舞。


    展昭公孫的表情都變成這樣——Σ(°△°)︴——真、真的繞過去了!


    連放冷氣的白玉堂都頓了頓。


    隨後,王夫人罵一句,趙臻就猜一句,偏偏每次都和蝶舞的回答差不多,甚至比蝶舞更加高大上。展昭公孫長見識了,白玉堂也不心塞了——除了好吃懶做、頑皮欠揍、纏著展昭、給我添堵之外,終於發現趙臻的優點了!


    一場鬧劇之後,王掌櫃被王夫人提著耳朵領回家,詛咒發誓再也不見蝶舞了。


    蝶舞無家可歸,堅決要求留在開封府,哪怕做丫鬟、做廚娘、做小貓小狗都可以!


    眾人雖然看透了蝶舞的真麵目,畢竟不會和她一般見識,仍叫她暫時留下。包拯答應幫蝶舞查閱曆年走失孩子的記錄,若能找到蝶舞的爹娘,也算做了件好事。


    趙臻頗有些幸災樂禍。


    ——留下蝶舞,開封府以後日子可熱鬧咯~


    *************


    作者有話要說:[撒花]*★,°*:.☆( ̄▽ ̄)/$:*.°★* 。[撒花]


    入v啦,看窩炫酷的第一更閃亮登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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