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看著兩個奴才進了隔廂安歇,這才頹然地躺下不如妾,賢妻難做呀。


    她不想做賢妻,更不想把自己的丈夫推給別的女人。她喜歡躺在他寬闊的懷裏,看著他年輕英俊的容顏,聽他講天南海北的風土人情、奇聞怪事,一點一點感受著他從冷漠到逃避再慢慢溫暖起來的眼神。


    從最初的冷漠和抗拒,到現在的接受,也許未曾有真正的男女情愛,可是肌膚相親,朝夕相對,慢慢有了一種相濡以沫的感覺。


    可是,自己從未走進他的心,從他躲閃的眼神和被動的接受就知道,從他隻有尊重沒有憐惜就知道,他的心已被別人占了。


    她溫柔大度地笑著,看著他的夫君對雲若水掩飾不住的憐惜和情意,處處為她著想,生怕她受一點委屈,為了她不聲不響失蹤三天,就連這幾天對自己比以往親切許多,也不過是因為自己善待雲若水的原因。


    因為已經看透了他,所以才求了老夫人和夫人,違心的和他分屋另居,就為了以後他若招雲若水服侍,就不能再去她的屋子,而且到三更半夜,雲若水還得離去。


    以奉直對她的心疼,怎能忍心在與雲若水恩愛纏綿後讓她深夜離去,可是又不能違背妾室不得整夜留宿的規矩,無奈隻好不招雲若水侍夜了。


    今夜果然如此,奉直沒有招雲氏服侍,別人還以為他另有所圖,隻有自己明白他是因為不忍心而已。也算自己達到目地,今晚那對姐妹花也爭氣,終於奪了雲若水的寵,再好的舊愛,也比不過新歡的誘惑力。


    淩意可一再安慰自己,她們是淩家的人,是幫助自己奪寵的,可終究敵不過心痛,眼淚悄悄地落了下來,可想起母親的話,又很快拭去。


    男人不怕花心,就怕專情,如果專情地人不是自己,那麽這一生還有什麽盼頭?難道隻能守著空房替丈夫教養兒女、管理婢妾嗎?就如同自己的婆婆一樣?


    她美貌如鮮花、高貴如公主。更是得生母自幼調教地心思機敏縝密。怎能甘心隻做一個管家婆?她什麽都要擁有。包括丈夫地心、可愛地親生兒女和侯府當家主母地位子。她一定要得到。


    而要得到這一切。就必須讓更多地女人一點一點奪了雲若水地寵。慢慢把她從奉直地心裏挖去。直到情份淡地如同隔夜涼茶。直到把她變成昨日黃花。


    第二天早上。若水依舊早早起來。雖然淩意可一再說求了老夫人和夫人讓她這一個月不用早起服侍。若自己信以為真那樣做了。結果就是淩意可得盡賢名。別人隻會覺得自己一個卑賤地通房竟然把主母地客氣當真。果真恃寵而驕失了禮數。


    在這個府裏。除了奉直和虹兒。她誰也不敢再相信。隻有處處小心謹慎。不做半點錯事。不說半句錯話。才能不被人揪著短處。


    她不敢太過打扮。隻穿了家常地夏衫。梳了式樣普通地髻。戴了簡單地飾。這才妝容淡淡地去淩意可房裏服侍。


    夏日地太陽出得早。東邊已經有了朦朧地亮光。來到主屋地廊下。看到奉直地房門緊閉。心裏一動。昨晚他可否招人服侍?如今他地女人越來越多。且不說有舊情地仙兒。四個陪嫁丫頭一個比一個美貌鮮嫩。哪個不想爭寵?更別說美豔高貴地新少奶奶。


    正遲著,看到淩意可房門半掩,應該是人已經起來了,連忙推門進去。


    淩意可正在兩個丫頭的服侍下更衣,見若水過來,心中詫異,但很快明白過來,這雲若水並不是想象中那樣蠢笨無知。


    麵上卻堆起親切地笑,關心而不解地問:“雲妹妹?你怎麽這麽早過來了?不是說讓妹妹將養一個月嗎?怎麽又過來服侍?你的身子可怎麽受得了?”


    若水淡淡一笑,恭順地低頭行禮:“多謝少奶奶關心!少奶奶地好意若水心領了,我身子雖弱些,但服侍少奶奶還是可以的,不敢忘了本份!


    “咱們姐妹之間還用得著如此講究?不過妹妹非要如此計較俗禮,我也無法,隻是以後太辛苦妹妹了!”


    若水忙說:“服侍少奶奶不敢言苦!”說完連忙上前服侍淩意可更衣梳洗。這時仙兒也過來了,若水明白奉直昨晚並未招誰侍夜,心裏一下子舒暢了許多。


    淩意可一邊愜意地被她們服侍著,一邊暗中打量。仙兒穿著淡綠色的薄綢上襦和水紅色的百褶裙,係著黃色的腰帶,頭挽得很精致,插著幾枝金釵和珠花,雖然塗脂抹粉精心打扮了,但無論是衣料和飾的成色都很普通,不過襯著還算清秀的眉目和纖薄的腰身,倒也頗有幾分動人之色。


    但是和四個陪嫁丫頭相比就遜色太多了,更別說與自己和雲若水相比了,這樣的人能做公子的通房,也看得出老夫人對她的看重和信任。這種出身低賤又一心想往上爬的人,對掌握自己命運的人定會拚命巴


    妨礙了自己利益的,會用盡心機甚至不擇手段,倒用一下。


    而雲若水則恭敬而沉默,但確實不會服侍人,隻能遞個飾什麽的,想是自幼被人服侍著長大的,如今卻淪落的侍侯別人,淩意可心裏一陣鄙夷,這就是不守婦道的下場。


    她穿著淡粉色繡白花的窄襦,淺藍色長裙,係著銀白色的錦帶,衣料輕薄,做工極精致,頭上貌似簡單珠釵和碧玉簪子皆是上品,雲鬢斜堆、妝容淺淡、薄衫輕盈的樣子極可人。


    雖然她刻意裝扮的平淡無奇,那種淡雅嬌美還是讓淩意可心裏極不舒服,通房就是通房,應該象仙兒和那幾個陪嫁一樣,言談舉止皆有一股賤勁,偏偏她雖然恭敬有加,卻舉止得體,並無半點奴性。


    心思一轉想起奉直,連忙笑著說:“妹妹太拘禮了,我不好意思讓你服侍,你坐著吧,不過應個名而已,讓仙兒她們服侍吧,咱們姐妹倆說說話。”


    若水看看仙兒麵色依然恭順如舊,心裏暗歎,連忙作答:“少奶奶客氣了,奴婢怎敢做大?”


    淩意可笑笑說:“要不這樣吧,我梳洗好還得一會兒,公子那邊昨晚也沒招人服侍,兩個小丫頭不懂事,怕她們睡過頭忘了喊公子起床,要不妹妹這會先過去看看,不可誤了公子點卯,我收拾好就過來!”


    若水巴不得過去看看奉直昨晚歇得可好,連忙答應了過去。


    天色已經慢慢亮了,房門依然緊閉著,沒有任何聲音,看樣子還睡著,若水上前推了推,還好,沒從裏麵關上。


    來到臥室門口,門依然閉著,推開門進去,依然沒有任何聲響和燭光,睡得可真沉,心裏有些好笑,怎麽還和孩子似地,每天都要人喊他起床。


    門窗都閉著,屋裏看不大真切,先去點亮了蠟燭,依然沒人查覺,隔廂的簾子也低垂著,兩個丫頭也沒動靜。


    若水調皮地把雙手在盆裏浸濕,躡手躡腳地走進奉直的床,把手伸進帳子,使勁地朝床上甩了幾下水珠,然後猛地揭開帳子,卻呆住了。


    帳子迷漫著一股的氣息,床上淩亂不堪,到處都是亂扔的衣服,赤身的三個人,奉直一邊摟一個,正是那對楚楚動人的姐妹花,他被冷水一激,睡意朦朧地拍拍她們玲瓏如玉地身子,口齒不清地說:“別調皮了,快睡吧。”說完把她們摟得更緊了。


    那對姐妹花依然沉睡著,奉直很快查覺到不對勁,使勁睜開眼睛,霍然看到若水滿麵吃驚和痛心地站在帳前呆,看到奉直醒來,這才反應過來,尖叫一聲跑了出去。


    奉直猛地推開緊緊貼著她的紅顏和佳人,慌忙下床去追,才驚覺自己一絲不掛,又返回去胡亂裹了袍子,匆匆追出去。


    在門口一頭碰到正要進門的淩意可,奉直收不住勢碰了上去,淩意可就勢倒下,奉直顧不得扶,忙喊了聲:“快扶少奶奶起來!”,就慌忙奔若水的院子而去。


    院門緊閉,任奉直怎麽拍打也不開,奉直又羞愧又擔心地喊著:“虹兒!虹兒!快開門吧!”


    淩意可被丫頭們攙扶著一~一~地過來了,她邊走邊著急地說:“夫君!到底生什麽事了?別喊了!大清早的仔細被人聽到告訴老夫人和夫人!”


    仙兒連忙說:“公子,少奶奶摔傷了,你快過來看看吧!”


    奉直方才想起剛才把淩意可碰到了,無奈看看依然緊閉的院門,這才過來問淩意可:“娘子怎麽樣了?要不要叫大夫來看!都怪我莽撞了!”


    說完又責怪丫頭們:“少奶奶受傷了還不趕快扶她躺著,巴巴地跟過來做什麽?”


    淩意可痛得皺起了眉頭,連吸了幾口氣,這才忍著疼說:“我沒事地,你不要怪她們,是我擔心你和若水妹妹才過來看看!到底生什麽事了?”


    奉直連忙扶住她,卻紅著臉低下頭,不知該怎麽回答,囁嚅了半天才說:“雲姑娘可能有些誤會了,我怕她有事,急著過來看看!”


    淩意可不解地問:“能有什麽事呀?都給老夫人和夫人說好了讓她將息一個月,偏偏雲妹妹講究,非要過來服侍不可,我看她氣色不錯,能有什麽事?”


    奉直的臉更加紅了,轉過頭去擔心地看看緊閉的院門,不知該怎麽回答。


    淩意可方才恍然大悟地樣子:“夫君,我明白了。這陣子奴才們都起來了,人多眼雜的,若被老夫人和夫人知道雲妹妹不許公子進門,她還能在這府裏呆嗎?咱們回屋說吧!”


    奉直想想也是,事情鬧大了,若水會吃虧的,再說雖然追了過來,其實很怕見到她,昨晚的荒唐想想都臉紅,怎堪被若水撞破,此時見了她還不羞愧死,就順從地扶著淩意可回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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