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以為,此時尚有轉機。(.)死後產子,在民間並非沒這位邱大人是三朝元老,前後共任太醫院院正近四十年。前年告老還鄉後,又被楚天闊溫言相留,最後舉家遷至靈璧。雖是一介白身,在宮中卻是頗有威望。


    剩下的三人相視一眼,楚天闊道出之前的惑。邱大人撚須沉吟良久,才道:“皇上說的卻有道理,七個月確實是短了些。


    ”說完,又陷入沉思。


    一旁的司馬荀亦是從年輕時,便追隨楚天闊的父親,此人膽大心細,手段幹淨利落,在暗處不知為楚家夫子掃清了多少障礙。他略一想,便對楚天醉道:“臣下曾聽聞,安親王在安國王都救下越家小姐時,她正在被人追殺?”


    “當時不清楚,但事後去查,越小姐卻是是被人逼的,跳了護城河。”摸著膝蓋,楚天醉看了哥哥一眼,慢慢的說道:“但事後,那些人就再沒什麽動作了。”


    “那些人的身份可有什麽發現?”


    “不好說,他們留下的線索很少,隻是越小姐身邊的李嬤嬤很肯定,他們是從南楚來的。”楚天醉的目光有些不定,看得出來,他對這個李嬤嬤的話也不是很確信。


    “這事安親王不需再費心,臣會派人去查。若是那李嬤嬤所言非虛,越小姐的身份,十有**便是真的。朱清此人行事向來謹慎,從來不會留下什麽隱患,當日皇上也曾特派臣下去騰衝,追查越老將軍一家的死因。雖隻有些蛛絲馬跡,但卻是指向靈璧。若是他認定那越小姐是真的,自然不會放過她。想來早晚會有所動作,這些質疑不過是緩兵之計罷了。”


    “但為什麽要等到現在才動手?”司馬荀話中的道理,楚天闊自是明白,隻是還有些事情需要想清楚。朱清在他父皇在位時期便已經權傾朝野,更是趁著他父皇病重的時機,夥同廢後把持朝政。卻能在廢後倒台後,依然屹立不倒,其心機可見一斑。因此,此事若做,必當萬全。


    越小姐的身份,是此事立足的根本。楚天醉當初在短時間內肯定越小姐的身份,並不是單憑李嬤嬤的一麵之詞和一個死物,虎符。他敢肯定,自然是有更可信地理由。


    “據傳。越老將軍家每代皆會出現一個眼瞳異常之人。這越小姐地眼睛便是。因此我當時才會肯定她便是越家之後。”楚天醉轉向邱太醫地方向。問道:“此事在世間甚是少見。不知依邱大人地看法。依靠這點來確定越小姐地身份。是否有些牽強?”


    “非也。安親王想地已是極周到。眼瞳異常。在世間甚為少見。若不是越夫人死地時間。就這樣下定論也不過。隻是……”


    “隻是我們可說死後產子並非首例。他們也可說眼瞳異常也並非隻有越家。”楚天闊往後一靠。這樣一來。此事便像棋盤上地一個劫。你提了我地子。我再反過來提你地。周而往複。直到有人能在別處打開個缺口。


    “若少了越小姐。單靠我們往日搜集地資料。卻倒也能定得下朱清地罪。隻是……”


    司馬荀說到此處。與楚家兄弟相互對視。大家都心知肚明。等了這麽久。就是為了要等個契機。單靠他們手上地東西。自然是可以動朱清。隻是這效果便大打折扣。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唯恐會給朱清留下些活路……


    “至少我們可以肯定這越小姐地身份吧?不要半路上冒出個人來認親。”


    楚天醉向哥哥點點頭,道:“我認為可信。”而後又看了看邱太醫。


    後者一直在沉思,此時忽而撫掌一笑,道:“定是如此了!”


    “邱太醫?”拜托,給他一個好消息吧。一連串的事情,雖然不足以擊垮楚天闊,但他此時確實需要一點振奮人心的消息,來讓自己的心情好一點。


    “老臣認為,越小姐怕是在越夫人死後,被人破腹取出的。”


    此言一出,在場剩下的是那個男人俱都是一驚。除了楚天醉,其他兩人已是為人父,自然知道嬰孩出世,是怎麽回事。死人產子便已經夠駭人聽聞,然而邱老太醫此時卻說,這越小姐竟是被人活生生,從已經死掉地越夫人腹中取出來的……


    “可是,這七個月的身孕……”司馬荀惑的問道。


    “此事,老臣尚需要與幾個朋友商討一下。但民間尚有傳聞,七活八不活,說的便是這七個月的嬰兒要比八個月的,更容易活存活。剖腹產子老夫也是見所未見,但醫術上卻曾有記載,隻是此事對嬰兒傷害極大,因此從未有人用過……”


    此時,楚天醉忽然‘啊’了一聲,道:“我曾在越小姐的臉上,見過一道很深的疤痕,看起來年頭甚久。問她,隻說是從小就有的。”


    “是了、是了


    醫聞言,激動地站了起來,原地轉了兩圈,兩眼楚天闊,說道:“定是那動刀之人不知深淺,傷到了邱小姐地容貌,故而才留下傷疤。皇上,剖腹取子老沉從未見過,不知……”


    “你便隨著天醉去吧。”須知,當初楚天闊能留下邱老爺子,全靠著他許諾為老爺子搜集全國的難雜症。此時遇上個老爺子沒見過的例子,就算是爬牆頭,邱老爺子也定會鑽到楚天醉府上,去看個究竟。倒不如順了他意,還少些麻煩。


    若說這越小姐,也不知是幸還是不幸。自一出生,便父母雙亡,孤苦伶仃。但她身上,卻集兩種少見、不可能的事情與一身。


    “此事,雖可以解釋越夫人死後產子,但畢竟是特例,恐怕難以服眾。”司馬荀在思索之後,慢慢的開口說道。


    楚天醉聞言點點頭,他看了眼楚天闊。越老將軍死時,他才不過四歲,還是不知事地年紀,但楚天闊卻已經十歲了。他猶記得小時候,哥哥偶爾會提到一些越老將軍的風貌,想來楚天闊與越老將軍定是有些機緣地。因此,他在說出這些話時,很是有些為難。


    “你有話便說。


    ”楚天闊見弟弟張口欲言,卻又麵有難色,閉眼輕歎一聲。他怎會不知天醉的意思,隻是此話,他自己卻是說不出口地。


    楚天醉頓了下,還是說道:“司馬大人的話很有道理,若是真到那時,我們恐怕要滴血驗親。”


    話一出口,司馬荀與邱老爺子皆是動容。邱老爺子常年在宮中,雖甚是欣賞越老將軍地風骨,私交上卻隻是爾爾。但司馬荀卻越二公子的忘年交,兩人是同科出身的武舉,又意氣相投,本說好要世代相較,連子女們的娃娃親都已經定下。卻是轉眼間,物是人非。


    司馬荀的手緊了又鬆,鬆了又緊,他抬眼看著楚天闊,神色頗為悲戚,似乎希望他的皇上,能給出一個更好的答案。


    然而,楚天闊此時,卻也隻能避開他的眼神。越老將軍替南楚守下半壁江山,一腔熱血皆灑在這片土地上。現如今,血肉不存,屍骨猶在,沉冤未雪,卻又要被人挖墳掘墓,卻是讓那一縷英靈情何以堪?


    但卻是沒了選擇,越家,除了越老將軍和其夫人,其他人不是死在去往騰衝的路上,便是在先帝死前的幾年中,死的不明不白,就連屍骨怕都已經找不到了,就連為國捐軀的越大公子和越二公子尚未來得及下葬的屍身,都在那場浩劫中不知所蹤。如今,他們唯一的選擇,便是沉睡在越家祖墳中的越老將軍。


    這是個相當困難的決定,但總要有人開口。楚天闊握緊的拳頭,指節泛白,燭光映在他眼中,泛著細碎的光。他的聲音像是被什麽壓在喉間,低沉的仿佛從靈魂深處傳來,“便這樣辦吧。”


    卻說楚天醉走後,段玲瓏回到自己的住處,才發現她竟然將那本《廣異記》給帶了出來,正翻動時,忽見林嬤嬤攜幾個宮女,端了晚飯進來。趕忙把書往床上一塞,端端正正的坐好。


    林嬤嬤目不斜視,指揮宮女將飯菜擺好後,才仰起臉來看著玲瓏,道:“小姐今日可有什麽斬獲?”


    “……受益匪淺……林嬤嬤,請問這含樟宮裏,住的是什麽人?”不能怪她好奇,先是楚天闊莫名其妙的變成她舅舅,後她又在藏書殿裏發現親的簽章……這含樟宮主人,究竟與她家有什麽關係?


    “現在住在這裏的,隻有小姐一人。”


    “不,我的意思是以前,以前住在這裏的人,是誰?”


    林嬤嬤木然的臉上,似乎有一瞬間動容,目光有一瞬間的悠遠。但她最終隻是硬邦邦的說道:“自然是先皇的妃子。”


    “但這裏並不是後宮啊。”段玲瓏小心翼翼的求證,她剛來時,被薑皇後招到後宮一次,那一路,坐著車還要走上半個時辰呢。


    “這裏自然不是後宮,不然,皇上也不會讓段小姐住進來。”


    “那為什麽……?”眼看著林嬤嬤收好食盒,就要離開,段玲瓏也顧不上吃飯,隻想把心中的疑問一股腦的倒出來,就差問她認不認識自己的娘親。


    “誰、住在哪裏,那都是皇上才能決定的事情。”言下之意,這不是她能說的事情。


    段玲瓏在林嬤嬤和楚天醉身上,一連被堵了兩次,有些鬱悶。便也不再出聲,隻憤憤的提筷,戳著盤子裏的青菜。


    林嬤嬤退到殿外前,突然轉身道:“今日有道油生菜,我記得小姐的娘親,也甚是愛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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