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學的鍾聲終於響了。


    李肅在一群人同學的簇擁下離開了書館,臨走前還有意無意的瞟了呂布一眼。


    呂布沒有理會他們,自顧自的背著小竹箱回家去了。


    呂布一進家門,小馬駒就跑了過來,幾個月上好的草料喂養,小馬駒已經長高了不少,如今已經能看出寶馬的雛形,身上的皮毛也換完了,有別於一般馬匹的棗紅色,現在是一身大紅色的鬃毛,一絲雜色都沒有,看上去如同赤焰一般。


    赤兔馬,這是小馬駒的新名字,呂布這段時間也看過了父親珍藏的那幾卷《相馬經》,這種兔頭鳥目的寶馬可算得上百年難得一遇。


    抱著赤兔馬的腦袋親昵了一下,一股酒味就傳了過來。


    “你這家夥又偷喝酒了?”呂布拍了下赤兔馬的頭,這家夥最近學壞了,沒事就要喝酒,現在也不像以前那樣不讓別人碰,父親、母親出現它也會蹭上去要酒和喝,福伯喂他草料也會吃,好在外人它還是理都不理,不然呂布真擔心哪天被人用好吃好喝的給騙走了。


    “走,出去溜一圈。”呂布給赤兔馬安上馬鞍子,和父母打了聲招呼就出門了。


    赤兔馬這幾個月雖然長大了不少,但還沒成年,隻能稍微騎行一段距離,算是進行訓練。


    今天的赤兔馬興致很高,嘶鳴著就在路上狂奔起來,不愧是寶馬,雖然沒有成年,但那速度也不是一般良駒能比的,更難得的是在馬背上坐著非常平穩一點都不顛簸。


    路邊的樹飛速的向後倒退,耳邊破風聲“呼呼”作響,幸好這路上沒有人,不然呂布真怕會出事。


    “籲!”呂布拉著韁繩叫著,已經跑了很遠了,該讓赤兔馬休息休息了。


    聽到呂布的呼喊,赤兔馬停了下來,呂布趴在馬身上,親昵的摸著赤兔馬的脖子。


    果然是寶馬,跑了這麽遠一點汗都沒出。


    看了看附近的情況,赤兔馬竟然跑到了大河邊,呂布翻身下馬,拉著馬韁繩就往河邊走,已經是盛夏了,雖然這是北方,但夏天還是會很熱的。


    走到河邊,一陣陣清涼的風吹過來,暑氣頓消。


    赤兔馬也歡快的嘶鳴了兩聲,涼爽的河風讓它也很舒服。


    夕陽的照射下,河水奔湧著,滾滾的浪花,發出虎嘯龍吟之聲,如萬箭齊發,又如脫韁的野馬奔湧著向下遊飛射而去。


    這時候的黃河和兩千年以後的黃河不一樣,清粼粼的河水,看不出哪裏黃。


    河邊的青草很嫩,都是剛剛長出來的,赤兔馬一聞到嫩草的香味,就叫喚著。


    呂布解開韁繩,好讓它能好好吃草,將韁繩綁到馬鞍子上,就輕拍了拍赤兔馬的背,讓它去吃草了,自己則找了個陰涼的樹根下坐著休息,涼涼的河風吹得人很舒服。


    “打他!”


    “打他!”


    ……


    正眯著眼睛感受涼爽河風的呂布突然聽到風吹來的斷斷續續的喊叫聲,似乎是有人在上風處打架。


    “這裏也有人打架?聽聲音人數還不少。”呂布仔細一聽,發現是上遊傳過來的。


    赤兔馬已經吃好了,也沒吃多少青草,這些對它來說隻是換個口味道,對於馬來說青草這東西雖然好吃,但純粹吃青草是不行的,特別是赤兔馬這種寶馬,還需要輔以精料才能滿足身體所需,就像人一樣,隻吃飯也可以,但會營養不良,想讓身體強壯就得營養均衡。


    “走,到那邊去看看。”對著赤兔揮了揮手,赤兔就乖乖的跟在呂布身後。


    走過一小片樹林,呂布就看見一群熟悉的身影。


    “這群人真是的,又打起來了。”呂布看著那群和自己一樣大的少年,正是書館的學生,而李肅正站在不遠的地方看著這一切。


    呂布不用細想就知道,這肯定是李肅從中搞的鬼。


    這地方離兩個村子都不遠,少年打鬥的事很快就傳開了,沒一會就聚集了大量村民,一個個還拿著棍棒或者農具,劍拔弩張一副要開打的樣子。


    人越來越多,看樣子一場大規模的械鬥少不了了,呂布找了個最佳的看戲地點,帶著赤兔就準備看一場好戲。


    兩幫人還沒開打,遠處的大路上煙塵滾滾。


    “你們在幹什麽?”一彪人馬從大道上騎馬趕了過來。


    為首的是一個中年人,身後有騎士打著旗,上書一個李字。


    “這不是九原縣尉麽?”呂布看著突然出現的那群甲士,製式的盔甲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人,在九原敢打著旗的沒幾個,打李字旗的就隻有九原縣尉這個九原地方武裝的掌權者了。


    李縣尉就是李肅的親叔叔,自稱漢初李廣的後人,一家子都以勇武著稱,隻是在九原這地方名聲不怎麽好,匈奴人和其他胡人鬧事的時候這李家從來都不敢管,到是對本地漢人打壓得厲害,這和李廣一輩子抗擊胡虜,保家衛國的行為可是截然相反。


    呂布搖了搖頭沒準備再看下去,李縣尉雖然在本地名聲不好,但畢竟是縣尉,他這一出現這場械鬥也就不可能發生了。


    呂布終於明白李肅挑撥離間的目的了,這家夥就是要挑起兩村的矛盾,再找一個合適的時機讓叔叔出來阻止這一切,今天這撞個正著,不是很巧合了。


    縣令多次解決不了兩村的問題,就是每次帶人來的時候,村民都散去了,根本抓不到人,法不責眾,也不可能把兩個村子的人都抓回去,隻能不了了之。


    這次好了,李縣尉出馬,人贓並獲,這兩個大村子怕是得消停兩年了,這就是政績啊,縣令解決不了縣尉手到擒來,簡單直白,下次考核政績的時候,隻要花點錢這縣尉不難變成縣令。


    呂布給赤兔裝上韁繩,翻身上馬就離開了,這裏的事他可不想參和。


    呂布很慶幸,今天自己沒答應李肅的邀請,這個決定真是太對了,要是自己摻和進去了恐怕會給父親惹上麻煩,呂布不是這兩個村子的人,一旦被抓住,一個聚眾鬥毆的罪過是少不了的,甚至可能變成呂家這個大家族鼓動兩個村子械鬥。


    呂家是九原最富有的家族,但家內人丁單薄,仆役也少,沒有私兵,很容易成為某些人眼裏的肥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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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李肅的計謀還真是毒啊,不光要撈政績還想連錢一起撈。”呂布騎在赤兔的背上想著,自己要是被抓了,估計李縣尉得狠狠地敲詐一筆。


    寶馬自然是認識路的,不需要呂布做什麽,赤兔馬自己就往家的方向走去,出來跑了一圈它也心滿意足了,邁著輕快的步子,天還沒黑的時候就到了家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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