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真心假意,畢竟還是有些不同的,見得四美嬌娘那般喜滋滋的稱讚,瞟著那三人的眼光都含情脈脈,黃周四人瞧了都是微微冷笑,心懷不忿。(.)


    周大道,“他們三人的詩酸氣十足,讀著沒滋少味,四位美人兒卻怎地覺得還好?”


    周二道,“正是呢,這詩裏也沒提到四位嬌娘麽?”


    四嬌娘隻是笑而不語。心想,若不是我們院子是開門迎客的,誰耐煩理這樣人,長相粗蠢,言語粗俗,隻仗著有個爹,手裏撒點銀子,就恨不得讓人捧著他的腳背丫子了。倒是這三位嬌客,頭回來,生得人物齊楚俊俏,且知情識趣,若能留下親近一番,倒也算是過節的福利了。


    隻是他隻有三人,我們卻有四位,這可怎麽分?要不來個雙飛?


    永正見周黃四人麵上作色,又想起家中嚴父,不敢多盤桓在煙花地。


    “天色將晚,我們快些回去吧。”遲了隻怕要挨打。


    楚卿自是看表哥的,禮乾還有些依依不舍,眼光在那身段最是豐潤窈窕的夏錦身上打了好幾個轉。


    四個嬌娘忙殷勤留客,嬌聲勸道,“三位公子初次光臨,正該多留幾日,也讓我們姐妹好生招待一番才是。”說著便玉臂相勾,香肩微靠,撒嬌嘟嘴,賣眼相勾,一時百般手段都用上。


    為著留下嬌客,此刻四位嬌娘倒都齊刷刷脫了那身大家閨秀的皮,可著勁兒的熱情豪放風流嫵媚起來了。


    永正楚卿都是純情好少年,哪裏經過這般場麵,登時都麵紅耳赤,張口結舌,隻有禮乾是見過世麵的,還能麵色不改,言語利索。


    三人正自推脫,黃大卻在一邊先惱了。


    “四位美人兒,隻管奉承他三個,難道當我們四人是死人不成?你們四個正好配我四個,留下他們可怎麽分,難道是不想伺候你黃小爺不成?”


    一邊嚷著,一把就揪住了夏錦的胳膊,生生硬拽了過來,疼得夏錦哎喲一聲,杏眼微紅,就要滴下淚來。(.)


    周良臣忙做個好人,上來勸解,“黃大哥息怒,美人兒身嬌肉嫩,隻宜憐香惜玉,哪能如此粗魯的。看把小錦兒疼得,來,周家哥哥疼你。”


    鹹手趁勢在夏錦嬌嫩如玉的臉上捏了一把,卻對著四個美嬌娘道,“你們不知他三人的底細,他們家老爹十分利害,最是辣手無情的,若他們敢在這裏過夜,怕是第二天就要被打斷腿了哩?”


    轉回頭看著三人,麵上略帶得意,“三位年兄趕緊的家去吧,遲了怕被年伯發現,要關要打呢。”一副我是好心人的嘴臉。


    四女心知不成,也害怕這周黃四人翻臉,都訕然停下。


    永正楚卿瞧著這周黃四人的急色樣,都是哂笑了之,隻有王禮乾心下不爽,翻口笑道,“瞧著你們四個的急燥樣,想是怕我們珠玉在側,自覺形穢,美人兒懶得搭理你們吧?既然如此,君子有成人之美,我們走了便是。”


    說完三人便出了凝春院,翻身上馬回家。


    本來這三人走了,無人與他們來爭美人兒,周黃四個應該覺得慶幸才是,偏偏王禮乾臨走丟下那句話,讓這四隻心中直犯疑心,冷眼瞅著那四位嬌娘笑容確實不象先頭那般熱情,木木呆呆地,怎麽看怎麽別扭。


    楚材呯地一捶桌子,“王禮乾這賊廝,本來爺們心情正好,都被他敗壞了。”


    良臣轉了轉眼珠子,忽然想到一個辦法,笑道,“我倒有個主意。管教他們再也來不得這凝春院,一聽到這仨字就要腿肚子轉筋!”


    黃大黃二忙問,“什麽主意,快說快說!”


    良臣指著桌上放著的詩綾,壞笑道,“現放著物證在這裏,隻須拿到他們父親前,管教一個個少不了吃頓老竹筍小炒肉,看他們可還敢再來麽。”


    夏錦春蝶等人聽了都是心驚,正要將詩綾收起,周大周二已經一把推開她們,上前搶了三幅詩綾在手,黃大黃二直拍手,連稱妙計!


    四個想著能讓方才三人吃回虧,也算找回了場子,都是興致勃勃,也不在院子裏喝花酒了,大搖大擺出了凝春院,各自上了馬,尋思著如何去告狀。


    周良臣把永正楚卿的詩綾分與黃家二少,分派任務,“黃家二位兄弟,咱們分頭行事,你們去左家,王家我兄弟兩個去。”


    黃大黃二對視一眼,腆臉笑道,“不如換換吧。”


    左大人那般厲害,自己等人哪敢上去招眼。


    周大冷笑,“莫非兩位兄弟怕了那老左,不敢廝見麽?虧得兩位成天胡吹大氣,道自己如何膽大咧。”


    黃大拱手陪笑道,“周大哥說得是,我們別人都不怕,單怕這左大人,周大哥為人豪氣,便換了這差事吧。”


    周大咳了一聲,正色道,“既然如此,那便…四人同去,先往王家,再去左府。”


    有難同當,方為朋友本分麽。


    黃大黃二嗬嗬大笑,“原來周家哥哥膽也不大肥麽…”


    這四人一同說說笑笑,懷著一顆興災樂禍熊熊報複之心到了王家府第。


    偏巧今日禮乾跟著那兩個去了左府,左維明卻在王家,和王正芳兩個書房奕棋。


    二人聽了通報,說是這四人來了,倒有些納悶。


    王正芳搖頭道,“按說老黃那人也算清正,偏偏內宅昏亂紛紛,弄得兩個庶子也不成器,如今越發和周家二子結起伴了。左兄與我同去瞧瞧這幾人弄些甚麽妖蛾子出來?”


    王左二人來到大廳,周大霎眼瞧見維明,心中登時一寒,腿就有些發軟。


    不過想到自己也是有證有據,正好一次見兩個,也不用再往左家跑一趟,倒也省事。


    四人上前給左王二人行禮,一時禮畢。


    周大陪笑道,“兩位年伯,敢問禮乾弟可在麽。今日大家同在凝春院中飲酒作詩,好不親熱,隻是後來我們勸他要早些回去,以免年伯擔憂,卻惹怒了禮乾弟,一言不合就忿忿而走,我們四個左思右想,實在怕傷了兄弟和氣,這便上門來給禮乾弟陪個禮,致個歉,日後相見,仍是好朋友。”


    說罷便給那三人打眼色,那三人也忙道,“正是呢,望禮乾兄弟莫要見怪才是。”


    王正芳一聽便胸生怒氣,卻還當這四人不知是怎麽跟禮乾口角,故意汙指他進了凝春院,忍怒道,“這倒是奇了,素日教訓他不讓去那煙花地,怎麽竟私自去了,幾位公子可是在凝春院裏親眼瞧見他的麽?”


    周大點頭道,“我們怎敢欺騙年伯,這是禮乾、永正和楚卿在院中的贈伎題詩,端地佳作,我們特意袖回家中準備好好欣賞的。”


    一聽還有永正和楚卿,維明不淡定了,原本心裏還想著這禮乾果然欠穩重,幸好沒打算把女兒許他。卻不料自家子侄竟也摻和其中!


    接過那詩綾來一看,果然認得這兩個小畜生的字跡。


    王正芳抽抽嘴角,溫言對四人道,“此事我也曉得,多謝你們前來相告。”


    周大成功地告了狀,心中歡樂快活,領著幾個弟兄告辭出去,腳下輕快,幾人嬉笑一番,又去了另一家花樓玩耍不提。


    左王二人心頭都含了怒,回到書房,接著把殘局下完,心中有事,落子便亂紛紛的,幸好二人都是一般地被拉低了棋力,最後和局了事。


    維明袖了那兩幅詩綾,別了王家,回到家中。


    進了慎思廳,正好二爺致德在坐,旁邊還有儀貞德貞兩個,不知說些什麽,正言笑晏晏。


    見了維明回來,都起身相迎,維明暫壓火氣,問兩個女兒,“永正可回來了。”


    儀貞德貞都是一頭霧水,表示不清楚。


    維明便讓下人去看看,若是公子回來了,便叫他過來。


    永正三人正在正心堂說些京中趣聞,正說得熱鬧,見下人來叫永正,禮乾就告辭回去了。兩人送了禮乾,同到慎思廳來。


    “爹爹。”


    永正瞧見維明麵色不佳,心中打突,上前叫了一聲。


    維明便問,“今日去哪裏了?”


    “聽說杜家兄弟病了,便去了杜家探病。”


    “探完病呢?”


    永正心裏直打鼓,想著自己隻是去了一回,略坐便回,應該不會那麽湊巧就讓爹知道了吧?


    “…探完病就回家來,跟楚卿一起在書房溫書…”


    這話不說還好,一說維明更是大怒,“給我跪下!”


    永正心驚肉跳,心道完了完了,莫非凝春院事發?但是爹爹卻是如何知道的?


    積威之下,隻好低頭跪下,又是當著二叔兩個妹子還有表弟的麵兒,更覺麵目無光,羞慚無地。


    兔死狐悲,楚卿也是參與者,心中也是暗叫不好。


    二爺致德瞧見大哥動怒,納罕不已,充個和事佬,“大哥有話好好說。”兒子也老大了,兩房就這麽一個男丁,什麽大不了的事,要當著這麽多人教訓他。


    兩個貞也又疑又驚,相勸道,“爹爹,大哥,好好的這是怎麽了?”


    維明指著永正道,“小畜生還敢編謊,平時隻當你是個好的,不料竟敢帶著楚卿和王禮乾去那煙花之地,還要爭風吃醋,盡敗壞我左家門風!”


    /*黃大黃二:重要龍套也是要有名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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