儀貞道,“這才是我家二妹,你方才對著我家丫環彩雲說那番混話,可見你全不認識二妹,如今天光正好,可不是燈光之下了吧?”


    王禮乾瞧著正主德貞,果然也是個小美人兒,雖然美目帶淚別有一番美態,那目光卻是狠巴巴地瞪著自己,又看看彩雲,心中懊惱,誰想得到他們這般狡滑,用個丫環冒充二小姐?


    此時理屈詞窮,他也意識到,昨夜裏那人,多半並不是二小姐了。[]


    但這事說清了可沒他什麽好果子吃,不由得冷汗直淌。


    再看周圍眾人,都是目光不善地盯著自己,王禮乾心裏直打鼓,心道我不就是方才沒說那夜間私會的小姐一進房就吹燈了麽,如今再說自己看走了眼,直怕眾人要饒不了我。


    他正苦思良策,旁邊朱常泓已經躍躍欲試,上來一拍他肩膀,“王翰林,今天這事說不清楚就是你憑空汙蔑二小姐,不管嶽父如何處置,身為大姐夫,我也得替二小姐出口氣先。”


    這一拍用的力氣不小,拍得王禮乾肩膀生疼,小身板差點扛不住,一個趔趄就要歪倒,卻被朱常泓輕輕扶住,另一巴掌接著就要再拍下來。


    我去,這草包王爺真多事,老左還沒發話哩,你倒上來當打手!


    鬱悶中的王禮乾趕忙退後幾步,情急之下左手在袖中碰到一物,登時雙目一亮,忙從袖裏把那柄團扇取出來,“夜裏光線不好,錯認也是有的,但這扇子是小姐贈的信物,卻是做不了假。”


    永正將那團扇接了,大致瞧了一眼,卻是認得,果然是德貞的東西。也不開口,便呈給了維明。


    維明也認得。特別是那個花籃翡翠,還是自己的東西。那年夏天家人一齊賞茉莉花時,德貞喜歡,便給了德貞。(.)


    德貞遠遠地看見,正要說話,被儀貞拉了下袖子。這才按下。


    維明微眯了眼,道,“王公子當時接了信物,就沒有回贈信物麽?”


    禮乾道。“當時小婿雖然開門納之,但心裏也覺得這事不當,因此送了個金戒指給小姐。想請小姐戒一下萌動的春心…那戒指是個雙龍搶珠的樣式。”


    一邊說眼光賊溜溜地朝德貞的手指瞄著。桓夫人瞧著生氣,幾步上前抓過德貞的雙手,檢查了一番,但見十指如玉,並沒有什麽戒指。


    禮乾低聲道。“如若是…二小姐,知道要審案,哪裏會把戒指帶在身邊。”


    永正氣得就要揮拳,維明喝止住他。


    “且慢動手,先把德貞身邊的丫環都叫到廳外。讓婆子們檢查可有那戒指。若是這些人裏找不出,就把府裏所有丫環都找來。不信這人能飛出府去!”


    儀貞見老爹動真格的了,想著也不用自己再做什麽了,便退了幾步,跟小泓哥站在一處,小經哥一直是躍躍欲試地想打人,隻拍了一下尚且不過癮,儀貞瞧著心中暗笑,悄悄地扯扯小泓哥的衣袖,對著他露出一個表示嘉許的笑容。


    朱常泓樂得跟得了糖的孩童似的,悄悄地回捏了儀貞的手一把,倒把儀貞嚇了一跳,這可是眾目之下,被瞧見了可不是好玩的。


    不過此時廳上眾人都是心情各異,倒也沒人發現這二隻的小動作。


    不一會韻花閣的丫環們都被叫到了廳前,婆子們一邊命她們站好了不許亂動,一邊挨個搜身。


    儀貞也站在廳邊上監督著,心裏想,若是那人精明些,預先把戒指藏起來,卻是難找了。其實這事要想找出是誰做的,費些事總是能弄個水落石出的,隻要將所有的丫環們讓穩婆來檢查一下是否處子就知道了,不過這個辦法應該是最笨的。[.超多好看小說]也太興師動眾了些,弄不好還容易留下口舌是非。


    儀貞從這些丫環的的麵上挨個觀察了過去,一共十名丫環,那德貞的貼身大丫環鳳樓和翠玉,兩個二等丫環,兩個三等丫環,四個粗使小丫環。其實小丫環可以忽略不計,做粗使的手指都粗了,必然冒充不了小姐,且也沒那個膽子,隻能是那些地位較高,長相不錯心也大的才可能。


    隻聽叮咚一聲脆響,地上掉落了個黃澄澄的小東西,婆子撿了起來,正是個金戒指。戒麵上雕著兩條璃龍,中間是粒光潤的小指肚大小的珍珠,可不正是王禮乾說的那物件?


    “是從翠玉的袖中掉出來的!”


    一個眼尖的婆子已經看見了來處,指著翠玉喊了一嗓子,登時兩個粗壯婆子便將翠玉自隊列裏頭拉了出來,推到廳中,連金戒指一並交給老爺發落。


    翠玉嚇得麵色發白,不知所措,一迭聲地喊,“這不是奴婢的,不知怎麽就落在了奴婢袖中。是哪個害我!”


    這個翠玉生的也算不錯,白淨麵皮,鵝蛋臉兒,才十六七歲,在德貞的丫環裏不算是最好看的,但人緣不錯,做事細致。


    見被揪出來的居然是翠玉,儀貞倒有點意外,本來還覺得是那個生得最好的鳳樓呢。


    翠玉被推進廳中跪下,德貞一見居然是她,不由得心中發寒,憤怒不已。


    “翠玉,原來是你!”


    心想這個丫環這兩年行事穩重,黃姐姐在時,也常誇她倒是個不錯的,因此前些天跟母親商議著要帶到王家的陪嫁裏,也是有她的,沒想到卻是這位,冒充自己做了醜事,差點害得自己身敗名裂,性命不保!


    翠玉雖然不知道今天為了何事,先是夫人盤問,後又是各位主子同審,這番風雨沉沉的架勢,也知道肯定是出了什麽不得了的大事。旁人都沒有搜出什麽,偏偏是自己不知怎麽動了動,便掉出了那個金戒指,不由得又驚又懼,忙叩頭喊冤,“小姐我冤枉,這金戒指不是奴婢身上的,奴婢見都沒見過!”


    陡然想起方才走進廳前時,自己走在鳳樓邊上,鳳樓腳下打了個滑,朝邊上跌過來,趴在自己肩頭有幾息的工夫,自己還伸手去扶了她一把。難道是…


    翠玉不禁回身看向廳外,見鳳樓低頭若無事人一般站在隊中,不由得指著鳳樓叫道,“鳳樓,是你,是你陷害我的,你方才跌那一下,就把那戒指丟進我袖中了!”


    鳳樓抬起頭來,豔如桃花的小臉上極是無辜,含淚怯生生地辯道,“翠玉妹妹,我知道你著急,可這種事也不能亂推到旁人身上來啊。大家都看見了,那個戒指…是從你身上掉下來的。不如你還是…老實說了,主子們定會輕饒你些。”


    儀貞看了,不由得冷笑,心想估計就是這鳳樓了,沒想到這丫頭還會急中生智,這麽短的時間就想到嫁禍與人了。


    維明道,“把鳳樓也帶進來吧。旁的人就站在那兒,不許擅動。”


    王禮乾見了自己的戒指從丫環身上搜出來,也知道是自己指錯了人,不由得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暗自不顯眼地朝後退了又退,減少自己的存在感。


    維明卻看向他,“這戒指可是王公子的?”


    王禮乾小心答道,“正是。”


    維明的目光在兩個丫環麵上掃過,道,“這戒指從翠玉身上掉出,翠玉卻道是鳳樓嫁禍,如今你們各說各有理,一時倒不好分辨,不過…”


    維明看向夫人,“你院中有個婆子,做過穩婆的。叫她過來聽命。”


    這話一出,嚇得鳳樓臉色一變,身子哆嗦。


    翠玉反而是鬆了口氣。


    “既然夜間私會,想必不是處子,你們兩個誰真誰假,讓婆子一看便知。”


    鳳樓聽得這話,不由得身子一軟,跌倒在地。


    忽然才想起似地,忙趴起咚咚地磕頭。


    “老爺饒命,是小婢一時糊塗,做差了事。”


    德貞恨恨瞪著鳳樓,果然是這個眼高心大的東西!隻恨自己太過心慈,雖然覺得她不可靠,也想著畢竟她也沒犯什麽錯,不好把她換掉,隻是疏遠了些,雖然出嫁時不打算帶著鳳樓,但也跟母親商量著,給她配一門親事,準備豐厚的陪送了。沒想到這賤婢居然就做出這等惡事來!


    維明冷笑一聲,“還不從頭招來!”


    鳳樓眼淚汪汪地道,“隻因二小姐很快就要出嫁,奴婢伺候二小姐也有好幾年,割舍不下,偏偏二小姐說過要將奴婢外嫁,或留在府裏配人,不要奴婢跟去姑爺家裏,奴婢哭求了好幾回,二小姐也不鬆口,…”


    維明指了婆子道,“先掌嘴十下!”


    旁邊婆子應了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上去就劈哩啪拉地打完了一頓,因這鳳樓平時仗著是二小姐身邊的得意人,吃穿都較尋常丫環強許多,很有些張狂,這府裏的婆子們早就看不慣這幹小蹄子了,那下手還會客氣,隻見打完後鳳樓細皮嫩肉的臉蛋高高腫起,疼得她淚流滿麵。


    維明道,“隻說你為何要冒小姐的名去勾引姑爺,是有人指使,還是你自家起意?旁的廢話不必說了。”


    鳳樓抽抽答答,卻不敢再囉嗦,道,“是,是奴婢在二門經過,見,見著了王姑爺,人物生得好,這才起了心。”


    /*鳳樓:旁人家爬床都很容易啊,為毛俺就不行?*/


    /*圍觀眾:不長眼啊!也不看隔壁紅雲下場!*/(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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