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蠻子城是後金之主努爾哈赤專門建造的,用來培訓諜工的所在。”


    在坐的也就左維明知道遼東之事最多。


    儀貞更覺得驚悚,“這,我們湖北這裏離得遼東十萬八千裏,怎麽會也有探子呢?”


    維明冷笑道,“那野豬皮最善長用間,遼東多少重鎮都是裏應外合被後金奪去的。如今北方各處重城要鎮,隻怕探子都數不勝數,那野豬皮誌在天下,自然也不會放過南方的,現下隻是搜集些情報以便日後用得上罷!”


    儀貞聽得心下一寒,好可怕的boss啊,怎麽倒跟後世某國的手段如出一轍?


    難怪明朝那麽大的國土,居然被小小的後金給吞去,還統治了幾百年。


    朱常泓一拍桌子,“旁的地方咱們管不著,這荊門決不能叫靼子的奸細混了進來!”


    那武昌城裏的楚王父子是腦子進了水麽,公然任由靼子奸細在自己的地盤上行事?


    維明嘉許地看了這個大女婿一眼,心裏想的也和朱常泓差不多,別的地方倒也罷了,至少自己在的襄陽城就不許靼子的黑手插進來!


    幾人商議著如何抓潛伏的探子,儀貞卻想到那金無影的處置問題。


    “那個金無影要怎麽發落?”


    朱常泓哼了一聲,“這等奸細,自然要殺了。”


    旁邊幾人似乎也沒有異議,維明問道,“難道儀貞有什麽旁的主意?”


    “這人會說後金話和高麗話。又在遼東呆過那般長的時間,倒不如廢去武功,留其性命關起來做個教員,教我們這邊的人說後金話如何?”


    來而不往非禮也。儀貞覺得王府這邊也是時候培養自己的007鳥…


    高長史目光迸亮,“王妃這個主意極好!這人留著確實大有用處。”


    殺了這金矮子,對王府也沒甚好處。但若是留著他一條小命,倒說不定可以幫著培養出一批密探來。哎,這個主意當真妙,自己早就應該想到的啊。


    維明覺得儀貞這個主意雖然不錯,但是,做為一個地處南邊的小小藩王府,能培養出的探子也有限。且即使培養出來了,也能送到遼東去,可又能如何呢,遼東戰局不是他們能掌握的,說不定即使得了什麽重要的情報。送到皇帝手裏,反而成了藩王不守本分的證據。


    他卻沒想到,儀貞根本就沒打算要為當今的小皇帝和將來的崇禎皇帝效力,隻要這些人還在皇帝寶座的一天,大明朝就不可能有真正的希望。


    她心裏打的小算盤是,眼下深挖洞,廣積糧,專等小皇帝歸天,廠公玩完。再等到崇禎皇帝上吊了,自成兄進京了,又被打敗了,那時天下大亂,藩王也就不受約束,盡可以以湖北為根據。招兵買馬,將來對上清兵,也有一拚之力。


    朱常泓心裏不覺得培養探子有什麽用,他覺得隻要把旁人的探子都捉來幹掉就行了,何必費力氣養那些人?不過既然是儀貞想出來的,他怎麽也要給幾分麵子,這才閉口不說反對。


    他想到的是另一件事。


    “這回陸平帶隊抓到了遼東探子,又護衛了嶽父,著實功勞不小,高長史,你看著給他升一品,再賞些東西吧。”


    高長史點頭應了,看了陸原一眼,心想,陸平這小子,果真是個機靈的,娶了王妃身邊的一等大丫環,討好的差事都能落著,將來的前程自然是好的。


    維明也對朱常泓道謝,“多謝王爺派人護衛,不然這一行果真凶險。”


    左維明這一輩子遇到過不少危急時刻,但像那夜那般差點受重傷的情況還真沒有。


    小泓哥有些不好意思,這個陸平他們其實是儀貞派去的啊,隻得訕笑道,“嗬嗬,應該的。”說罷心虛地偷著瞥了儀貞一眼。


    正事商量完了,高長史陸指揮都告退出去,隻留下維明和女兒女婿,好說些私下裏的話。


    儀貞笑吟吟地站在維明身邊,給他端茶倒水,勸道,“爹呀,日後再要去遠處,可記得要告訴我們這邊一聲,不然這回多危險啊。”


    要不是孝貞過來做客時提起,她還不知道呢。


    維明撫著胡子微微一笑,“好,好。”


    卻似又想到什麽,“賢婿,你手下這些侍衛當真了得,做事極是幹練,且還配備了那般厲害的火銃。這種新式火銃卻是從哪裏買來的?”


    當今亂世,有了利器在手,才更有底氣,貌似也該給左府的家將們配上幾支了。


    那是,也不看是誰每天親自操練他們的?


    自己的侍衛被誇,朱常泓心裏洋洋得意,卻是低聲道,“嶽父莫要聲張,這個新式火銃是從外洋買回來的。”


    這兩年光買火銃就花去了年收入的近一半子呢,還好這些東西確實管用,而且王府的造作司也在加緊仿製,如今雖然火銃還沒造出來,但是彈藥已經可以用自製的了哈哈。


    見老嶽父對這個感興趣,便在門口喊了一嗓子,讓心腹人去取了兩隻火銃過來。


    等火銃取到,兩隻裝在一個盒子裏頭,上層放火銃,下層放著彈藥,都用紅布包著,笑嘻嘻地遞給嶽父大人。


    “這兩支就送與嶽父賞玩吧。”


    還拿出一把來給維明演示該怎麽用。


    維明看了一會兒也掌握了要領,欣然收下這份禮物,也不去問這東西價值幾何了。


    笑眯眯地自腰間解下了承影劍,遞給朱常泓道,“來而不往非禮也,這把劍就送與賢婿當個回禮吧。”


    朱常泓鳳眼驟然閃出驚喜,咧嘴一笑,就要接過來,眼角瞥見儀貞在一邊似笑非笑,這才將已伸在半空的手停了停,裝模作樣地推辭,“這個,這劍是嶽父傳家寶,這…怎麽好意思…”


    維明把劍囊交到小泓哥手裏,笑道,“這劍本是一雙,儀貞這妮子硬是賴走了一支,這另一支索性也交給你們兩個罷了。”


    這些年觀朱常泓的作為,倒也中規中矩,襯得起這傳家之寶。


    小泓哥笑得合不攏嘴,“那,那小婿就多謝嶽父大人了嗬嗬。”


    老左啊,您真是我親嶽父啊,腫麽就知道哥這些年來心裏惦記的是什嘛呢?


    嘴裏謝著,手上已是把新得的寶貝掛在腰間的白玉帶上。


    小泓哥這傻樣兒!


    儀貞瞥了他一眼,又在一邊充當倒茶童子,給二人一人倒了杯茶水,“爹這回來,在府裏多住幾天吧,如今這邊鎮子上也熱鬧起來,爹何不這兩日便帶著人逛逛,也給娘他們帶些東西回去。”


    維明一想,也是,自己這一回上武昌是憋著氣去砸閹黨的場子的,砸完了又遇到刺客,完全沒想起來給夫人帶點禮物啥的。便點頭應了,儀貞便讓人領著老左到府裏最好的院子去歇息。


    朱常泓和儀貞也一道出了外書房,回了自己的院子。


    眼瞧著終於四下裏沒有旁人,朱常泓快手快腳地解下腰間的承影劍,動作純熟地手腕一抖,承影劍登時彈成一條直線,明如秋水,寒光照人。


    “真兒,快把你那支也拿出來瞧瞧,哇哈哈…我終於也有承影劍啦!”


    他垂涎餘下的那支劍好多年了啊,還生怕嶽父最後給了永正大舅哥,誰知今日兩隻火槍就換了一把劍,實在是太劃算了有木有!早知嶽父這般大方,就該給他一打十二隻的。


    儀貞隻得把自己腰間的那把解下來,兩把軟劍放在一處,果然是一模一樣的,隻是兩把劍身上的花紋是對稱相反的。


    朱常泓看了又看,又握著劍在空中揮舞幾下,試試手感,笑道,“真兒,咱們倆個這也算是雙劍合璧了啊!”


    儀貞聽得一窘,還好小泓哥沒有再加上句‘天下無敵’啊!


    維明果然在王府多住了兩日,在新興的小鎮上逛逛了大半日,給夫人買了些首飾什麽的當禮物,又重點考察了那個已成為小鎮地標的劇院和新開的慈善堂。


    這個慈善堂是儀貞以自己的名義開的,專門收容那些十三歲以下的孤兒和六十歲以上孤寡老人,不過這慈善堂也不是什麽人都收的,還有一些條件,比如說孤兒和老人都要是身家清白,沒有犯過罪的才收。收進了慈善堂也不是就能光等著吃喝,還要根據個人的情況,做些力所能及的活計,比如說老人就分些編筐子搓麻繩之類的小手工活兒,小孩子隻做半天的活兒,另外半天要上課,學的是些簡單常用的字和其它一些生活技能。慈濟院還接收外界的捐贈,衣物糧食什麽的都可以,這樣也減輕了慈濟院的經濟負擔。


    如今這院裏已經收了十來個孤兒,五六個老人,維明去看了看,見這些孩子和老者都被安排得不錯,四人一間屋子,一間屋子用木門格成四處,每一處都擺著床和桌椅家仕,這種配置,比一些貧戶裏還要好上不少。


    看著院裏的老人和孤兒麵上滿足的神情,維明點點頭,不由得想著,儀貞這小妮子,可是鬼點子這般多,不過這個點子倒真是不錯,自己在襄陽城也可以照此而行嘛。


    想到便做,維明回到襄陽,果然買了院子和家什,又在街上張貼榜文廣而告之,收了二三十人養活著,因此襄陽城中提起左府來,更是無人不誇讚一句仁善有德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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