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幕飛心裏有事,不時走神。陶氏掛著他去打聽的事兒,也沒心和她家兄弟多敘什麽口水話。


    坐了不一會兒,就叫丫頭們備房間,讓他們先去歇息。


    等人走了,屋裏的人也都下去。這才問杜慕飛,“今兒去可探到什麽信兒沒有?你父親來說的,有人拉攏韓家,可是真的?”


    杜慕飛無聲點頭,“聽人說年關時,確實有人去過他家。倒象是個行武出身地~~~”


    陶氏一怔,神色就沉了下來,半晌道,“聽說那洛陽韓家,曾官居兵部侍郎,莫不是這人與那死去的韓宗羲是舊相識?”


    杜慕飛微微搖頭,“卻不曾探得那人是誰。想來,也是有可能地。”官場上混一場,這人脈就錯綜複雜了,不好辯識。他默坐了好一會兒,和陶氏道,“今兒去,卻是探得另一宗兒事。”


    “是什麽?”


    杜慕飛略想了想,道,“那鎮上有人說,青娘或和那姓韓的相識。”


    “什麽?”陶氏極是吃驚,“他們怎會相識?”


    杜慕飛將劉祥生的話簡略與陶氏說一遍兒,猜測道,“或是這些小生意往來,認得了。”


    陶氏沉默不言。半晌道,“你上次去青娘那裏,她是如何說的?究竟還是不肯來家是不是?”


    杜慕飛點點頭。


    陶氏氣悶冷笑,“那個麽軟骨頭的娘,倒生了個硬氣的女兒!”


    杜慕飛坐著不語。


    陶氏端端坐著盯著竹簾兒,望外頭夏日黃昏的景致,好一會兒,自鬆了一口氣,擺手,“先這樣罷。等你父親再來信兒再說。”


    杜慕飛行了禮出去。


    杜三姑娘和陶文忠家的女兒說了一會子閑話來陶氏院中,進屋見陶氏一人坐在屋內,麵色不展。因問有何事。


    “沒事。”陶氏笑了笑。又問她,“你舅舅舅母可在偏院中歇息?”


    杜三姑娘微點頭,接著臉上一惱,和陶氏訴苦道。“那個什麽瑞表哥端地是討厭。自來了咱們家,猴子似的,躥東院跑西院的。為人又極不尊重!”


    “嗯?”陶氏疑問,見她說完話兒就垂了頭,眼睛不由眯起來,一把抓了杜三姑娘的胳膊,“可是他對你做了什麽?”


    杜三姑娘被她狠狠一抓。嚇了一大跳,忙搖頭,“倒不曾。不過,他故意拿話撩初夏,真是惡心。”


    陶氏歎了一聲,即惱這兄弟一家,又不能不管,因就道,“你離他遠著些。他叫你舅舅嬌慣得沒人樣兒,隻管不理他便是!”


    杜三姑娘見她板了臉,趕忙點頭。


    *********


    自孟子然來後。又過了兩日,日頭毒辣起來,早先的濕氣雨氣略減,春生嫂子因說,這樣的天再幹晴幾日,田裏瓜苗子大約就返挺過來了。


    單小葵當時也問了孟子然,他那裏確沒什麽關於農事地書。想想也是,他是世家公子,種花是個高雅地愛好,種菜就不同了。這叫物比物得扔!


    和那名貴的花兒比起來。那菜算什麽?


    基於此,單小葵決定,明年隻種兩分地菜,夠自家吃算了。餘下的全部種成花草,為了這個目標,整日的在家裏翻書。看有沒有更快更迅捷的花木繁殖方法。


    若看到她不知道的法子,就要試一試。連帶早先想過的把玫瑰和月季嫁接,培育新品的事兒也提上日程,整日不在田裏擺弄,就是有西草屋裏看她新培育的花草。


    日子過得倒也極快。


    轉眼五月就過了大半兒,入了伏,天真正大熱起來,單小葵的熱情這才稍減。


    這日午覺起身,已是後半晌了,但天還是極熱。單小葵沒事可做,就去塘邊兒的木長椅上坐著納涼。剛坐下不一會兒,就見大眼嫂拎著個空籃子往這邊來。(.好看的小說)


    單小葵遠遠地打招呼,“大眼嫂,大熱的天,你跑什麽?”


    大眼嫂走近笑道,“家裏種的一些絲瓜,頭茬下來,給姑娘送兩根。”


    單小葵忙起身讓坐,笑道,“我卻是忙暈了,倒忘了這些。那絲瓜種子還有梅豆角,大眼嫂秋後記得給我留一些,明年我們也種些。”


    “好。”大眼嫂坐下笑道,“這本是賤東西,種幾棵就夠一家人吃了。”雖是說著閑話兒,卻是象有話要說的樣子。


    單小葵不由笑道,“您今兒來可是有事嗎?”


    “唉!”大眼嫂擺手笑一下,“也沒什麽正事。隻是在村裏聽說個什麽事兒,過來和姑娘說說。”


    單小葵好奇,“是什麽事兒?”


    大眼嫂笑道,“還是餘家的事兒。”


    “餘家什麽事?”自餘大餘二跑了後,這些日子平靜得很,連餘昌盛的婆娘也沒來鬧過。


    “是他家小兒子。”大眼嫂笑道,“這是昨兒有人進城聽得了,回來說的。他家小兒子原不是在城裏做零碎活計麽?昨兒那人回來說,他不知哪裏弄來一頭老牛,賣到屠宰鋪裏去,結果前腳賣進去,後腿就有官差跟上了門兒,把人給拿住了,說那牛是偷的。現今還在大牢裏關著呢。”


    大眼嫂邊說,邊看單小葵。


    單小葵聽完一怔,又看她麵色,似是懷疑自己在背後做什麽,忙正色道,“這可與我不相幹的。”


    大眼嫂忙笑道,“看姑娘說的,我不過當個閑話兒來說說罷了。他家做惡,該有此報!”


    也不怪大眼嫂懷疑,其實單小葵也有幾分懷疑,不然這事怎麽會這麽巧?但她卻又是不知情的。莫不是誰在背後幫她?要說猜是誰,她也別無人可猜,隻有孟家,彭家和季雲翼了。


    後麵一人隻怕沒什麽可能,他被他祖父拘在家裏不能出來呢。估計連這邊發生了什麽事兒都不知道。


    大眼嫂說不懷疑是假,見她似不知情,說笑兩句便家去了。


    單小葵回到院中,將劉媽和菊香蘭香叫到一起,叮囑她們,“這事反正咱們是不知情的,若旁人問起來,隻說不知道就是了。”


    劉媽點頭,又猜,“莫不是孟公子,那日他還專問了劉三郎的傷呢。”


    “誰知道。”單小葵擺擺手,“即不想讓咱們知道,咱們隻作不知。沒得叫村子裏聽說了,反倒說我們不容人。”


    菊香蘭香都應聲。又悄笑,“叫他們猜也好。猜不到,摸不著根底兒,才不敢亂惹咱們!”


    單小葵也笑了。


    次日仍舊是個大暑天,太陽一出來,就熱辣辣的,單小葵趁著早上涼爽那會兒,做了一會兒活計,實在受不住這熱,就先回了家。吃過早飯,正想家裏的事如何安排。


    突見久不露麵兒的季雲翼和季妍來了,喜出望外,奔出來將二人迎到屋裏,笑道,“可有些日子沒見你們了。家裏可好。”


    季妍看了看季雲翼微歎一聲,“還好吧。”


    單小葵隻她一句就知,家裏不怎麽好。笑看了看季雲翼,季雲翼笑道,“你看我作甚?我這些日子可是極老實上學堂呢。”


    聽他這話就沒有多少誠意,單小葵笑,“你把心收一收,安心讀書才是真。整天去做樣子,你當你祖父瞧不出來?”


    季雲翼苦惱地把頭發抓了抓,重重是唉了一聲,似是有千斤重的苦惱。


    把單小葵惹得笑了,可見他是真不喜讀書。


    季妍也無可奈何笑了一回,轉向她笑道,“前些日孟姐姐回城,聽她說你這裏賣花什麽的,惹得我心癢癢,今兒好容易我哥哥休學,就來望一望你。”


    說著又一笑,“我聽子然哥哥說,你這裏前段時間似又有什麽事故?和我娘說了,我娘叫我和你說,日後再捉不到人幫你,就到我家去。一時下,我們是不能上京了。”


    “不上京也好。”單小葵見季妍有些落寞,忙笑著開解她,“上了京,可有人和你玩?你在這裏咱們正好做伴兒……”


    一言未完,隻聽劉媽在外頭喊,“哎,你是誰家的孩子,怎麽硬闖我們家?”


    季雲翼一個挺身跳起來,風一樣衝出堂屋。單小葵透過他挑開的簾子縫隙,看見一個身著藍袍的十六七歲男子,身後跟著三四個小子,立在院中趾高氣揚,一副二世祖模樣。


    細看麵目卻又不認得。


    忙跟著挑簾出來。


    季雲翼已在喝他,“哪裏來的狗東西,滾出去!”


    劉媽也嚷,“你們找誰家,這裏是姓柳的人家。你們是不是尋錯人了?”


    為首那麵相猥瑣地少年,看了劉媽一眼,往單小葵的方向看去,眼直勾勾地盯著她,嘴裏吊爾郎當地笑,“尋得就是柳家!生得果然不錯,初夏那丫頭沒騙我~~~後頭那個也極好~~”


    一言未完,季雲翼飛起一腳,結結實實踹在他的臉上。那人“哎喲”一聲,趔趔趄趄側退了幾步,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登時大罵,“敢打你陶爺爺,要你好看!給我打!”


    這幾人一看就不是什麽好東西。本來季雲翼心頭正冒火,身上也閑得發癢,敢無故來生事,還說他妹子,如何能輕饒。


    那三四個小子身形一動,他一個利落飛踢,朝著頭一個衝上來的小子心口踹去,隻聽得慘呼一聲,那小子身子如斷線的風箏般,疾飛出五步開外,“撲通”一聲,結結實實摔在地上。


    餘下的三個還沒衝到他身邊兒,登時怔住了。腳下遲疑不敢上前。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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