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蘇劉兩人一起走出了冷家堡,一路無言,蘇未明沒了表情,隻顧獨自大踏步往前走就是。


    劉晨也很難得看他這樣別扭,緊跨前兩步,恰好站在當初他大哥遇害的那方青石前,轉身擋住蘇未明去路,誠摯望著他說道:“蘇兄,我們之間本是情同手足的朋友關係。我也大致知道你與我對小池塘有著同樣的感情,隻是――她是注定要當我的夫人了,我不求得到你的祝福,隻希望得到你的諒解。”


    “我不知道小池塘為何肯決定嫁給你,如果她是愛你,我也無話可說。隻是我還需再次同她確認後,才能下決定。而我和的感情,絕對不會與你一樣糊塗。我覺得你也並非真是愛她的,無非是因為有寧夏的存在也順便可以讓你擺脫與九王爺家結親的煩惱吧?寧夏――我也可以待他視己出的!”蘇未明向來溫和的表情不再,索性有些激動憤慨地說了一通,他太習慣壓抑自己的情感,卻在他躊躇不前的時候讓劉晨奪得先機,他怎能不氣憤?


    “砰!”劉晨突然毫無預警得一拳揮上蘇未明的左臉,惱怒道:“我以為我已說得夠清楚了,你何苦還這樣執迷不悟?我不管你的感情如何,她當然愛我!我當然也愛她!”


    蘇未明沒有閃躲,生受下那一拳,嘴角立刻滲出一線血絲,他滿不在乎得一擦嘴角,冷笑道:“你總是這樣衝動與自私,你所謂的愛就是這樣輕易說出口的?!那你口口聲聲愛了那許多年的紅綃,現下又被你拋到了什麽地方?”


    這一句似乎更激起劉晨地怒火,他再度揮拳欲打向那一臉冷然笑意的蘇未明,卻被他緊緊製住手腕,沉聲道:“你太幼稚,別人一提及不和你意之事,便屢屢揮拳相向。一次便也罷了,你以為我平時讓著你就可以任由你一直為所欲為下去?這一次,再也不會了!你對小池塘,不過是一時的迷戀,想要利用她罷了!而我,是絕對不會坐視她被你這般**地!”


    “別太自以為是,我們之間的事不必你多管!”劉晨狠命抽回自己被他扣住脈門的右手,怒氣騰騰地道,然後轟然轉身離開。(.好看的小說)


    蘇未明是第一次在他麵前如此情感爆發,兩人終是鬧了個不歡而散。


    劉晨努力裝出一副滿不在乎地樣子,可是蘇未明的話卻擊鼓一樣鏘鏘回響在他耳朵邊上,綿綿不絕。他從未像方才那樣對朋友出手,隻是因為他觸碰到了他內心最深處的真實想法?而他對小池塘――他也是一時之間厘不清自己到底是在想什麽了。難道那些動情地時刻也是虛假的,那些柔情蜜意隻是應景而生?所以當初他才不在第一時間坦誠與小池塘的那一夜――難道是他不知不覺之間變成了這樣逢場作戲的高手,連自己都感覺陌生?


    人是種複雜地動物,尤其是男人,仿佛許多時候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何以會做出某件事情,特別還是劉晨這樣有些孩子心性的男人,恐怕連他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的是什麽,隻順著形勢做了一些事情,而暫時擱下一些事情,一旦被人提起,又會惱羞成怒,繼而像個迷路的小孩子般茫然無措。


    劉晨突然煩悶至及。他收住跨向秋山紅莊地腳步。轉而是去了一個他好幾年未曾踏足了。深埋在心間地地方……


    再說那紅莊裏。寧小池那個回籠覺一睡又是半天。當她神清氣爽得醒來。風寒也差不多好了。她懶洋洋得翻身坐起。環顧房間一周。卻是一個人也不見。


    她再探頭一望窗外。那火紅地夕陽已快隱沒於山林之間。即將退卻地餘暉掙紮著映照得滿山火紅地楓葉分外刺目。如煙花一樣短暫。


    她穿起衣服。下床。走到窗前。那看似燦爛地風光在她眼裏卻是分外寂寥。因為它們立刻就會消退。[.超多好看小說]她想著自己這兩三年來地遭遇。才領略到一生如寄這個詞地真正含義。像她跟劉晨之間。火熱時分也有過了。看似有著很濃烈地愛意。誰又知道那熱情是否會在下一刻熄滅。而他又是不是可以寄托終身地那人。也沒人知道她在哪一天又將被命運地車輪子轉到哪裏。


    正在她凝神望著窗外沉思地時候。一陣輕微地腳步聲從房門處傳來。她沒有回頭。自門外走進那人倒是先開口了。原來卻是綠宛。她輕聲道:“小姐。你風寒初愈。窗口風大。你衣服本就穿得少。還是關上窗戶到房間裏來歇下吧。


    寧小池聽是綠宛的聲音,有些欣喜地回頭,淺淺地笑著自嘲道:“是你這丫頭,你可算是來了!你可知我要不是害上這一場風寒,怕是又要許多時日之後才能見到你了?”


    寧小池也說不上來為什麽,她對綠宛總是有種特別親近的感覺,起初她以為這由於她穿越後第一個遇上之人便是綠宛,後來經過與晴畫家裏那些親戚的相處,雖也覺著分外親切,而綠宛卻比那些家人給她的


    為獨特,就像是她前生的雙胞姐妹,有些血脈相親的


    “嘻嘻。”綠宛掩口笑道,又假作一本正經地說,“綠宛曉得小姐是煞費苦心了,今後小婢一定永遠跟隨小姐左右。”


    “說什麽傻話啊?我一直當你是我妹妹。等你再大一點,我定要幫你擇個乘龍佳婿將你風風光光地嫁掉!”寧小池走到房中央,點了點綠宛的額頭佯裝凶惡地道。


    綠宛卻沒有了像剛才那樣的笑,臉色十分蒼白,突然憂鬱道:“小姐,綠宛本是個不祥之人,能得小姐疼愛我已很知足了。其他事情,綠宛從不曾多想。”


    “你還小,怎得說出這麽悲涼的話!?對了,從前我離開紅樓時,本打算帶你一起走,你說你有必須留在這裏的苦衷,能不能說給我聽聽,即使不能幫你什麽忙,但總比小姑娘你一個人憂思苦悶要好些吧?”寧小池直覺綠宛一定也像紅星紅杏她們那樣有一段奇特的經曆,有一些非得留在紅樓地苦衷。她人也不差,據寧小池了解,她估計還是個能歌善舞的女子,可是她為什麽情願隻當個丫鬟而不是在紅樓裏掛個名呢?這是最讓寧小池困惑的地方。


    “小姐,不是綠宛要對你刻意隱瞞,確實是連我自己都無法說清個中緣由,還請小姐見諒。綠宛隻知今生大概都必須在紅樓為奴為婢了,幸而我能夠遇見小姐你。”綠宛十分抱歉又感慨地道,真不像她這個花樣年紀女子所會說地話。


    寧小池知道每個人都有一些不想告訴別人的秘密或者說也說不出的苦衷,她便也不再追問,伸了個懶腰轉移了話題:“綠宛啊,我餓了,給我弄點吃地吧!”


    “好的。小姐你等我一會兒。”綠宛說完,輕靈得像隻蝴蝶小跑著出了驚濤院,給主子尋吃的去了。


    寧小池這才想起寧夏來,不知道他怎麽樣,還習慣紅莊麽?她梳好頭發,也出了門往自己那間廂房去了――寧夏不在房裏。


    寧小池出門東張西望了一氣,才發現庭院角落裏有個丫鬟在埋頭掃地,她走過去問道:“寧夏那孩子到哪裏去了?”


    丫鬟抬起頭,見是未來地少奶奶,忙恭敬地道:“啊!少奶奶是說小少爺吧?小少爺一早便被公主抱去前院了,公主交代不必吵醒少奶奶,等你醒了,想吃什麽盡管吩咐奴婢去做就好。”


    那丫鬟抬頭說了話,寧小池才發現她就是早上抱著寧夏跟隨芷嵐公主進來,後又被派去喚綠宛的小櫻,她當即微笑道:“不用了,你忙。綠宛已經去給我找吃的去了。”


    小櫻點頭答應,複又埋頭繼續掃著一地的落葉。寧小池算著綠宛差不多快回來了,打算還是先回劉晨那間房去吃飯,忽又想起什麽似得轉身,淡然地問小櫻:“你們少主――他,還沒回來?”


    “回稟少奶奶,奴婢一直在這驚濤院裏,還不曾見著少主回來。”小櫻不假思索地道。


    “哦。這樣啊。沒事了,我過去了。”寧小池有些虛無飄渺地說著,人卻已走出去好遠,單單留下一個落寞地背影。


    她回到了劉晨的房間,果然綠宛已端來了熱氣騰騰的飯菜,餓了一天的寧小池哪裏顧得形象,自顧埋頭吃起來。


    吃完,她便去芷嵐公主那裏抱回寧夏,她頗不好意思地道歉,公主也是自責了一番,這次還多派了個丫鬟送他們回驚濤院。


    晚上,她抱著寧夏在廂房睡覺,卻怎麽也無法入眠,大概是白天睡太多的緣故,她這樣想,一麵又豎尖了耳朵聽著院子裏的動靜,劉晨好象整晚都沒回來。


    寧小池直到淩晨才迷糊睡下去,卻夢見了:都,夢見了安叔,他慈祥得對她揮手,像是要去什麽地方,任憑寧小池怎麽呼喊,他也是不說話,隻笑著漸漸得幽靈一樣飄遠。


    等她在早晨被寧夏地哭聲吵醒,轉眼之間,這孩子已經半歲大小了,雖然從升下來就沒吃過她的奶,但是身板也逐漸硬朗起來,眉目是更為清秀了,常常口裏還咿咿呀呀得,像是想說點什麽,見寧小池醒了,溫柔地看著他,他便不哭了。


    看著寧夏,她才想起劉晨,他昨晚到底去了哪裏呢,不至於在冷家堡過夜吧?雖然許多時候寧小池能感覺到他對自己地緊張,可是總有什麽地方讓他們之間顯得忽冷忽熱的,她心裏總也不塌實。


    想著想著,她便再也睡不著了,寧夏也餓了,得讓人喂他吃點米粉,羊奶。


    等她也吃完飯,已經不早了,劉晨終於回來了,整個人顯得分外憔悴,寧小池也沒多問,隻問他吃過沒有,他微微點頭應著,然後就去房間裏睡覺,一副閑人勿擾地神態。


    寧小池就是有再多想說的想問地也隻得通通壓下去,讓那些話胎死腹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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