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關係進展


    魯春他老媽可能做夢也沒有想到,辛辛苦苦為兒子創造出來的機會就被他給白白糟蹋了,幸好當時坐牛車上的時候並不知情,要不然她就親自上陣了。當然,要是把小青糟蹋了,老媽倒是樂見其成。


    在魯春老媽一再堅持之下,她們那一輛牛車駕駛得越來越快,不過,話又說回來,牛車駕駛得再快,畢竟也有一個限度,不可能像離弦的箭那樣離譜,至少兩輛車子前後都能看得見影子。


    魯春和穀靈青分坐於牛車車廂兩邊的車轅扶手上,中間堆放著的是四人的行李袋,其中穀靈青那口紅白相間的編織袋最是醒目。


    穀靈青怔怔看著自己的編織袋,似乎裏麵放著很貴重的東西,生怕隨時丟失似的。在她的對麵,魯春一直帶著玩味的笑容看著她,她可以不看魯春,眼角的餘光卻難免會注意到他,每次他神經質的一笑總會讓她感到一陣莫名的害怕。


    “和我媽有說有笑的,看不出來啊……”沉默了好長一段路程,魯春終於忍不住陰陽怪氣說話了,這讓穀靈青的心頭猛地突突直跳,不知道該怎麽說,再哭一次嗎?這個壞蛋鐵石心腸,良心早讓狗給吃了……


    魯春似乎早料到穀靈青不.會接她的話茬,一個整日哭哭啼啼的少女,忽然間被人現和人有說有笑,無話可說也是必然的。所以,他也就自顧自說道:“都在說些什麽?誇你漂亮?好像不大可能,瞧你身上穿的衣服,把你***衣服偷偷拿出來穿身上了吧?”


    沒想到穀靈青忽然說道:“阿姨問.我……和你關係進展到哪一步了……”然後重新歸於沉默,目光卻落在道路兩邊的植被上麵,偶爾會重新落回在她的編織袋上麵。不過,以魯春的推測,或許看一眼行李並不是她的主要目的。


    穀靈青突然之間的一句話當.即把魯春震在當場,腦海裏一陣翻江倒海,心裏總算明白了一個事實,因為穀靈青最先來到懸崖上,又是第一個來到打鼓驛,而當時他老媽又一直在等候兒子和未來兒媳的到來,第一眼看見穀靈青,馬上就把她當成小蝶或者阿珂,然後,一個並不那麽美妙的誤會產生了,由此帶來的後果是,老媽或許早盼著這一刻,情緒激動之下難免口不擇言起來。


    想通了此中關節,魯春隻覺得腦袋瓜子一陣陣生.疼,良久之後才問道:“那,你都說了些什麽?”問完之後又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這不是送上門找虐麽,以之前他對她的態度,肯告訴自己才怪。


    魯春號稱是文曲星轉世,卻永遠猜不透少女的心.事都藏了些什麽。就在他懊惱不已的時候,忽然聽見穀靈青說道:“我對阿姨說……你摸過我了……”


    一瞬間隻覺得天昏地暗,魯春吃吃說道:“你,你,你……”.也不知是自己眼花了還是怎麽地,穀靈青居然又在笑,而且還笑得極其詭異。


    “反正我在你眼.裏就是那種極不要臉的人……”穀靈青幽幽說道:“被你摸也摸過了,甚至還被你,被你……”被你怎樣並沒有說下去,卻也根本就用不著再說下去,魯春馬上就想起了那一次,就在仙姑觀的接待室裏,二人之間所生的一切……


    穀靈青的臉上忽然浮現出一種類似於勝利者才應該有的微笑,在她眼裏,魯春的失措成了慰藉她心靈最好的良藥,這讓她很有成就感,甚至於略帶譏諷說道:“這種事對於你們男人來說向來都是放在嘴邊炫耀的,你不也可以趁機炫耀一番,不是麽?”


    魯春無力地垂下頭,他很明白自家老**脾性,也明白過來為什麽老媽會這麽安排坐牛車了,大概是覺了自己對待小蝶、阿珂的態度與對待穀靈青的態度截然不同,變著法子創造機會吧。


    “算你狠……”魯春隻能無奈地承認,這一回合的交鋒已經徹底失敗,接下去回到家裏,可想而知,一旦他提出了讓穀靈青住招待所裏,老媽會是怎樣的態度,而讓穀靈青住家裏本也沒什麽,但對於小蝶和阿珂來說卻是何其不公。


    魯春自承失敗並不能讓穀靈青繼續自得下去,相反卻深深一歎,神情極是黯然,目光又落在她的編織袋上麵。


    魯春驀地警覺,霎時緊盯著穀靈青問道:“是不是我媽給了你什麽東西了?”


    穀靈青頓時像一隻受了驚的小兔子跳起來,然後飛快地把自己的編織袋牢牢抱住懷裏,非常緊張地否認道:“沒有,阿姨沒有給我什麽……”


    魯春當然不會相信穀靈青所說的,照道理說,老媽和小蝶與阿珂第一次見麵,總歸要出手一兩樣東西意思意思,但直到上了牛車,小蝶與阿珂還是兩手空空,那麽,會不會因為老媽本來隻準備了兩件東西,因為其中一件給了穀靈青,隻剩下的一件不好意思拿出手呢?魯春幾乎可以肯定事實一定就是如此,不如此根本就解釋不了老媽會對未來兒媳如此吝嗇。


    “拿來,讓我看看……”魯春越想越覺得穀靈青的編織袋裏肯定有他老媽送給穀靈青的禮物,伸出手就要去抓那隻編織袋。


    “你想幹什麽?”穀靈青一聲驚呼,猛地大聲尖叫道:“魯春,你要是敢動一下,我馬上就跳下去死給你看!”


    毫無疑問,在穀靈青的以死相逼之下,魯春抓到一半的手立時定住不動,怒目而視,穀靈青卻意外地並沒有落淚,反而像是看著殺父仇人一般以更憤怒的眼神回敬他。


    魯春幾乎可以百分百確定,他的手要是真碰到穀靈青的編織袋,她一定會毫不猶豫從牛車上跳下去,這麽個高度會不會摔死暫且不論,影響卻實在太壞了,別說老媽不答應,季蝶和倪珂肯定也不會理解。


    事實上,別說前麵一輛車上的三個女人不會答應,趕車的小劉叔叔也被嚇了一跳,趕緊拉住車轅,說道:“小春,自己家的老婆管打管罵,可不興把人往死路上逼啊……”


    “小劉叔叔,和她開玩笑呢……”魯春覺得這事很不容易辯解,隻好含糊其辭,然後還特地征詢了穀靈青,“是吧,小青……”


    或許是因為好久沒有聽見魯春用小青這個名字稱呼她,穀靈青暫時失神了一會兒,偷偷看了魯春一眼,輕輕嗯了一聲,臉上卻已是一片緋紅。(.好看的小說)


    “呼,不是就好,”小劉叔叔明顯鬆了一口氣,重新駕駛牛車趕路。


    穀靈青還是牢牢抱著自己的編織袋,似乎裏麵的東西比她的生命還要重要。魯春頹然一歎,也打消了動她編織袋的念頭,問道:“我媽給了你什麽?問一問總沒有關係吧?”


    問一問的確沒關係,即使現在穀靈青不說出來,回到家總會問個明白,穀靈青稍稍猶豫一下,低聲說道:“是一副鐲子……”


    “老天啊,”魯春呻吟了一聲,繼續問道:“是一對金蟠玉鐲?”


    穀靈青臉上不自覺掛起了甜甜的笑意,低眉順眼說道:“阿姨說這是給我的見麵禮……”


    “明朝的金蟠玉鐲,拿回南韓夠你交差了……”魯春倒不是心疼這對鐲子的價值,說實話,大明穀裏哪家哪戶不都是滿屋子的文物,拿一兩件送人根本就是小菜一碟,可現在的問題是穀靈青的身份在那兒明擺著,怕隻怕到時候會被外界誤認為大明穀倒賣文物,如果這樣的話,這玩笑可就開大了。


    “這是阿姨送給我的,誰也別想搶走……我也不會送給任何人……”穀靈青沒頭沒腦冒出一句話,不再多說什麽,臉上卻是從沒有過的堅決。


    得知老媽連見麵禮都送人家了,魯春大感喪氣,一路上再也無話可說,穀靈青倒是相對得比較活躍,不時偷偷看一眼魯春,又忽然會心一笑,也不知她到底在笑些什麽,反正魯春沒興趣知道,就讓她一個人花癡好了。


    大明穀麵積極大,如果從天上往下俯瞰,總麵積相當於1.5個江夏市那麽大,所以,老破牛拖著兩輛破車子,一路磨磨蹭蹭,到了大明穀的行政中心――棋盤街的時候,天色已經有些暗了。


    從本質上來說,大明穀其實還是屬於山裏,盡管一行人所處之地乃是大明穀的行政中心,可天色稍微有些暗,街上就已經少有行人。


    季蝶和倪珂坐牛車都坐得血脈不暢,搭著魯春的肩膀一跳一跳的,順便活動活動筋骨。魯春則指著腳下的街道說起了棋盤街的典故,當年的北京城就有一條棋盤街,和長安街呈t字形,是京師最主要的街道,街道兩邊遍布府部衙門,應當說官氣與人氣俱足。威遠鏢局隱身與大明穀之後,也在穀中央開辟了這麽條街道,應當說當年的鏢局中人還是有那麽些陰暗心理的,雖說沒有明著稱王稱霸,可骨子裏都一個個把自己當成大官了。


    季蝶取笑說:“去,哪有這樣說自家老祖宗的。”倪珂也說道:“小心被你媽聽見又要打你……”結果,二人都回想起打鼓驛裏麵生的那一幕,摟抱在一起咯咯咯笑沒完了,把魯春笑得鬱悶不已,好在老媽正糾纏著穀靈青,倒是不虞被聽見他所說的。


    也不知老媽在和穀靈青說些什麽,不一會兒,就聽見她招手叫道:“春春啊,局主還有總鏢頭他們在大明穀大飯店等你了,咱們快點過去,別讓他們久等了。”


    大明穀大飯店原來的名字叫做寶和酒店,名字的由來也是直接取用當年明代北京城裏最大的酒店,魯春笑著為二女說著,“當年的京師寶和酒店,單隻是每年從外地購買釀酒用的大曲、麵曲就過十萬塊,而京師一年自造之曲也不過一百萬塊,可見,像這等規模檔次的酒店,尋常鏢師、鏢頭少有機會去喝一杯的,取這麽一個名字,一句話,還是他們的陰暗心理作祟……”


    這一回,季蝶和倪珂倒是聽得津津有味,就連穀靈青也不知不覺來到她們身邊,大眼睛忽閃忽閃看著魯春像導遊一樣侃侃而談,察覺到魯春在注意她了,馬上又把頭低下,裝作在等他們一起去大明穀大飯店。


    魯春自然也注意到了穀靈青的反常現象,總的來說,在牛車上一席對話之後,她也沒有刻意裝可憐,反倒是盡量表現出溫婉,也不知道她做給誰看,反正魯春也懶得理她了。


    相對來說,大明穀的格局還是小了點,一條棋盤街也不可能真的弄出那麽些府部衙門,而且,當年的威遠鏢局之人也不敢造什麽大明門之類的足以砍頭的建築物,中央地帶依舊是尋常的鍾鼓樓四散格局,從鍾鼓樓往北走了大約一百米,大明穀大飯店也就到了。


    大明穀大飯店的招牌屬於老式的黑底金字,值得一提的是在招牌下方正門左側還有一塊時代特色的銅牌,銅牌上的黑色字跡刻著大明穀特別行政區民政廳指定接待飯店字樣,置身於明朝時期建築物風格的棋盤街上,驟然見到這麽一塊銅牌,差點惹來三位少女的笑聲。


    飯店裏已經掛滿了燈籠,這卻不是複古,因為至今還沒有通電,也是沒辦法的事。一走進大飯店就看見張局主高高大大的身影站在天井正中央,魯春當下就跑過去,淚水又不爭氣地掉下來,想起了張局主臨離開江夏之際的諄諄教誨,卻又一別數月,早忍不住叫道:“張局主……可想死小春了……”


    張局主本來是挺威嚴的一老頭,這會兒卻怎麽也板不起那張老臉,這肌肉一鬆弛下來,馬上就是一副慈祥之態,輕輕拍著魯春的背說道:“小春乖,張局主也很想你啊……”


    魯春的落淚隻是一時之下情緒激動,哭過之後馬上又想起身後還跟著三位少女,不由得一陣赧然,撓著頭嘿嘿笑了數聲,然後依次對總鏢頭彭東方、師父蔣天傲、以及另外三位鏢頭見過禮,最後才對著縮在最後麵的中年男子叫了一聲爸。


    應當說魯春放假回大明穀對於大明穀來說是一件大事,就瞧今日的陣仗可見一斑,行政長官、民政廳長、還有明南、明北、明東、明西四個區的區長悉數到場,可惜齊書記因為人在北京脫不開身,讓魯春不由得感到些許遺憾。


    魯春的父親身高和他兒子要稍微矮點,或許是因為長年在田裏勞作,背稍微有點彎,當然,也有可能是和一群大人物在一起的關係。不管怎麽說,見到兒子回來了總歸是一件高興的事,開開心心應了之後,又把魯春拉到一邊,也沒敢胡亂用手指頭亂點,隻是丟著眼色問道:“不是說帶兩位女朋友麽,名額怎麽忽然就標了?”


    “哎,別提了……”魯春出一聲感慨,搖頭說:“回家再說。”


    等到魯春的老媽和局主等大人物見過禮之後,魯春又重新把季蝶和倪珂介紹給張局主他們,介紹的時候還是稱之為好朋友,至於怎麽個好法,那就不詳細敘說了,反正這麽一說也都能夠聽得明白,倒是在介紹穀靈青的時候有些為難,最後隻能單獨以同學相稱。


    三位少女剛才也都看見了,就連魯春他老媽也都是規規矩矩彎腰行禮,自然也有樣學樣,同時也明白這一方麵是因為大明穀畢竟長期封閉,從另一方麵來說,像張局主這樣的人物,頭上頂著的可是大明穀特別行政區行政長官的頭銜,彎腰行禮也不覺得有什麽委屈。


    然後就是晚宴時間,老派人物在場,自然不可能吃得盡興,而且以幾個老一輩的經曆,和女性同桌吃飯也著實不習慣,要不是因為長期以來齊書記反複念叨的“封建殘餘”,恐怕就直接讓女性躲一邊去了。


    晚宴最終吃得有些虎頭蛇尾,臨分別之際,張局主很遺憾地說,上回他和彭總鏢頭、蔣天傲三人江夏一行曾經買了三大桶汽油回來,結果回到穀裏沒幾天工夫,大明穀唯一的老司機上山采藥不小心摔斷了腿,好不容易買了汽油,紅旗轎車還是隻能當成擺設,要不然,一大家子回家倒是可以派車子相送。


    魯春聞言驚喜地說:“有汽油啊,太好了,正好我學會開車了。”


    張局主有些不相信地問道:“你連開車都學會了?”看到魯春連連點頭一再誓,當下也是非常高興,直誇小春聰明,果然是文曲星下凡。


    “車子在行政長官公署,走吧小春,張局主帶你去……”


    不一會兒,魯春開著一輛紅旗轎車突突突地來到大飯店外麵,此時卻早已沒了方才的欣喜,滿頭大汗從車上下來,對著一大家子氣急敗壞說道:“這車是手動檔的,我開不太習慣,要不咱把車還給張局主,走回家去吧。”


    不料,老媽不答應了,“放屁,老娘還等著坐車回家讓村子裏的老老少少見識見識,不會開沒關係,咱就是推也要把車推回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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