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才剛剛開始,早晨十點的陽光卻已經很強烈了。(.)


    吳小雨雙手‘插’在‘褲’兜中,又一次走在大橋上。身旁,一輛滿載的卡車騰騰而過,卷起了細細的灰沙與黑黑的煙塵。來自人類的本能頑強地發揮著作用,吳小雨偏了偏頭,便看到了大橋底下,在河堤兩側那些日積月累形成的泥土層上,長滿了蔥蔥鬱鬱的小草灌木。


    僅僅一撇間,在許多不知名的草木間,吳小雨注意到了一支窄窄的淺綠‘色’小莖,它略微彎曲著,上麵掛著寥寥的幾點黃‘色’。


    “注意到”的意思是,吳小雨才稍稍注目了一瞬,無數與數百米外那株植物相關的圖片資料,便從33級的腦海深處噴湧而出,進入了33級大腦的思索序列。


    這是33級的基本能力,也是吳小雨的基本痛苦。


    是的,痛苦。


    自從變成了33級這種不知是人是鬼的生物後,吳小雨便發覺,自己隻要對某樣事物的注視或者關注,超過了某個極其短暫的時間,那麽,他看過的、聽過的、想過的、所有與該事物相關的資料、記憶、經驗,便會通通從腦子裏自動蹦出來,自動進行解析計算。


    最令人崩潰的是,這些自動跳出來的東西,無時不在,無刻不在,卻又從來不會幹擾他自主進行的思考。吳小雨覺得,自己簡直就有了兩個可以用來思考,兩個經常用來,甚至基本上用來折磨自己的腦袋。


    任何時刻,吳小雨都得一邊忍受著自己一顆腦袋不分晝夜地自主研究上億光年外的星星,一邊還得承受著另一顆腦袋隨時隨地地分析早點攤上的包子、垃圾堆裏的套子、街頭巷尾的騙子。


    最簡單的情形是,當吳小雨注意到一隻包子時,半秒不到,他便已經就包子對味蕾的每一種刺‘激’品味了一遍,比如說。辣;也已經就包子消化的每一個過程回顧了一遍,比如說,屎。


    現在,關於那顆略微彎曲的小莖,關於它上麵寥寥地幾點黃‘色’,也同樣如此。


    半秒不到。與它們相關地所有信息。全部在吳小雨那顆3級地腦袋瓜子裏麵。閃爍了一遍。思索了一回。


    這是蒲公英。別名:蒲公草、食用蒲公英、‘尿’‘床’草、西洋蒲公英……


    蒲公英初‘春’開‘花’。散往四方……


    蒲公英有著充滿朝氣地黃‘色’‘花’朵。‘花’語是“停不了地愛”


    幹你娘地蒲公英!


    吳小雨回過了頭。緊緊地閉住眼睛。‘摸’索著左側地扶杆前行。


    半秒不到。


    這是水泥。觸感粗糙,是重要的建築材料,用水泥製成的砂漿或‘混’凝土,堅固耐久……


    水泥的曆史可追溯到古羅馬……


    水泥的用途……


    幹你娘的水泥!


    吳小雨重新睜開了眼睛。


    街道上行人很多,有的笑容滿麵。有的愁眉不展,有的出神沉思。兩側地店麵早已開‘門’,水果店將攤位擺上了人行道;食品店飄出一股又一股香濃的氣息;百貨店敞著玻璃‘門’,將供貨商特意關照過的商品,安排在最顯眼地位置。[.超多好看小說]


    到處熙熙攘攘的,車聲,人聲,音樂聲時時響起,它們不由主主地‘混’成一片。然後不經同意地鑽進了每個人的耳朵。


    一派熱鬧紛擾的氣象中,吳小雨默默地走著,他抿著嘴,皺著眉。


    張目四顧,卻不知該將視線投向何方。


    寄生體的反應正常,情緒正常,身體正常,一切按原定計劃進行。


    堅持每十分鍾進行一次檢測推演的1a7489,自然從來不會認為自己的計劃滴水不漏。


    不過。僅論針對於一年兩年這種短暫時間的計劃而言,1a7489倒確實幾乎從來沒有出現過什麽差錯。


    比如說,將貨幣來源合法化的“洗錢”計劃。


    在1a7489地計劃中,“燒烤銀河係”這個以前用來掩飾‘肉’類需要,將來用來洗錢的工具,必須在足夠大的區域內,開設足夠多的分店。


    不過,這個計劃,1a7489並沒有打算讓寄生體用賺來的資金實施。


    這既太‘浪’費。又太愚蠢。


    1a7489所作出的每一項細節計劃。都出發於同一個相當明確的終極目標:一艘符合星際航行最低標準的宇宙飛船。


    在這個大前提下,所有的人力、物力、資源、時間。都得按照優先級地序列,一一進行非常嚴格仔細的分配。


    所以,投稿換來的金錢,絕大部分被1a7489丟進了“觀察室”這個與飛船計劃非常緊密的環節中。


    而這段時間內,好不容易剩下來的200多萬,則馬上被投入到等級稍次一點點的保密計劃中,用來購買了觀察室所在的整棟七層高樓。


    至於燒烤店的擴大化經營,這種小小的事情,完全可以將原有資源繞繞圈子,再次利用一番,輕鬆達成。


    於是,便有了令龍股長欣喜若狂地500萬貸款申請書。


    非常簡單地‘操’作,200萬剩餘資金,既為“觀察室”增加了一點點安全係數,又為“燒烤店”增加了足夠的擴張資金。


    確實是非常簡單地‘操’作,如果不算貸款金額上的區別,1a7489認為甚至連猴子們都可以作出與之類似的‘操’作。----如果有某隻猴子買下一棟樓房,僅僅是為了將裏麵其他的猴子們全部趕走的話。


    除去資金上的考慮外,通過貸款,將燒烤店和銀行綁在一起的行為,還完全體現了1a7489一貫的行事風格。


    在地球這顆荒蠻土著的星球上,銀行這種落後的金融機構,很不合理地大量占據著各種有形資產與無形資源。


    雖然目前還無法掌握這種機構,不過,1a7489並不介意先將它利用一番。


    通過種種方式,讓燒烤店幾乎全部使用銀行的資金運營。這樣,可以達到去除許多麻煩地目的,也可以為了將來的“洗錢”計劃掃除無數的障礙。


    畢竟,沒有什麽機構,或者說,沒有什麽人會願意自己的錢打水漂。


    那麽。許多懷著各種不同目的地人,如果想對燒烤店做出任何不利的行為,恐怕就得先行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當然,找店子麻煩的這種事情,目前還沒有發生任何一起。


    1a7489沒有時間,也沒有工夫去研究這是否因為開店資金來源於銀行的緣故。反正,有備無患,充分利用身邊的每一絲資源,這本來就是外星友人1a748先生的良好品質。


    或者用更加形象具體的比喻來說。1a7489具備了先將被利用者壓榨至死,然後再將它的屍體剝皮‘抽’髓、吃‘肉’吸血、完全利用、杜絕‘浪’費地良好品質。


    這就是1a7489一貫的行事風格。


    貫徹著這種風格,1a7489命令吳小雨‘摸’出電話。撥出了一個號碼。


    幾秒後,舉起電話的吳小雨帶著一絲極其微弱地不甘不願說道:“喂,小‘毛’……”


    安塔瑞斯/德塞慢慢地彎下腰,輕輕地伸出了左手。


    然後,在這隻左手伸向的位置,以及安塔瑞斯那雙倒三角眼望著的位置,被冷氣吹得冰涼的石質地板上,一具身體----或者說。一攤軟綿綿的,‘肉’乎乎的,看起來隱約還有點人體輪廓的東西----立刻微微地顫了顫。


    這是一個幾乎無法用‘肉’眼觀察的顫抖;這是一個與安塔瑞斯那隻手方向相反地顫抖。


    “喔,喔,喔,我親愛的先生,請不要這樣,請不要這樣。相信我,您這種動作。可不夠友好……”


    安塔瑞斯趕緊連連搖頭,他的眉頭緊緊皺起,眼睛微微眯著,‘露’出了一副受到了相當傷害的表情。


    微微的停頓後,安塔瑞斯重新蹲下,重新將自己的左手,完整地覆上了那攤軟‘肉’的頂端。


    隨後,他‘露’出了心滿意足的表情。


    在左手掌心的位置上,在那塊含有三處凹入。一處凸起地。黏呼呼的皮膚上,安塔瑞斯如願以償地感受到一陣陣急促的蠕熱氣息。以及一陣陣毫無規律的戰栗顫抖。


    就這樣過了好長一會,安塔瑞斯才猛然抬起頭來,用一種像是想起了重要的事情一般的語氣說道:“對了!我親愛的先生,自從您進入了這間可愛的小屋子後,似乎從頭到尾都隻說了一句話。”


    “那句話怎麽說的來著?如果我沒有記錯地話,您說地好象是:見鬼!我什麽都不知道!我什麽都不會和你說的!我要見我地律師。”


    “我複述得非常正確吧?……好了,好了,好了,我知道您非常讚同。”


    感受到手底下傳來的顫抖戰栗又急促劇烈了幾分,安塔瑞斯笑了笑,繼續道:


    “親愛的先生,雖然我很樂意繼續用自己的方式進行一個人的‘交’談,不過,出於禮貌的願意,我還是想再次請教一下:您是否還堅持呢?是否還堅持我們的‘交’談,必須在您律師的見證監督下進行呢?”


    十秒種後,安塔瑞斯將自己的耳朵從某處急促噴出蠕熱氣息的地方挪開,然後,他抬起頭來,走到‘門’邊,按下了一處按鈕,道:“嘿,親愛的克瑞斯,進來吧。這位可愛的先生,他說他願意和我們好好地談一談了。”


    立刻,‘門’嘩啦一聲被拉開了。


    安塔瑞斯早已轉過身,沒去看那兒,他的目光,緊緊地盯著剛從懷裏掏出來的一本厚厚的雜誌。在雜誌上,在他迅速翻開的頁麵上,左側用碩大的黑字印著幾個規規矩矩的單詞:天際的牢籠十。


    在那行黑字的頂端,原本由頁麵設計人員特意留出來的空白處,此時卻由紅‘色’的筆跡塗出了幾排明顯手寫出來的單詞。


    如果林德拜爾/沃爾德徹,或者是大衛/史密斯先生站到了這兒,他們一定會非常驚訝地發現:那幾排鮮紅的單詞,正是他們處心積慮拆散的,平均塞入了整篇文稿整整9萬5千個單詞的那八十一個單詞,以及十三個標點符號。


    將那幾排文字以一種幾近於癡‘迷’的方式仔細看了好幾遍後,安塔瑞斯隨意翻‘弄’著手中的雜誌,皺著眉頭,嘴中喃喃地說道:“有用的內容越來越少了……”


    說著說著,安塔瑞斯的表情忽然之間凝住,而正是此時,他的眼睛,也死死地盯住了某個無意間停住的頁麵。


    在那個頁麵上,在幾個文本框分割後剩下來的狹窄區域中,幾排小小的,窄窄的,細細的黑字,標出了“超自然傳說”雜誌社的聯係地址,以及讀者反饋電話號碼。


    或許…..我可以……我應該……


    安塔瑞斯的臉上,漸漸‘露’出了沉思的表情。


    無論何事何時,一旦與命運相連,幾近於一無所知的普通人類,並不具備看透重重‘迷’霧的眼睛;幾近於一清二楚的33級寄生體,並不能看到明日的軌跡;就連在碳基猴子眼中,幾近於無所不能的1a7489,也從未宣稱自己能夠計算所有的參數,推演所有的變量。


    仍然是同一時刻。


    大橋底,河堤旁,一股微風忽然間輕輕吹過。


    於是,在吳小雨漸行漸遠的,剛剛放下電話的身影後,在那株蒲公英寥寥的幾點黃‘色’中,又有一朵傘狀的小黃‘花’,終於擺脫了枝莖的束縛,順著風勢,歪歪斜斜地飛向天空,飛往未知的終點。


    此外,還有一朵同樣是傘狀的小黃‘花’,仍然在枝莖上微微顫動,掙紮著蓄勁待發。


    蒲公英渴望風勢,渴望借著風勢飄飄揚揚,飛向遠方,灑下自己的希望,獲得一小片屬於自己的土壤。


    可是,它並不知道,在它‘迷’茫的前方,在它未來的經曆中,並不僅僅隻有微風,疾風,暴風……


    甚至還有龍卷風。


    到底是飛往無法想象的高地?還是落得粉身碎骨的下場?


    那朵無意間被迫起飛的傘狀小黃‘花’懵懂不知,那朵堅持著倔強掙紮的傘狀小黃‘花’毫不在乎。


    堅持求。


    大家請支持我吧。


    很努力地寫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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