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擂鼓!攻城!”


    “傳我令,城破之後,先登者賞千金,升三級,賜宋女十名!”


    西夏大軍再度在城外集結,西夏西路大軍統帥是嵬名山通,是西夏皇族中人,允文允武,是西夏國中難得的將帥之才,也是而今西夏皇帝李諒祚的左膀右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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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令的那位統帥大將,便是這個嵬名山通。


    “嗷嗷嗷!!!”


    ······


    豐厚的獎賞,正如那脫光了衣服的絕世佳人橫在榻上,每一個西夏士卒,都幾乎紅了眼睛。


    尤其是先登營內,一個個西夏先登死士,就像是那走在荒野至上,十多日未曾進食,餓極了的野狼,忽然嗅到了獵物的味道,看到了近在咫尺的肥美獵物,通紅的眼眸,口鼻間不斷進出的粗氣,已然將他們此刻的心緒展露無疑。


    這些個西夏兵們,一個個把腦袋上別在褲腰帶上,縱橫西北,替西夏打下了整個河套,宋人、契丹人、吐蕃人,還有那些西域的胡人,都在這些勇猛凶悍的西夏狼兵們手底下吃過大虧。


    區區一座環州城而已,根本就沒被這些狼兵們放在眼裏。


    如雷鳴般的戰鼓聲響起,咚咚咚咚!!!


    進攻的號角聲夾雜其中,早已經迫不及待的先登死士們一個個提刀持盾,嚎叫著,怒吼著如萬千從草原上奔襲而來的狼群一樣,朝著環州城呼嘯而去。


    喊殺聲震天作響,氣勢浩蕩,宛若錢塘江漲潮時那洶湧好似遮天蔽日的浪濤。


    自李元昊立朝建國,以夏為號之後,便自號嵬名氏,舍棄李姓不用,對外自稱嵬名元昊,便是在對宋遼的國書也是這般署名的。


    其子孫自然紛紛效仿,以嵬名為姓。


    自嵬名元昊死後,西夏大權被國舅沒藏訛龐夥同太後沒藏氏所奪,將嵬名元昊剛滿周歲的幼子嵬名諒祚推上了龍椅,成為他們的傀儡。


    如今嵬名諒祚已經長大成人,沒藏訛龐和太後沒藏氏皆已老去,且把持西夏朝政十數年,嵬名諒祚但凡是有點心氣,又怎會甘心如此繼續當一個任人擺布的傀儡。


    嵬名山通同為李氏族人,若論輩分,比嵬名諒祚還要高出一輩,是其父嵬名元昊的同輩,身為西夏皇族,眼看著西夏國權勢旁落,為外戚把持,嵬名山通又豈能甘心。


    可惜沒藏訛龐和太後沒藏氏沆瀣一氣,嵬名諒祚又年幼,嵬名山通便是有心與其對抗,也沒有這個能力。


    如今嵬名諒祚長大成人,且展現出驚人的天資,讓嵬名山通看到了希望,自然全力相助,這次東征,便是嵬名諒祚奪回西夏軍政大權的重要一著。


    “報~~~~”


    忽然大軍之後,在重重鼓聲和號角聲中,一聲高喝由遠而近,以身披甲胄,被負令旗的西夏士卒打馬而來。


    是傳令兵!


    “何事?”嵬名山通眸光微凝,沉聲問道。


    “報大將軍!國相有令,命大將軍速破環州,不可耽擱!這是國相的手書,請大將軍過目!”


    傳令的士卒恭敬的跪在嵬名山通馬前,手捧一封明黃的帛書,低著腦袋,朗聲說道,語氣之中帶著的,確實十足的恭敬。


    西夏人崇尚勇武,而嵬名山通,便是以勇武著稱。


    聽到國相二字,嵬名山通的眸光便下意識的閃爍起來,身側親衛立馬翻身下馬,恭敬的那封明黃色的帛書捧起送到嵬名山通手中。


    打開帛書,細細略讀,嵬名山通麵色微變,可目光卻有變化。


    這次他能夠領西路大軍東征,是嵬名諒祚不知費了多少心思才弄來的機會。


    否則的話,以沒藏訛龐的權勢,嵬名氏雖負皇族之名,可有哪裏能有出頭的機會。


    舉目遙望,旌旗飄飄,兵甲林立的城頭,嵬名山通目光愈發堅定,沉聲道:“回信龐相,三日之內,必破環州!”


    話語間夾雜著的,是一股子濃鬱到了極點的自信和決心。


    卻說榆林,依著山勢和關隘,再加上將士們的悍不畏死,薄老將軍坐鎮中軍,穩定軍心,雖然傷亡與日俱增,可西夏人也沒討到什麽好處。


    而且榆林不似環州那般四麵開闊,西夏大軍約十萬有餘,榆林乃是西北重鎮,城中守軍加上馳援而來的各軍寨兵馬攏共有兩萬多人,而且幾乎全部都是披甲之士,雙方兵力上的差距其實並不大。


    兵法有雲,十則圍之,倍則攻之。


    西夏大軍四倍於關內守軍,猛攻近月,雙方皆損兵折將,可卻仍舊互不相讓,局勢一時之間,僵持不下。


    環州那邊的消息自然瞞不過薄老將軍,可不論如何,榆林都決不能丟。


    薄老將軍一生戎馬,縱橫披靡,雖不是百戰百勝,可在你死我活,危機四伏的戰場之上一直活到現在,就絕不是那等隻知道吃幹飯,說的比唱的還好聽的酒囊飯袋。


    近千裏之外的河東路,太原府。


    靖安侯府內,花廳之中,曹國仁幾個心底盡皆匯聚於此,周遭伺候的下人早已被屏退,外頭門口守著的,是幾人的親隨,四周還有管家正帶著護衛們巡邏,不許任何人靠近。


    府裏伺候的嬤嬤女使們也都遠遠的不敢靠近。


    “大哥,有什麽想法直說便是,都是自家兄弟,做弟弟的,一定鼎力支持大哥。”


    曹氏兄弟,仁義禮信,溫良恭儉讓!嫡出的隻有曹國仁、曹國禮和曹國信三人,其餘人等,不是庶出,便是旁脈。


    此刻坐在花廳中的,便是曹國仁三個嫡親的兄弟。


    曹國信最先按捺不住。


    曹國禮卻有些猶豫的道:“大哥!這個時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呀!”目光閃爍這,曹國禮的聲音帶著幾分不甘和顫抖。


    自家子侄消失無蹤,很有可能便是被人所害,曹國禮心痛的同時,對那個嫌疑最大的人,自然懷著極大的惡意。


    可現在······


    “三哥,玉兒可是咱們的親侄兒!”曹國信質問著曹國禮。


    “難道我就不疼玉兒了嗎?可現在西夏入侵,邊關危機,那徐章又是姑母親封的經略相公,陝西總都督,若此時咱們對他動手,叫西夏人進了關中,又將姑母至於何地,將我曹家置於何地!”


    曹國禮略略皺眉,既不甘心的道。


    “我······”曹國信想要爭辯,可話到了嘴邊,卻又不知該如何出口,正如曹國禮所言,徐章可以死,但關中卻不能出事。


    “行了!”曹國仁麵色陰沉的低喝道。


    “大哥!”二人俱喊一聲,目光也隨之移了過去。


    曹國仁道:“今日叫你們過來,不是叫你們爭吵來的!”


    話音剛落,曹國仁便自懷中取出一枚已經破碎的隻剩下一半,中間還明顯有裂痕和粘粘痕跡的玉鎖,而且目光一寸不離的盯著玉鎖,小心翼翼的將其放到桌上,似乎這玉鎖是什麽稀世珍寶一般,神情之中還滿是落寞。


    “這是?”這玉鎖拿出的那一刻,曹國禮和曹國信兄弟二人的目光便被玉鎖所吸引,再也挪不開了。


    曹國信激動的竄到曹國仁身前,盯著那位破損十分嚴重的玉鎖,目光卻怎麽也挪不開了。


    其上一個隻剩下大半的玉字還依稀可見。


    “這材質,這色澤,是玉兒的那枚玉鎖?”似乎是怕把這僅存的破損不堪的玉鎖弄碎,曹國信不敢動手拿,於是便俯下身子,湊到桌旁仔細的查看。


    “這就是玉兒的!”不過片刻,曹國信便十分確定的道。


    下一刻,曹國信的臉上便是滿臉的不敢置信,抬眼看著曹國仁,指著桌上放著的破損玉鎖,問道:“大哥,這是?”


    問的不是玉鎖是否真為曹良玉的,而是問這玉鎖如何來的,又是如何變成現在這番模樣,以及玉鎖的主人,他們那位不成器的侄兒的下落。


    曹國仁眸光略微變得有些暗淡,唇舌張啟,沉聲說道:“六月初,陝州以東五十裏處一座荒山裏,連日大雨,山洪泛濫,竟衝出來好些物件和屍首,這玉鎖便在其中。”


    “六月初發現的?那玉兒呢?還是沒有下落嗎?”曹國禮皺著眉頭道:“現如今可都快八月了!”


    曹國仁道:“是啊,現如今都八月了!”都過去一個多月了,這枚玉鎖才被送到曹國仁手中。


    “這次陝州我必須親自去一趟才能安心,如今西夏入侵,難保遼人那邊不會有什麽動作,咱們兄弟三人,絕不能全都離開。”


    “大哥,我和你去!”曹國仁話音剛落,曹國信便迫不及待的道。


    “二哥心思細膩,老持穩重,有二哥坐鎮侯府,便是父親那邊有什麽事兒,也能幫上忙!”


    曹國信這話說的實誠,別看他在幾個兄弟裏頭是讀書最多的,還有了功名,可在待人處事上頭,還真沒有曹國禮這個二哥出色。


    實際上以靖安侯府今時今日的地位權勢,有無功名對於他們這些膏粱子弟而言並無太大的區別,有也不過是錦上添上,就算沒有,他們想要入仕,那也不過是幾句話的事兒。


    “我也是這個意思,二弟怎麽說。”曹國仁看著曹國禮。


    曹國禮微微頷首,拱手道:“聽大哥的。”


    “那就這麽定了,三弟隨我一道去陝州,二弟坐鎮侯府!”


    曹國仁幾個兒子中,原本隻有一個曹良玉留在侯府,其餘幾個不是在雁門關跟著靖安侯帶兵,就是在外為官,現如今連曹良玉也下落不明,管氏又被送去莊子上思過,如今執掌侯府中饋的是曹國禮的媳婦,若是再將侯府大權交到曹國禮手中,那侯府大權······


    可惜此刻的曹國仁已經顧不得這許多了,他現在唯一想知道的,就是幼子曹良玉的音訊。


    簡單的交代好一切,曹國仁和曹國信兄弟二人立刻馬不停蹄的帶著人奔赴陝州。


    靖安侯府外,長街一側,一座茶樓之中,一個跑堂的活計聽到樓外的急促的馬蹄聲,好奇的朝門外看了一眼,不想這一看,卻叫這個活計瞳孔皺縮。


    “讓開!讓開!”


    曹國仁一馬當先,策馬揚鞭,麵色焦急,出了靜安巷便直奔城門方向而去。


    活計臉上的神情隻有那麽一瞬間的變化,緊跟著眼睛一轉,扯下掛在肩膀處的抹布,趕忙一溜煙出了茶樓。


    沒多久,活計再度回到茶樓,可兩個年歲比他稍長一些的漢子,卻悄無聲息的跟了上去。


    活計回到了茶樓,好像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繼續安分守己的做他的跑堂活計茶博士,隻是那隻虎口滿是老繭的手掌,卻和尋常的茶酒博士略有區別,但若是不細心觀察的話,還是很難看出來的。


    誰又會去仔細的查看一個茶博士的手掌虎口的老繭呢。


    ······


    遠在會州的徐章,自然不知道太原府發生的事情。


    此刻的徐章正忙著重整會州,一舉蕩平已經倉皇逃至蘭州的木征,將其麾下所有的吐蕃將士收歸己用呢。


    隴右軍攻打會州可謂十分之順暢,木征部隻象征性的抵禦了一番就直接選擇了棄城而逃,馬不停蹄的自會寧關出了會州。


    被徐章派出關去追殺木征的不是別人,正是木征的弟弟瞎吳叱,以及王破敵和王破敵麾下的近兩萬吐蕃輕騎。


    麵對徐章的這個決定,徐文有些詫異,還問過徐章原因。


    徐章回答說,這是王破敵自己的選擇。


    事實也確實如此。


    會州破後,王破敵便再度找上徐章,主動請纓領兵出關,追殺木征。


    也正是因為明白此刻徐章的處境和決心,王破敵才會主動請纓。


    這些吐蕃輕騎剛剛才被招降,若是此時就讓他們去和西夏鐵騎野戰放對,估計他們立馬就能轉而投降西夏。


    數萬吐蕃輕騎,絕對可以算得上是一股不弱的力量,在沒有絕對的把握把他們徹底收服之前,徐章是不會做這種變數橫生的事情。


    所以徐章沒有拒絕,直接便答應了王破敵的請求。


    而徐章的目光,也從區區一個吐蕃東部的木征,轉回了已經橫掃環州半州之地,將環州重重包圍的西夏十數萬大軍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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