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校場之上,兩個騎士如風一般交錯而過,半空中兀的傳來一聲金鐵交織之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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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便是白日,也隱約間能見四濺的火花。


    瞬息之間,兩騎便交錯而過,可其中的凶險程度,卻不足與外人道。


    長梧握著偃月刀的手帶著幾分顫抖,陣陣酥麻之意久久不絕,隱隱有種手中長刀即將脫手而出的感覺,臉上帶著幾分驚駭。


    “好氣力!”拉動韁繩調轉馬頭,長梧看著對麵那一席黑甲,猩紅披風,滿臉絡腮胡子的魁梧大漢,不由自主的便發出一聲稱讚。


    “嘿嘿嘿!統領的力氣也不弱!”


    絡腮胡子嘿嘿一笑,滿臉的絡腮胡子也跟著都動起來,在那茂密濃厚的黝黑胡須之間,一口黃牙隱現,若非此刻隻是交易切磋,並非生死搏鬥,絡腮胡子的眼神表情並不如何凶狠酷厲,否則的話,隻怕真的就是一頭披著人皮擇人欲噬的黑熊猛虎了。


    深吸了幾口氣,長梧的眼中沒有絲毫的退卻之意,反而一股子由心而發的強烈戰意在眼眸中綻放的愈發燦爛旺盛。


    看著絡腮大漢手中的那杆馬槊,長梧的眼中不敢有絲毫的輕視之意。


    自古以來,敢用槊者,不是能夠衝鋒陷陣,萬軍叢中取上將首級的猛將,就是些中看不中用的繡花枕頭。


    而絡腮大漢明顯是前者。


    “再來!”


    長梧嘴角輕揚,雙目之中綻放而出的目光,帶著強烈的迫切和狂熱,胸中頓生萬千豪氣。


    自幼習武,冬練三九,夏練三伏,日日不綴,才有了今時今日的長梧,而後又跟著徐章在淮南平叛,偃月刀下不知斬了多少猛將的頭顱,添了多少鮮血,一身武藝刀法早已更上一層樓。


    況且自古征戰放對,若隻比拚氣力的話,那還練那麽多的武藝刀法作甚。


    再說了,這隻是校場切磋,便是敗了又如何!


    長梧的心思擺的很正,今日之敗,是為來日之勝奠定基礎,天下何其廣博,焉知就不會再有似絡腮胡子這樣的猛將。


    “嘿嘿!來!”絡腮胡子咧嘴一笑,眼中也帶著濃鬱的戰意。


    二人幾乎是同一時間猛夾馬腹,甩動韁繩,胯下坐騎盡皆嘶鳴一聲,邁開四蹄飛奔而出,化作兩道閃電。


    這絡腮大漢不是別人,正是那位在半道上因為明蘭的一飯之恩,而後又親手斬下那位靖安侯府嫡孫頭顱,以一人之力殺盡其護衛為投名狀,從而投入徐章麾下效命的猛士魯連榮。


    徐章和魯連榮曾交過手,魯連榮之勇猛,俆章麾下諸如徐文長梧還有孫平寇這幾個,無一人能勝之,就連徐章自己,在麵對魯連榮時,也隻能打個不相上下。


    唯一可惜的是此人勇武有餘,智謀卻有些不足,能當衝鋒陷陣的猛將,卻做不了統帥三軍的主帥。


    說話間,兩騎相遇,青龍刀和馬槊便戰在了一處。


    這一次二人沒有在交錯而過,而是立於馬上,手中兵刃不斷交錯著。


    刀若新月,塑似怒龍,不過須臾之間,二人已經交手十數招,偃月刀和馬槊倏忽往來,兩騎並排而行,打的那叫一個精彩,周遭觀戰的將士們紛紛拍手叫好,同時心緒也隨著二人的打鬥而不斷起伏,看到精彩處,也有暗中不由自主的跟著捏緊了拳頭,替二人緊張的。


    但更多的卻是瞧個熱鬧。


    正所謂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


    二人的切磋看似精彩紛呈,實則內裏危機四伏,雖然手中兵刃都是經過特殊處理的,可以二人的氣力武藝,若是一個不慎,當真傷到了彼此,那也是極危險的。


    魯連榮身形高大,手長腳長,孔武有力,一手馬槊使得的虎虎生風,霸道非凡,長梧氣力稍弱,不敢與之硬抗較力,隻能以刀法反應和速度來應對,往往都是攻敵之所必救。


    可魯連榮的速度同樣不弱,而且長梧也並非次次都能恰到好處的躲避掉魯連榮的攻勢,十下裏頭隻要扛上那麽兩三下,就夠長梧受的了。


    二人交手隻三十個會合開外,長梧就漸漸落入了下風。


    任憑其刀法再如何精妙絕倫,乘隙而入,魯連榮一杆馬槊隻直來直去,一槊破之,力量的碾壓,著實讓人有些無可奈何。


    若是長梧到了那種技近乎道,刀法神乎其神的地步,自然可以無視這種差距,可以長梧如今的實力,距離這等地步,明顯還有很長的一段距離要走。


    初時還能憑借著出其不意的刀法和速度和魯連榮略略打成平手,不相上下,可時間一長,等魯連榮習慣了長梧的節奏,落入下風就是在所難免的事情了。


    眼看著長梧漸漸被魯連榮壓製,周遭的叫好聲唏噓聲也跟著漸漸小了,開玩笑,長梧現在可是扶風營的統帥,周遭觀戰的除了幾個將官之外,其餘基本上都是扶風營的將士,這個時候笑話長梧,等時候被惦記上了穿小鞋和咋整。


    伴隨著二人手中兵刃再度相擊,二人連同胯下坐騎都往後退了幾步,不過長梧是被打退的,魯連榮卻是拉動韁繩,自己往後退的。


    “盛統領刀法精湛,武藝高超,魯大佩服!”魯連榮提槊拱手,衝著長梧道。


    “什麽武藝高差,敗就是敗了!”長梧卻一臉無所謂的道:“男兒大丈夫,何必在意在意這些,不過魯兄弟的力氣是真的大!我雙手可都被你給震麻了,要不是你及時收手,隻怕現在我連刀都握不住了。”


    長梧這人,一向都是這樣大大咧咧的,不在意這些細枝末節。


    至於說打敗了會在眾人麵前丟臉,這就更加無從說起了,勝敗乃是兵家常事,長梧可不會認為自己是天下第一的猛將。


    休說別人,就說徐章,從小到大,除了最開始徐章剛剛學武的那一年長梧還能打過之外,之後這麽些年下來,兩人私底下的切磋,長梧沒有一次不是被虐的。


    就連王破敵和孫平寇,長梧也不敢說每次切磋都能穩勝。


    “統領大氣,末將佩服!”魯連榮咧嘴一笑,發自肺腑的道。


    二人徐徐策馬,並排朝著校場高台而去。


    高台之上,一身玄甲的徐章早已在一旁觀戰多時了。


    “都督,這魯兄弟的武藝可真是厲害,估計也隻有都督和顧二哥能夠和他過過手了!”長梧毫不吝嗇自己的誇讚。


    徐章除了是陝西路的經略安撫使之外,身上還有一個隴右兵馬都督的頭銜。


    在長梧的認知當中,武藝超群的同齡人裏頭,也就徐章和顧二兩個了。


    “盛統領過於了,末將這點微末本事,哪裏能和經略相公相比!”魯連榮雖然心計不多,卻也不是一點城府都沒有。


    而且徐章的本事,魯連榮是自己掂量過得,別看徐章身量不算魁梧高大,可那一身氣力絕不會比魯連榮差,甚至於在技法速度還有反應之上還猶有過之。


    徐章微笑著看著二人:“行了,你們兩就別一唱一和的互相吹捧了,你們什麽本事兒,我還不知道嗎!”


    兩人相視一笑,頗有幾分相見恨晚的感覺,若不是軍中禁酒的話,隻怕此時此刻,兩人已經抱著酒壇子席地而坐豪飲起來。


    “盛長梧、魯連榮聽令!”話音剛落,徐章便神情一變,高聲喝道。


    “末將在!”長梧和魯大臉上笑容頃刻消失,立即便翻身下馬,單膝跪地,俯首抱拳應道。


    徐章看著二人,朗聲道:“而今西夏大軍猛攻環州,令你二人即日一早,便率本部輕騎為先鋒,帶五日口糧先行趕往環州,一切便宜行事!”


    “末將領命!”二人臉上都透著狂喜。


    男兒大丈夫,功名但憑馬上取。


    有仗打,便意味著有功可以立,而且將來還有可能封妻蔭子!


    “別高興的太早了!”徐章冷聲道:“西夏鐵騎縱橫西北,和咱們先前遇到的吐蕃人可截然不同,你們切不可大意了,若是遇上大鼓賊人,萬不能輕敵冒進,記住了嗎?”


    “末將明白!”二人又是異口同聲的道。


    徐章揮了揮手,道:“行了,你們下去準備吧!”


    徐文站在徐章邊上,一言未發。


    二人領命退去,周遭圍著的軍士也跟著散了,都忙著回去整理行囊,準備幹糧去了。


    “齊衡現到了何處?”見眾人散去,徐章才問身邊的徐文。


    如今王破敵和孫平寇都不在身邊,管理軍中斥候和消息往來的差事兒,自然也就落到了徐文的頭上。


    左右天工營雖然忙,但徐文這個營指揮也不用時時刻刻盯著,隻要把好關,分配好工作任務,順便監督一下進度,掌控好安全防護的工作的就好,差事並不算太多。


    “已經到渭州了!”徐文道:“算算腳程的話,現在差不多該出渭州,入原州了。”


    當初聽聞秦州險些被破,齊衡便不顧病體,親自押送糧草前往秦州馳援,後麵瞎吳叱被打的落花流水,齊衡鬆了口氣,可病情卻又出現反複,而且加重了許多,還沒來得及上戰場,就又在秦州休養了一陣。


    可後麵一樁接著一樁的事情發生,齊衡再也沒法在秦州安心養病,趕忙將第二批從蜀地送來的糧草,又馬不停蹄的送往環慶等地。


    陝西路內駐紮在各州府的西軍們早已接到了徐章的調令,各自都帶上了本部兵馬,前往榆林和環慶二州馳援。


    西軍號稱近二十萬,可實際上的兵員卻隻有四分之三左右,再刨去那些老弱,能剩下十二三萬就已經頂天了。


    若是在駐地的話,還有當地州府的府庫可以支撐,可若是調往一處,這消耗的糧草,自然就得朝廷統一籌備了。


    那些自蜀地調撥而來的糧草,第一批已經給了隴右軍,現如今這第二批,本來還是要送去隴右,為大軍西征隴西而準備的。


    可如今西夏南侵,大戰爆發,事有輕重緩急,齊衡這個監軍兼糧草督運官,自然要跟著變上一變。


    原州與環慶二州都接壤,現如今邊境處已經有西夏騎兵在肆虐了。


    “那就是快到了!”


    徐章沉聲道:“這次的仗,不好打了呀!”


    縱使是有火炮和轟天雷的存在,可如今這二者的技術都不夠成熟,所擁有的殺傷力都有限的緊,對付對付散兵遊勇還好,可若是對上西夏大軍這樣的百戰精銳之師,怕是未必能有像對付吐蕃人和那些天聖教的賊子們那麽大的效果。


    徐文也是麵色凝重:“現在怕就怕平寇未必能夠守住環州!”


    這也正是徐章的擔心,不是說孫平寇的能力不夠,而是雙方的實力相差實在是太過懸殊,縱使是有城池可依,可手上沒有足夠的兵馬和器械的話,孫平寇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環州一旦陷落,慶州變成了孤城,以西夏大軍的厲害,隻怕慶州也未必能夠幸免,咱們要早做準備才是!”


    早在來陝西之前,徐文就已經提前把整個西北邊境的形勢梳理了一遍。


    環慶二州,和關中之地隔著一段山脈,可二州治下卻大多都是空曠無垠、且十分富饒的平原。


    而西夏最不缺的就是戰力強悍,足以縱橫天下的鐵騎。


    尤其是那至今仍未路過麵的鐵浮屠。


    隱於黑暗之中,未曾出現的才是最可怕的,正如刀在鞘中的威懾力,甚至還在拔刀出鞘之上。


    ······


    環州城。


    西夏大軍分成三路,晝夜不休的全力猛攻,一架架雲梯井欄被推到城牆下,濠溝前。


    城中的礌石滾木早已消耗殆盡,彭知州已經帶著手下的人開始拆房子用建房用的磚頭木頭來充當礌石滾木了。


    一鍋又一鍋臭氣熏天的滾燙金汁被守軍們從城頭上倒下去,金汁澆下,城下便傳來一陣陣殺豬似的淒慘嚎叫,液體的金汁簡直無孔不入,一旦觸及人體,立馬便是皮開肉綻,疼的四處打滾,有些甚至直接被疼暈過去,徹底失去戰力。


    可在這冗長的戰線之上,在這數之不盡的西夏大軍麵前,再多的手段,都顯得有些微不足道。


    距離嵬名山通給的三日期限至過去兩天一夜,在第二天的晚上,便有西夏死士再度登上了城頭。


    孫平寇早已帶人親自下場,可也是杯水車薪。


    隨著一個又一個的西夏先登死士登上城頭,勇猛精悍,且不畏生死,殘忍狠辣的西夏死士,用一條條鮮活的生命鋪築了一條通往城頭的道路。


    源源不斷的西夏士兵順著雲梯湧上城頭。


    環州城破已近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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