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下達命令之後,崇禎又堅持批改奏折到夜裏,然後淩晨起來,早早去上朝。


    今天按理來說其實沒有太大上朝的必要,畢竟闖賊今天大概就要來了,但是考慮到昨天看到的那些奏折,崇禎還是專門上朝給臣子們安了安心。


    不過,一番勸慰的話說完之後,崇禎自己都感覺收效甚微,除了講到名單的數量並不是固定下來不變時,滿朝官員認真傾聽之外,說那些勸勉話語時,他們都明顯不太用心。


    或許是受到昨天奏折上,舉報首輔等人的內容影響,崇禎格外注意了一下首輔以及幾位尚書的狀態。


    他自己都覺得這樣的想法很可笑,而觀察到的結果自然就是沒有異常。


    “必須要做的便是......”


    突然,身邊傳遞消息的太監向著崇禎匆匆走來,崇禎眉頭一皺,心中已經有了不好的想法。


    他迅速講完當前這句話,看向太監,太監趕緊湊近皇上,小聲而焦急地說道:


    “陛下,城防傳來急報,京城西麵已經發現闖軍!”


    闖軍來了?


    崇禎麵容一肅。


    看向朝堂上還不知道這個情報的臣子們,現在朝會肯定沒有必要開下去了。


    “諸位愛卿,城外將士已經發現了闖賊的身影。現在諸位有序退朝,按照之前定下的計劃開始實行吧!”


    “嘶!”


    “這......”


    “哎呀!”


    ......


    盡管大家都知道,闖賊兵臨城下就在這兩天了,但是突然聽皇上說出闖賊當真已經接近的消息,不少臣子仍然一下子驚叫出聲。


    按理這是君前失儀,是臣子都應該注意避免的,但是原本遠在他城的闖賊,突然出現在京城附近,他們又如何不慌?


    “好了,退朝!”


    見此,崇禎沒有說什麽,打量了兩眼首輔等人,見他們也是麵露驚慌之色,便不再多想,直接宣布退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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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也要去看看,這支同樣聲勢浩大,而且還沒有受到多少阻擋的南路闖軍到底是個什麽路數。


    出了太和殿,崇禎迅速下令:


    “起駕,去偏殿。你、你、你,去把唐將軍等不直接統兵的將領都叫過來!”


    ——————————


    “皇上,到了!”


    “前方已經看得到京城的城樓,差不多午時之前就能趕到城下!”


    大順軍旗與闖字軍旗下,傳令兵越過護衛,將消息傳到了正與身邊將領聊天的李自成耳中。


    崇禎回到京城已經兩天,李自成與南路的闖軍匯集也已經過去了三天時間。


    事實上,之所以南路闖軍會在保定修整,也與北路殘軍的融入有關。


    當然,之所以修整這麽幾天,可不僅僅是調整隊伍而已。


    “娘的,總算到了!火藥都準備足了吧?通知下去,等會把所有炮都給老子運去轟!老子要讓給大明皇帝好好打個招呼!”


    李自成一拍大腿,大聲喊著下令。


    盡管之前被崇禎把大部隊都給打散,幾萬大軍最後就帶走了大幾千人,但是作為經年老匪的李自成在昌平大戰之中也不是什麽收獲都沒有。


    比如他萬分確定了一點:京城絕對沒有多少兵!


    隻要兵少,用炮轟的時候,京城絕對隻能被動挨揍。城防肯定轟不下來,但是被動挨打這麽一輪過來,京城的士氣絕對大降!


    他的分析是有道理的。


    崇禎堂堂大明皇帝,親自出征鎮守一城,那必然是要將能都調動的閑置兵力全部帶上,甚至其他地方能擠出來的兵力,都得優先給到崇禎。


    但是昌平之戰中,崇禎亮出來的兵力有多少?李自成保證絕對隻有萬餘人,而且還在對壘中死傷起碼過半。


    就算崇禎當下已經將所有將士全部撤回到了京城,那也最多一兩萬人頂天了。


    這麽點人,拿炮轟京城,崇禎能有啥反應?敢有啥反應?


    “正對著我們大軍的是京城哪個門?”


    “回皇上話,是西直門。”


    “好,傳令下去,等會軍隊接近京城之後,不用修整,直接先把大炮都弄到最前麵轟上幾輪!”


    “炮兵兩邊遠遠派幾隊騎兵護著,不用太過隱蔽,就讓明軍看見,朕要讓明軍一個人都別想回擊!”


    李自成厲聲吩咐。


    之前昌平之戰,可是他李自成登基之後親自打的第一場大仗,被崇禎給以少勝多,他的心裏可憋著火。


    於是,巳時中(上午十點左右),闖軍一邊靠近城牆,一邊隊形展開。


    兩支騎兵將明軍所有探哨全部嚇得退回城內,而出現在闖軍正前方,緩慢而顯眼的一整排大炮給人無限威懾!


    這等架勢下,城頭上除了探視情況的士卒之外,剩下的將士全都不敢久留,西直門上,空空蕩蕩。


    而等闖軍距離到位,大炮架好,隨著引線被點燃,一聲聲驚天的轟鳴聲驟然從闖軍大營傳遞到了京城城樓!


    ——————————


    “嘭!”


    傳令兵重重踏在地上頓住腳步,迅速調整急促的呼吸:


    “啟稟陛下,闖軍已經到了西直門外!他們一上來就派大量炮兵走在最前線,當下數十門大炮正在轟擊西直門!”


    “啟稟陛下,阜成門探馬全部回城,守軍發現城門遠處有起碼千人的騎兵遊曳!”


    “啟稟陛下,德勝門探馬全部回城,守軍發現城門遠處有起碼千人的騎兵遊曳!”


    阜成門和德勝門,正是西直門兩邊的城門。


    闖軍騎兵在這兩處遊曳,明軍想趁著炮轟西直門之際出城遊擊一下都不可能。


    “闖軍這是一上來就想強攻?”


    有將領聽完,當即疑惑發問。


    炮轟加掩護,這分明是強攻的前奏。


    “前線軍情詳細說說,闖軍是如何進軍的,當下軍陣排列如何?”


    唐通衝西直門來的傳令兵招招手,讓他將當前局勢描述清楚。


    當前闖軍前軍炮火轟擊,後軍的分布卻分明是在準備安營紮寨,而且前排看不見攻城器具。


    這明顯就是不打算派兵蟻附攻城,隻是單純炮轟。


    結合兩側騎兵遊走,限製城內軍隊出城突襲炮兵,李自成本就未加掩蓋的意圖一下子暴露無遺。


    唐通衝著崇禎一拱手:


    “陛下,闖賊上來就炮轟西直門,分明是想打壓士氣,給我們個下馬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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