紗羽神社在臨近市區的一座小山上,也因為接近市區,香火向來旺盛。


    入門的參道由石板鋪就,道路兩旁豎有石燈,栽有灌木花草,還有幾顆鬆樹繞長在鳥居上,神社旁邊的森林就稱之為鎮守之森。


    這裏對留學生開放,會有很多留學生會來這兒體驗助勤巫女的日常生活。


    社務所內。


    “花火醬怎麽會突然想來當巫女了?”


    花丸花火一邊撫著懷裏橘貓的毛發,回答說:“主要是因為最近我一直在畫巫女的人設圖,我從小沒有接觸過巫女的生活,趁著暑假想體驗一下,我覺得藝術創造的事情,應該親身體驗,能更好的理解,再根據基礎衍生更生動的形象。”


    上杉貓很喜歡她的小手,溫暖溫柔,摸著脖子旁的部位會下意識地發出咕嚕嚕的聲音。


    “能感覺到花火醬做什麽事情都很細心,”榊原小姐笑得很優雅,“上次我教你做和菓子也是如此,最後成果相當漂亮。”


    ......


    當助勤巫女要簽合同,也算是一份正式工作。


    前提條件隻有25歲以前未婚的女子,隻要滿足這個簽下就能成為巫女。


    所以,巫女也並不是什麽神秘的職業。


    當然作為巫女也要提前培訓,穿晴明服的神主一再教導要以尊敬神靈的心來工作,對每位來訪的參拜者都要潛心接待。


    助勤巫女就像是上杉貓之前所看到的那樣,清掃落葉,賣神簽和禦祝。


    神社裏還有企業團建來參拜,巫女們負責在神殿為他們一一倒神酒。


    上杉貓跟了花火學習一上午,感覺純粹就是服務員性質的工作啊,隻是餐廳換成了神社,製服換成了巫女服而已。


    越接觸,就越覺得現實中的巫女遠沒有想象中的美好。


    不過還有唯一值得的體驗,就是大家會在神樂殿穿上白衣紅袴、頭戴花飾,跳神樂舞。


    木製的神殿上。


    齊聲搖鈴,無垢純潔的羽衣隨動作舞起,相當有氛圍。


    當然,隻是體驗,那種是正裝,平常正式祭典還是得高階巫女來才行。


    下午,結束體驗的一天,重新回到神社的上杉貓蹲在石燈上等著花火。


    也不知道她今天的體驗生活過得開不開心。


    “嗯,明天見。”


    換好常服的花丸花火和一群女孩們告別,又與神主的女兒紗羽鈴聊了會兒天後,走在參道上才發現在等她的上杉櫂。


    “櫂君今天沒去道場訓練嗎?”花丸花火映著夕陽,小臉可愛精致。


    上杉櫂看見她,嘴角不由自主地笑了起來:“去了,這會兒過來不就是為了接你回家。”


    “櫂君今天看起來挺開心的,但......早上為什麽突然不見了?也不說一聲.......”花丸花火像是一隻小鹿在生氣。


    但還是跟在他的身邊,跟隨他的腳步,一起沿著參道穿過鳥居下山。


    “這可不能怪我,我喊了你起床。”


    “真的?”


    “當然是真的。”


    上杉櫂把藏在身後的雙手拿了出來,“看我帶了什麽給你?”


    “辣辣蛋糕!”花丸花火立即高興地用雙手接過。


    “你不是可以自己做嗎,那麽高興做什麽?”


    辣椒味的蛋糕可不好找,奇葩蛋糕店才做這種口味。


    “櫂君不明白。”花丸花火仍舊笑著,雙手護住這份禮物。


    上杉櫂將這些都看在眼裏,他也笑了。


    心中並不是不明白,而是想要看到她喜滋滋的笑容。


    她用自己掙的錢送手表的時候,他也是同樣開心的情緒。


    為了讓這樣的心情繼續延續下去,腦袋上的病還是要盡快治療為好。


    上杉櫂看過了商店,大恢複藥10點一瓶,目前還差5點。


    把下一個任務完成就行了。


    ————————


    第二天。


    劍道比賽迫在眉睫,上杉櫂卻像個沒事人一樣在劍道場悠哉悠哉地揮舞著基礎動作。


    道場內有的弟子想要找他對練,卻在臨陣上場時又慫了。


    他們害怕像之前某人那樣,被一招幹趴下。


    誰都是練劍道練到大的人,練了這麽多年豎立起的自尊心,就這麽簡簡單單敗在了一招上麵,這種挫敗感,誰也接受不了。


    所以大家都是自覺請教,從沒有想過要找上杉櫂對練。


    中午訓練之後,榊原小姐提前準備好了午飯,大家一起在庭院旁的日式小屋裏就餐。


    窗外的庭院發出木竹流水的響聲,富有意境。


    “上杉師兄,師範代要回來了。”


    上杉師範代這個名號,上杉櫂特意讓他們不要喊的。


    本來就隻是代了幾節課而已,他算是師弟,畢竟入門晚。


    他們硬要喊,就喊師兄。


    “師範代?”上杉櫂停下手中的動作,看向身邊名為宮原裕誌的弟子,“就是之前你們說,出門腳滑,摔斷右手的那位?”


    “對的。”


    “骨折沒那麽容易好吧?”上杉櫂問。


    “是沒好,但師範代他現在不會出手,隻負責教導。前一陣去關西那邊帶厲害的師兄們參加比賽去了,今天下午才回來。”


    上杉櫂輕輕點頭,表示知道了。


    “上杉師兄不多問一問嗎?”宮原裕誌似乎想要多聊聊天。


    “我問這個做什麽。”


    宮原裕誌有些愕然地說:“上杉師兄你要跟師兄們一起去比賽啊。”


    “誰說的?”上杉櫂吞下嘴裏的壽司,“我隻參加單人賽。”


    宮原裕誌臉上的表情轉為疑惑:“大家都這麽說。”


    “流言吧,一傳二,二傳四,等傳遍了,大家都信以為真。”上杉櫂不在意這些,繼續吃飯。


    金槍魚手握的色澤看起來相當豔麗——這是現做的。


    宮原裕誌:“真不是流言,榊原師姐她就是這麽說的。”


    榊原七茴香說的?


    上杉櫂頓時就停下了手中的筷子。


    “上杉師兄,你要幹什麽去?”宮原裕誌看著上杉櫂起身。


    “我去問問榊原師姐。”


    剛巧,上杉櫂才推開障子,榊原七茴香就端著許多碗味增湯站在門口。


    榊原小姐氣質嫻靜,讓開身位,淡淡笑道:“先出去吧。”


    “我是在找師姐。”


    “找我?”


    “嗯,聽大家說,我是要參加團體賽?但我隻報了單人賽。”


    榊原小姐明顯愣了愣:“不是櫂你自己報的名嗎?還要和鏡見他們一起去參加。”


    “沒有啊——”


    上杉櫂剛說完,就知道是怎麽回事了。


    那天,去報名,和榊原大叔一起,他勾了單人賽的選項之後沒怎麽在意,先去上了廁所......


    估計就是在上廁所期間出了問題。


    榊原小姐見他神情釋然:“櫂是知道了什麽?”


    上杉櫂失笑道:“知道了,估計是大叔他幫我選的。”


    “......父親他就是這樣...非常抱歉.......”


    “沒關係,選了就選了。”


    上杉櫂搖了搖頭,表示對那個便宜師父的無奈。


    但也沒事,團體賽無非麻煩了一點而已。


    坐回自己的位置。


    宮原裕誌湊過頭來:“上杉師兄,怎麽樣了?問清楚了嗎?”


    “大叔幹的好事,幫我選了團體賽。”


    “師範先生?”


    “就是他。”


    “但是師範先生為什麽要這麽做啊?”


    “誰知道呢。”


    上杉櫂看見麵前顏色鮮豔的日式料理,決定先吃飽了再說。


    平時道館可不會有這麽好的午餐,這可每月隻有一次。


    下午仍在道場摸魚。


    看見大家揮汗如雨的樣子,就感覺氣氛悶熱的。


    忽然,道場外走進來一個中年男子,他在門口行禮後,弟子們都向他打招呼,稱呼他師範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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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看見了在休息區偷懶的上杉櫂。


    “怎麽不去訓練?”


    “熱完身就好了。”


    中年男子摸著下巴上下打量他,笑說道:“你應該就是一心說的上杉櫂,對吧?”


    “嗯。”


    “聽一心說,你還在比試劍術的時候,打敗過他?”國字臉的中年男子明顯對他很好奇。


    “這怎麽可能,肯定是師父他放水了。”


    “你幾段?”


    “沒考,一級都沒有。”


    劍道和弓道差不多,都是一級開始,一級到五級,而後才算是段。


    一段算作入門,後麵的二段三段、四段就非常難考了。


    上杉櫂也算是奇葩,弓道界上唯一一個沒段位的全國冠軍。


    也讓大家明白的什麽叫段位並不決定實力。


    中年男子在上杉櫂的身上摸來摸去,似乎是在確定他的體格怎麽樣。


    “嗯......用你們年輕人的話說,算是敏捷型。”


    上杉櫂:“其實我是力量型。還沒請教先生您的名字呢!”


    “我?”中年男子笑道,“我叫榊原二心,在這道場的職位是師範代。”


    “真的?”


    上杉櫂不大信,榊原二心,名字起得太草率了。


    “假的。”


    “......”


    上杉櫂猜測這位真的師範代,大致跟大叔一樣皮。


    “那師範代是?”


    “榊原鬆北,一心的弟弟。”榊原鬆北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子,聽說我不在的這段時間,大家都稱呼你為師範代,哈哈,看來我可以退休了。”


    這位榊原鬆北外貌看起來還要比大叔老態一些,但心態也很年輕。


    上杉櫂謙虛道:“是的。”


    “幾位師兄都對你這個小師弟很感興趣,雖然不清楚為什麽一心要把你安排到參賽的隊伍裏麵,但想來也是對你實力的認可,不過——”


    明明就是那大叔強迫,什麽實力認不認可。


    上杉櫂倒希望便宜師父不認可才好,他好清閑一點參加單人賽。


    “集合!”


    榊原鬆北忽然轉身,直接出聲打斷所有人練習的動作。


    這氣勢,相當的大。


    道場內的弟子們也非常配合地站在了一塊兒,腰板子站得很直。


    他麵向眾人,突然指著身後的上杉櫂,表情嚴肅地說道:


    “這位,非常不爽你們!覺得你們都是垃圾!!


    “剛才口出狂言,說是一個人可以單挑你們這裏的所有!我作為師範代,有傷在身,沒辦法下場教訓這個狂妄弟子,不知道有沒有人,願意挑戰一下他?”


    弟子們麵麵相覷。


    “......”


    居然——沒動靜......以前不是一個個都心高氣傲的?


    榊原鬆北挑了挑眉,繼續詢問:“沒人願意單獨比試嗎?”


    “......”


    上杉櫂站在他的身後,道場的氣氛仍舊安靜。


    “......”榊原鬆北順了順氣,接著說,“那就如他所言,立切!”


    “......”


    但就算是一對多的死鬥製立切,大家似乎都不是興致高昂。


    奇怪了。


    見氣氛還是這麽安靜,榊原鬆北倍感疑惑,回身看了眼上杉櫂。


    最後,還是弟子出聲說道:“師範代,之前,我們和上杉師兄打過一場立切。”


    “打過了?你們贏了?”


    集體再次沉默,好一陣後才回道:


    “輸了。”


    ......


    早知道是這種情況,還不如不問。


    榊原鬆北的本意是想測試上杉櫂的實力,本來他也隻是在住院期間聽說過有這個弟子。


    看見弟子們都這麽慫,榊原鬆北也不清楚他們究竟害怕什麽,擺手說道:


    “算了算了,你們接著去練吧。”


    上杉櫂看見榊原鬆北重新像自己走來:“師範代其實沒必要這麽做。”


    “這樣做簡單,很容易給你找到矛盾,比試起來也更用心。”


    榊原鬆北不在意剛才的事情,隻是對大家這麽慫而感到生氣,練劍道怎麽能慫?


    “今天下午我隻是過來看看。我就叫你櫂吧,櫂,我要提醒你一下,你那幾位師兄心高氣傲,誰都不服誰,你師父他又把你安排到大將的位置,他們也會非常不服你這個小師弟。”


    “......這麽麻煩?”


    “就是這麽麻煩。”


    “......就不能安安靜靜比賽?”


    榊原鬆北麵色平靜地解釋說:


    “全國資格賽對他們來說是必贏的,他也有完全把握比賽輸贏的實力。前兩屆全國賽他們就是冠軍,今年是誌在取得三連冠,上午才剛從關西那邊回來。


    “但因為你的突然插入,原本的團隊必須要下掉一個人,還是最重要的大將位,不服是肯定的。”


    這算是什麽事?


    既然無心館完全有實力有希望拿下全國冠軍,那便宜師父還安插他去比賽做什麽?


    榊原鬆北猶豫了一下,又繼續說道:“我覺得一心他這麽做肯定是有用意,但就是不知道為什麽要讓你來當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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