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七點,上杉櫂從夢中醒來。


    簡單洗漱過後,去家裏的廚房熱了兩片晚上買的麵包。


    好歹工作是日結工錢,最近這些天也不至於餓死在家裏。


    上杉櫂熱了點牛奶,開始坐在客廳裏吃早餐。


    新房子近兩百平米,一個人坐在偌大的客廳吃著麵包,看著東京市的清晨,難免會有些孤獨的感觸。


    餐桌對麵的椅子空蕩蕩的,上杉櫂心想要是花火醬在的話,這會兒應該是坐在那裏陪自己聊天吧?


    家裏突然少了個人,真的很不習慣。


    在衣櫃裏隨便挑了一件常服,看著鏡子裏的自己,上杉櫂忽然皺起了眉。


    自己貌似是比以前,更亮眼一些?


    魅力11的確有點效果,但長這麽帥有什麽用?


    將鑰匙放進電腦包裏,上杉櫂在樓下騎著粉色小單車出了門。


    車輪在街道上悠閑地轉悠,手機靜置在左側衣兜,耳機線向著兩旁延伸想上,上杉櫂享受著輕快的流行音樂在腦海中的回響,注視著前方,騎著單車略過一個個形形色色的路人。


    偶爾還能在街邊看見一些穿著西裝校服的高中生。


    十月份空氣轉冷,大多數學生都已經開始穿起長袖長褲,男生不必多說,正統的立領製服。


    女生倒還是穿著簡短的花呢格紋裙子,走動時裙子微微擺動,凸顯出大腿的纖長美麗。


    要是花火在那群女學生裏麵的話,這份風景線還會更好看一些。


    上杉櫂無視這份從女生裙子下洋溢出的青春,騎著粉紅小單車略過了她們。


    穿過時不少女學生都在盯著他看,交頭接耳兩句,然後望著他逐漸消失的背影,向一旁的同學偷偷捂住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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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杉櫂猜測他們大概是被粉色的小單車吸引了注意力。


    畢竟很少會有男生騎這麽富有少女感的自行車。


    花了20分鍾,到了mimi咖啡店。


    早晨還沒有女仆在外發傳單。


    上杉櫂找到之前的位置停下車,拿出放在車筐裏的鎖,將後輪鎖好,走向了二樓。


    叮鈴~


    一聲清脆的鈴鐺。


    “歡迎...原來是上杉君啊。”


    說話的是昨天的貓耳女仆赤繪裏奈,她貌似剛到店內不久,身上穿的還是白色襯衫,日常簡裝,正準備去休息室換衣服。


    她對著剛剛推門進入的上杉櫂笑著打招呼:


    “早啊。”


    “嗯,早。”上杉櫂答應一下,然後問道,“店長沒在嗎?”


    “店長早就到了,每天都是這樣,”赤繪裏奈攤開手,“她要提早準備好一些甜點,畢竟我們都沒有她那樣的手藝。”


    “這麽早也有客人?”


    “有啊,來吃早餐的,上午這裏是簡單的咖啡店,下午這裏就是女仆咖啡廳,怎麽樣,是不是分工明確?”


    “還能這麽做...?”


    赤繪裏奈捂嘴笑了笑:“沒有,我開玩笑的,隻是這附近沒有早餐店,有幾位顧客會經常來這裏吃些麵包餅幹之類的早點,順便喝上一杯咖啡而已。


    “為了照顧他們,店長就每天早起來店裏忙,以前早上的咖啡甜點可都是店長做的。”


    “這樣啊。”


    “話說上杉君不是下午才來嗎?今天這麽早就過來上班?”


    “學校沒課,我在家待的也無聊,所以就過來看看有沒有什麽能幫上忙的。”


    不近人情的臉,再加上這幅聽起來就很熱心的話。


    赤繪裏奈感覺他突然變得異常可愛,忍俊不禁地說道:“上杉君看起來冷冰冰的,沒想到意外的熱心腸。”


    “我看起來很冷?”上杉櫂疑惑地問。


    “不,我可沒這麽說。”赤繪裏奈盡力忍住笑。


    來到員工休息室,上杉櫂換上了一件男士西式馬甲。


    他這個咖啡師都是在前台工作,除了去後廚拿一些用完的材料才會離開座位。


    昨天下午工作了幾個小時,上杉櫂總算知道為啥店長要招他這個咖啡師了。


    女仆咖啡店咖啡師肯定是必須的。


    然後冰淇淋、蛋糕之類的小甜品要有人準備。


    蛋包飯之類的正餐需要廚師。


    奶茶,飲料,需要有人衝配。


    這些大大小小的餐品甜品都要店長一人來準備,未免也太過於辛苦。


    好在這是小店,客人不算太多。


    上杉櫂從休息室出來,開始檢查今天要用的工具。


    剛從後廚走出來的柳木紫春就看見了站在吧台後擦杯子的上杉櫂。


    “來幫忙的?”


    “嗯。”


    “既然如此,你好意我也領了,忙完再幫忙澆澆花怎麽樣?”


    上杉櫂在前台呆著也是呆著,索性答應了這個要求。


    此時赤繪裏奈剛換好了女仆服從休息室走出來,看見上杉櫂在澆灌窗邊的花,向他靠近了一些。


    上杉櫂站在窗邊,西式馬甲外穿著一件墨綠色的圍裙,赤繪裏奈有些好奇地看著他澆花的動作。


    這些動作在他手裏看起來十分自然嫻熟。


    “上杉君在家中也養了花?”


    “最近這段時間沒養。”


    “這是為什麽?”


    “搬家了。”上杉櫂隨口回答,給麵前這盆迎著陽光的綠植澆了一點水,“之前那些花花草草就交給母親去照顧。”


    “這樣啊~”


    赤繪裏奈對上杉櫂有些好奇,畢竟他是東京大學的在校學生,都說東大的男生都奇葩,她還沒見識過,她好奇這樣的人會有什麽樣的性格。


    就在她上下打量上杉櫂的時候,忽然瞥見了他左手無名指上的一顆鑽戒。


    “上杉君居然...”赤繪裏奈的臉上立即露出了驚訝的神色。


    叮鈴~


    這時候咖啡店的門被推開了,進來的是一位提著公文包,穿著藍色西裝的年輕女士。


    上杉櫂立即放下手中的水壺,走向前台迎客。


    那位年輕女士看見上杉櫂,有些驚訝:“新員工?”


    “昨天剛招的。”


    擦拭桌子的柳木店長提著一包裝有餅幹的甜點走了過來,放在前台交給上杉櫂放進向外的透明櫥櫃。


    年輕女士是位熟客,她笑著對店長說道:“不錯啊,現在你的女仆咖啡店是男女通吃了。”


    柳木店長不在意地笑了笑,問道:“今天要喝些什麽?”


    “香草拿鐵,兩塊慕斯,今天的咖啡是這位帥哥給我做吧?”


    “是他。”


    “小弟弟,就算你做的比店長差上一些,我也完全不會介意哦。”


    “......”


    上杉櫂總覺得這位顧客有種盯上自己的感覺。


    不過,本質工作還是要做的。


    “要加糖嗎?”


    “半糖就好。”


    上島樹說完,也沒有離開的意思,大致是要看他調配咖啡的過程。


    上杉櫂看了柳木店長一眼,隨後開始準備調配咖啡用器具。


    這大概是讓老顧客滿意的考驗?


    被人圍觀工作,壓力肯定也是會有的。


    好在上杉櫂並非是第一次在咖啡店工作,不會緊張。


    ......


    咖啡研磨成粉,顆粒是否均勻是導致咖啡味道好壞的一個重要因素。


    而將咖啡研磨,需要用到咖啡磨。


    傳統的咖啡磨是手搖轉動。


    用傳統咖啡磨自然需要咖啡師對機器和豆子有一定的熟悉程度。


    不然磨出來的粉顆粒不均,那種咖啡喝起來,會有種不均勻的砂礫苦味。


    因此,除了傳統的手搖咖啡磨以外,還有一種電動咖啡磨。


    電動咖啡磨精度肯定要比手工磨高。


    不過,會有顧客覺得這種電動咖啡磨少了一種傳統的風味。


    也就是,少了靈魂。


    店長配的咖啡磨就是電動的。


    年輕女士看著上杉櫂拿出的咖啡磨,問道:“不用手搖的嗎?”


    “隻有電動的。”上杉櫂回答。


    “不對啊,之前店長用的都是手搖的。”


    上杉櫂回頭看了店長一眼。


    柳木紫春立刻打開前台下方的櫃子,把一台有著黑金色澤的手搖咖啡磨拿了出來,遞給上杉櫂,並問道:


    “行嗎?”


    上杉櫂沒有多說話,接過手搖咖啡磨繼續開展工作。


    磨豆、溫壺、悶蒸,一係列的操作下來,沒有出任何意外。


    上島樹的表情漸漸由普通轉為驚訝。


    結束悶蒸以後,上杉櫂將長嘴細口的手衝壺放在濕潤的口布上降溫,等待約個30秒左右的時間,將87度的水流從壺口慢慢傾倒進圓錐形的濾紙中。


    “居然是用低溫水手衝嗎?”上島樹下意識地開口,雖然沒有人回答她的話。


    香草拿鐵也是奶咖,比卡布奇諾的奶味要稍輕一些。


    “需要拉花嗎?”上杉櫂問道。


    上島樹從他的咖啡上收回目光,立即對他笑道:“玫瑰,我喜歡玫瑰。”


    拉花是柳木紫春最不擔心的一點,在昨天的演示中,她就已經見過了上杉櫂那令人賞心悅目的拉花動作與成果。


    “請用。”


    不出所料,在年輕女士的短暫驚愕中,上杉櫂就已經向她推出了香草拿鐵。


    白色的玫瑰線條精致,勾勒細膩。


    上島樹半彎下腰,將鼻子放在茶杯上輕嗅了一下:“經典日式風味,嗯,不錯,我很滿意。”


    她隨即向柳木紫春問道:“你從哪裏招來的帥哥?”


    “網上。”店長如實回答。


    上島樹輕笑道:“你這女仆咖啡廳越來越有種純粹咖啡店的感覺了。”


    她又點了幾塊曲奇,端著盤子到店內靠窗的位置就坐。


    離開之時,還向上杉櫂說“帥哥,我還會再來”之類的話。


    上杉櫂不想與比自己年齡大的女性有過的牽連,選擇閉言不回。


    “哈哈,有點可愛。”


    上島樹掩麵輕笑,提著公文包,踏著高跟鞋走出了咖啡店。


    在她走後,柳木紫春回到了後廚繼續忙碌點心。


    上杉櫂在吧台收拾咖啡用具,穿著貓耳女仆裝的赤繪裏奈走過來向他搭話問:


    “上杉君,你訂婚了啊?”


    “是結婚了。”


    “結結結結婚!?這麽早!?我昨天看你過資料,你才大一,對吧?”


    “沒錯。”


    “那也太早了一些吧!”


    “早一點也好。”


    “唉,昨天由利和由乃兩個還和我說打算與你多聊上幾句呢。”赤繪裏奈說著有些可惜的語氣。


    “店裏的那兩個短發女仆?”上杉櫂抬眼問。


    “對啊,就是她們。”赤繪裏奈雙手趴在前台上。


    “嗯,”上杉櫂輕聲嗯了一下,“感覺你們女仆挺辛苦的,為客人端茶遞餐,又要陪他們唱歌什麽的。”


    赤繪裏奈嘿嘿笑道:“要不是工資高,我也不會來這裏當女仆。”


    “說起來,上杉君你都結婚了,還來這裏工作沒問題吧?一般的女仆咖啡店都是以軟色情為賣點的,很多男生的女朋友都不讓對方來這裏工作,你老婆放心你?”


    這家店很正經。


    上杉櫂昨天在這裏上班見識過了。


    女仆們最多的服務也就是陪客人們唱一首二次元歌曲。


    宅男們就更加靦腆了,話都不好意思向對方搭上一句。


    至於老婆放不放心...


    他還沒機會與她說。


    要不,趁機與她說了,然後讓黑花火吃醋,讓她回來?


    仔細想想,為什麽...花火要與自己分開十天?


    花火...


    一念到她在自己麵前亭亭玉立的樣子,上杉櫂就有些出神。


    “上杉桑?”赤繪裏奈歪頭盯著他這有些呆滯的神情。


    啪啦。


    上杉櫂一個沒注意,手中的玻璃滴濾杯掉地上摔碎了。


    赤繪裏奈被玻璃渣子濺得向後退了兩步。


    聽到動靜的柳木紫春立即從後廚走出來,她看了看碎片一地的地麵,再看了看上杉櫂,平靜說道:


    “費用從工資裏麵扣。”


    然後就又回了後廚繼續烤製點心。


    “上杉桑你...沒事吧?”赤繪裏奈看了看一地的玻璃碎屑,抬頭向他問。


    “沒事。”


    “剛剛,上杉桑你怎麽好像...走神了?”


    “難道是你在女仆咖啡廳工作這件事沒有與你老婆說嗎?”赤繪裏奈突然驚訝地捂住嘴,“難道上杉桑你是被趕出了家門?其實你的夫人,是那種大你好幾十歲的......”


    “不要多想。”上杉櫂知道她是在開玩笑,要不然腦回路怎麽會轉移在這上麵。


    “掃把在哪裏?”


    “欸欸,”赤繪裏奈攔住了上杉櫂,“你不用動,清理垃圾讓我這個女仆去做就好,不過嘛...”


    “不過?”上杉櫂瞅著她這滿麵春光的模樣。


    “嘻嘻,條件是上杉桑你得給我調一杯咖啡,要昨天那款。”


    “橘貓的?”


    赤繪裏奈連連點頭:“對!”


    “行吧。”


    “好耶!”


    “不過,用店裏的東西,費用怎麽算的?”


    “照樣給啊。”


    “誰給?”


    ......


    上島樹女士離開後,陸續又有幾位顧客來到咖啡店。


    人不多,僅僅隻有幾桌的量。


    “喝咖啡的大多都集中在下午來?”


    “對啊。”赤繪裏奈收拾著桌子上的盤子,向前台後的上杉櫂回複道,“下午一兩點的時候還好,晚五六點的時候最忙,休息日的話人就更多一些。”


    咚咚。


    上杉櫂聽到這敲門聲,往後廚的方向望去。


    店長柳木紫春解下了卡通圍裙,向上杉櫂說道:“咖啡豆庫存不怎麽夠了,我要外出采購一趟,等下會來一個實習女仆來學習咖啡技術,她就交給你了。”


    “行。”


    上杉櫂沒有拒絕,店長的命令,也不能拒絕。


    柳木紫春動作很快,整理好衣服就外出去了。


    走的時候還帶響了木門上的鈴鐺。


    聲音清脆悅耳。


    閑來無事,東西又都收拾好了,上杉櫂在吧台後麵翻閱手機打發時間。


    看見同樣的赤繪裏奈趴在前麵的小圓桌上休息,於是問到她:


    “店長說的實習女仆,你知道嗎?”


    “啊~不知道啊...我也沒見過。”赤繪裏奈慵懶地側過頭看向上杉櫂,一半臉都貼在了桌子上,“反正那是上杉桑你的後輩。”


    後輩?


    一個小時後,仍舊沒有顧客光臨。


    赤繪裏奈也不知道跑哪裏去了,上杉櫂戴起半邊耳機,聽著自己喜歡舒緩的音樂。


    細碎的陽光,照亮了吧台上的仙人球。


    上杉櫂順便給它澆了點水。


    聽到“叮鈴”聲的上杉櫂下意識地回過頭去,發現赤繪裏奈身後跟著一個穿著海藍色針織衫的女孩子。


    她低著頭,視線看向地麵,有些不好意思。


    在赤繪裏奈的帶領下,來到上杉櫂的麵前。


    “喏,就是他了。”


    穿針織衫的女孩子連忙上前,向上杉櫂彎腰低頭:


    “前輩,我叫小橋理海,請多指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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