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楓衝進遊戲廳裏,看見幾個人把口中高聲大罵的高紅路和手裏提著小凳的路小明兩人圍著,忙上前隔開。


    “你幹嘛的?不想傷著一邊窩著去.”對方領頭的也是個學生模樣的人,不過從衣著看,應該不是城裏的.他臉上眼角有一條細細的傷疤。


    “還不知道誰傷誰呢,你想幹嘛?”楊楓冷冷盯著刀臉。


    “不幹嘛,你朋友把我的衣服弄髒了,道歉總應該吧?”刀臉指了指濕了一大塊的衣服。高紅路在旁邊嚷道:“誰叫***亂擠的,***活該。”


    話音未落,刀臉的拳頭已重重打在高紅路臉上,楊楓也一腳把刀臉踢到一邊,遊戲廳裏頓時一片大亂,凳飛拳舞,燈管也被一隻飛起的小凳砸得粉碎.遊戲廳的老板大吼大叫住手,可哪有人理他,正著急,不知誰叫了一聲:“警察來了”打架的人一楞,忙一哄而散。


    楊楓由於和刀臉扭在一起,跑得慢了,被幾個警察追著不放,眼看前麵一堵圍牆,忙一竄而上,回頭見刀臉個矮夠上不來,便一把拉他過去。


    兩人又跑了一陣甩開警察,這才靠著牆坐下喘氣。


    “哥們兒,謝謝你了,要不是你拉我一把,我可能就折進去了。”


    “沒事,這些小事犯不著進局子,再說咱倆也沒仇。”楊楓握了一下刀疤臉伸過來的手,“我叫楊楓,是機械廠的。”


    刀臉遞過一支煙給楊楓,“我是星光農場的,古華。”


    “我們這一片打架狠的我都知道,我說怎麽沒有見過你呢。”楊楓接過煙點上。


    古華一笑,“要說打架,你可比我狠多了,剛才你踢我的那一腳,到現在還疼呢。”


    “你也不賴啊,出拳真快,再打下去,我都快招架不住了。對了,我得回去看看我那些兄弟才行,說不準給警察逮了。”


    兩人原路返回,卻早已是人散屋空,於是就此分手。


    楊楓回到機械廠宿舍,快到門口時,就見到一群人坐在大門的石階上,高紅路吵吵嚷嚷地說著什麽。田小明眼尖,遠遠地看見楊楓,忙揮手招呼他。


    楊楓走了過去,高紅路等人不停地看他,“你是怎麽回來的?哥幾個還以為你進去了呢,正商量看怎麽營救你呢。”


    “就你們幾個小子還營救呢,個個跑得跟兔子一樣,把我丟在那,幸虧哥們兒跑得快,要不差點就真進去了。”


    “廢話,警察來了,不跑幹嘛?這事要是讓我爸知道了,非抽死我不可!”高紅路想了想又說,“這事要怪就得怪林國進,他在外麵放風,警察都到跟前了他才知道。”


    楊楓瞪了高紅路一眼:“你不知道國進是近視?對了,他人呢?”


    “買汽水去了,順便找你呀。哎,小明,剛才我跑的時候,怎麽沒看見你啊?”


    “嗨,我根本就沒跑。人家警察就追跑的,連問都沒問我。”


    楊楓瞅了他一眼,笑道:“你小子可夠雞賊的,要是警察真把你給逮了,你怎麽辦?”


    高紅路在一邊拱火:“這小子肯定是坦白從寬,爭取寬大處理唄。楊楓,今天那夥人是哪的?我怎麽沒見過。哎,這陳清到哪去了?今天要是有他在,肯定能把那幾個小子給揍趴下。”


    “陳清啊,我知道他去幹啥了。”路小明神秘兮兮地說,“而且我還知道是誰跟他在一起。”


    路小明和楊楓一樣,也是個單親的孩子,父親在一次意外事故中死去,那時候路小明才四歲,廠裏為了照顧他們母子的生活,安排他母親在食堂工做,後來食堂散了,他母親也就沒事可幹,整天地在家做做雜工養家。[]因此路小明在這群孩子裏邊是最不起眼的,而且由於他平時有偷摸的習慣,有段時間裏,大院裏的孩子都不太搭理他,不過路小明也有他的本事,他的消息是最靈通的,也最多鬼花招。


    高紅路有點著急:“快說啊,掉什麽胃口?”


    這時候,林國進提著幾瓶汽水過來,問:“什麽事這麽神秘?”


    路小明晃晃頭,“我可不敢說,要是讓陳清知道了,非捶我不可。”


    楊楓有些不耐煩,“知道要挨揍,你還瞎打聽?”


    路小明一臉委屈:“我可沒打聽,是正好碰見的,今天下午我上陳清家找他,到門口時聽見梁藍在裏麵跟陳清說晚上請他去看電影,開始陳清不肯去,後來不隻怎麽的就答應了。”


    “我說陳清怎麽溜那麽快,原來是這麽回事,見色忘友,等會兒他回來得找他算帳。”高紅路揮舞了一下手裏的瓶子。


    楊楓看了他一下,“算什麽帳?都幾點了,你要不快點回去,你爸得找你算帳了。”


    紅路抬手看了下表,“喲,都快十二點了,哥們兒可真得走了,明兒見。”說完,他非身騎上自行車飛奔而去。


    路小明在一邊笑:“這小子真沒用,就怕他爹。”


    楊楓知道路小明想等著看陳清熱鬧,瞄了他一眼,說:“你小子也滾回去,別跟這瞎尋摸。”


    在這群孩子裏,路小明最怕的就是楊楓,所以隻好灰溜溜地蟄步回家。


    現在,門口隻剩下林國進和楊楓,林國進問:“粱藍是不是真的想跟陳清好呢?”


    楊楓晃蕩著雙腿,“誰知道呢?陳清從小就招女孩子喜歡,初二時那個劉青不是因為給陳清遞紙條被處分嗎?”


    粱藍和陳清他們是同齡,也住在一個大院,她跟楊楓和路小明一樣,是成長在單親家庭,她還有個弟弟粱棟,母親在生這個弟弟時死去了,她的父親隻好又當爹又當娘地撫養這姐弟倆,他是廠裏的清潔工,工資低,加上要養粱藍倆,日子過得緊巴巴的,倒是陳清家時不時地接濟,才勉強過下去。粱藍的父親脾氣很燥,加之愛喝酒,二兩下去就罵個不休,同院裏沒有哪家不被他痛罵過,連楊楓這樣天不怕地不怕的主都不敢去招惹這粱老頭。


    不過,粱老頭也有開心的時候,這都因為他有個好女兒。


    按說生長在這樣的環境裏,對孩子的成長肯定是有影響的,但粱藍卻是個例外,她不但學習拔尖,而且每年都會評為校裏的優秀班幹,各類獎狀貼得滿屋都是。


    所以,每當粱藍從學校裏捧回一大堆獎狀和獎品時,粱老頭就要痛飲幾杯,喝到酣處,就在院子裏吹噓自己的女兒,不過吹了每一會,他又開始胡罵。


    每當父親在院子裏胡罵的時候,粱藍就會躲在自己的屋子裏,雖然她早已習慣了父親的這種胡鬧,但她還是覺得無地自容,她是個好強的女孩,從小就不願低人一等。與其他同學相比,無論是衣著還是別的方麵,她都無法比擬,而唯一能改變這些對比的,就隻有學習成績了,這也是她努力學習的動力。她這樣做了,而且做的很出色。


    不過,隨著年齡的長大,粱藍又多了許多煩心的事,在這個已經不以“衣著樸素”為榮的時代,衣裳少得可憐的粱藍無法與那些衣著時髦的同學同行,每次當同學談論使用什麽牌子的化妝品時,她都會自動離開。但,粱藍也有讓她自豪的地方,那就是她從小就美麗的臉龐,這一點她可以從男生的眼光中得到確證。


    如果在學校裏,有這麽一個成績斐然而相貌又出眾的女生,那真的是非常引人注目和令人追求的。


    從初二級開始,就有不少的男生偷偷地給她遞紙條,有班上的,也有同校的。但粱藍從來沒有任何回應,因為在她心裏早就有了自己的心儀對象,而這個人就是陳清。


    在同齡人中,女孩的心思往往是更臻密的,與她同院的幾個男孩子在她眼中各有不同,楊楓跟她一樣,家裏很苦,不太愛說話,但講義氣,平日裏有些男生在道上截她搗亂,總是楊楓和陳清幫她解圍,所以更多的時候她把楊楓當成大哥來看待。而林國進,在她的眼裏則更象是一個競爭對手,從小學開始他們連的成績就不相上下,班長也是兩人輪流著做,林國進辦事牢靠,人品也相當不錯,但粱藍總覺得他缺乏一種吸引力,至於路小明和高紅路,她則是完全地看不上眼,這兩個人就是倆活寶,成天地惹事生非。


    與這些人相比,陳清似乎是個中和體,他缺少楊楓和林國進的優點,但卻有兩人沒有的陽光性情,充滿快樂,也樂於助人,如果她們家有什麽事時,她總是想起求助於他。


    少女的情懷總是神秘和秘而不宣的,但當粱藍收到高中錄取通知書時,她就決心要向自己心愛的人吐露心聲了,但當她真的和陳清並肩走在回家的路上時,她又無從開口了。


    倒是陳清先開了口:“聽國進說你今天拿到錄取通知書了。”


    “是,我跟國進都考上了市中。”


    “恭喜你們了,我和楊楓估計是沒希望在市裏上高中了。”


    “不會的,還會有別的中學的,說不準你能的。”


    “你就別安慰我了,我和楊楓的成績根本夠不上線,我們幾個商量好了,要是市裏的上不了,就去上職業高中。”


    “職業高中,那不離市裏很遠嗎?”


    “也沒有多遠,你忘了,以前我們去郊遊還去過一次的。”


    “那也挺遠的。”粱藍忽然停住腳步,看著陳清:“你要是到那上學,會不會把我給忘了?”


    陳清被看得發毛,有些不知所措,“那怎麽會呢,我們住同一個院,又是那麽多年的同學,我就是把自己忘了,也不會忘記你呀。”


    “吹牛。”粱藍笑了,“那你得給我寫信。”


    “寫信?我一個星期回來一次,有什麽事你當麵說不行了?再說我的字太差,拿不出手。”


    “當麵說話跟寫信的感覺是不一樣的,而且你的字也不壞啊,我幫老師改過你寫的作文,連老師都說你的文章寫得好呢。反正,這事就這麽定了。”


    兩人說著話,到了大院外的街口,陳清停住了腳,“你先走吧。我等一會再回去。”


    粱藍一楞:“為什麽?一塊走不好嗎?你怕碰見院裏的人?沒事的,都大半夜了,誰還跟院裏瞎瞅呢?”


    陳清還是堅持不走,“你不知道,路小明和高紅路他們肯定還在外麵呆著呢,要是被他們看見咱們在一起,非給說上一個月不行。”


    “你管他們呢?”粱藍的話雖是這麽說,但她還是先走了,她也不是沒有顧忌,畢竟在她現在的這個年齡段是不適合談情說愛的。


    陳清在原地抽了支煙,猜著粱藍大概已經回到家了,這才慢悠悠地朝著大院走去。


    一個多月後,機械廠宿舍裏的孩子各自去學校開始新的校園生活了,高紅路的父親本來已經走後門幫他在市二中弄到了入學名額,可他卻不想離開楊楓和陳清,說什麽也要去讀職中,無論高局長軟硬兼施也不管用,隻好由他去。事後高局長想這或許也是一條好道,至少這個不爭氣的兒子不會在街上到處給他惹事生非,說不定在農村的地方吃點苦對他還有好處。


    路小明則決定不去讀書了,一來他家裏實在是困難,二來他母親也患了病,行走不太方便。楊楓跟他說了幾次,見路小明堅持決定,也就做罷了。


    開學的前一天晚上,他們三人終於到了職業高中,雖然早已有了心理準備,但職中的破敗狀況還是讓他們吃驚。


    等到了宿舍,高紅路的兩眼都睜大了,“**,這是宿舍還是廟啊,感情讓哥們來當和尚了。”


    楊楓嗬嗬一樂,“既來之則安之,咱快點把蚊帳掛起來吧,要不今晚可別想睡覺,這鄉下的蚊子可比城裏的厲害啊,陳清,你順便也幫我把蚊帳掛好,我出去撒個尿,哎,對了,誰知道這裏的衛生間在哪?”


    高紅路一笑:“你還衛生間呢,出了宿舍門到處都是衛生間,你可勁拉都沒問題。”


    楊楓哈哈一笑出門,撒完尿後他又在校園裏走了一圈,等他回到宿舍時,遠遠便聽見陳清在裏麵跟人吵架,高紅路也吵嚷個不休。


    楊楓趕緊走進宿舍,眼看陳清被幾個人圍著,忙擋在陳清麵前,對對方說:“大家有什麽事好商量嘛,何必著急呢?”


    “你是誰?這有你什麽事呢?”其中一個看起來很壯的學生說。


    楊楓眼盯著他說:“我是他的朋友,這個床位是我的。”


    “誰說是你的?這個床位我們昨天就定了。”


    “那誰知道,你又沒掛蚊帳,這又沒寫你的名字。”楊楓不冷不熱地說。


    那人被楊楓的目光震住,也不敢跟他動手,口裏嚷著:“你們等著!”一溜煙出門,沒一會,他又重新回來,身後領來了幾個人。


    楊楓也是從小打架出來的,倒也不怕這陣式,卻沒想到那頭的一人上來就握住了他的手,驚喜道:“嘿,怎麽是你呀!”


    楊楓定眼一看,也不禁樂了:“古華,怎麽是你呀!”


    “可不是我嗎。怎麽著,你也被發配到這來了?”古華樂不可支,回頭對剛才的那個人說:“別急眼了,這些都是我的哥們兒,得,別站著了,順手幫他們搭好蚊帳,我帶他們出去走走。”


    楊楓還想說什麽,卻被古華一把拽了出門。


    “我說在市裏怎麽沒見過你,原來你躲在山窩裏練啊。”


    “我說也是,誰這麽牛,到學校第一天就找架打,沒想到是你。”古華嗬嗬笑著,“不過我可提醒你們,在這不比城裏,這的農村人多,你們可得悠著點。哎,你們帶米來了沒有?”


    “帶米來幹嘛?難道還得自己做飯吃?”高紅路說。


    “這個學校本來就是個農村學校,學生得自己帶米來交了換飯票。如果沒飯票,那你可真得餓肚子。”


    陳清笑了說:“這不跟以前的知青一樣嗎?感情我們是來上山下鄉了。”


    楊楓說,“我們可真不知道還有這規矩,都沒帶米來,還有沒有別的法子能換飯票?”


    高紅路嚷道:“沒米咱哥幾個就回家去,都啥年月了,還交米換飯票,這不成了鄉巴佬了。”


    楊楓伸手拍了拍高紅路的肩膀,“兄弟,你的革命意誌有所減弱啊,其實啊,我倒覺得這地方不錯,山高水闊,還沒家長看著,自在。”


    “對,楊楓說的沒錯。”古華接口道,“你還別嫌這地方,誰剛到這都別扭,可一住下來就會喜歡上它。離這不遠還有個水庫,明天我帶你們去遊泳。”


    高紅路咕囔著:“我可不會遊泳,那兒有魚釣嗎?”


    晚上關燈睡覺,高紅路在床上翻來滾去,口裏仍嘮叨個沒完:“咱們這住在廟裏,那不都成和尚了?”


    楊楓聽得好笑,“你小子就別跟床板較勁了,趕緊睡覺,我告訴你,住在廟裏的確不單是有和尚,還有佛呢!”


    “你說得沒錯,等在這住三年,這屋子裏的人就都成佛了。”


    “用不著那麽久。”陳清插話道,“現在就能看得出來誰是和尚誰是佛。”


    高紅路問:“怎麽看?”


    “這太容易了,動的是和尚,靜的是佛。”陳清笑著說。


    宿舍裏的人都笑了起來,高紅路在蚊帳裏握了拳頭叫:“陳清,看我明天不抽你!”


    眾人笑了一會,楊楓問:“陳清,你看得書比我多,學習也比好,你說說是先有和尚,還是先有佛呢?”


    第一天上課前開會,楊楓因為桌椅板凳的事跟班裏的同學打了一架,古華聞訊後趕來幫忙時,可那個叫劉順的大個子男生早被楊楓打得趴在地上了。


    上課第一天就打架,而且是在會場,楊楓也算是一架成名,但也背了個處分。陳清有些憤憤不平,“什麽破學校,連桌椅都不夠,總不成讓我們站著上課吧?”


    古華一笑,“別著急,我保證,過不了兩天,你們班肯定得走使幾個人,到時候你就是一人占倆套桌椅都有富裕。”


    古華說得沒錯,兩個星期後,班上就走了十來個同學,連高紅路也離開了,他還是乖乖地去了市二中,走了的同學留下的空下來的位置象衣服補丁一般紮眼,一個月後,原本三個滿班走得隻能湊成兩個班了。


    呆了一個月,楊楓和陳清已經適應了學校的艱苦生活,而且還找到了不少樂趣,陳清甚至還跟古華學了彈吉它。


    從市到職業學校得走十幾公裏,楊楓和陳清總是一個星期回家一次,因為要和古華學彈吉它,陳清就懶得回家,隻叫楊楓幫忙帶了錢糧給他。


    星期天晚上,楊楓回到了學校,不僅幫陳清帶了錢糧,還有一封信。


    “是粱藍讓我給你的,她還讓我捎了句話問你:為什麽不給她回信?”楊楓把信遞給陳清,“你們倆是啥時候好上的?小心點,這可是早戀。”


    “扯淡!什麽早戀,我們這是正常的階級友誼,再說了,我要是真跟她好,幹嘛不給她回信?”


    “你才扯淡呢!我跟她也是階級友誼,怎麽沒見她給我寫信呢?”


    “她是怕你看不懂,我發誓,我跟她真的是一般同學之間的友情。別無他想。”


    “你少跟我來這一套,我還不知道你?那晚你跟粱藍去看電影,我都知道了。哥幾個跟古華打架,你卻跑去摘校花,也太不仗義了。”


    “我怎麽知道你們去打架,再說你怎麽能我和粱藍純潔的關係想的這麽肮髒。”


    楊楓一笑:“不打自招了吧,你急什麽?喜歡就喜歡唄,這有啥了不起的,再說粱藍長得又不賴。告訴你啊,大院裏喜歡她的可不止你一個啊,你可真得花點心思,別煮熟的鴨子飛了沒地方找。”


    “咱院裏還有誰想追粱藍?”


    “你是真看不出來,還是跟這裝傻?林國進唄,你是沒瞅見,那晚路小明說粱藍約你去看電影,林國進的臉色都變了。”


    “你說國進也喜歡粱藍?”


    楊楓哈哈一樂:“說漏嘴了吧,什麽叫“也喜歡”?緊張了吧,你可得抓緊點啊,要不哭都來不及啊,同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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