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他仿佛還有些事情要做,許多時候都不待在府裏的,隻是一回府就過來我這裏坐坐,我不多言,就聽他一人在那廂自說自的,他老想引著我說話,可我跟他沒話,我從前勸也勸過了,後來直話也說過了,他都不成,沒有別的法子,就他的話,看誰耗得過誰吧。


    我縱使這麽打定了主意,但心底裏多少還是不情願,老也想著管沐雲是不是還在這扶陰城裏。可我現下幾乎就算是被蕭沉理軟禁了,哪裏有可能知曉管沐雲的情況,就連和小柳也不容易見上了,我問蕭沉理,他就回了我一句:小柳的事兒他會安排。至於怎麽安排,就不再多言了。


    心裏惦記的事情忒多,是以就委實歇不下心來,老是東想西想的,總在給自己點火,我從前本不是這麽暴躁的。


    等那麽暴躁地熬過了三五日,這日,蕭沉理一大早來找我,進了門就說:“這幾日待在府裏憋悶了吧?走,我帶你出去逛逛。”


    我端視著他平靜的神色,看不出什麽別樣來,心下就盤算著不管他打什麽主意,出去走走也好,也許就能叫我找出什麽轉機來的。


    可等到半個時辰後,我隨他在一處豪氣的府邸下車的這會兒,就沒有之前出門時的隨意心思了,因為,這座府邸上頭幾個燙金黑字竟是:“舒府”。


    還用明說蕭沉理帶著我來到底是什麽意圖麽?可我能怎麽辦?掉頭回去?


    下一刻瞥到蕭沉理那混不在意再自然不過的笑,我開始覺得自己可真夠窩囊的,此刻不論是進去還是逃走都極窩囊。


    這想法就是到我立在舒府待客地廳堂前頭的那一刻。也還在腦中回旋著,而我已不知怎麽就進來了,後悔?晚了。


    再下一刻,我跟著蕭沉理進了那廳堂,就見到了這幾日掛念得不行的人。


    盡管進來之前心上是有準備的,可當真對麵見了,還是當即混身上下血液都在燒,不隻燒,還像要滾開了一般,燒得疼得緊。疼得都分不清如此是因了心上那一緊。抑或因了心底那一刀,甚而,在對上他那一雙黢黑熟悉的眸子的時候。那裏頭如往日一般溫融的暖色裏,參雜著的並不是訝然而是心痛,卻叫我又在那既緊又疼上,再疊了一層想要找個地縫把自己塞進去的心思。


    我卻再不敢看了。再看。我怕會忍不住拔腿就跑。


    “哈哈哈。是小王不請自來。舒大俠。上回犀源城一別。可有些日子了!”蕭沉理笑嗬嗬先開口了。


    蕭沉理地自報家門。引得廳堂裏坐在下首地一眾人等嘩然一片。江湖人向沒有那麽多地規矩。對朝廷也沒有那麽多地禮數和隱晦。會實實在在將他們地驚訝表現出來。


    舒相和舒二老爺先從震驚中回還。拱手跟蕭沉理客套了兩句。


    “你……一向可好?”管沐雲在滯了半晌後。緩緩衝我吐出了這麽幾個字。


    一向可好?


    嗬!我不是沒有想過,倘若與管沐雲當真再見了能說些什麽,這樣尋常地問句,不正是此刻我和他之間最最合宜也理所當然的開場麽?可我的心裏,為何是這麽失落的?


    “挺好……”而我,囁嚅著,也隻有這麽一句更尋常的應答。


    對麵地他則給我一陣溫中帶澀的笑容。


    我還在期待什麽,是我一手斬斷了和他的牽係,那麽如今還能指望他像當初,將我從殷深手中奪回一般行止麽?我苦笑。


    我知道在如此場合,以眾人對管沐雲地仰賴關注,我這麽一個陌生女子跟他的這兩句話,對眾人來講委實有些詭異,下頭有人已經開始議論紛紛了,我甚而也瞥到了李嚴書詫異地眼光,而我此刻的心中唯剩下低落。


    “管公子……哦,不,沈樓主,小王久仰了。”蕭沉理那廂轉向了。


    我雖然將臉頰稍稍撇向了別處,可眼光一點兒也沒漏了管沐雲地行止,蕭沉理那話講完,管沐雲就將瞅著我的目光移走,看向蕭沉理,神情是少見地冷凝,“殿下駕到,草民等有失遠迎。”


    “王爺,此處嘈雜,不如隨草民等到靜室小坐。”舒大老爺舒相鳴插話道,想要將蕭沉理引走,趁此解了這一室的詭異尷尬。


    可惜,“不必了,知道諸位今日在此是要商議要事的,小王也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不過諸位,小王沒有什麽要煩勞各位,不過是有一句話要帶給諸位罷了。”蕭沉理仍舊是笑容滿麵的。


    在座的眾人都不明就裏,尤其是舒家二位老爺,疑惑更甚,終究舒相鳴買賣人的腦子圓滑,不將疑惑擺出,喚著丫頭倒茶,“王爺,請上坐,有話咱們慢慢說。”


    “夫人,請。”蕭沉理卻轉而好整以暇看著我,耐心等我坐到他身邊的位子。


    本來此時情勢緊張,沒幾人會注意到我的,可他那一聲“夫人”聽得我心底一陣灼辣,而我,無論願意與否,也不好在這種景況下發作,待到坐了下來,就剛好跟管沐雲斜對了。


    我跟自己說,我不欠他,不要一副做了虧心事的樣子,可我就是這麽沒用,不敢,居然不敢!


    如今仿佛前後左右都長了眼睛一般,縱然不看他,也曉得他拿起了茶盅,啜了一口,再放下,半垂著臉龐不知在沉然思想些什麽……總之,他的一舉一動,我都能分毫不差地感知。


    我居然還能確知他此刻和我的感知是一樣,是而,我覺得自己此刻就跟同他麵對麵對視沒什麽區別,那緊繃得連呼吸一下都嫌多餘的氣氛,果真難受至極。


    因為感知的靈敏,我也清楚蕭沉理縱使在跟舒家那二位客套,卻片刻沒少了留意我。


    我這不是純屬自作自受麽!


    “諸位,小王知道,今日大家坐在這裏,是為了談和“紅鷹幫”與“無咎門”兩家的過節,小王趕得還算是時候,也就不拐彎抹角直言了。據說,兩家這個過節,起因是一件叫什麽陳珠的寶貝,可是?”


    眾人哪裏想到蕭沉理會這麽直接就提到了陳珠,其實,眾人當中縱然對此物存了強取豪奪之心者大有人在,但亦都是心照不宣,誰也不會將此事擺在台麵上大大方方說,畢竟一個因貪圖權勢地位而對道義信德全然不顧的“好”名聲,絕大多數人還都是不願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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