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海大作為一曆史悠久的名門私立學校,學生的家庭水平還是普遍偏高。但是吧,這個世界上,沒有最有錢,隻有更有錢,三觀就是用來顛覆的。說個極端的例子,就好像破產姐妹裏麵說到帕裏斯希爾頓,也很淡定地說出,我是級,她是級的,所以圈子不一樣。


    不在意的人,不論二之宮早紀怎麽裝逼,都覺得無所謂——比如天音翼;若是在意的人,今天就算不上演這一茬,也會是眼中釘肉中刺——比如木下明子。


    木下站在原地,周圍嬉鬧談笑的人群好像和自己脫離了一般身處在另一個次元裏。她一下子什麽聲音也聽不見,什麽其他的東西也看不進,隻記得二之宮早紀離開前,坐在車子上的那個眼神。


    甚至連把她框進視線內都沒有,仿佛從來沒有在意過,如同一粒小小的塵埃落在了大衣上,連去拍一下的意思都沒有。


    木下一瞬間感受到了,如潮水般湧來的……恨意。


    白細的手指不自覺地收緊,握拳的手及其用力,指甲陷進了肉裏,掐得人生疼,卻渾然不覺。


    木下身邊一向不乏陪伴的人,一位女生輕拍她,有些擔憂地問:“木下,你沒事吧?臉色不好哦,身體不舒服的話就不要勉強,去保健室休息一下吧?”


    少女的聲音瞬間帶回了木下明子的思緒,她露出個有些病弱勉強的笑容,“嗯,昨天晚上休息得太晚了,有些不舒服。不過沒事的哦,我自己的身體很清楚的啦,不會勉強自己的,本間同學放心吧。”


    “嗯,那就好~”叫本間的女孩子應著,她忽然間像想起什麽一般,問道:“話說木下,你和剛剛離開的二之宮是同班同學吧?和仁王初中也三年同班,這兩人你應該很熟悉吧?”


    “都……還好吧,談不上特別熟。”木下露出個有點為難的笑容,答。


    本間同學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也對二之宮看上去就不像很好接觸的類型,總覺得她的視線,嗯……不知道是太過透亮,還是有點冷冷的,總讓人覺得被看穿了呢。”


    本間和木下一邊往行政樓方向走著,一邊聊著,“仁王同學的話,雖然網球部在我們學校是很有名啦,不過和其他幾位正選比起來,總覺得他是會被數掉的那一個呢。當然我不是說他存在感弱,相反,仁王同學隻要出現在眾人視線中,總會被很快地注意到。不過怎麽說……太會躲避了的感覺?還是故意離大家都有一段距離?”


    想到那個銀發少年,木下明子露出一個淺淺的微笑,在白淨的臉上顯得有種別樣文秀的好看。她的語氣聽不出是讚揚還是貶損,隻是中性地說:“仁王君確實是個很奇妙的人呢。總會讓人覺得十分……”


    十分特別。


    然而木下的話還沒說完,本間就打斷她說:“說起來,不是這兩天在傳聞仁王和二之宮在交往嗎?你就在b班,仁王所在的c班也在隔壁,怎麽樣,這事是真的還是假的呀?”


    “……什……”


    單音被卡在喉嚨裏,木下瞳孔緊縮,一下子無法接受這個消息。然而本間並沒有察覺到她的異常,一個人念叨著:“不過說起來,就外形來說還真登對呀!就是仁王同學太愛捉弄人了,誰知道他口中的‘約會’是相約的意思還是那種約會,不過怎麽來說都已經不算是一般同學關係了吧啊哈哈哈。”


    本間的聲音在木下的耳邊漸漸低了下去,無意識間木下停下了腳步。一陣涼風吹過,刮得蓊鬱的樹木沙沙作響,在這林間小道中,仿佛某種寂寞的回響。


    “咦?木下你怎麽了?”本間縱使再遲鈍,也察覺到了木下的不對勁,“你這是不知道他們的事情還是……”


    “不是的。”木下一下子打斷了她,聲音忽地拔高,有些刺耳,不複平時的溫柔如水。本間不明白她的“不是的”指的是仁王和二之宮的關係,還是她不是不知道這件事,又或是指的其他什麽……


    然而木下明子隻用一秒鍾就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


    她的臉有些發白,露出個有些勉強的笑容,“可能昨晚睡太晚了,果然還是身體不適,我去一趟保健室吧。”


    不知為何,本間舒一口氣。


    木下說“不是的”那一刹那,她覺得空氣一下子就緊繃了,氣氛有些冷。她再看木下現在的樣子,剛剛隻是自己的錯覺吧……


    本間扶著木下去了距離最近的保健室,保健室老師檢查了會,說木下有些疲勞睡一覺就好,本間就把木下明子留在了保健室。


    木下明子本來就漂亮,睡著的時候,也是睡美人。可待本間一合上簾子,木下明子的眼睛就睜開了。


    漆黑的眸子,已經相當冷靜,隻是有些冷得滲人。


    那邊,本應該快樂出行的一行人,好像也不怎麽快樂。


    起碼中間某三個是這樣……


    再具體點,反正其他人的心思猜不著,應該是某一個才對。


    二之宮早紀以手遮麵,覺得非常尷尬。


    這輛車,就坐了他們三個人。


    非常寬敞,寬敞得她都覺得有些太過於了……


    像她這樣天上天下唯我獨尊的類型,應對任何事情都絕對會一張“嗯?你再多說兩句試試”的表情。在上車前,老實說二早腦內預演並沒有如此羞恥,可是現場看見西門掏出的兩樣東西,就整個人都不好了。


    然而,麵對麵坐著的兩人,西門挑了挑眉毛,仁王露出意味不明的微笑,可其中雲淡風輕下的電閃雷鳴,令二之宮早紀感到非常心虛……


    這兩人連自報家門這種事都省略了,仿佛彼此之間早就知道對方是誰,並且,從頭到腳都散發著危險氣息的西門總二郎,動作緩慢卻堅定地掏出了兩樣東西。


    哪兩樣?


    一是,相親那天西門同二早在燦爛燈光下照的合照;


    二是,二之宮早紀在神奈川獨居公寓的鑰匙。


    二之宮早紀一看到,就眼神死了。


    這貨想幹嘛?想幹嘛?


    之前的恭喜都喂了狗嗎?!


    小天線瞬間感受到車內大氣壓變啊變變不停,二之宮早紀隻能以手掩麵,順便感歎一句,這複雜而狗血的人生啊……


    仁王雅治眯著眼睛看這兩樣東西。數秒後噗哩一聲,視線移到二之宮早紀的身上,聲音帶著些許玩笑意味地問她:“你遮著臉是幹嘛?”


    默不作聲的西門這時也開了口,意味不明地道:“是啊,你幹嘛低著腦袋?是你做錯什麽事情了嗎?”


    我沒有吧?


    二之宮早紀覺得自己沒有,又覺得這樣說哪裏不對。


    我有吧?


    更不對了,她怎麽會做錯?!


    “我沒吧……”二之宮早紀以從未有過的弱氣說。


    西門坐她對麵,斜一眼她。那視線有氣勢至極,換個膽子小的妹子說不定就噗通一聲給跪了,他語氣還有點不耐煩地道:“你這麽弱氣又是幹嘛?”


    “並沒有弱氣啊……”繼續很弱氣地說著。然而這句話還沒有說完,手就被身邊的仁王雅治輕輕地握住了。


    暖和的手,溫暖的體溫瞬間就傳達了過來,仿佛連心虛都一下子被驅散,隻覺得安定了下來。


    仁王並沒有看她,而是與西門對視,緩緩開口道:“你想說的意思,我都知道的。”


    “哦?”西門挑眉,神色莫測起來。


    “開始交往並不代表知道對方所有的秘密。我知道她有秘密,同理可言,說不定我也有呢?再說起來,她也可能有事情是瞞著你的吧?當然了,同青梅竹馬比起來,對我的信任,要少得多吧。包括你擺出來的合照、鑰匙……早紀是個什麽樣的人你比我更清楚。喜歡的感情可以來得衝動直白,而信任並不是這樣的。”


    “她很信任你啊,我知道。這一點就連嫉妒都無法做到。”少年說著,握住二之宮早紀的手稍稍收緊了一些,讓早紀都感受到了一絲緊迫感,“可是未來發生的事情,我要和她一起麵對。”


    仁王雅治說得很正經。


    正是因為他平時沒個正經,所以一旦認真嚴肅地說話時,身上所散發的隱隱氣勢,總讓人靜下來,耐心地聽他說話。


    而現在他的每一句話裏,都和自己有關。二之宮早紀在離他很近的位置看著他,一瞬間覺得受到了很大衝擊。


    對麵就比他們大一歲的少年看上去神色有些老成,他意味不明地說:“說得倒很好聽呢。”


    “並不隻是這樣說說。”仁王的神色也淡了起來,碧綠的眼睛忽然閃現一絲狡黠的光芒,“身為男朋友,我想得到她更多的信任,為此要付出更多的努力,難道有哪裏不對嗎?”


    靜默。


    西門眯眼打量他,似乎在考察真實性。幾秒之後,他忽然說到:“……雖然身為男人,忽然有點欣賞你啊。可惡我好像從來都沒說出過如此帥氣的台詞。”


    “但是。”西門總二郎微微一笑,樣子也很欠扁,“照片啊,鑰匙啊,你要我現在退還是不可能的。”


    ——誰會把鑰匙給一個拐走近乎於自己看著長大的妹妹的男人手中啊?


    這句話說得有些不甘心,西門繼續挑釁道:“想要的話,你隻能自己去找她要了。等她足·夠·信任你的時候。”


    然而,麵對挑釁,仁王雅治隻是露出一個笑容。


    看不出情緒的笑容,麵具一般的笑容,卻隱含著一絲徐徐圖之的意味。


    不是早就決定好了嗎?不要著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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