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後,衛風和劉進在渭橋邊遇到了新任光祿勳田仁和暴勝之、北軍使任安、中壘校尉花強、胡騎校尉趙破奴。(.無彈窗廣告)


    “皇孫!衛大人!”田仁一見衛風和劉進下了馬,連忙上前見禮。田仁滿臉抑製不住的笑容,正如他所料,衛風到了甘泉宮不久,陛下就下詔升遷他為光祿勳,他跟著衛家和太子混了這麽多年,終於一躍進入九卿之列。他雖然一直盼望著能當上光祿勳,可是他對能否如願並沒能太多的把握,畢竟衛風實際掌控著北軍,他再當上光祿勳,那麽京畿最重要的兩支武裝力量就等於全部控製在了衛風的手裏。田仁接到詔書的時候,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不知道衛風是如何辦到的。而實際上,衛風根本沒有在陛下麵前提起一個字,事情就自然而然的水到渠成了。


    “二位大人辛苦了。”劉進客客氣氣的向眾人行了禮,然後微笑著站在一旁,他知道自己雖然是皇孫,可是不管在陛下麵前還是在這些官員麵前,衛風顯然要比他吃得開,和眾人見了禮之後,他就很自然的站到一邊,讓出了正麵的位置。


    衛風恍若未見,他笑著向眾人拱了拱手,一起坐到亭中,和他們說笑了幾句,然後看向暴勝之說:“暴大人,京師的情況如何,你們給皇孫簡略的介紹一下吧。”


    “喏。”暴勝之是這裏官職最高的,當仁不讓的開了口,他笑著指了指眾人:“皇孫,自從衛大人護著太子殿下離開了長安城,有田大人在宮內,任大人、花大人、趙大人在城外配合,不過三五天時間,長安城就恢複了平靜,除了長樂宮受損較嚴重之外,民居也就是尚冠裏有些損失部分已經修複得差不多了,臣等已經將情況寫成奏章,用快馬送到甘泉宮,請陛下放心。”


    “眾位大人辛苦”劉進很謙恭的行了禮:“多虧有諸位大人齊心協力,長安城才能這麽快的恢複。”


    眾人也不傻,太子雖然現前途未卜,但是皇孫能夠跟著目前最受陛下寵信的衛風去查燕王,顯然也頗得陛下歡心,而且和衛風關係不一般。說不定因為他,太子還能保住嗣君的位子句話說,眼前這位隻是個副使的年輕人,有可能就是下下任的天子。現在能有機會套上點關係,他們怎麽肯錯過。一見劉進這麽客氣,他們連忙拱著手回道:“臣等深受皇恩,理當報效。”


    衛風微笑語,他頓了頓又問道:“暴大人,陛下的詔書到了之後,丞相府和貳師將軍府有什麽反應?他們可曾到廷尉府去?”


    暴勝之收了臉上的笑容,苦笑了一,搖著頭略帶著些歉意的說道:“沒有,他們接到自詣廷尉的詔書之後,都在家中自殺了。我帶著人去兩府搜查過,什麽證據也沒有查到。”


    衛風雖然有些意外,卻並不太驚訝。陛下下詔讓劉屈和李廣利自詣廷尉的時候就估計到了這個結果。大漢朝還繼承了一些“刑不上大夫”的古風,一般來說,三公犯了罪,天子會下個詔書讓他自己到廷尉去報道,而三公一般也不會去廷尉報道,通常會自殺,然後天子會赦免其他人全雙方的麵子――象公孫賀那樣落得族誅的結果的並不多見。因此李廣利和劉屈自殺也就在他意料之中,他意外的隻是居然在兩府之中什麽證據都沒有搜到,這兩個人未免也太小心了些。


    “暴大人也不必著急。凡做了事。總會留下蛛絲馬跡地。”衛風笑著安慰暴勝之說師將軍大概會和什麽人聯係。也是不言而喻地事情。不過事情牽涉到皇族。你還是小心些地好多向陛下請示。盡量不要鬧出亂子來。”


    “多謝衛大人指點。”暴勝之心神會忙點頭。


    安排完了城裏地事。衛風轉向任安等人:“諸位要抓緊時間練兵。隨時候命。諸位都是久經軍旅之人。就不用我饒舌了吧。”


    趙破奴第一個點頭應是:“大人放心。大人不在長安地這段時間。諸校都沒有閑著。步騎配合之術。已經操練得極為嫻熟。隻等陛下恩詔一到。我等即可奔赴邊疆。”


    衛風看著眾人信心滿滿地樣子。不禁笑了。他拉著趙破奴地手拍了拍。輕聲笑道:“趙大人。我有個問題想問你。”


    趙破奴咧著嘴大笑道:“大人盡管說。老夫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他爽朗地態度讓眾人不禁笑出聲來。眾人笑了一陣。卻見衛風臉上地笑容卻不明顯。顯然他另有說法。眾人見了。慢慢地收了笑容。就連趙破奴也收住了笑容。恭恭敬敬地說:“大人有何吩咐?”


    衛風淡淡的笑著:“趙大人,我想請問你一句,如果匈奴人大舉入侵,當以


    帥?”


    趙破奴眨著眼睛想了想,掰著手指數了數說:“匈奴人能打的,也就那麽幾個,無非是左賢王,右賢王,再加上幾個降將,如果戰事再大的話,匈奴單於可能也會出馬。”


    “那麽,最能打的是誰?”衛風追問了一句。


    “最能打的……”趙破奴的臉色微微一變,他知道衛風要說的是什麽了,“李陵!”


    “諸位!”衛風轉過身看著花強等人:“你們有哪位敢說,你們遇到李陵有足夠的勝算?”


    花強等人很尷的互相看了看,一起低下了頭,剛才的傲氣不翼而飛。李陵是什麽人,他們大多有數,不少人還跟李陵私交甚好,相知甚深。李陵雖然戰敗投降了匈奴,但是他麵對匈奴單於親率的三萬精騎,帶著五千步兵轉戰近千裏重創匈奴人的戰績,對他們來說簡直是不敢相信的。現在李陵又在匈奴呆了近十年,用兵能力肯定又大有長進,他們如果真要遇到李陵,能不敗就算不錯了,哪裏還敢奢望戰勝他。


    “未算勝,先算敗,你們明知:征可能會遇上李陵,又沒有什麽勝算,為什麽不提前做好準備,多研究一下敵我的長短,準備一些對策呢?雖然打仗的時候不可能盡如我意,但是有準備總比沒準備好吧。如果能多想出一些克製匈奴騎兵的招術,到時候勝算豈不是可以大上幾分?”衛風也不動怒,隻是很平淡的說著,趙破奴和花強等人卻是羞愧無比,他們這段時間演練,覺得諸校配合的實力比起以往大有長進,頗有些沾沾自喜,今天被衛風一說,立刻感覺到了認識上的差距。


    “好了,我要燕國了,不能在些久留,諸君努力吧。”衛風不再多說,和劉進翻身上馬,回過頭又加一句:“陛下回長安的時候,還要校閱呢,到時候可別丟了諸君的臉色。”


    “屬下不敢。”趙破奴很嚴肅的抱拳施:“我等一定加強訓練,等大人回來檢閱。”


    風拜別了眾人,陪著劉進一起上路。


    劉進默不作聲的一路行,直到中途休息他和衛風獨處的時候,他才歎了一口氣,欽佩的看著衛風:“風叔,我現在是真的服了你了。我本為以為,風叔執掌北軍全是陛下的恩寵,恩威並施就能籠絡住人心,換了我也一樣能做到這些,可是今天看趙將軍那樣的老將對風叔從內心裏尊敬,我才知道自己還差得太遠。”


    衛風搖了搖頭,看著劉進笑:“皇孫,你這可就錯了。他們現在尊敬我,大部分還是看在陛下的麵子上,如果一定要說我自己有什麽突出的地方的話,那就是我從大將軍的作戰筆記裏學到的一些戰術,以及陛下給我講過的驃騎將軍作戰的經過,我從中悟出了一些東西,比起其他的同齡人,我可能懂得略多一些。但這些都是不夠的,將來一旦上了戰場,僅憑這些未必就能服住他們。帶兵的將領,隻有能打勝仗,才能真正的獲得手下的信任和尊敬,我現在夜以繼日的研究匈奴人的戰法和邊疆的形勢,就是因為我心裏緊張,不知道能否擔當起這個重任,生怕辜負了陛下的信任,玷汙了陛下的英名。”


    劉進默默的點了點頭,他和衛風這一路一直住在一個帳篷裏,經常半夜醒來的時候,經常看到衛風還在伏案寫寫畫畫。他一直沒太好意思問,現在才算是略微了解了一些,原來衛風是在研究匈奴人,為將來可能生的大戰做功課。


    “皇孫,其實治國和打仗一樣,也要做很多功課,他們的區別可能就是治國需要的準備更多。”衛風忽然笑著對劉進說:“皇孫,不可虛度光陰啊。”


    劉進心中一動,他轉過頭似笑非笑的看著衛風,過了好半天才說:“風叔,我還有必要準備嗎?”


    衛風迎著劉進的眼神看了半晌,也笑了:“皇孫,你認為呢?”


    “我不知道。”劉進老老實實的搖了搖頭,他抱著雙腿,將下巴擱在膝蓋上,避開了衛風的目光,看著腳前的黃土,自言自語道:“我在甘泉宮的那兩天,難得的陪了皇大父一段時間,這幾天裏,連我自己都覺得阿翁和大父的脾氣相差得太遠。後來又聽說阿翁向劉靖投降了,我親眼看到大父將最心愛的一隻玉杯摔得粉碎,我知道,大父是真的失望了,阿翁的太子之位……”他搖著頭,沒有再說下去,可是從他的神情中可以看出,他已經絕望了。


    “可是,皇位總要傳給一個皇子的。”衛風有意無意的說了一句:“至少以我看來,殿下雖然不如陛下那麽英明神武,至少還是個中上之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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