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了起來,走到憤怒的林晨光的麵前,笑著對他說道:“你這是何苦呢?**和國民黨隻是政見不一致,但兩黨還不都是為國?你也是個聰明人,不如將你知道的早早說出來,也免得受到皮肉之苦。”


    林晨光扭過了頭去,我又笑著說道:“或許,你還有家人,你想一想,你的家人此刻會有多擔心?”


    林晨光不講話,我看戴笠的臉越加的陰沉了。


    我笑著問他:“你告訴我,你在到這裏之前做過什麽?我們的政策和明確,隻要你說出來,便可保你不死。”


    “動刑!”戴笠見林晨光不講話,怒吼著下了命令。


    “”的一聲,那塊巨大的石頭從天而降,直接砸到了林晨光的腿上。


    “啊……”他喊道。我立刻扭過了頭去,我無法忍受他那因為疼痛而變得扭曲的臉。多年以前,他還是蘇文起的副官,那時,孫殿英炸開了東陵,蘇文起被秘密派遣調查此事,是他,到我家告訴我這條消息的。


    我甚至還能回想起當時的那些事情,嘈雜而平凡的事情,我像是一個剛剛懂事的小婦人,整日渾渾噩噩的。


    現在他被綁在了這裏,我要怎麽才能救他出來?我不知道,或許,如果我能聯係到康莉莉,也許,會有辦法將他救出來。


    劇烈的疼痛讓林晨光暈了過去,就在特工們向他潑水之前,我製止了他們的動作。


    “等等。”我說。


    “我看這人倔強地很。隻怕越是用刑越不會說。”我對戴笠說道。


    戴笠冷笑了兩聲。說道:“我用不著你來教。弄醒他!”


    我冷冷地看著他。心裏十分地焦急。林晨光說道了戴笠地痛處。依照戴笠地性格。怎麽可能會繞了他。隻怕。他這次凶多吉少。


    果然。林晨光被冷水澆醒後。戴笠冷笑著坐到了椅子上。冷冷地說道:“林晨光。你膽子好大。竟然敢扮作車夫。潛伏在我黨官員地家中。”


    “沒錯。我就是**。我就是潛伏在張振業地家中。我就是為了竊取情報。你能把我怎麽樣?”林晨光嚴肅地說道。


    我不禁地吞了一口氣。林晨光這簡直就是不要命了。不。應該說。自斷自己地後路。戴笠怎麽可能會放過他?按照戴笠地性格。不會讓他輕易地死掉。而是要慢慢地折磨他。戴笠常常說。貓捉到老鼠以後會將老鼠玩兒死而不是吃了。戴笠正是遵守著這條法則。


    戴笠看著林晨光。突然大笑出了聲。“死到臨頭你還嘴硬?好,我今天不要你的情報。就是要慢慢地折磨死你!”戴笠大笑著說道。


    這時,有人又開始用刑。


    “等等。給他留一條腿。弄斷四肢沒意思,你們玩兒點別的!”戴笠得意洋洋的說道。“把那個電棍拿來。讓他嚐嚐!”戴笠又補了一句。


    一個打手從不知道什麽地方找來一條黑黑的棍子,昏暗的燈光下。我看不到那棍子地具體結構。電燈發出“絲絲”的聲音,更加重了這個夜晚的落寞。


    他若死了,康莉莉的人生也就落幕了一半。我長長地歎了一口氣,戰爭,除了給我們帶來傷痛,還帶來了什麽?


    這時,那電棍的人狠狠地將電棍砸在了林晨光身上。隻聽“啊”的一聲,林晨光隨著聲音顫抖起來,他地渾身都在顫抖,手雖然被綁著,但也抖動了起來,就像是一個犯了羊癲瘋的鄉下男人。


    我吃驚地捂著嘴巴,我在7號魔窟受得罪也沒有這麽難過,戴笠的手段真地不是一般的殘忍。


    我突然想到了蕭烈,他躺在稻草堆裏,一隻手臂已經成了漆黑的模樣。[]


    “夠了,我受不了了。”我虛弱的說道。


    戴笠吃驚的回過頭,對打手擺了擺手。


    “你怎麽了?”戴笠好奇的問道。


    我垂下頭,低聲說道:“我想起了蕭烈,當時,李士群讓人拖著我去看他。他已經被折磨的不成樣子了,看到這個人上刑,我突然想起了他。他死的,死的好冤枉……”我哭了。


    戴笠沉吟了一下,對我說道:“不然,你出去坐坐吧。”


    我抬起了眼睛看著他,輕聲的問道:“不知道戰爭什麽時候能夠結束。”


    “放心吧,會很快的。”戴笠說道。我點了點頭。


    我張了張嘴,想對戴笠說,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即使他是**,但也是個中國人,又何必置他於死地。


    這句話到了嘴邊,我硬生生的將它咽了下去。蔣介石早已經將**視為眼中釘、肉中刺,他怎麽會輕易的放過**?哎……


    我沒有離開審訊室,我知道自己完全有理由離開,但是,我還是留下了。如果我現在出去,林晨光的死活就完全由不得我,希望戴笠能念在我剛才提起蕭烈的份上,對他下手輕一些。


    隻是,我打錯了算盤。戴笠的眼睛中已經露出了凶光,那是殺人時才獨有的凶光!


    他冷靜的吩咐下去:“把前幾天麥克上校送我的刑具拿上來,給他試試。”


    “這裏關押了多少**?”我問。


    戴笠想了想,說道:“一百個吧。”


    “都沒有招認?”我問。


    戴笠點了點頭,我想了想,對戴笠說道:“老板,能否借一步講話?”


    戴笠跟著我走出了審訊室,一見周圍無人,他立刻皺著眉頭問道:“你有什麽想法?”


    我笑了笑,說道:“我覺得**都倔強的很,越是拷打越是不說,我到有一個想法,說不定能讓他們說點什麽。”


    “說來聽聽。”戴笠轉了一個眼珠。


    “我想,不如找一個軍統的人,讓他裝成犯人,和**關在一起。這樣,慢慢的總會收獲一些情報。”我低聲說道。


    “你的意思,對他們來軟的?”他問。


    我點了點頭,說道:“你也看到了,用刑根本沒用。你已經把他們打成了殘廢,那些人多恨你?就是死也不會說,如果是我,我也不會說。”


    戴笠笑了笑,說道:“這到是個好想法,我回去考慮考慮。隻是,想要找一個可靠的人混進去隻怕不是那麽容易。”


    “你可以找我。”我說。


    戴笠搖了搖頭,說道:“你不行,我需要個男人。”


    我笑了笑,我當然知道他不會讓我去。這是一條下策,一條下下策。為了不讓林晨光在受刑,可能,這也是唯一的辦法。


    “恩……”裏麵的聲音傳來。走進審訊室,隻見林晨光的鼻子和口上已經被幾張沾了水的紙蒙上了。


    這是慈禧太後的寵臣安德海研究出來的缺德辦法,將紙放在水中浸泡一下,接著糊在人的臉上,大概糊三張或者四張,人就會斷氣。這是當年秘密處死宗族內族人的辦法。


    “拿下來!”我生氣的說道。


    兩個打手互相看了一眼,戴笠進來了,說道:“聽她的拿下來。唉,我不是讓你們去拿美式的刑具嗎?你們就拿這玩意糊弄我?”


    “美事的刑具馬上到,王秘書說,讓他先嚐嚐咱們的離開。”特工頭子笑著說道。


    王秘書尷尬的笑了笑,我深知這個王秘書的手段可堪戴笠,更是不能得罪的一個純小人。當年,跟在戴笠身邊的周立英,就是他親自將她逮捕入獄的。


    我立刻笑了笑,說道:“果然是王秘書博學多才,我是孤落寡聞,還是第一次見著玩意呢。王秘書心細,咱們的刑具比那美事的也差不了許多。這憋氣的滋味,可是不好受吧?”


    王秘書看著我笑了笑,說道:“我就是想試試,看起來,還是有效果的。”


    “行了,把那美事的刑具拿上來,給他試試。”戴笠說道、


    怎麽還要上刑?我笑著說道:“戴老板……”


    “你別管。”戴笠搶白到。


    看樣子,戴笠是想折磨死林晨光了。他和林晨光究竟有什麽深仇大恨的,要如此的折磨他!


    過了一會,隻見一個巨大的圓輪被抬了上來。林晨光換了位置,他們將他綁在了輪子上。一個打手狠狠的推了一把,巨大的滾輪飛速的轉動了起來。林晨光像是一盤巨大的菜,躺在盤子的正中央。


    轉了一會,林晨光大聲的嘔吐出來。戴笠命人停下了轉動,十分不高興的說道:“美國人就用這玩意審訊?也太***沒用了。這東西除了吐還能有啥作用?還他媽沒我自己發明的厲害!”


    “我看,還是下油鍋吧。”王秘書獻媚的說道。


    我冷眼看著他,他不但沒有感到絲毫的不舒服,反而像是正在欣賞一副名畫一樣,露出享受的表情。


    “下油鍋?在等等。”戴笠說道。


    看樣子,戴笠已經在考慮我的建議,如果他真的同意了,林晨光也算是解脫了。隻要他還有一口氣,我就會想辦法將他救出去。


    林晨光已經不再嘔吐了。他們把他從圓盤上拉了下來,林晨光一瘸一拐的站了起來,這時,戴笠說道:“把他帶下去吧,在找個大夫把腿給他接上。”


    聽到戴笠這句話,我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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