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青衣看著梅遙快步出了房門,不由一笑,提起燕謙循躍下屋簷。回頭拱手笑道:“燕兄大喜之時,我若還在勝京,定當前往,也好叨擾一杯喜酒!”


    燕謙循一笑,也便回了一禮:“多謝!”


    楚青衣道了一聲告辭,徑自走進了房間。石楠有些倦怠的斜靠在貴妃榻上,見她進來,沒好氣的贈送了一枚白眼:“以後你若還來找事,休怪我跟你割席斷交!”


    “你若不喜歡人家,便早早拒絕了就是,何必拖拖拉拉的,弄得大家都不爽利!”


    石楠輕哼了一下,問道:“你跟燕謙循在外麵說什麽了?”


    楚青衣聳聳肩,將事情說了。


    石楠便也點了點頭:“燕謙循倒是個拿得起放得下的人物,那季晗當真是個有福的!”


    楚青衣懶懶的歎了口氣,徑自進了內室,爬上床,睡覺去了。


    次日醒來,已是日上三竿,她睜著眼在床上翻了個身,默默的發了一回愣。門上響起剝啄之聲,她哼了一聲以作回應。門外響起清脆悅耳的聲音:“楚公子,是瑞雪!”


    楚青衣怔了怔,坐起來,應聲道:“進來罷!”


    門被人輕輕推開,瑞雪捧了銅盆輕盈的走了進來,帶來一陣襲人的暖風。楚青衣起身漱洗了,抬手在她麵上拍了一記。笑道:“今兒怎麽讓你來服侍我了,真是受寵若驚!”


    瑞雪雖然名為石楠地丫頭。其實情同姊妹。這麽些年來。棠勝苑地多數事務都是由她親手打點地。儼然便是棠勝苑地二當家。綠林盟地四當家了。


    瑞雪露齒一笑。明眸皓齒。雅麗端莊:“剛剛收到消息。上官公子已知道嫣兒小姐隨著白大當家地去了南嶽。因此已在前日匆匆追往南嶽去了……”


    楚青衣哈哈一笑。忍不住好奇道:“風哥有沒有被嫣兒弄瘋了……”


    瑞雪笑了起來。眼兒閃動著頑皮地光芒:“聽說嫣兒小姐沿途惹了不少事。架了好些梁子。白大當家地無可奈何。隻得給她料理。所以路程行得極慢。這般看來。怕是還未到南嶽。上官公子便能追上了……”


    門口有丫鬟捧了茶點來。瑞雪伸手接了放在桌上。又替楚青衣倒了茶:“楚公子是打算先去臨安還是回南嶽?”


    楚青衣拈了一塊芙蓉糕丟進口中。聞言微微地思忖了一下。笑道:“還是先回南嶽罷。也好看看熱鬧不是……”


    瑞雪噗哧一笑,應道:“我想著以你的性子也必是選擇回南嶽。小姐說了,讓你不用著急,她在逍遙樓估計也查不到什麽了,隻等過了這幾日,她陪你一同走一趟南嶽!”


    楚青衣點了點頭,忽然想起寧宇昀,因一麵吃著糕點一麵問道:“寧小子最近如何了?”


    瑞雪麵上一紅,微嗔的瞪了她一眼:“他不是隨駕去了清涼山,你反來問我!”


    楚青衣哈哈一笑,這才想到自己在清涼山待了三日,居然從來也沒想過去尋寧宇昀。而飛燕宮究竟是內宮所在,寧宇昀即算是皇後娘娘地堂弟,也斷無隨意來去的可能。


    “待到何時閑了,你約他出來見見我,也該談談我們地瑞雪婚事了……”


    瑞雪輕啐了她一口,麵上早已一片嫣紅。


    寧宛然緩步走進甘露殿,唇角掛了一絲無奈地笑。她並沒有過來的意思,但是太後令人召喚,若是不來,無論情理也實在是不能說通。


    上官太後並不是個擅權之人,她平靜而安詳,從不過問國政,後宮之事亦很少理睬,對於自己,沒有表現出過分地親熱卻也沒有過分的冷淡生疏,分寸拿捏恰到好處。


    季晗正在廊下對著一名宮女交代著什麽,見她過來,忙彎腰行了一禮。她便也淡淡地笑了一笑,待那宮女走了,才問道:“七妹的嫁妝可都做好了?”


    季晗麵上微微地紅了一紅,低聲道:“承蒙娘娘關心了!”一麵說著,一麵引了她往內殿走去。寧宛然溫和道:“我聽說婚期已定在了七月初十,卻怎麽這般匆忙!”


    季晗的眼圈紅了一下,輕聲道:“祖父的身體不好了,他素來最是疼我,知道了指婚之事,就一力主張盡快成婚,說是想趁著他在的時候,抱一抱曾外孫。我母親的意思,也是想借著這事,讓祖父高興高興,或者能衝衝喜……”


    寧宛然點了點頭,按照北霄的慣例,若是季晗的祖父亡故,她便得守孝三年不得婚配,如此難免耽誤了她,隻有趕在之前早早成婚了。


    她拍一拍季晗的手:“燕大人的人品是極好的,將來與你,必然是極相得的……”


    二人一麵說著,已進了甘露殿,上官媚兒正笑微微的站在太後身後,慢慢的替她捶著背。見她進來,趕忙欠身行禮,寧宛然也對太後行了禮。


    上官太後便也笑笑,喚了她到自己麵前,起了身,一手牽了她:“今兒倒有幾分遊興,因此特意喚了你過來,陪了我這老太婆到處走走!”


    寧宛然便也笑笑,太後卻又回頭道:“你們也不必跟了過來了,我隻與馨兒出去隨意走走就是了……”上官媚兒麵上頓時有些難看,張了張口,卻又終於忍了。


    寧宛然心中苦笑了一下,隻得扶了太後緩步向外走去,一路之上隻是隨意的指點風光,淡淡的說上幾句閑話。走了沒多少路程。太後便抬了手,指指南麵:“前麵卻有個水榭。風景是不錯地,去那裏坐坐罷!”


    寧宛然應了一聲,心中已然明白太後的意思。因扶了她,緩步過去。


    她平日並不時常在行宮內胡亂走動,更極少到甘露殿附近,因此見了那水榭不免暗暗地讚歎了一聲,那水榭是建在一處池塘中間,四麵皆以漢白玉砌成的九曲圍橋相連。精致而玲瓏,植滿了荷花。翠蓋紅裳。亭亭玉立。風景暫且不論,在那榭中談話。卻是不虞人偷聽。


    水榭靜靜的懸浮在水中央,體長而兩頭微翹。呈畫舫形狀,靈巧可愛。二人上了水榭便即坐了下來。上官太後默默地看了寧宛然一會,才慢慢道:“馨兒離宮多年,人是越發的標致了,脾氣也與以往大不相同了。”


    “母後謬讚了!”


    太後歎了口氣,有些無奈道:“你與皇上的事,哀家原是不想過問的,隻是你這性子,未免也太執拗了些……”


    她垂眸不語。


    “哀家知道,你早已不是當年的馨兒了……”她應了一聲,有些不明白這話的含義。


    “宛然……”太後忽然改了口道:“天香女身上有很多奇異地事,可能你自己並不明白,可是皇家的密檔之中都有記錄……”


    她猛地驚了一下,抬了眼看著太後,眸中全是愕然。


    “文佳皇後……也是轉生之人……”太後一字一句清晰說道。寧宛然僵在那裏,好一會說不出一句話來。文佳皇後正是二代天香女,她默默坐著,心亂如麻。


    “寧家素有家訓,於天香女,因為怕引致皇家忌憚,所以從不費心教導。所以天香女雖然姿容絕代,卻都是性情嬌縱,不學無術,文佳皇後原先也是如此。她初時入宮,雖然豔壓群芳,卻並不得寵愛……她也因此憤恨,成日裏在宮裏惹是生非。直至她在禦苑馬場縱馬,卻被摔下馬來,昏迷不醒了足足三日,再醒來之時,行事性情一時大變……”


    太後拍了拍寧宛然地手,歎息了一聲:“宗皇帝忽然就迷上了她,自此便是一生一世。她沒有生育過,自然而然地沒有生育,亡故之後,留下的遺書中說她乃是借屍還魂……”


    寧宛然恍惚地坐在那裏,隻覺得身子輕飄飄的,腦中早已混亂一團,太後再說了什麽,她卻也一個字不曾聽得下去,隻是踉踉蹌蹌地離開了水榭,漫無目的地胡亂的走著。


    難怪……難怪蕭青臧那般輕易的就接受了借屍還魂的事實,因為有先例在……


    文佳皇後不能生育,是因為穿越抑或是其他原因,此事怕是早已不得而知。


    隻是……若她果真隻是單純的不能生育……那麽,自己所擔心的、所顧慮的、所謀劃的,其實都不過是鏡花水月……


    她恍恍惚惚的在槐樹下坐了下來,茫茫然的閉了眼,隻覺得身心俱疲。清悠的簫音倏然響起,在耳邊輕輕蕩漾,帶著一種奇異的力量,慢慢的安撫著她混亂的心靈。


    閑看庭前花開花落,漫隨天外雲卷雲舒……


    她輕輕的歎了口氣,睜開雙眸,開口問道:“是誰在吹簫,可否出來一見?”


    相見爭如不見,這個人已在這裏吹了好幾日了,她並不以為這是無心之舉,所以一直隻是靜聽,卻從來不曾開口說過一句話。


    竹林中響起一聲輕笑:“我一直在想,不知宛然何時才會邀我出來一見!”聲音幽渺而清遠,低沉卻又悅耳。


    她沉默了一會,一笑:“我原是沒打算要見你的。”


    “我知道!”很是平靜並沒有絲毫的意外,


    “你是青衣的什麽人?”她問道,沒有起伏,沒有疑問,隻是肯定。


    一聲輕笑後,竹林裏翩翩躚躚的走出一個白衣人來,手中閑適的把玩著一隻湘妃竹簫,唇邊是一抹清淡的笑意。寧宛然沉靜的看著那人,眸中瀉出驚訝與讚歎。若單論容顏,眼前這人其實並不如何出眾,隻是卻有一種奇異的氣質,如高山般沉靜、似白雲樣悠遠,隻是這份氣質,便已令他有種出類拔萃、超乎常人的空靈淡遠。


    “若是我說……我是她的師傅,你可會相信?”他笑的極溫雅,令人有如沐春風之感。


    粉紅40加更章節,有些亂,是趕出來的


    終於讓大家在本周見到了親耐滴新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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