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1年,亞那巴馬州,薩瓦納市,綠茵鎮。


    17號公路的鄉間小道之上,一個黃色的校車緩緩的行駛著,這校車無比笨重,顯然還保留了原始工業的狂野氣息。


    而校車的目的地正是綠茵鎮中心學校。


    這是一處很不錯的學校,具有深厚的曆史,屬於全州都有一定知名度的學校,高中的橄欖球隊更是高中界的豪門。


    佩頓坐在座椅上,靜靜的靠在窗戶邊,眼神回蕩在綠色的田野之上,美好的田園風光讓他心中的煩悶漸漸被衝散。


    相較於市區,綠茵鎮的空氣和環境,明顯要好上許多。


    佩頓是一個思想並不激進、行動偏於保守的人,縱使有著遠遠超過這具身體的成熟思維,他也努力做著符合他年齡段應該的所作所為,盡量不作出出格的事情。


    當然,或許他會在不超出規格的範圍,努力讓自己表現的聰明一些,由此讓自己在家長那裏得到更多的自主權。


    這一點,他做得很好,在克裏斯先生和克裏斯夫人眼中,他們家這個年紀最小的孩子,比他的哥哥姐姐們小時候聰敏伶俐,乖巧懂事的多。


    雖然他隻是一個擦槍走火的意外產物


    但是這意外的結果還不錯,不是嗎?


    佩頓的年紀雖然是最小的,但是他在一定程度上,卻擁有比他粗魯、頑皮的哥哥們更多話語權。


    這很好,隻是佩頓終究銘記不超過規格範圍。


    上學,無疑是這範圍之中必須做的。


    於是乎,他不得不和同年齡段的孩子一同坐上校車,去上小學。


    好吧,這是一種折磨!


    就像並不是每一個人都耐心能做好幼師,和小孩子相處比與成年人相處更難,更需要耐性。


    佩頓顯然沒有這種耐心,待在一群孩子中間,對於一個思維成熟的人而言,並不友好。


    在佩頓的周圍的一排排校車座椅上,此時已經洋洋散散坐滿了稚嫩的孩子,這些孩子都有些興奮,這是他們第一次離開父母,坐著校車前去一處名叫做學校的地方,彼此正在小聲的交流、議論不停。


    這嘰嘰喳喳的聲音讓佩頓有些心煩,他討厭孩子,尤其是不安靜的孩子,真是叫人心煩。


    雖然他此時也是一個孩子,但是他足夠安靜,不是嗎?


    一想到之後的這些年,他都要和這些連語言和行動都難以做到控製周全的孩子一同上課,佩頓就無比難受,這比打遊戲的時候,對象非要和你親親更讓人為難。


    這兩者一個是持續性的過程,一個是短暫的瞬間。


    若是對比兩者處理情況,後者你隻需要處理好你的對象,以女孩子的柔軟,大多數人應當能做到一拳打哭。


    但是前者,一群小孩子發生同等重量級的拳擊鬥毆,佩頓保證自己絕對打不過,不是每個人都能以一敵十。


    嗯,暴力不可能真正的解決問題,我們需要和平。


    所以麵對這一切,佩頓隻能保持沉默,用安靜的態度來麵對生活的艱難。


    有時候,他心中會想——偉大的人都是從孤獨中成長、從沉默之中蛻變,或許這就是上帝讓他蛻變的契機。


    是的,他信仰上帝,一方麵是家庭的原因,另一方麵則是身上出現了超越自然的現象,他很難不對冥冥之中的神明不多出幾分敬畏。


    外人看來他也是一個孩子,而且是一個有些孤僻,不愛與人交流的孩子,這很符合佩頓的心意。


    他並不介意孤僻到底,或許隻有一群成熟的大姐姐能夠驅散他的孤僻。


    看著窗外的田園風光,佩頓的思路開始放飛。


    佩頓·克裏斯,這是他這輩子的名字。


    上輩子…嗯,姑且算是上輩子吧,他叫做田信,還很年輕,還沒享受到生活的美好,就匆忙的開始了這一世的生活。


    他隻記得那一天他失戀了,他沒有去跳樓,因為是他提出的分手,他不能再接受對象的男閨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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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顧忌女友的苦苦哀求,他始終相信男女之中沒有純友誼。


    那天晚上田信看了一場鬼片來祭奠他失去的愛情,看著鬼片裏的棺木的一襲紅衣,與旁邊的僵屍,不得不承認那女鬼的屍體和自己對象有些相似,而僵屍則是像男閨蜜。


    難道這就是跨越生死的愛情?


    田信心情有些激動,終於,他失眠了,睡不著,熬到半夜好不容易睡著,然後他做了一個荒唐的夢,夢裏他成為了一個嬰兒……


    好吧,這不是夢,這是現實,應該沒有人會做一場持續六年,每一個細節都清清楚楚的夢。


    他並不知道自己身上為何會出現科學難以解釋的現象——突然成為一個嬰兒、並且逆轉時空,回到1945年的美國。


    但這已經不重要了,生活總是要繼續不是嗎?


    六年過去,通過文字和言語交流,佩頓大概確認他這就是曆史上的美國。


    之所以說是大概,那完全是因為他對於美國的曆史並不太熟悉,美國的曆史雖然短,但是他又不是研究外國曆史的專家,了解不多是正常的。


    而且現在這個年代距離他上輩子的年代有些遙遠。


    他判斷的依據並不多,隻能從蛛絲馬跡之中得到些許的推測。


    佩頓的思緒還在放飛。


    校車卻緩緩的停頓下來,伴隨著那個有些歪嘴、嘴角正叼著一根香煙的年輕女司機猛然一拉手閘。


    嘎吱!


    車門敞開。


    厚重的開門聲打斷了佩頓的思緒,佩頓扭頭微微一掃,沒管四處排放二手煙的女司機。


    女士抽煙,這很潮流,女權主義正在興起,他們想要瘋狂的證明,男人能幹的他們也能幹。


    她們遊行的時候總是袒露的上身,正是像男子對齊。


    對於這一點,那些女權的領袖樂見其成,雖然她們總是不這樣做,


    但是她們也明白,隻有這樣女權主意才會收到越來越多的支持,遊行時讓更多人圍觀,製造出來更大的影響力。


    現在的具體情況就是,除了某些真正具有高尚道德學者、教授,大多數男人對於這樣開放的女子都是持歡迎態度。


    伴隨著女權的潮流,之後的正是嬉皮士年代。


    而且,這年頭抽煙並沒有不健康的概念,煙草生產商總是給香煙貼上“舒適”“放鬆”“健康”的標簽。


    真是離譜!


    佩頓沒有管女司機,入目而來的正是一個有些瘦弱的、微微駝背彎腰的白人男孩。


    好吧,這沒有什麽可說的,車上的男孩女孩都是白人。


    在種族歧視還很嚴重的今天,種族隔離很正常。


    當然,社會的主流觀點是“隔離且平等原則。”


    看吧,雖然我們隔離,但是我們平等,真他媽自由!


    黑人和白人必須保持距離,一旦被違反,嗯……否則你不會願意知道後果的。


    後世的白人警察還可以因為對你產生懷疑而開槍,更何況現在?


    佩頓不得不慶幸自己也是一個白人,能在教育資源、個人安全上得到一定的保證。


    現如今的亞那巴馬州乃至是整個美國,黑人是不能進入白人大學的,但是州立大學都是白人大學,至於說為黑人單獨創辦的大學?


    好吧,可別想這美事了!


    很少有黑人能擁有上大學的權力。


    女司機嘴角叼著香煙,歪著頭看向男孩,鼻腔噴出兩條煙柱,看著男孩:“你要不要上車?”


    男孩晃了晃腦袋,拒接道:“媽媽說不能上陌生人的車。”


    女司機還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回答,先是轉過頭來,看向前方,理清自己的思路。


    繼而繼續歪過頭看向男孩,“這是去學校的車。”


    男孩想了想,再一次開口道:“我叫福雷斯,福雷斯·甘。”


    女司機聞言,鼻腔之中再一次噴出兩條煙霧,對著男孩輕輕頷首,“我叫多蘿西·哈裏斯!”


    男孩開口道:“好了,現在我們不陌生了。”


    聽到男孩的話,女司機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個親和的笑容,配合上嘴角的香煙,以及鼻腔噴射的煙霧,那般的自由不羈,倒是有著獨特的魅力。


    不得不說,這個女士雖然沒有意識到排放二手煙的壞處,但是依舊有一顆善良的心。


    一旁的佩頓安靜的看著之前的一幕交流,心中先是感到莫名的熟悉,到後來男孩說出自己的名字,佩頓更是一怔。


    福雷斯·甘,熟悉的名字。


    一雙眼睛死死的注視著男孩,佩頓需要知道一切是否如自己所想,或者是隻是一個單純的巧合。


    男孩步伐有些奇異的走了上來,一瞬間,那一雙獨特的“鞋子”,準確說是矯正器,頓時被佩頓精準的捕捉到。


    好了!


    一切不是巧合,或者說在這個年代,名叫做福雷斯·甘,駝著背,帶著矯正器,暫時獻祭兩條腿換來日後的不停奔跑、以及一輩子的好運氣,那就是他了。


    佩頓心中閃過許多疑惑,這是阿甘正傳的世界嗎?


    電影的世界?


    或許我需要和福雷斯有更多的交流?


    冥冥之中,佩頓有種猜測,一切出現在他身上的神秘事件,或者能從和電影主角接觸,得到解答。


    福雷斯·甘踏上校車,開始尋找自己的座位。


    背彎著就像是問號一般,帶著矯正器的他,在車上顯然是一個另類,沒有人想與之有任何的接觸。


    “這位子有人了。”


    “有人了。”


    “你不準坐這兒。”


    伴隨著一聲聲明確的拒接,福雷斯隻能繼續朝著後方尋找自己的座椅。


    佩頓看著有些無辜的福雷斯,他甚至是微微抿起來嘴唇,眼神朝下,這是極度不安的表現。


    佩頓繼而看向了斜後方、後排靠窗的位置,那裏正有一個人坐著的可愛小女孩,若是他沒有猜錯的話,這就是珍妮。


    接下來本來的故事,應該是兩者產生接觸,福雷斯從而認識了自己這一輩子第一個朋友、愛人。


    福雷斯將與珍妮的接觸形容為:“我第一次聽到最甜的聲音,她就像是一位天使。”


    佩頓搖搖頭,看來他需要截胡了,讓福雷斯知道一個事實,天使是不分性別的。


    “你願意的話可以坐這兒!”


    福雷斯看向身旁這個滿頭金發,長相有些精致,身上透露出一股親和、氣息的男孩,這還是第一次有人正式的邀請他。


    “謝謝。”福雷斯·甘坐下,對著佩頓開口道。


    “不客氣,我叫佩頓·克裏斯。”佩頓微笑著伸出雙手。


    福雷斯猶豫片刻,也是伸出手,“福雷斯·甘。”


    “你好,福雷斯·甘,你的名字我有些熟悉,好像有一位將軍就叫這個名字。”


    “是內森貝弗福雷斯將軍,媽媽說他和我們有些親戚關係。”


    佩頓點點頭:“我知道了,三K黨的首領,我爸爸說他們有些極端。”


    好吧,不是有些極端,是極度的極端,他們推行白人至上的言論,歧視並且迫害有色族裔,帶有強烈的宗教色彩。


    他們的黨員就像是最嚴格的清教徒一般的,製定了許多在佩頓看來都是苦修士一般的原則。


    他們大多數由南北戰爭的退伍老兵組成,勢力很大,對治安的混亂造成極大的影響。


    尤其是在禁酒令推行的時期,黑手黨們努力維持地下秩序,想要做個好人,以求賣出更多的私酒。


    而作為清教徒乃至是推行禁酒令的造就者,三K黨開始不斷與黑幫發生械鬥,地下酒吧成為彼此的戰場。


    黑手黨為了維護自己的利益,開始使用重火力武器——湯姆遜衝鋒槍,這種威力龐大的武器也被叫做芝加哥打字機,正是走上曆史的舞台。


    擁有了重火力武器,黑手黨更是猖獗,一度與聯邦調查局的探員正麵對抗,乃至是後來的聯邦調查局在意識到這種武器的威力之後,也選擇了打不過就加入,采購了大批的湯姆遜衝鋒槍。


    這隻是開始,交戰雙方的火力還在不斷的升級,黑手黨芝加哥之王阿爾·卡彭就有三個著名的言論:重機槍比衝鋒槍好使;要按時向聯邦政府納稅;做愛一定要戴安全套。


    在幫派乃至是各個黨派的鬥爭之中,想要保護自己的利益,重機槍遠遠比衝鋒槍好用,作為重火力的起源地芝加哥,也是第一個將加特林帶到彼此的矛盾之中的黑手黨勢力。


    這種大規模的械鬥,一度造成了巨大的社會動蕩。


    在那個混亂的年代,三K黨、黑手黨、女權主義者……,無論他們究竟抱著怎樣的目的,反正在製造社會混亂之上,這些勢力都不可能獨善其身。


    校車緩緩的前進著,佩頓不斷的與福雷斯交談,對他的身份已經深信不疑。


    “和你交談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我的朋友,福雷斯。”


    “哦,我也是,佩頓。”福雷斯有些木楞的說道。


    相對於那些不能控製好自己的情緒、語言的小孩子,佩頓更願意與福雷斯交流,雖然他有些呆呆的,容易走神。


    傳統人們對於白癡的認知,應當是三體綜合征,也被叫做唐氏綜合征患者,就是那種兩個眼睛長得很近,而且嘴巴常常掛著口水,隻跟自己玩的人。


    阿甘並非是這種情況,或許他是遲鈍的,但是他並不傻,甚至比同年齡階段的孩子更聰明,這一點從之前上車和女司機的交流就可以看出來。


    他思維足夠完善,隻是缺乏表達能力,與人交談的時候甚至容易走神。


    佩頓更願意將之形容為不善於表達,控製力不足,難以完全的將自己腦海之中的想法,表述出來。


    這很好,若是說他願意與對方交流最開始的原因,隻是因為對方叫做福雷斯·甘。


    但是隨著交流的進行,佩頓越發意識到福雷斯的優點。


    一個遲鈍的、思維邏輯卻足夠完善,最重要的是能保持安靜的孩子。


    佩頓不介意在校園裏,擁有這樣的一個朋友,這比那些嘰嘰喳喳的小屁孩好得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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