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節薛府之謎


    無論是誰都有廉恥,隻不過大家的底線不同,地位越高越難放下架子,所謂恃才傲物便是如此。


    “三老”以三擒一,本非君子所為,但這是一場陰謀,是陰謀就顧不上那麽多道義,然而“三老”也有底線,擇個了無人煙的荒山野嶺給辛隕殺了個神不知鬼不覺也就作罷,若當眾人麵前以三敵一,那可真是掃盡了顏麵,尤其是這些人中有曾經同過生死,共過患難的兄弟!


    樂縣薛濂便是“三老”的底線,倘若薛濂一直留在鎮遠軍中,如今就不是“三老”,而是“四老”了,所以“三老”萬萬不會在薛濂麵前折了麵子,更不想擾亂了故友的安定生活,誰都知道一旦卷進這個陰謀,便再也沒有回頭路。


    “三老”在樂縣尋了個不起眼的客棧,三人輪番盯著薛府,隻要辛隕踏出薛府一步,他們便讓這一步直接踏入鬼門關!


    天還未亮,晨星的光輝卻有些暗淡,不知是遠處黑雲壓城城欲摧的悲涼,還是殘留燭光映天明便顯不出星光的耀眼。


    忽一人自薛府躍出,末在黑暗之中,仿若靈動幽魂!其渾身上下以染血的白布包紮得嚴嚴實實,像一團亂麻包裹的魔繭!


    “大漠孤槍”林盛目光如炬,雙眼一麵盯著那鬼影,一麵自懷中取出一筒煙火彈,向空中放出信號後便提槍追去。


    那鬼影不是別人,正是天下第一快劍辛隕!


    剛剛躍出薛府,忽然轟得一聲,身後天空中出現了一片虎爪形象的煙火,辛隕心知不妙,立即提劍在手,運起輕功向林中而去。


    安平和橫飛見了煙火隨後趕到與林盛會和,三人追至林中卻不見了辛隕的蹤跡,就在橫飛和林盛左右四顧之時,蕭索的林中顯出了一線黑影。


    安平收縮著眼睛,眯成一條幾乎連針都刺不進的縫隙,“小子,有膽量。”


    遠處的黑影就像立在風中的旗幟,標杆一樣的身體異常筆直,一頭挺立的短發卻有著與眾不同的霸氣!他一言不發,隻是盯著眼前的三人,那雙眼就像黑暗中的夜狼,暴射出碧綠的熒光。


    橫飛緊握著大樸刀,右手的骨骼發出“咯咯”的聲響,“大哥,無須跟這個啞巴墨跡,讓我結果了他!”說著橫飛已躍身而出!


    橫飛一動,辛隕便動,而且比橫飛動得更快,更猛,更凶!


    隻見星光打在辛隕的軟劍上,折射著銀光在橫飛臉上一閃,軟劍已逼進眉心!


    “叮”的一聲,一把長槍不偏不倚定在了軟劍上,軟劍被震成了弓形,橫飛手心中泌出了一把冷汗,這回算是逃過一劫,他沒想到辛隕的劍會是如此之快,他甚至連對手出手的都沒有看到。


    此時辛隕劍柄一抖,軟劍由弓形繃直,隨勢反彈而出,在空中劃過一圈,劍影仿若盛開的蓮花,劍尖徑直掃向林盛持槍的手臂!


    “轟”的又是一聲,空中兩記巨大的拳影砰然而出,正與利劍相撞,發出這股強大內力的人自然是“銅臂鐵掌”安平。[]


    劍如龍吟,“翁翁”作響,辛隕收劍而立。


    “三老”也各自運勁以待再攻。


    第一輪對決已過,眾人心中皆是忐忑不定。


    橫飛心有餘悸,腦海中仍然忘不了剛才的一劍,它太快了,這種毫無還手之餘的威力曾經隻有在吳雄將軍身上才能找得到。


    林盛心中一寒,歲月催人老,若不是剛才安平大哥出手相助,恐怕右臂不保,辛隕確實是個難纏的家夥,滿身的傷卻讓人感覺不到他有任何遲緩,簡直是個怪物,這人決不能留!


    安平心中不免暗暗稱奇,眼前的這位少年小小年紀居然有這番功力,不免讓他惜才,不過,天命如此,今日這少年必須要死在這裏!


    辛隕慢慢地撕下身上一條麻布,將劍柄牢牢地綁在左手上,每一個動作都是那麽輕柔而緩慢,就像是細細品味一道美食。


    辛隕綁好劍柄,驀然抬頭,眼中殺氣更盛,手上一抖劍影靈動,聲如龍嘯,這次,是辛隕率先出手!


    “再來說說薛府滅門之案吧!”


    眾人就驛站之案苦思良久,卻未得此案的動機,一個武林高手為何要殺一個小小驛官呢?汪飛雲見大家毫無頭緒,便另起話題,說起了薛府之案。


    “在薛府之案中,凶手的用劍手法顯然有所進步,所有人都是一劍封喉,這本應是一起比驛站之案還完美的案件,卻偏偏出了一個更大漏洞,他留下了一個活口――薛仁文。”汪飛雲話至此處必然有其下文。


    “而且這次薛仁文還一舉指出了凶手的姓名――辛隕。試想一位暗殺高手,怎麽可能留下活口,怎麽可能沒有發現身後的一個不習武術的孩子,怎麽可能連續犯兩次錯誤,而且一次比一次嚴重?”汪飛雲一連問出三個反問,卻把這個案子的疑點推出了水麵。


    賦雪一口飲下龍井,斷言道:“這跟驛站之案一樣,顯然辛隕是那個替罪羊,凶手想把所有的罪行都貼在辛隕的身上!因此凶手故意留下一個活口,故意讓他指證辛隕。”


    朱祁鈺問道:“可薛濂卻是親自在薛仁文的麵前寫下辛隕的名字,這必然無假!”


    汪飛雲道:“確實無假,但由始至終薛濂唯一說出的兩個字是‘快跑’,也就是說,他雖然寫下了辛隕兩個字,可並沒有親口說辛隕便是凶手,也可能是薛濂讓薛仁文去找辛隕求救,畢竟薛濂救過辛隕!”


    朱祁鈺一麵思索一麵點了點頭。


    賦雪卻搖了搖頭,“雖然這麽說也合情合理,但我總感覺這其中有什麽我們不知道的秘密,大家想想,鎮遠軍、驛站、薛府這三起案子都要把辛隕套上替罪羊的名頭,這是為何呢?為什麽要選辛隕呢?這是其一。”


    “既然要辛隕背上這些罪名,卻又偏偏在同一時間不同地點犯案,這無形當中又證明了凶手不是可能是辛隕,至少不可能都是辛隕,因為這世上還沒有什麽分身之術。我不免想到:難道犯案的不是同一夥人,既然不是同一夥人為何有相同目標,同樣手法呢?這是其二。”


    “還有一點,就是我在牢房之時想到的,吳雄將軍對九天重將素來恩澤不虛,論金錢,鎮遠軍定然不少,而且九天重將也不是貪財之徒;論權勢,九天重將相互牽製,就算吳雄將軍死了,也不可能有人能一舉登上大將軍的寶座;論女色,鎮遠軍中除了秋海藍,就沒有其他女子,而秋海藍的陽剛之氣也絕不輸於男子,所以女色也不會是誘因。那麽九天重將究竟是為何要背叛吳雄將軍呢?他們的幕後人又是誰呢?尤其是高翔!他的幕後人究竟有幾個人呢?這是其三”


    “其四,也是最關鍵的一點,這三起案件的始末我們多半都已猜出,三起案件也必然暗中有所聯係,但我們卻找不出任何線索,更不知道凶手是何動機要如何殘忍連連滅口,而今,是不是凶手已經達到了目的?是不是凶手還要繼續殺人?到底凶手是為了什麽呢?”


    賦雪一語道破,眾人墮入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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