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暖兒上前把四額駙喊過來吧?”暖兒再也看不下去了,覺得在這樣下去,這是對沐靈兒的一種侮辱。


    沐靈兒卻擺擺手,“不要,多麽溫情的一幕啊,打斷了就可惜了。”


    暖兒也不敢再說什麽,擔心的看看郡主,再看看葉羽,他不是一向與郡主親近嗎?怎麽會出了這種事呢?


    沐靈兒卻不讓老漁公再往前劃船了,老漁公也聽話,並且把船隻劃進了蓮花群中,笑著說:“公子啊,小老漢知道你是什麽意思,看著人家這麽好,眼熱了吧?嗬嗬,你也不用羨慕葉公子,你生的不錯,家境又好,一定會找到一個知冷知熱的人,但是想要與夏侯大小姐一樣好,那是不可能了……”


    “你在說什麽呢?我家郡……我家公子一定比她強!”在暖兒的心中,沒有人能比沐靈兒好。


    老漁公更笑了,“你這位小哥啊,對你家主人還真是忠心,隻是你這娃說話不實在,就算你家主子再能幹,也比不上人家葉公子厲害啊,小老漢這可是聽說了,這個葉公子家裏也是經商的,很是厲害,而且啊……”老漁公四處看看,這才低聲說:“小老漢還聽說這個葉公子是哪個傻郡主的額駙呢……”


    “大膽!”暖兒怒喝一聲。


    沐靈兒卻不以為意,“這有什麽,這裏又沒有官府的人,我們也是在這裏閑聊嘛。”


    “就是,就是,你這個小哥,嚇死老漢了。”老漁公一邊說著,一邊擦擦冷汗,沒想到這個孩子小小年紀,還挺凶悍的。


    沐靈兒笑著問;“老漁公,你知道的還挺多啊!”


    “哎,這不是大家都看著夏侯大小姐與葉公子都是情投意合的,所以閑來無事,村上的婆子們就問他們何時成親,我們也想著借此好好地感謝他們幫我們村有了富足,可是一問這話,夏侯大小姐就長籲短歎起來,後來才知道葉公子是成家的人了,唉……”說到這裏,老漁公就止不住的搖頭歎息,“難為夏侯大小姐與葉公子這麽好的人,而且還是這麽般配的一對,就生生的被哪個傻郡主給拆散了,你說說這不是棒打鴛鴦嗎?”


    沐靈兒低聲說:“老漁公,我可是聽說這個傻郡主現在不傻了,這葉公子在沐王府做額駙也不虧了他啊。”


    “哼,大家都傳說傻郡主不傻了,而且出落得像仙女似的,對了,她還被女皇封為我西涼國的第一才女呢,依我小老漢看未必如此,你想啊,她不管長的醜俊,都是沐王府唯一的後人啊,那些圍繞她的人還能說她不好嗎?還有,女皇可是她親姑姑啊,怎麽不給她自家人長點麵子?再說了,她就算是再漂亮,還能比夏侯大小姐好看嗎?她就算是再有才華,一個傻了十幾年的人,能有多聰明,我看啊,她會識得幾個字就算不錯了。”老漁公說起這個,就感到憤憤不平起來。


    “嗬嗬。老漁公,真看不出你還蠻有些見識呢。”沐靈兒輕笑著說,這老漁公說的也算是實話了,換做是她,也許也會這麽想呢。


    老漁公這才笑了,繼續說道:“好歹小老兒也活了一大把年紀了,今天也是與公子投緣,否則這些話我還不說呢。話說到這兒,我就在多說一句,我覺得這個郡主還是個傻子,其實還有一個原因的。”


    “噢,什麽原因?說來聽聽。”沐靈兒有些好奇,她很想知道現在老百姓對她的看法。


    “公子應該知道這個傻郡主又找了一個北溯國的額駙吧?”


    “知道啊,這不是人人皆知的事嗎?”


    “那你明白了嗎?”老漁公很是神秘的樣子。


    “我明白什麽啊?”沐靈兒有些跟不上老漁公的思路。


    “哎,你這個公子就是年輕,你怎麽隻看到表麵呢,你聽小老漢給你說啊,這個郡主剛明白一些事,就急著找別的男人,可見她用情不專,更是對不起這些從小給她做童養夫的額駙們,足以見得她是個薄情寡義之人,而且啊,她還讓哪個北溯國人做她的大額駙,你說說這不是可笑嗎?不要說葉公子多麽出色了,就是京城第一公子的薛楓麒,薛公子都退居第二了,你說,她若不是傻子,她會做出這種事嗎?”


    沐靈兒一聽,頓時明白她在民間的名聲已經是臭名遠揚了,仍抱著希望問道:“老漁公,這個傻郡主真的這麽讓人討厭嗎?”


    “哎……”老漁公一愣,又歎了一口氣,說:“也不能這麽說啊,好歹她是沐王爺唯一的後人,而且生下來就癡傻,按理說我們都挺可憐這個孩子的,可是沐王爺這麽仁義的君主,竟為了這一個傻孩子,就找了三個男孩子給她做童養夫,這可是搭上他們的一生啊,換做是誰家的父母,也不忍心自己的孩子遭這罪啊,更不用說還是男娃啦,好在老天可憐,這個郡主清醒了,沐王爺也可以放心了,就是哪三個男娃也解脫了,誰想到她又這樣,唉,真是可惜了這些給她做額駙的孩子們了。”


    沐靈兒沒想到爹爹為了她背負了這麽多的責罵與怨言,想來爹爹的堅持退位讓賢,也是有其中的原因吧,一個引起國民反感的君主,又如何統領下去呢?


    老漁公見沐靈兒沉默了下來,勸說道:“公子啊,你也別想太多了,這隻是小老兒一些短見識罷了,我們村是看到了葉公子與夏侯大小姐這麽好,為他們可惜,所以對這個郡主就更多了一些意見,再別的地方,應該沒有的。”


    沐靈兒隨即明白了這些村民是因為夏侯妍,所以才更加的敵視她。


    說話間,葉羽已經停止了彈奏,夏侯妍呈上了茶,又端上了一些吃食,然後坐在一旁看起了賬冊,葉羽也是同樣,一邊品茶,吃茶點,一邊看賬冊,不時地他們還停下來討論幾句,氣氛十分溫馨。


    沐靈兒見對方的小船開始劃動了,問:“老漁公,他們這是去那兒?你知道嗎?”


    “哦,他們這是要回岸吃午飯了,夏侯大小姐買下了我們村的一間大屋子,他們都是在哪裏做飯,午休的。”


    “生活的挺滋潤啊!”沐靈兒低笑著說,她還以為葉羽在外麵多麽操勞辛苦呢,原來很輕鬆嘛,有體貼的美人相伴,又有人家專門伺候著,這做生意就跟遊山玩水似的,換做是她,她也喜歡做。


    “什麽?公子,你說什麽?”老漁公沒有聽清沐靈兒說的話。


    沐靈兒這才大聲說道:“老漁公,我們也回去吧,我有些餓了。”


    “好,公子付錢,小老兒聽你的。”老漁公很是這才劃動起了小船往岸邊駛去。


    到岸後,遠遠地見葉羽與夏侯妍往村中走去,沐靈兒低聲吩咐道:“暖兒,你跟著去看看,不準讓他們發現。”


    “是,郡主。”暖兒忙跟了過去。


    沐靈兒一個人先回到隱藏在小路上的馬車中休息,今天這一次遊湖,可真是收獲不少啊,沒想到會聽到,看到這麽多的事。


    不一會兒,暖兒就氣喘籲籲的回來了,生氣的說道:“郡主,四額駙與夏侯妍一起進了一個農家小院,暖兒裝作迷路,趁著與看門人打聽的時候,見到四額駙與夏侯妍坐在院中吃飯呢。”


    “你親眼看到的?”沐靈兒再次問道,剛才老漢說這番話的時候,她就覺得心裏有些別扭,可是她還是要確信一下,所以才派暖兒去打探真偽。


    “郡主,哪個夏侯妍怎麽這麽不知廉恥啊?虧的郡主還把她當朋友看待呢,真是枉費了郡主的一片心意,還有四額駙,也不知道避嫌,他可是有家室的人啊……”暖兒氣的是火冒三丈。


    沐靈兒低垂著眼眸不說話,剛才看到的那一切都在沐靈兒的腦海中一一浮現,就算是葉羽對夏侯妍沒什麽,但是夏侯妍的心卻不是幹淨的,在葉羽的麵前,這麽賣弄才藝,更兼溫柔體貼,真真的是要把人給勾了去啊,真是難為夏侯妍臥薪嚐膽的與她做朋友,為的竟是葉羽,還記得她還曾經問過夏侯妍,看中的是她那一個額駙,夏侯妍的回答是她很現實,不會抱著幻想過日子,現在卻是大膽直接了,難道說她以為她可以與葉羽在一起了嗎?她的家族就是再大,也不能高過皇家去,除非是像現在這樣,暗地裏與葉羽相好,但是真如此,她敢確保葉羽一定不會答應,葉羽這人性子驕傲,斷不會難為自己的,到時候這個夏侯妍不知道會有想出什麽法子了。


    其實沐靈兒並不責怪夏侯妍這些人肖想她的男人們,畢竟這幾個男人都很惹眼,若是她也會多看兩眼,隻是像夏侯妍這種暗地裏耍陰招的,她很看不過去,不要說夏侯妍對葉羽一直目的不純,就是夏侯妍現在的行為,她也能猜測到夏侯妍一定是借著大家做生意的機會,一點一點的靠近葉羽,讓葉羽不得不接受她,麵對她,還真是小人手段呢,細想想,夏侯妍還不真不如沐恩月,沐恩月坦率直接,大大方方的表達對司徒星宇的依賴之情,若不是後來沐恩月變得有些蠻橫不講理,她說不準真的要成全了她與司徒星宇呢,隨即對夏侯妍很是厭惡。


    暖兒接著又說:“郡主,我們去嗎?”


    相對於暖兒的憤憤不平,沐靈兒卻是悠閑的依靠在軟墊上,很是平靜的問:“我們去那兒?”


    “當然是去小院啊,隻要我們往院中一站,他們一定會嚇得不得了。”


    “這算什麽?弄得我像是個上門捉jian的潑婦似的,我才不坐這沒品的事呢。”


    暖兒坐在足踏上,給沐靈兒捶腿,卻不甘心的問:“郡主,我們就這麽放過他們嗎?”


    沐靈兒微笑著說:“有什麽放過不放過的,我們這一進去,說什麽呢?人家坐在一起吃飯,雖說禮節上有些欠妥,但是能說他們偷情嗎?況且這些場麵上的事,算不得真,若是我們真較起真來,倒是我沒度量了。”


    “可是他們在一起啊……”暖兒依舊氣不過。


    沐靈兒搖搖頭,繼續說道:“我們這一去,不隻是讓葉羽與夏侯妍看輕了我,就是這一村的老少也更加的鄙視我,何苦來呢。”


    見沐靈兒說到了這話,暖兒的怒火又上來了,“哪個老漁夫真是該死,竟然說了一大推的蠢話,郡主,你不用記在心上,這些平民能知道什麽呢?大不了讓官府的人來懲治他們一番,給郡主解解氣。”


    沐靈兒更是笑了,點點暖兒的額頭,說:“你跟了我這麽久了,還是一點見識都不長,竟學一些飛揚跋扈,橫行霸道的官場風俗來,我可告訴你,別人家的奴才怎麽樣,我不管,但是我沐王府的人就不行,借著自己是官家的身份欺負老百姓,這可是舍本求末的做法了,再說想要老百姓說你一個好字,這也不是用鎮壓就可以換來的,那隻能是更糟,要想得到老百姓的稱讚,很容易,隻要給他們一個安家樂業的好環境就好了,這個老漁夫說話雖粗,但是也有幾分道理,他們又不是我的詳細情況,在這些旁觀者看來,我就不是個東西,而夏侯妍幫了他們,讓他們鼓起了錢袋,那麽夏侯妍就是他們的大菩薩,這些老百姓淳樸,自然就希望他們的大菩薩過得和和美美的,對我又多一些偏見也是無可厚非……”


    說到這兒,沐靈兒忽然頓住,現在她的名聲已經壞了,以前的時候連累爹爹,那麽以後呢,她會不會連累到沐王府呢?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好在她不是國君,非常的需要國民的支持與擁護,隻是國民對她的排斥也是會影響到她的,看來她以後要小心自己的言行了。


    暖兒還在一一聽從著,忽然沐靈兒不說了,倒是讓她一愣,抬頭望向沐靈兒,擔心地問:“郡主,你這是怎麽了?”


    沐靈兒微微一笑,輕聲說:“我們回府吧,出來這麽久了,我也累了。”


    “是,郡主。”暖兒不敢反駁,隻是往葉羽與夏侯妍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就忙下令啟程了。


    沐靈兒看向了窗外,對著美好的景致,淡淡的說:“今日的事別說出去,原就不是大事。”


    “是,郡主。”暖兒忙下去吩咐眾人。


    回到了沐王府,沐靈兒就直接回到了水閣,想要好好地休息一下,但是心裏總是不痛快,在床上翻騰了半日卻一點睡意都沒有,雖然她也相信葉羽不會背叛她,也知道葉羽那麽做是為了生意,這些應酬的事,她還是明白的,可是心裏終究是堵得慌,想到自己的心上人要給別的人彈奏,迎笑,她就氣不打一處來。


    好不容易盼到太陽下山,葉羽又讓小侍傳來消息,說不回來吃飯了,沐靈兒期待的心一下子落空了。


    李瑜看出了沐靈兒的不開心,擔心地問道:“靈兒,你這是怎麽了?”


    “娘親,沒什麽的,隻是突然間家裏冷清了一些呢。”沐靈兒忙笑道。


    李瑜歎了一口氣說:“可不是呢,明明是王府裏多了一個人,現在反而是一個都沒有了,出門的出門,回家的回家,僅剩下一個,還在外做生意。”


    “瑜,你算錯了,還有一個呢。”沐霖淡淡的說道。


    “哪一個不算,我就當做是一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大家閨秀養著呢。”李瑜說的也直接。


    此話一出,讓沐靈兒啞然失笑,就是沐霖也是一愣。


    李瑜卻毫不為意,有些責怪的說:“葉羽這孩子怎麽三天兩頭的在外麵用飯啊,外麵的飯菜能有家裏好嗎?”


    “娘親說的自然,隻是在外麵做生意就是這樣,很多事都是情非得已。”沐靈兒勸說著。


    沐霖這時放下碗筷,說:“就算是如此,也不該這麽忙碌啊?一天到晚的,幾乎不見人影,這時外麵的行市不好了?還是他另有打算啊?”


    沐靈兒知道葉羽在聽到她的擔心之後,現在忙著把沐王府的生意由明珠轉暗,為的就是以防萬一,為了不讓沐霖與李瑜擔心,所以沐靈兒不敢說出來,隻是撒嬌抱怨說道:“葉羽是想著多賺些銀子,他可都是為了我們沐王府啊,爹爹竟然還這麽說人家,真是讓人寒心哪……”


    “嗬嗬,真是女大不中留,你爹爹也不過說了幾句話問問,靈兒就為了自家額駙爭辯起來,也不知道害羞。”


    “這有什麽,今天靈兒還直接找皇姐為她的幾個額駙要官做呢,就是人家的娘也要照顧著,看看,天底下哪有這麽體貼丈夫的妻子喲……”沐霖也是輕笑出聲。


    “爹爹,娘親,你們都知道了?”沐靈兒原本的目的不是為了他們幾個,但是被沐霖這麽一說,多少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你皇姑姑早就下聖旨了,太醫今下午就去了司徒府,就是軒轅如與薛楓麟,明天也可以去報道了。”沐霖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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