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段時間,沐雅月她們三個就坐不住了,在這種低氣壓的情況下,還要一動不動的端坐在哪裏,感覺比上學堂的時候還要難熬,偷眼望向沐靈兒的方向,她卻是不悲不喜的跪在哪裏,就像是一件家具似的,沒有搖晃半分。


    其是沐靈兒的雙腿早就沒有了知覺,她明白薑清合這是在狠狠地傷她的自尊,這隻不過是剛剛開始,如果這一點她都承受不住,那麽她可直接死了算了。


    不知道又過了多久,沐雅月的後背已經有了濕意,沐恩月早已左右輕微的搖擺著,就是沐芸月也有了一些不耐煩,整個大殿,隻有沐靈兒還在堅持著。


    薑清合放下了茶杯,終於抬眼看向了沐靈兒,深深地歎了一口氣,說:“靈兒,你說你這樣,皇姑父看著也不忍啊,你的父親是西涼國曾經的一國之君,你先去的皇姑姑,也是對你寵愛有加,我在心裏麵也是把你當做自己的親身女兒般看待,可是最近你做事實在是越來越過火了,你的家人又那麽不爭氣,你說你這讓我怎麽辦?不要說我是西涼國的太後,就隻說我是恩月的親生父親,我這個做父親的該怎麽做?還有你大皇姐,剛剛即位不久,還沒有站穩腳跟,你就帶著你的沐王府鬧出了這麽大的醜聞,我又該怎麽幫你大皇姐圓滿下去?”


    沐靈兒跪著不說話,心裏卻在冷笑,這麽簡單地幾句話,就想挑起了沐雅月與沐恩月對她的仇恨了,真是好口才,而沐靈兒更明白薑清合這是在逼著她自我懲罰,想要懲罰她,卻又不想自己出麵,更想獲得在群臣中的好評,哼,這就是做biao子還想立貞節牌坊吧?


    隻是這一番深意,沐恩月卻不理解,隻要聽到薑清合的聲音緩和了許多,就擔心起來,難道說就這麽放過她嗎?如果是這樣,她豈不是白白犧牲了嗎?


    薑清合看向了沐恩月,看似是在心疼這個女兒,實際上是在警告她,這個時候不要再給他丟人了,沐恩月雖然不懂薑清合的含義,卻也不敢多說一句話,因為薑清合的眼神讓她恐慌。


    薑清合這才收回了眼神,繼續說道:“恩月就算再不懂事,她也是我的小女兒啊,我還想著給她挑選一個極好的額駙,好好的代替我與你皇姑姑繼續寵愛她下去,誰想到,竟會發生這種事,唉……”


    這一聲長長的歎息,不知道的人還以為薑清合是多麽慈愛的父親,可惜,在場的人,除了沐恩月有些感動,沐雅月也有些迷惑之外,沐芸月與沐靈兒卻都在心裏冷笑,真是越來越會演戲了。


    “靈兒啊,你也知道這要是在平民百姓家,這還有恩月的活路嗎?不管你以前與恩月有什麽矛盾,恩月好歹也喊你一聲姐姐,她更是沐家的女兒,你皇姑姑最疼愛的孩子,你總不能看著她就這麽毀了吧?”


    嗬嗬,現在又抬出了皇姑姑來壓製她了,還姐姐呢,沐恩月喊她的姐姐的次數,五根手指頭都用不了,反而是對她不敬的時候更多一些。


    “唉,現在不僅僅是西涼國,就是其他的三國也都在看著我們該怎麽做呢,靈兒,你皇姑姑活著的時候,總是誇耀你聰慧,也說你是西涼國第一才女,平日裏你也是能言善辯,能幹得很,既然這樣,你來教教我這個皇姑父,我該給你恩月妹妹一個什麽樣的公道,你又教教我這個西涼國太後,我又該給沐氏皇族怎樣的解釋,給西涼國的臣民一個怎樣的答案?”薑清合把問題一下子仍給了沐靈兒。


    沐靈兒在心裏暗笑,冠冕堂皇的話終於說完了,接下來就是要看她是否識時務了,隨即恭恭敬敬的磕了一個頭,輕聲說道:“沐靈兒沒有約束好自己,上一次在宴會上失態,差點引起了西涼國與南宿國的戰爭,後來又沒有管教好家人,徹底的傷害了恩月妹妹,更是連累了新皇,給太後增添了煩惱,沐靈兒真是罪該萬死!”


    哼,早幹嘛去了,現在才知道自己是多麽的狂妄!沐雅月對沐靈兒這個時候才知道認錯嗤之以鼻。


    而沐恩月更是得意的看著沐靈兒,終於知道自己該死了,既然這樣,那就快快去死好了。


    沐芸月卻有些不解,什麽時候沐靈兒變得這麽乖巧了,好像從一開始的時候,她就很平穩的接受了眼前的一切,現在又是低頭認錯,雖然這一切都是順著她的計劃來,可是太順暢了,反而讓她覺得有些不真實。


    就在大家以為沐靈兒還會說些什麽的時候,沐靈兒卻是緊閉著嘴巴,一句話都不說了,這讓在場的人感覺像是被掉在了半空中一樣,就是薑清合,也是眼睛微微眯著,看著一臉淡然的沐靈兒,不由得在心中暗歎,厲害,在他對她打壓這麽久,還能保持清醒的頭腦,沒有一絲的慌亂,更沒有一絲的驚慌失措,像這麽穩的性子,隻做一個郡主,還真是委屈了她。


    太後殿有片刻的寂靜,沐雅月她們三個都張望著薑清合,想要看他該如何處置她們的眼中釘,在大家的期望下,薑清合開口說:“靈兒,你既然這麽明白,那麽也不用我多說什麽了,我想你會給我們一個最好的交代。來人啊,送沐郡主出宮。”


    沐靈兒給薑清合叩頭,這才在小侍們的攙扶下離開了大殿,剛走出殿門口,就看到了一個小侍迎了過來,左右張望著,好像害怕著什麽。


    沐靈兒一看就知道這是某一個宮殿的人派來打探消息的,原本她是無心管這些後宮的是非,可是感覺這個小侍有些眼熟,再加上她無意中看到在旁邊的樹林裏有一道熟悉的白色身影,隨即就明白了,指著哪個小侍說:“你過來扶我出宮。”


    哪個小侍一臉的驚喜,忙跑了過來,而一直攙扶著沐靈兒的小侍卻有些不解,猶豫著是否應該放手。


    沐靈兒冷冷的瞪著他,“怎麽?你在質疑我這個郡主所說的話?”


    “小的不敢。”侍從嚇得跪了下去,以前的時候大家都說沐郡主好性子,而且很隨意,從來不擺郡主的架子,甚至說還有些可欺,沒想到也會有這麽一麵,看來再好脾氣的人,始終是皇室出身,自身帶著的威嚴與尊貴那是不能改變的。


    沐靈兒根本就沒有看地上下跪的人一眼,隻是緩慢的往皇宮門口走去。


    在遠離侍衛的時候,沐靈兒看向遠方,輕聲說道:“告訴你家主子,我沒事,以後不要再做這麽危險的事了。”


    康泰一愣,不解的問:“郡主,你怎麽知道小的是……”說到這裏不敢再說下去了。


    沐靈兒看似對周圍的事都滿不在乎,可是她對她的人卻是十分的上心,這個薛楓麟身邊的小侍康泰,更是了解的很,因為她在知道薛楓麟要進宮後,更是好好地調查了一番,為的就是要確信薛楓麟在冰寒的皇宮裏還能有一個可以說話的人。


    沐靈兒繼續說道:“在這陰冷的皇宮裏,你要保全自己,還要保護好你家主子,真是辛苦你了。”


    康泰還是第一次聽到這種話,不由得感動異常,他這種低賤的奴才都被郡主關心著,何況自家主子呢?現在他總算是明白薛楓麟為什麽對沐靈兒一直念念不忘,這麽一個嬌貴萬分的皇家郡主,不僅沒有飛揚跋扈,高高在上的態度,還對待周圍的人這麽溫柔和善,真是萬分難得。


    皇後殿,薛楓麟坐在暖閣內,宮殿內隻留下康泰站在他身側悄聲的說著事情的經過,今天他知道沐恩月發生的事後,大吃一驚,他們總算是捏到了沐靈兒的短處,這一下子不僅是要處罰司徒星宇,就是沐靈兒與整個沐王府,怕是也會受到牽連,不由得暗暗責怪司徒星宇怎麽會這麽糊塗,雖然他也不相信司徒星宇真的會做出這種事情,可是這些都不重要,因為這隻不過是他們要懲治沐靈兒的由頭而已,所以他在知道沐靈兒進宮後,更是膽戰心驚,隨著沐靈兒在太後殿待得越久,他就感到越恐慌,最後就忍不住到了太後殿外打聽消息,直到看見沐靈兒出來,他才鬆了一口氣,不過他也發現了沐靈兒雙腿好像不方便,隻得派康泰上前探聽是什麽回事。


    康泰低聲說道:“郡主說,以後主子萬萬小心,再也不做這麽危險的事了,她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要連累到你。”


    薛楓麟沒有說話,他也知道今天莽撞了,可是他在知道她在受罪的時候,他又怎麽能做到若無其事?況且他從來都不害怕受到連累,他恨不得與她一起受苦才好。


    “她真的沒事嗎?哪邊沒有懲罰她嗎?她的腿又是怎麽回事?”薛楓麟想到沐靈兒蒼麵無表情的模樣,雖然是遠遠的一瞥,但是他也能從她的身上感覺到她散發的寒意,要知道沐靈兒以前的時候都是一個給人暖意的人啊,現在卻……


    康泰搖搖頭,“郡主就是知道主子會擔心,這才讓小的扶著她走出皇宮的,郡主說她不過是跪的時間長了一點,沒什麽大事的。”


    “跪?”薛楓麟一愣,接著深深地歎了一口氣,又是心疼又是氣憤的說:“她何嚐受過這個罪啊,從我認識她哪天起,她就是在沐王爺的手心裏長大的,就算她哪個時候是個傻子,也沒有人該這麽對她,現在她清醒了,大家反而要一再的羞辱她,這是什麽世道!”


    “主子,小聲著點,小心隔牆有耳。”康泰忙勸道。


    薛楓麟這才無奈的點點頭,他不是怕哪些人會對自己怎麽樣,畢竟他的身後還有薛一華,他是怕哪些人對沐靈兒下毒手。


    康泰這才繼續說道:“郡主說以後不要主子管她的事了,隻要主子能保護好自己,她就很開心了,還有,郡主說關於這件事她也有了準備,隻希望主子以後能以平常心對待。”


    薛楓麟知道沐靈兒是不想連累他,在感動之餘,也有些難過,原本他進宮就是要保護沐靈兒的,現在什麽也做不到,反而還讓沐靈兒為他牽腸掛肚,更不用說沐靈兒要他置身事外的看著她一個人受苦,這份煎熬又怎麽受得了?


    不過薛楓麟現在已經顧不上自己的心情,他疑惑的是沐靈兒最後的話,平常心?這又是什麽意思?難道說靈兒已經有了完全的準備?


    康泰見薛楓麟像是聽進去了,這才安慰道:“主子,你不用這麽擔心,像郡主這麽好的人,一定會有好報的……”


    薛楓麟微微一笑,“你怎麽知道靈兒是好人?你以前的時候不是安慰我說事已至此,靈兒不會對我們薛府恨之入骨就不錯了嗎?”


    康泰不好意思的摸摸頭,說:“那是小的以前不了解郡主,隻是按照常理胡說的,今天聽到了郡主的話,小的就知道以前都錯了。”


    “靈兒還說了什麽?”薛楓麟漫不經心的問,他一門心思都在思索著沐靈兒最後的哪句話究竟是什麽意思。


    “像郡主這麽高貴的人,她都看到小的,還說小的不容易,甚至還安慰奴才說,主子進宮也是無可奈何,要奴才不要埋怨主子,要奴才好好的侍奉主子,就是她……”忽然康泰知道自己失言了,捂住嘴不敢再說了。


    薛楓麟卻是一把抓住康泰的手腕,急切地問:“她怎麽樣?”


    “郡主說,她也是感激的。”康泰隻得實話實話道,當初他聽到這話時,內心深處也是一顫,沒想到沐郡主對自己主子竟是這麽情深意重。


    薛楓麟感到心有股揪扯般的疼痛,笑著說:“我就知道她沒有怪我,沒有……”


    “主子,你別這樣,主子身體弱,不能大喜大悲……”康泰說著就給薛楓麟端來了一杯新茶。


    薛楓麟沒有接茶,隻是看著康泰,含笑的眼中卻有了一層水汽,無力地問道:“這也是她教你的是不是?”


    康泰知道薛楓麟也是個聰明的,他這點小聰明根本就瞞不過去,隻得承認的點點頭,說:“郡主讓小的照顧好主子……”感覺就像是在做最後的交代,這一句話,康泰說什麽也不敢再說出來了。


    薛楓麟嘴角揚起了微笑,映著他的容貌,很是好看。


    隻是康泰不忍再看,因為這個笑容很苦,很澀,不懂兒女情長的他終於體會到了薛楓麟的不舍與難過,他若是有這麽一個溫情的女子癡心相待,他也會奮不顧身的跳進去。


    沐靈兒回到了沐王府,葉羽在大門口等候著,沐靈兒沒有說話,隻是徑直走到了書房,葉羽見到沐靈兒神色如常,雖然稍稍安慰了一些,可是他也知道這不是尋常的事,心一直懸著。


    沐靈兒從內閣拿出了寫好的兩封信,看了看,最終封上了口,在封麵上瀟灑的寫上幾個字就交給了暖兒,吩咐道:“送到司徒府與薛府。”


    暖兒接過了書信,無意中一瞧,立刻呆住了,“郡主,這……這是……”


    葉羽好奇的張望了一下,也愣住了,“靈兒,真的要這麽做嗎?你知道他是無辜的……”


    沐靈兒擺擺手,對暖兒冷聲吩咐道:“快去,還有,把軒轅如給我找來。”


    暖兒見沐靈兒不怒而威的神色,再想想司徒星宇做的事,隻得歎息遵從。


    葉羽的眉頭微微皺起,盯著沐靈兒,更盯著沐靈兒桌子上剩下的書信,哪裏還有兩封書信,如果沒有意外,其中有一份是屬於他的。


    沐靈兒站在窗口,吹著冷風,沉默著,她何嚐不知道司徒星宇是無辜的,若說司徒星宇因為柳若梅的死怪罪與她,她承認,但是為此司徒星宇就變心喜歡上沐恩月,還為此與沐恩月發生關係,說什麽她也不會相信,因為沐恩月也是間接害死柳若梅的凶手,況且依照司徒星宇這種直爽的性格,若是心中對沐恩月有私情,不會隱藏這麽長時間,也不會再哪種情況下還不忘護著她,最重要的一點,她往司徒星宇身上潑水,為的就是檢查床鋪,根本就沒有初夜的痕跡,這樣說明司徒星宇就算是喝醉了酒把沐恩月當做是她而做錯事的可能性也否決了。


    不一會兒軒轅如走了進來,室內的沉默讓他沒有一皺,特別是見到葉羽的神色也不對,更是讓他有些意外,開口問道:“郡主,你找我來有什麽事嗎?”


    沐靈兒好像沒聽到,還陷入了自己的思緒中。


    軒轅如也看到了書案上的信,好似葉羽的注意力都在這上麵了,隨即問道:“這是什麽?很重要嗎?”說著就湊了上去。


    沐靈兒把其中一封書信給了軒轅如,“這是你的。”


    軒轅如不明白的一瞥,‘和離書’三個字就這麽映入了眼簾,身形一頓,卻也認真的看完了,笑著說:“郡主的書法風格好像改變了一些,以前的時候是靈動飄逸,現在卻是劍弩拔張,多了幾分銳利。隻是,從這筆墨看起來,好像是以前就寫好的。”


    沐靈兒沒想到軒轅如在這個時候還有心情欣賞她的書法,不過他說的沒錯,隨即點點頭,“對,這是我以前就準備好的……”


    “準備?”軒轅如抓住了關鍵的兩個字,進而問道:“靈兒,你能告訴我,為什麽要準備好和離書嗎?難道說你原本就沒有打算讓我,讓我們留下來?”軒轅如看到了另一封和離書還躺在書案上,這才改了口。


    沐靈兒看著軒轅如,不明白他為什麽在得到自由的時候,竟然還有這麽多的問題,不過他畢竟曾經是她的大額駙,也明白他是個死腦筋,有些事情若是說不清楚,還不知道他又會做出什麽來,隨即解釋道:“我雖然因為身體的原因找了你們幾個人做我的額駙,但是我也知道感情的事不可強求,所以我就給了我們大家彼此的時間,若是不能適應對方,那麽就要給對方自由,這也是我曾經對葉羽他們說過的話。”


    軒轅如已經自動自發的坐了下來,漫不經心的問:“你的意思是說你覺得不適應我了?”


    沐靈兒搖搖頭,“不,最為朋友,我覺得我們相處的很好,隻是我現在的處境很尷尬,不要說沐王府,就是我自己,還不知道能活幾天,所以我不想連累你們。”


    軒轅如眉毛一挑,“你覺得軒轅如是貪生怕死之輩?”語氣中有了幾分不悅。


    沐靈兒看向軒轅如,再次搖搖頭,“不是,雖然我們相處的時間並不多,可是我知道你這人不錯,隻是我們的緣分太淺,當初強迫你進沐王府已是不該,現在又讓你跟著我陪葬,更是說不過去,就算是你肯,我也不會同意。”


    軒轅如忽然嘲諷的一笑,晃了晃手中的和離書,“我軒轅如再不濟,也是北溯國的小王爺,怎麽能讓你如此揮之即來呼之即去?!”


    沐靈兒原以為軒轅如是最期待的和離書的,沒想到他會有這麽的問題,揉了揉額頭,歎了一口氣,說:“軒轅如,你應該知道我從來沒有輕視你的意思,你何必這麽說呢?這不是把我們這段時間的情意都抹殺了嗎?”


    軒轅如聽到這話,嘴緊緊的抿著,不說話。


    沐靈兒來到軒轅如的身前,直視著他,勸說道:“軒轅如,聽我的,快離開這兒吧,你隻要與我脫離了關係,你隻要離開了西涼國,你就真正的安全了,不要再在這裏較真了,我知道你的內心深處還有一個疑問,難道你想要帶著這個遺憾跟我去嗎?”


    軒轅如張了張口,沒有說話,經過沐靈兒的提醒,他才想起了他內心深處的不甘心,曾經何時,他一遍又一遍的追問自己,並且一直沉溺其中不可自拔,什麽時候就被他這麽輕易的遺忘在身後了?


    再低頭看看手中的和離書,他記得他也是做夢都想要的東西,現在威懾呢麽覺得這麽刺眼,還有心中的憤怒又是為什麽?難道說都是因為眼前這個人嗎?


    軒轅如盯著沐靈兒,好像在思索,也好像是在不停地追問自己,什麽時候他不能控製心的方向了?什麽時候他變得這麽善變了?就這麽輕易地被這個他仇恨的女子改變了心意?不,不會的,他是軒轅如,他不會這麽被這個傷害過他的人收服。


    想到了這裏,軒轅如就決定順著以前的心意離開這裏,他要去尋找自己的答案,也想要給自己一些空間,想清楚自己到底是怎麽了,雖然心底深處還有一個聲音在叫喊著他是因為害怕,因為羞怯,更是因為他要維護他那小王爺的自尊與麵子,所以他才倉皇的逃離沐靈兒的身邊。


    就算是軒轅如做出了決定,他對這裏還有著他不能忽視的擔憂,隨即問道:“沐靈兒,你告訴我實話,你把我們遣散了,你究竟要怎麽做?你要束手就擒嗎?”


    沐靈兒沒想到軒轅如會用這種關心的表情看著她,如果她不是知道軒轅如的心中是他的表妹宋汶,說不準她真的會自作多情呢,想到這裏不由自主的笑了,嗬嗬,這個時候她還能想到這些亂七八糟的事,難道說她真是嫌盼自己死的人還不夠多嗎?


    軒轅如雖然不滿意沐靈兒沒有正麵回答他的問題,不過看到沐靈兒輕鬆的表情,也知道事情不是他想的那麽糟,想想也是,自從沐霖夫婦死後,沐靈兒就一反常態,事事親為,簡直就是變了一個人,這根本就不像是一個坐著等死的人的行為。


    軒轅如想到這裏,這才放下心來,隨即說道:“好,我不問你詳細的打算,我隻問你,你會死嗎?”


    沐靈兒看到了軒轅如眼中不讓她躲避的認真,微笑著回答:“不會。”對,她不會死,因為她還有很多事要做,這也是她對爹娘,對自己的承諾。


    軒轅如定定的看著沐靈兒,像是要確認沐靈兒說話的真實性,也像是要把這張容顏記在內心深處一般,過了一會兒,一邊仔細的收好和離書,一邊隨意的說道:“我相信你是個說到做到的人,既然這樣,我也在這裏對你說清楚,和離書我收下了,我也會盡快離開沐王府,但是我會一直監視著你,你若是做不到,我就到地府去找你對質。”


    沐靈兒一愣,沒想到軒轅如會做出這麽重的承諾,他這是在用他的性命來要挾她啊。


    然而軒轅如根本就不等沐靈兒做出任何的反應,直接往水閣外走去。


    沐靈兒看著軒轅如依舊優雅的背影,慢慢的露出了笑意,這個別扭的小王爺,希望他能在外麵找到屬於他的幸福。


    “為什麽給我們和離書?”


    葉羽幽幽的聲音換回了沐靈兒的思緒,沐靈兒收起對軒轅如的關心,因為這個男人以後就不再是她的責任與義務了,她也沒有權利再參與到他的生活中去,隨即調整好心態,漫不經心地說:“他對我一直都沒有兒女私情,何必讓他陪著我一起受罪?還是早些給他自由的好。”


    “我能理解你為什麽這麽對軒轅如,可是我不能明白,你為什麽這麽對我們,還提前就準備好了,哼,薛楓麒既然是下落不明,你又何必要多此一舉的給他和離書?司徒星宇,你更應該知道他是被冤枉的,你又為什麽這麽對他?”


    沐靈兒抬眼看向葉羽,雖然是一副無所謂的模樣坐在對麵,可是了解他的沐靈兒明白葉羽現在處於發火的邊緣。


    沐靈兒暗暗地歎了一口氣,說:“和離書是我提前準備好的,哪個時候不僅僅是為了預備今天的到來,也是因為我不知道你們中有沒有玉佛宮的人,我要逃離這裏,那麽我就不能再把危險帶在身邊,現在你既然問的這麽清楚了,我就對你說明白好了,薛楓麒雖然下落不明,可是天下人都知道他是我的童養夫,我不能讓他背負著我這個名分過一生,再說為了他,我也要與薛府劃清界限。”


    葉羽知道沐靈兒說的是薛楓麟,他明白沐靈兒對薛楓麟的深情,在這個時候還為他著想也是在意料之中,“那麽司徒星宇呢?他雖然脾氣不好,但是他對你卻是認真的。”在這一點,葉羽毫不遲疑。


    沐靈兒深深地歎了一口氣說:“我從來沒有懷疑過司徒星宇對我的感情,當初我認可了他,那就是因為他直爽,心裏藏不住心事,這種人不會輕易的變心,就算是變了心,我也會看的出來,而現在我要留下他,那也是因為他的脾氣,他性格太衝動,萬事又不能忍,我不能留住他在身邊,因為我們以後一定是困難重重,留下他,不僅會增加我們的困難,也會害了他,況且這一次的事鬧得很大,上麵的人逼著我自己處罰他,我,隻能這麽做。”


    葉羽看著沐靈兒,看似一切如常,卻也知道此時的沐靈兒一定不好受,隨即安慰道:“靈兒,你不要想太多了,你做得對是的,這是對他最好的安排。”


    對於女子來說,被休這就是最大的羞辱,而對他們這些做額駙的,雖然沒有這麽嚴重,可是這也是最大的懲罰,這樣一來,不僅給上麵一個解釋,也借此解脫了司徒星宇,讓他脫離了沐王府,以後就算是沐靈兒怎麽樣,沐王府怎麽樣,都與他無關。


    沐靈兒苦笑了一下,“對,這是對他最好的安排,你明白,我明白,可是,他能明白嗎?”想到司徒星宇那副臭脾氣,還有他簡單的想法,沐靈兒真的是很懷疑。


    葉羽也是懷疑著,可是這些卻不能說出口,隻怕沐靈兒會更加的難過,轉而問道:“好了,你已經把其他人的事都解釋清楚了,那麽我呢?你也要打算拋下我,一個人浪跡天涯嗎?”


    沐靈兒微微一笑,“怎麽會呢?我們不是說過嗎,我們之間由你來喊停,難道說你忘了?”


    葉羽的臉色這才緩和了下來,“你記得就好。”可是他怎麽看這份和離書都覺得很是礙眼,下意識的就要撕毀。


    沐靈兒忙搶奪了下來,“等一下,葉羽,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性急了?雖然我們之間有著約定,可是這和離書,你還是要收下的。”


    葉羽不說話,隻是盯著沐靈兒等她的解釋。


    沐靈兒這才說道:“上麵的人要我處罰司徒星宇,也要我給他們,給西涼國,給天下一個說法,這麽大的帽子扣下來,我必須要做些什麽,我給了你們和離書,也散盡家資,這個交代總算是說得過去吧?”


    葉羽低頭一想,接著就輕笑了出來,點點沐靈兒的鼻尖,“你還真是個鬼靈精,想著用這方法解釋我們空空的庫房,還有消失不見的房契地契?”


    沐靈兒笑著點點頭,算是認可了,其實她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她從司徒星宇這件事上看得出,他們為了置她於死地,已經開始從她身邊的人開刀了,這也是她明明可以揭穿沐恩月謊話,卻選擇裝聾作啞,就此默認了,因為她知道就算是她逃得過這一劫,也逃不過下一個陷阱,還不如就此成全他們的心意,也解救了她身邊的人,所以,以防萬一,她要與所有與她有關的人都斷絕了聯係,她可以逃離,她也可以帶著葉羽逃離,可是留下的人,葉羽的家人,都還在這裏,她要給他們一條活路。


    葉羽知道了沐靈兒的深意,也不再鬧情緒,馬上去做最後的準備,房間內隻剩下了沐靈兒一個人站在窗台前,看著窗外一成不變的景致,思緒早已漂越萬裏……


    薛一華在知道沐王府來人時,馬上就下令說是他病了,謝絕見客,司徒星宇鬧出的事,他早就已經知道了,在這個時候還與沐王府走進,那麽就給哪個人留下話柄了,他才不會觸這個黴頭,因為他還答應沐冰薇要穩定朝堂。


    誰知道沐靈兒像是早就知道這個結果,隻是吩咐下人們把信交托出去就離開了。


    薛一華原想著沐靈兒應該不會來找他求助,就算是她來了,他也不能管,更是管不了,他的拒之不見,依照沐靈兒的聰慧就應該明白他的意思了,誰想到還是留下了書信,想了想,對管家說:“退回去吧。”


    管家有些猶豫,小心的說道:“相爺,您還是看看吧?”


    薛一華看向了管家,他跟隨他這麽多年了,應該知道輕重,看著管家為難的模樣,伸出了手。


    管家顫抖的把書信放在了薛一華的手裏。


    “啪!”薛一華把書信放在了書案上。


    管家二話沒說就跪了下去,心裏暗歎,這個沐郡主也太不知道天高地厚了,二公子因為她進了皇宮,大公子也因為她流落異鄉,她不僅沒有表示,還送來了和離書,這不是明擺著要與薛府為敵嗎?


    薛一華皺著眉頭盯著和離書三個字,過了一會兒,眉頭舒展開來,拿起書信給了管家,“給他送去吧。”


    管家一愣,“相爺,真的要交給大公子嗎?”


    “這是沐靈兒給他的信,還是讓他知道吧。”說著薛一華擺擺手,示意管家按照他的吩咐去做就好。


    薛一華也是在最近才知道了薛楓麒的下落,可是薛楓麒也明確表示他現在還不會跟著他回京城,薛一華想了想大局未定,隨即就同意了。


    而薛一華最明白的是,就算是他強求,薛楓麒也未必聽他的,在這個世界上,怕是隻有沐靈兒這一個人能影響到薛楓麒,現在沐靈兒給薛楓麒寫了和離書,這麽大的事,不管怎麽說都應該讓薛楓麒知道,也許能改變薛楓麒的一些決定。


    薛一華決定把和離書在這個時候給薛楓麒,還有一點原因,如果他沒猜錯的話,沐靈兒最近一定會有所行動,薑清合他們逼得那麽緊,沐靈兒再不做點什麽的話,怕是隻有屍骨無存的下場,如果薛楓麒從別人哪裏知道沐靈兒的變化,埋怨他瞞著他就不用說了,他更擔心這個孩子會做出什麽事情來,他不敢想,也想不出,畢竟這個孩子的心思與常人不同,為了以防萬一,他還是用這個方法提醒薛楓麒,如果他置之不理,那就一切都好說了,如果他馬上就趕回來,那麽就要從長計議,不過這個可能性最大了。


    因為沐王府送來了和離書,這在司徒府也是引起了軒然大波,司徒泰什麽也不說的隻是讓全家人在大廳中等候著他,而他卻沒有出現,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首先沉不住氣的是司徒金宇與司徒銀宇兩個,她們知道以後不能再做將軍的女兒,隻能把希望寄托在司徒星宇的身上,這樣多少還沾了一點皇家的尊貴,誰知道,司徒星宇這麽不爭氣,竟然在這個時候被沐靈兒給拋棄了,換做是以前的時候,她們早就惡言相向撲上去了,可是因為劉若梅的事,司徒泰早已已下令關閉了司徒府,不接待外人,更不允許她們自由出入,每次見到她們也是冷漠的眼神,這讓她們說什麽也不敢放肆。


    李淑萍也是感到很意外,要知道司徒星宇與沐靈兒看起來很不錯,沐靈兒不僅為柳若梅出頭,還常常護著司徒星宇,現在突然間送來了這個,一定是看司徒泰辭了官,不再做大將軍,所以嫌棄了他們,不由得大罵沐靈兒,自然也埋怨著司徒泰草率的丟掉了將軍的頭銜,這讓他們全家都陷入了困境之中。


    隻有司徒玉宇還算冷靜,對著李淑萍提醒道:“母親,我覺得這件事不是那麽簡單,如果說沐靈兒是因為嫌棄我們家不在朝堂了,那麽葉羽呢?葉羽也不過是商家之子,與我們可不能相比,怎麽說我們也是世代為官,根底還是在的,我看,這件事的根由還是在老四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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