蜂飛蝶舞,鳥語花香,竹影搖曳,荷塘新綠,揮之不去的思念縈繞著黛玉的心間,打發了紫鵑、雪雁與其他人的關注,她步入書房。(.無彈窗廣告)


    今日的她又一次在書房內就這麽坐到了半夜,她手裏撫摸著祖父林卓然的那冊手記,心裏久久不能平靜下來,再把那理親王福晉所說的陳年往事剪接起來,剔除誇張部分,眼前畫出一卷如歌如泣驚濤駭浪的曆史長絹。


    那是在三番之亂之際,吳三桂反,自稱天下都招討兵馬大元帥,兵出雲貴,進據湖南。戰亂不斷擴大,戰火蔓延十數省。妄想著稱孤分裂國家疆土,然而,此時離明朝滅亡已經三十年,懷念故明的前朝遺民大都已至中老年,青壯年漢人對故明的印象已經不深,前朝往事基本上是從上輩子人那兒聽來的。老百姓更多是需要安居樂業,休養生息。戰爭又一次的降臨,不僅給南方數十省帶了的是哀鴻遍野,民不聊生。同時,也出乎於當時康熙皇朝的意外。


    初始,吳軍勢如破竹,一路銳不可當。迅速占領湖南等省,並對一些戰略要地與清軍進行了反複爭奪,雙方幾經易手,打的十分慘烈。


    那時,蘇杭大家林氏家族,早在清軍入關後,就成了朝廷拉攏的重要目標。胡蘿卜加大棒的政策下,被封為“德恩公”。及到了林卓然父親這一輩,已曆三代,是為三等公。這是一場沒有意義的戰爭,戰爭的直接與間接受害者均是老百姓。戰事伊始,林公就疾書致江南諸省的同窗好友、弟子、各界名流,闡述這場戰事的危害,提醒大家不要與吳三桂同流合汙,以天下蒼生為念。不做傷害老百姓、生靈塗炭之事。並為那些流離失所的災民,放糧賑災,建大棚安置災民。


    此舉驚動了朝廷與軍界。荊州駐軍主帥安親王得知,力邀林公前往荊州共同議事,並派一小隊兵丁去接。


    多事之際,自是不放心父親一人前往,大哥站起來陪同前去荊州赴約。家中還有老太太、母親、即將臨盆的大嫂、小妹詩影與林卓然。


    林卓然,年十八。幼時被一位異人相中,收為入室弟子。隨師遊曆參學。前不久,才與師尊分離返家,就遇上了這樣的時局。早年家中為他定下地親事是廣西一家故舊之女,據說戰事初起,就全家蒙難。而此時,又從軍中碾轉傳遞過來一封家書。“烽火連三月,家書抵萬金。”,信是從北方外祖母處來的,舅舅所書,年邁的老太太憂心遠在南麵地女兒、女婿一家人。已憂煩成疾,急盼舉家返回探望。又及,外孫女詩影還未謀麵。思念亟盼。


    林家人聚在一起,反複商討不下,最後,還是林卓然說道:“既然,老祖宗、老爺、太太、大哥、嫂子不能去,我就帶著詩影走。”


    林父點點頭。心裏也是這個意思。長子媳不能動彈,母親年邁也不好遠行,自己夫人要照顧這一老一媳的,唯一能走的就是次子與小女詩影。再就是林家產業買賣遍布大江南北,由於戰亂起,消息不通,心裏也是惦記著。路上慢說不太平,就是有個什麽,憑著卓然的一身精湛武技與他的聰慧。[.超多好看小說]大可不必擔心。


    林卓然的兄長也是這樣的心思。並提出要府中地老管家林仲跟著過去,查看林家的各處產業運行狀況。再加上侍候詩影的丫環甜兒、家人趙福順、李智。共六個人,兩輛大車。而家中餘下的人,在他們離去後,除去父親與大哥去荊州,祖母、母親、大嫂與當地的世交陳家一同避到蘇州老家的莊子上去。


    辭別了家中祖母、父親、母親、兄嫂等人。兄妹二人啟程。


    坐在純白良馬上地他。整個人帶著淡淡書卷氣息。天藍色繡花外套上罩著月白錦緞披風。白色騎裝。天藍色金廂團花比甲。白色靴子。眉宇間透著幾分文質彬彬地神態。漆黑油亮地頭發成一束辮子。六顆珍珠排序而下。頭戴一頂青緞地便帽。那雙清澈地眼眸。秀逸溫暖。時不時地閃動出幾許頑皮、幽默、機智。身上挎著一柄玄木劍。腰間係著藍色軟緞帶子。掛著一管翡翠玉簫。通體碧綠。通透無瑕。佩戴地穗子卻是淡黃地。


    那玄木劍。據說是當年異人雲遊時。登上喜馬拉雅山脈地最高峰珠穆朗瑪峰後。在無意中。發現地。看似天外玄鐵?又有樹木地輪環及香味兒。說是遠古大洪水時。用於製造諾亞方舟地木質?又有那冰寒徹骨地冷森。臨別時。贈與林卓然。


    他身邊並排騎著一匹棗紅馬地是一位三十多歲地男子。白淨臉龐。中等身材。身手簡潔幹練。和善眉眼。但不乏一絲精明、狡黠。不用說這是管家林仲。


    一駕普通又不失典雅地馬車內。帶著白色帷帽、白色披風地自然是八歲地詩影姑娘。身穿輕紅紗緞衣裙。玫瑰色地比甲。在烏黑地秀發間著一支玉蝴蝶簪。白皙地肌膚。眉如遠山不畫而黛。雙眸似水盈盈含煙。鼻梁精巧唇紅齒白。神色間憑添了幾許清麗出塵。恬靜清馨。清純柔美猶如空穀幽蘭。


    伴在她身邊地甜兒。二八年紀。窈窕娟秀。身著淡綠色衣裙。時而微微凝眸注意著外麵地動靜。時而又輕聲與詩影小聲說著什麽。


    她們後麵還有一駕馬車,裏麵是帶著地貴重禮品及一些常用物品。也是林卓然的休酣之所。再後麵,就是兩個騎著馬地趙福順、李智。


    沿著官道,往北行走。一路上,驚見不少的逃難的百姓,大多是老人、婦孺。


    忽聽到前麵有人驚叫慌亂疾走,人們慌不擇路。有人喊著:“叛軍來了,殺人了。”


    林卓然策馬前往看到,果然有為數眾多的叛軍亂兵在追打砍殺著看似華貴的幾輛馬車。遠遠的看不真切,待要後撤,又被後麵的人流阻住。隻得輕喚:“小妹莫怕。咱們衝過去。”又示意了兩個駕車的車夫,加快了速度。同時,從身上拔出那柄玄木劍。照著亂兵策馬直衝而去。邊衝邊把有上前阻擋地人,紛紛撂倒。


    緊跟著,這一行人順勢衝上去。忽見那幾駕華貴的馬車已然翻倒在地,車夫也不知到哪兒去了,在車旁倒著一位衣著華貴、渾身血跡的女人,身邊是一大灘血,也不知道是她自己地。還是別人的。而此刻,幾個驍勇的兵士站在她的麵前。


    林卓然急忙勒馬佇足,翻身下地,疾步趕到那幾個兵士的身後。眼前,那位雍容華貴夫人,緊緊的摟著一雙稚齡兒女,驚懼、絕望的注視著眼前舉刀砍向自己地兵士。


    “軍爺,饒過我的孩子吧。東西你們拿走。”


    “沒了你們,東西也跑不了。”沾滿鮮血的刀舉在頭上。


    那婦女閉上眼睛,引頸待死。


    忽聽“噗、噗、噗。”連著幾聲,沒了動靜。她睜眼一看,原是一位極年少的貴介公子站在眼前。身旁倒著那幾個要殺自己母子三人的叛兵。


    “這位嬸嬸,你能起來嗎?”


    “謝謝你啦,這位小公子,這是?”人家顯然還沒有從驚懼中清醒過來。


    “沒事兒了,他們再不會欺負您了。”


    “啊?這?恩人,謝謝你救了咱們母子三人的命。”


    “嬸嬸。不要客氣。”說話的是詩影姑娘。她費力的與甜兒一起攙扶起那位夫人,並用絲帕幫她擦去臉上的血跡。


    “這讓我說什麽好?謝謝!謝謝姑娘和令兄。”


    此時,另一處傳來了哀哀的哭聲。林卓然走過去,那邊又是一駕馬車,轎子前,萎頓著一一位三十上下地夫人,一身的服飾無疑是富貴人家。那一對小哥兒,大的看上去有**歲模樣,小地隻有四五歲。一麵搖晃著他們的母親。一麵哭泣著。


    “額娘。額娘。”


    林卓然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還有一絲希望。急忙從身上取出一個小藥瓶,倒出一粒救命籽,卻是怎麽也喂不進她的嘴裏。心裏一涼,把了把她的脈,知道希望渺茫。


    “這位夫人,你醒醒。”


    這時候,剛才救起的那位夫人拉著自己地兒女,與詩影及甜兒走過來。


    “烏姐姐,烏姐姐。”


    那女人醒了過來,看了看林卓然,又看看那位夫人,費力的把那對小哥兒推向林卓然。


    “這位嬸嬸,您堅持住。”


    “我,我不行了,恩人,求你,帶著烏岱、洛克和章姐姐去京城。”蠕動著嘴唇,費力的說出這番話,而後,閉上雙眼。


    “額娘,額娘。”“烏姐姐,烏姐姐。”“嬸嬸。”


    林卓然一手一個的拉著烏岱、洛克,沒想到,這樣快,自己就成了一對兒孤兒的保護人。招呼著林仲等人,又查看了其餘幾個馬車上,有的已然是全部殉難,有的就剩下老人,有的就剩下小孩兒,林卓然想了想,把他們組合在一起。


    在這樣的境況下,也實在沒有別地辦法,隻好讓林仲四下尋找安置地方,總算是在不太遠地地方,有一個廟堂,找著裏麵的主持,付了一些銀兩,草草買了幾副棺木放置蒙難者。說好了,等他們地家人過來後,再大殮。又把那幾個老人、孩子也托付給那主持。


    據那位章夫人講,她們是佟家與鈕家的,一同前往京城,回到本家居住,兩家的男人都是前往荊州雲集,奉命抗敵。沒想到在這兒,卻被亂兵搶了不說,還丟了烏夫人的性命。整合了一下兩家人,共有三個男孩兒,一個女孩兒,再就是這位夫人,餘者還有三個受傷的家將,兩個家人,一個丫環。


    好歹拾掇出來一駕馬車,又騰出自家的一駕馬車,把這兩家人安置下來。又把三個家將及他們的家人與自己的家人安排在外周,共同趕往江邊兒,準備搭船駛往北麵。


    一路上。住客棧,趕路,遇上了不少麻煩。林卓然也不含糊。盡皆幹淨利落處置,絕不拖泥帶水。把安置的事兒交給林仲做,那兩家主仆的事兒,讓章夫人做主。詩影與甜兒也被章夫人帶在身邊,以便讓林卓然集中精力應付路上的突發狀況。


    眼看看就要到了江邊上,遠遠地卻聽到陣陣廝打謾罵哀嚎聲。


    林卓然心說不好,又要遇著叛軍兵士。策馬到了章夫人車駕前:“嬸嬸。前麵又有事兒了,咱們注意些。跟緊我。”


    “二侄子,你也小心。”


    “嬸嬸放心。”這幾日彼此敘了家世,知道這位是安徽水軍都指揮使佟國禎的夫人,而那位烏夫人是則是步軍參將鈕鈷祿?景祥的夫人。


    他策馬到了前麵,原來又是血腥場麵。到處是倒在血泊中地傷者、死者,還有少數看上去像是富豪府裏的家丁,正與叛軍拚殺。


    林卓然躍馬揚起玄木劍,毫不客氣的衝殺過去。拚打的雙方弄不清他的來意,都停下來看著他。他倒是毫不客氣。揮著玄木劍衝出一條路,為首叛軍還沒開口吆喝,就被他劈手一劍。掃到地下。看到來人如此勇猛驍戰,餘下的人駭然,紛紛退離避開。


    來到眼前,看到那血淋淋的廝殺場麵,無疑是為著一條大船,一條即可載人又可載物地華麗大船。策馬向前。一路拚將過去,眾叛軍駭然,岌岌避開。下馬,探看過去,一灘灘血水,一個個支離破殘的軀體,讓人一陣倒胃,幾近窒息,這宰人的屠場。這是誰想要的?怕是與那陰曹地府有的一比。此時。一個聲音恍如從幽冥界傳過來:“救救我。救救爺。”


    林卓然順著聲音走過去。在大船邊兒上,還有幾個看似沒了生息的肢體。查看過去,見仰麵躺著一個二十多歲,臉色蒼白,一身便裝的年青人,身上的衣著雖不奢華,卻是做工精細衣料上乘,腰間佩戴的荷包及各種掛件無一不是上乘之品,就連那佩戴的玉佩也是玉中精品。絳紫色地服飾居然也掛著一柄腰刀。身材魁梧,北方人,彪悍,看似豪爽,卻有著一股難以言表的冷酷。渾身是血,眼睛懵彌,嘴唇微微蠕動著,好似說著些別人不懂的話語。他顧不上對那人進行深層次地探究,趕忙掏出小藥瓶,給他喂了一粒救命籽,又趕緊給他身上所受的幾處刀傷,上了刀創藥,裹好傷口。覺著有什麽動靜,轉身一看。


    這時,身邊又爬過來一個隨從打扮的人。


    林卓然也給他上了金創藥,裹了傷口。那隨從扶著那位年輕人,沮喪的注視著眼前的境況,臉上一片灰白,有些無助。


    他環顧周圍還有不少傷者,一股眼風射過來,卻是那年輕人在毫不掩飾的打量著他。


    懶地理睬他,再往前麵走了沒幾步,林卓然看到有幾個衣著便裝模樣的人,也毫無例外的倒在血泊中。一一查看了之下,發現一個中年男人還有一絲生息,急忙把一粒救命籽塞進他的口裏,又從自己身後取出一個水袋,倒了少許水喂給他。看看這人緩緩睜開眼簾,喜道:“你活了。“這位少公子,謝謝了。”


    “別說話,你傷的挺重的。”林卓然一邊阻止他說話,一邊為他上金創藥、裹傷口。他傷在腿上、腰上。


    豪爽的一笑,牽動他的傷口,不由的裂了裂嘴。這是一個儒雅中帶著些許英武,國字臉上那犀利眼神,讓人感到他不是一個普通地讀書人,或者是?莫非是官府中人或是官宦貴胄之家,一身深藍色便服,及身邊地劍,雖是重傷在身,也不減氣勢。


    跟著一起衝過來的林仲、家將、家人也隨即把一些還活著地人,逐一救治。


    章夫人牽著詩影與自家的女兒珍嫻、丫環抱著兒子達春,還有烏岱、洛克等走過來。


    那一身便裝的年輕人咧嘴一笑:“小子,看樣子你這陣勢不小,一大家子人呐,爺看在你救命的份上,都上來吧。為了這條船,廢了爺不少的人。來人,扶爺進去,開船,走人。”


    林卓然聽他這麽一說,也想到了,既是為著船,那些人定不會善罷甘休,還真得麻利著快著上去。就一邊喊著:“大家快著點兒。”一邊伸手往船上拽人。


    章夫人也是個事的人,明白眼前的形勢刻不容緩,拉著詩影與珍嫻奔到船上,又接過達春、丫環。


    林卓然也抱著洛克上了船,又接過烏岱,招呼著林仲幫著把那中年人抬上船舶,看著那年輕人已被其屬下攙扶著上了船,又忙與林仲等人把其餘的傷者也往船上運。


    有人驚呼:“叛兵又來了。”


    大家皆驚懼的看著遠處的一片塵埃。


    “快,船工呐?開船。”


    船工戰戰兢兢的走過來,抓緊了手中的櫓。


    呐喊聲漸漸逼近,回頭看去,塵煙滾滾,一大隊吳軍極迅速的開過來。


    大家驚呼:“完矣。沒救了。”


    船工們也呆住了。


    “快著點兒,爺砍了你。”這是那位年輕人的怒吼聲。


    人們慌亂著,毫無章法的跑來跑去的,不知怎樣躲避這次的災難。


    “林仲,看顧好詩影。諸位,開船啟程。這兒,沒什麽了不起的。”


    林卓然凜然站在岸邊,迎著那大隊軍陣,緩緩揚起手中的玄木劍,極平靜的注視著眼前密密麻麻的來人。嘴角扯起一股笑意。仿佛是在招呼老朋友那般。


    “殺。”對方一個看似首領的人,發出號令。


    “殺。”林卓然手一揚,身子旋轉呈一個飄忽在空中的精靈戰神,躍入人家的陣中,幾個起落,點逐,就像一道亮麗的白練在空中漫不經心的舒展著自己心愛畫卷,那樣的隨心所欲,旁若無人。


    “噗,噗,噗。啊,啊。”那一片人牆就似倒伏的麥田,霎時矮了許多。一群馬匹在嘶叫著往後閃著,退著。


    林卓然好笑的看了看人家,見好就收。把玄木劍收進衣羽下,平平飄進離開岸邊兒一劍地的大船。


    驚呆了那年輕人,看傻了那中年人,也震懾住大船上的人們。


    “放箭。”一聲劃破天空的嘶鳴傳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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