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蓮寶兒不滿的嘟著嘴,霸道的一把扯開哥哥擠了進來,朝她猛眨眼賣萌著,聲音甜膩得就像吃了蜂蜜般,“娘親,哥哥在撒謊,他昨天還欺負我了!”


    她瞪了眼哥哥,朝她打著小報告。


    風晚晴忍俊不禁,笑道:“如果我猜得沒錯,該是寶兒欺負哥哥才是吧……”悌


    “娘親英明!”諛


    念風大笑著拍掌,明明就是寶兒妹妹以小欺大,竟然又賊喊捉賊?


    “姨娘——”


    怯怯的聲音響起,風晚晴心裏一動,上前一伸手將那躲在宮彥背後的小人攬了過來,小東西低垂著小臉,不敢看她,兩隻細細的小手交纏在一起,心口微微顫著,將他抱進懷裏,輕聲道:“城兒,以後我便是你娘,你可以跟姐姐們一起叫我娘,知道麽?”


    孤城小小的身軀輕抖著,眼裏似期待又似害怕,大眼睛泛著水霧,聲音帶著委屈:“真的?城兒真的可以叫姨娘作娘?”悌


    心裏滿滿的心疼和無奈感,猛點頭道:“對,我就是你的娘親,不可以再叫姨娘明白麽?哥哥姐姐有沒有欺負你?”他搖頭,聲音細細的,“他們對我都很好,城兒很喜歡他們,隻是……”


    他漲紅了臉,說不出話來,摟著她頸子嚶嚶抽泣著,“我也想有娘親,城兒已經沒有爹爹了,城兒不想做孤兒,娘,娘,我喜歡你做城兒的娘,娘……”諛


    她紅了眼,深吸了口氣,連連應著,又笑道:“傻孩子,我就是你娘,爹爹雖然走了可他會一直在天上看著你,你不是一個人……”


    “真的嗎?”


    “嗯,娘親怎麽會騙你?”


    真是叫人無法不心疼的人啊,雪啊,你怎麽忍心,怎麽忍心啊……


    孤城帶著淚痕的臉終於揚起了笑,又忽地撲進她懷裏大哭起來,宣泄著所有的難過和委屈。


    風晚晴也未阻止,任他哭著,哭一場也好,孩子還小,不要讓他受太大影響。


    懷裏的小東西最後卻是情緒起伏太大,哭暈在了她懷裏麵,她謂歎了聲,朝平常照顧他的小丫環示意,那圓臉的丫頭輕輕的將他抱了起來往臥室而去。


    風晚晴這才看向屋中的眾人,揚起笑來,“大家作什麽都傻看著?難道都沒有表示思念的話要說給我聽?”


    氣氛本是有些凝重,一聽這話都笑了開來,那百裏卿即便是大著腹部也是箭步如飛地走上前,看得她是心驚膽戰,百裏卿呼著氣在她旁邊坐下,凝眉道:“綰兒這一去也太久了,要不是這身體不便,爹爹真想直接也搬去。”


    風晚晴眉開眼笑,看他笨拙的模樣著實逗人,又伸手過去輕輕摸了摸,驚歎著:“老爹,你寶刀未老,說不得還能再生一個……”


    “綰兒!”


    百裏卿著惱的瞪了她一眼,目光一轉,望向那兩個多出的陌生男子,抿唇笑道:“綰兒,雖說爹爹很開心你為咱們百裏家開枝散葉,可綰兒如此多情,就不怕眾位難過?”


    看向其它人,雖不明顯但臉色倒底不怎麽好看,舒子非更是重重哼了聲,譏聲道:“我看她根本就是去挑美人的,所以才忘了自己有夫有子流連忘返了……”


    慕蓮君卻是一眼認出了宛扶蘇,眼底流轉著複雜的目光,不動聲色的打量著兩人,而另一人他和子非亦不陌生,隻是沒想到……


    風晚晴苦著臉,知道這在意料中的事,但事在理虧在她,硬著皮頭道:“他,他早就是我的人了,現在大金已亡不忍見他一人流落在外受苦,才會主動找了回來,而扶蘇那小子,我已經準備收他做義弟,我說完了,你們還有想問的就問……”


    她一定坦白從寬……多情,多情也是要勇氣的……


    “義弟?”


    宮彥冷笑了一聲,恨恨道:“我看是情弟弟吧?是不是一回來就是兩個男人,怕無法向我們交待,才用個這樣可笑的話來糊弄大家?”


    風晚晴默,她的信用已經破產了,這,這是她自作自受活該的。抬手示意讓侍人們將孩子們帶出去玩,大人的事還是不要聽得太多。


    “晴,你這是欲蓋彌彰的作法……”


    溫采玉這麽說著。


    白逸飛緩緩站起,聲音是古井無波的平淡,“我不是她的人,我也不屬於任何人,諸位,不必如此對我如臨大敵般……”


    宛扶蘇也冷冷道:“我也不是你的義弟,你對我做什麽都是沒用的!你們就更不用將本公子當作假想敵,誰都可能,就她不可能!”


    她是他的仇人,他怎麽可能對她起心思,他要的隻不過是接近她,殺死她。東方笑看著怔楞的眾人,忽地爆出大笑聲來,嘲弄道:“晴兒,你終於踢到鐵板了!”


    慵懶的眼半闔著,看向白逸飛,他需要的不過是時間而已,依那女人的脾性,你便是有無數個銳角,她也能慢慢地將將其給磨平來。


    風晚晴一僵,心情有些低落,果然是得不到的更想要,心思起伏翻滾著,忽地又笑了,現在一切已平穩下來,她有的是時候和他們慢慢磨,這般想著又開心起來。回到皇宮數日,政務也重新接上了軌道,隻是她卻是強硬地將上官瓏留在了宮裏,也好可以幫襯著她一些。


    “醜八怪!給老娘滾遠點!”


    伴著幾道嘲弄的哄笑聲起,隨著便是一道人影砰地一聲被扔了出來,冥謙在地上滾了兩圈


    這才困難地爬了起來,今天這胖女人張於不能忍受一個做事比吃飯還少的奴才,讓人給哄了出來。


    他蹣跚的站了起來,兩腿還在打顫著,終於出了這惡府,隻是現在的他瘦骨如柴,就是想找個安身養命的活都不行,要再不能找到徒兒的住處,隻怕要餓死在街頭了。


    一路投來的無數善意或惡意的眼光,他皆未放在心裏,既非在意之人,便無法傷他。


    拖著一條瘸腿,用著詭異的緩慢步伐,一步步的往前挪動,叮——


    腳邊忽地滾下幾枚銅板,他愕然抬頭,卻是幾道同情的眼光憐憫的看著他,又聽一人道:“好可憐的人,撿去買個饅頭吃吧,看你瘦得!”


    他摸了摸隻剩骨頭的臉,心裏無法遏製的升起股悲涼來,漠然地踩過那幾枚銅板,麵無表情的慢慢往前而去,那躲角落的乞丐一看立刻跑了過來,如獲珍寶般撿起放入袋裏,朝著他的背影啐了一口。數日未有吃飽飯,他實已餓得發暈,但心中的驕傲卻不允許他低頭去撿銅錢,他冥謙不需要同情。


    鼻中傳來一股濃鬱的菜香味,愈發刺激得他的胃抽搐得厲害,抬頭望去,自己竟是到了一家酒樓前,香味便從這裏傳出的了。


    他口袋中沒有一個子,隻得轉身往別處而去,忽地一陣天旋地轉,眼前一片黑暗,他倒進了一溫香軟玉的懷抱裏。


    “喂?喂?”


    風晚晴撫了撫額,她隻不過是偷偷出宮來君的店裏過過嘴癮,未進門就有人來個投懷送抱?


    美人也就罷了,一抬頭看下去,心裏驚得滲人,一張臉隱約可見秀麗的五官,但瘦得可憐,比起當初玉的模樣是有過之而不及,她以為大玉的百姓基本的生活已沒了問題,竟然還有這樣餓到暈厥的人?


    抱著他急急進了去,已升級做掌櫃的朱瑤兒吃驚的迎了上來,“風姐姐,他是?”


    “別問,我也不認識,瑤兒立刻給找個安靜的房間去!”


    這人的身體還真是輕得感覺不到重量,一個人怎能瘦成這樣,朱瑤兒應聲著,急急忙忙上了二樓,找了間空的廂房,風晚晴抱著他進去放在床上,凝眉斂目一手探著他的脈,眉頭越皺越深,又朝瑤兒道:“你去準備些吃的來,記著不要油膩的!”


    又在廂房裏的備用藥箱裏找到銀針,在他的頸邊刺下數針,暈迷中的人慢慢轉醒過來。冥謙視線有些模糊,逐漸變得清明起來,麵前是一張陌生的臉,卻讓他驚叫了一聲,竟是她!


    心裏忽悲忽喜,五味陳雜讓他說不出的難受。風晚晴將他的變化一一看在眼裏,有些疑惑的道:“你,難道認識我?”


    他搖頭,一開口才發現自己嗓子痛得厲害,“是你救了我?”


    “嗯,你怎會暈倒在大街上?看你身體如此虛弱,是否生活上有什麽困難?”


    真是個奇怪的人,剛剛那眼神,明明就是認識她。


    他又搖頭,一字一句都異常困難地吐出來:“冥謙,無親無故走投無路之下才會隻身前來京城,未想身體太過孱弱,又身有殘疾,竟是連個糊口的事也找不到。姑娘既然救了在下,就請好心收留下我吧,冥謙做不得粗重活,但寫寫算算還是可以的……”


    這到底是不是老天給他指的明路他不知道,但這人既與徒兒是知己,那留在此便總會容易見到那人,乖徒兒,連老天也在幫我呢……風晚晴本想給他一些銀子就讓他走人,但看著那雙毫無生氣的眼,便轉了心思,反正隻是多一口飯,就讓他留在店裏幫忙算了。


    思忖了一番,才清聲道:“你可以留下,隻是你這身體實在是太虛弱了些,估計要調理許久才好,你平日裏就在這酒樓裏做些記錄之類的事物,可成?”


    他連連點頭,語調有些激動,“成,成,隻要姑娘肯收留在下,有個安身之處,做什麽都可以!”


    門外的朱瑤兒端著托盤走了進來,甜笑著,“風姐姐,我讓人做了青菜粥,讓他趁熱吃下吧!”


    風晚晴點頭,又對她說了些事宜,朱瑤兒點頭,又笑道:“兩位姐夫們在樓上呢,這事兒呀,瑤兒上呈上去,定會安排個合適的活給他!”


    風晚晴點頭,這瑤兒做事越來越利索了,確實是個好幫手,想了想又開口道:“你們成親也那麽久了,為什麽還沒有孩子?”


    朱瑤兒臉一紅,又羞澀的笑了起來,“桑陌說我們還年輕,不用這麽早,說現在要多攢些銀子,以後才會不會有生活擔憂,我覺得他說的有理,也就依了他!”


    雖是如此,但眼底還是有著隱隱的失落,每每看著風姐姐的孩子們可愛調皮的模樣心裏就是羨慕的很,但又不舍讓夫君難過,他想要什麽她都會依了他去。風晚晴有些失神,隨即又笑道:“他說得倒是沒錯,你還小,可以再緩幾年!”


    看她端著盤離去,眼底的一抹落寞看進她眼裏,這桑陌究竟在想什麽。又回頭對冥謙道,“你好好休息,這段時間我會讓他們多多照顧著你,這粥冷了些,快吃吧,我便先離開了!”


    已經有數日未見到兩人了,竟是忍不住跑出宮來,歎了口氣,她的男人個個往外跑,她就得不厭其煩的在後麵追著,那金鳳和宮彥是三天兩頭鬧失蹤,這兩人是十天有八天在宮外,她甚至懷疑他們是不是早就串通好的……


    到了三樓去,還未進門便聽見劈裏啪啦撥算盤的聲音,不用說一定是舒子非那錢精了,這人還真是叫她有些卻步,朝天椒一個。


    “站在門外作甚,還不進來?”


    舒子非不滿的聲音傳了出來,剛剛聽瑤兒說起,心裏還在得意著呢,慕兄的預料還真是精準,這女人果真耐不住的親自出宮來了。


    她一楞,隨即清咳了聲走了進去,卻未見到慕蓮君,隻有舒子非手指飛快的在拔動著珠子,那眉飛色舞的表情實是她從未見過的開懷,這人,就這麽喜歡銀子?


    她翻看著幾本厚厚的帳目,隻覺頭暈,一手撐在他肩上,似作無意的問道:“最近是不是在和我嘔氣,怎麽你們兩人總不回宮?”


    他似有若無的哼了聲,垂著眸還在算著他的帳,風晚晴不爽的抽開他的算盤,不悅道:“子非!”


    舒子非終於抬頭正視她,眉眼似笑非笑,忽地手一扯將她拽進了懷裏,剛毅的臉泛著笑,眼角的滴淚痣嫣紅如血,聲音有些戲謔,“這樣豈非甚好?我們離宮了,你便有多的時間陪其它的美人了,我們兄弟這樣為你著想,你還有什麽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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