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碼頭,龍奕‘摸’著鼻子,慢悠悠往城外而去。<strong>起舞電子書</strong>


    出城的道路上,興衝衝趕得起勁兒的,全是來祈福的遠方來客。這些人,一個個掛滿笑容衝著同一個方向湧去,一張張臉孔皆是陌生的,衣飾也是各不相同。懶


    祈福大會期間的鍄京城,人滿為患,客流湧動比平常時候多了何止幾倍,要是這幾天裏鬧出一些事來的話,晉王殿下可就要一個頭兩個大了。


    龍奕坐在馬上,懶懶的瞟著那些來自五湖四海的遊人香客:男‘女’老少都有,上至達官貴人,下至平民百姓,有權有勢有身份的,或是乘著車,或是坐著高頭寶馬,寒‘門’出生的平民或是奴隸,則徒步而行。


    很難猜測,這些人當中,到底有幾個是虔心來祈福的?


    而天生的直覺在告訴他,過不了多久,鍄京城必有事發生。


    出了城,龍奕才驅著雪龍駒飛奔起來,玄影緊隨其後。


    不一會兒,他們來到了一處名為秦村的村落,問了一下路,一徑來到了一處取名為“秦莊”的地兒。


    那秦莊隱於一處梨林裏,附近的村民說這地方被人買下已有幾十年,裏麵很少有人出來,也很少有人往裏麵去,據說很容易‘迷’失方向,那林子實在太大。


    龍奕笑著又和那群村民閑扯了幾句,便往梨林而去。蟲


    一看之下,才發現,那林子是按著奇‘門’遁甲之術來布置的,如此一來,一般的百姓自是很難找到路進出,當然,這並不能難倒龍奕。


    棄馬入林,龍奕很快找準陣法之規律,他讓玄影在外把風,獨自潛進去。


    走了大約半盞茶的時候,他就瞧見了那座紅牆綠瓦的秦莊,隱於成片的古梧桐樹下。


    龍奕翻身悄悄遁入探視,發現裏麵‘侍’從雲立,悄無聲音,果然像極了一處秘密巢‘穴’。


    白天行動諸多不便,他瞄了瞄四周的環境,決定晚上再來探看,正打算退出來,忽然藏身的矮紫桐叢後有幾個青衣男子走近,才想站起來的龍奕急忙將自己藏好,而後,便看到他們進了一間議事廳,‘門’口處有人站哨,低低的說話聲自裏麵傳出來:


    “……一切按計劃行事……樊二,你去福樓待著,有什麽風吹草動,主子會讓人傳話過來……程九,你去帶人到‘玉’錦樓住下,牢牢盯住裏麵那兩個大人物……阿順,行宮那邊那幾位,也要看仔細些……還有,晉王那頭……”


    聲音若隱若現,卻被耳尖的龍奕聽了去,當下心中一動,暗想:秦莊裏的人是什麽來頭,又想做什麽?


    他困‘惑’不解。


    沒多久,那些人自廳內出來,往外莊而去。


    待那些人走遠了,龍奕一記龍躍閃出高高的紅‘色’圍牆,很快出了梨林。


    在附近把風的玄影看到主子出來了,剛想問點什麽,龍奕翻上馬背一夾馬肚,早已就‘射’了出去。


    回城時已近傍晚,一輪紅的妖魅的夕陽斜斜的掛在西山上。


    一路之上,龍奕不吭一聲,等快進南天‘門’,跟在身後的玄影,終於忍耐不住,驅上前來問:


    “爺,我們現在這是去哪?”


    “嗯,我們去福樓聽戲……”


    龍奕轉頭,眨眨眼,舒了一口氣:“然後,去鎮南王府找那個臭丫頭!”


    玄影發現主子在咬“臭丫頭”三字時,語氣無比的輕快。


    “可是爺,兩位公主就在城外,您真不打算出去接她們進城……”


    這話,不該問啊,嚴重不該問啊,一問,就吃了一記白眼。


    “你到底是誰的人?”


    “玄影當然是少主的人!”


    玄影急忙回答。


    “既是我的人,別在我跟前提她們,記住了,我與她倆不熟……”


    玄影嘴角一‘抽’,算起來,她們與少主的確不熟,這些年總共見過不出十次麵,可那是域主給少主訂下的未婚妻啊,不管熟不熟,總得娶。當然這話,他不敢說。


    龍奕揚鞭‘抽’了一記馬股,雪龍駒嘶叫一聲,往前方衝了出去,路邊的人,瞧著他們的座騎和衣飾不凡,必是個有來曆的,紛紛給他讓道。


    才走過了一道街,熙熙攘攘的人流裏,但見赤影趕著赤馬正往這裏疾飛過來,滿臉凝重的樣子,似乎發生了什麽大事。


    赤影看到龍奕,急馳而來,待走近時,勒住了馬韁,麵‘色’沉沉的低叫起來:“主子,出事了……”


    “什麽事這麽緊張?我不是讓你跟著慕傾城嗎?怎麽跑這裏來了?”


    龍奕極為不悅的喝叱。


    赤影抹了一把額頭的大汗,惶然跳下馬,跪地道:“屬下要稟的正是有關慕小姐的事!”


    “她怎麽了?”


    龍奕心頭生出一種極為不妙的感覺,不覺沉下了臉。


    天‘色’漸暗,空氣漸冷,赤影感覺不到冷意,隻覺豆大的汗滴在滋滋的往外冒:


    “回少主,事情是這樣的,水娘他們在主子離開後跟慕小姐去了福寺,似想尋她麻煩。屬下一直跟在她們後麵,可福寺那邊人實在太多,馬車也多,屬下眨了一下眼,就把人給跟丟了。等找到後,隻看到那個叫阿大的大漢駕著馬車往一品居而去,就相隨離開了福寺。不想慕小姐並不在馬車內,卻是那個阿大奉命去買點心的。


    “之後,我又跟著他去了福寺,看到那個阿大提著食籃進了桃林,不一會兒就扔了食籃驚慌失措的跑了出來。


    “屬下避開他進去瞅了瞅,看到桃林裏有打鬥過的痕跡,現場很‘激’烈。地上落著慕小姐身上割下來的麵紗。


    “我去問過守桃園的小沙彌,那小師傅說,今天進去賞桃‘花’的人極多,也曾看到屬下提的那兩撥‘女’子進去。那小師傅說先進去是兩位小姐,一個‘蒙’著麵紗,一個生的秀致,後一撥人總共有八人,六個穿紫衣,兩個穿黑衣……隻進沒出,又或許是從北‘門’離開了。


    “屬下又往北‘門’問了問,守園的師傅說,今日出入馬車甚多,就是沒瞧見屬下提的那幾個姑娘出來……


    “於是,屬下又折回林裏仔仔細細尋了一番,卻在一處僻靜的角落裏瞧見了一些化屍粉的粉末,地上尚有屍水未幹,另外,還掉著幾塊沒有化掉的黑‘色’衣料,那是幾個嬤嬤身上穿的衣裳,屬下還在附近找到了兩個嬤嬤慣用的寶劍,由此可以肯定,被化掉的必是公主身邊陪‘侍’而來的杜嬤嬤和榮嬤嬤她們幾個……至於慕小姐,屬下不敢確定她是否安好……”


    ****


    靜館的水邊小築,一直是九無擎最最喜歡過來小住的地方,這裏環境清幽,又掩人耳目,可以容他像一個正常人一樣安靜的度日,或者籌謀。


    西秦的天氣,白天的時候,太陽暖暖的,一到了晚上,天氣驟然而冷。


    小樓內,已掌燈,還生著暖爐。


    下午時候,小豐奉命往房內添暖爐的時候,心下就覺得稀奇——他們的公子爺,極少讓人往房裏備取暖用的暖爐。


    公子爺很少住在這裏,不管他在不在,他的房間,永遠是冰冷冷的,走進去的感覺,就像進了一處冷藏的冰窖。


    那裏的室溫就像他的臉孔,永遠是冷的,讓人感覺不到一點活的氣息。


    而今,這暖爐往裏麵一放,房裏的味兒似乎就一下就變了。


    一樣的夜,一夜的冷清,一樣的寂寂無語,卻多了幾絲異樣的柔情蜜義,以及難言的喜不自禁。


    他沉溺在房裏,不能自拔。


    ****


    中午時分,他看到了她英姿颯颯的一麵。


    不可否認,她的功夫練的極好,一招一式,皆不曾‘弄’虛作假,劍法之‘精’妙,步法之輕巧,功力之‘混’厚,出乎他的意料,曾經隻會耍‘花’槍的小丫頭,如今已練成了一身非凡的本事。


    他沒有上去幫忙,就那麽站在那裏幫她壓陣。


    倘若是光明正大的較量,他可以肯定,這個丫頭必然能把那兩個老婆子打趴下。


    不想,那兩個老婆子使了詐。


    龍域的**咒很厲害,一不留神就可以將人的心神‘迷’‘亂’,以此來控製那個人的意識,從此成為某人的傀儡。


    九無擎發現異樣後,就淩空點中了金淩的‘穴’道,掐斷她的神誌,以避害免她被邪氣‘惑’‘亂’。


    帶她回來靜館,那已超出了他原定的計劃。


    可是,他樂意——


    哪怕這麽做,會擔風險,他還是做了,並且第一時間,就將她抱進了自己的房間。


    他的房裏很冷,他的‘床’,是用千年寒‘玉’製成的,能驅毒避邪,但自‘玉’中透出來的寒氣,卻將房間鎮的猶如冰庫。


    九無擎自已習慣了房內的冰冷,可這丫頭天生就畏寒,身子一接觸‘床’上的寒氣,就發抖。


    他想了想,讓小豐在‘床’上多加了兩層厚厚的墊褥,才讓她睡上去,隨即又令小豐在房內生起了暖爐,以驅散那嗖嗖涼的寒氣。


    而後,他傳下話,任何人都不許來打擾他,便將自己和她關在了同一間房裏。


    ****


    睽別一十三年,他們終於又見麵了,他的心情難用“‘激’動”二字來概括。


    十三年的苦楚,十三年的忍辱負重,十三年的苟且偷生,承載著他幾乎背負不起的思念,壓的他快喘不過氣。於是更多時候,他選擇深藏,將一切七情六‘欲’埋到無人可以發現的深處。將相思摒棄,隻餘滿身的冷靜,來應對越來越艱難的處境。


    相思越重,心便越疼,隻有做到冷漠,他才不會受到‘藥’‘性’的折磨,漸漸的,他便不知道要如何去表達喜怒哀樂,每天的日子,就這樣不悲不喜的熬著。


    隻要活著,總還有希望——


    而她兒時天真無邪的笑臉,便是他活著的力量源頭。


    一次次在與死亡作抗爭的時候,他一次次的告訴自己:他要活著回去,不為了想得到更多,隻為了那裏有他的家,有他發誓要守護的人。


    ****


    將她抱回來以後,九無擎就解了她的‘穴’,並用真氣給她‘逼’去了邪氣。


    但是,小丫頭一直沒轉有醒。


    他給她看過脈,體內積著餘毒未清,又運了真氣大戰,加上**咒的侵擾,紊‘亂’了神思,另外又因為睡眠不好,故遲遲沒有醒過來。


    她需要好好睡一覺,於是,他在房裏點了安神的檀香,助她安心入眠。


    而他就靜靜的坐在她身邊,共處一榻,就像入了魔一般的看著她。


    身子是根本,這丫頭,明知自己上毒素未清,卻還在那裏胡鬧!


    他莫名的就生怒,而後,看著那個可惡的小丫頭,在自己的眼前睡的憨憨,紅撲撲的臉孔,很均勻的呼吸著,就像小時候一樣——那怒,那氣,那火,無聲無息,滅了……


    小時候,那是多麽遙遠的過去。


    記憶中的小臉,是何等的眩眼‘迷’人,記憶中的笑容,是何等的璀璨奪目,記憶中的叫聲,又何等的嬌甜動人……


    他愛極了她兒時那脆脆的嗓音,比百靈鳥還要甘甜,也愛極了那張漂亮絕美的小臉,比含苞‘欲’放的‘春’‘花’還要美上三分。


    對的,他很想看她的臉,很想很想知道她的模樣會與小時候有什麽不同。


    九無擎知道她臉上貼著一層薄薄的癬皮,隻要撕下那層皮,他就可以看到他的小淩子傾國傾城的容顏。


    幾乎就這麽做了,最終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怕驚醒了她。


    不曾吃了中膳,整整個下午,他就這麽坐在‘床’上,以一種愜意的身姿倚靠著,竟不覺時間飛逝,直到天‘色’暗了,暖爐裏的碳石冷下了,‘門’房上傳來了敲‘門’聲,他才發現自己竟癡癡坐了那麽久。


    ****


    “咚咚咚……”


    敲‘門’聲再度響起來,小豐在外頭低聲問:“公子,您今兒回去嗎?”


    九無擎‘摸’了‘摸’發酸的‘腿’,坐的太久,有點麻,捏了一小會兒,才去開‘門’。


    小豐恭敬的站在‘門’口,東羅也在,兩個人的眼裏難掩驚怪之‘色’。


    九無擎懂的,在小豐的眼裏,他從不碰‘女’人,怎會把一個陌生的‘女’子帶進了自己的房內。而東羅則知道除非月圓之夜,在他控製不住體內的毒蠱發足才會需要‘女’人,通常情況下,他都會離‘女’人遠遠的,沒有任何‘女’人能走近他的世界。今日,他的舉止,已經破了他的慣例。


    他們當然無法知道,是房裏的‘女’子,支撐著他活到了如今。


    “不回了!給我備點清淡的飯菜,今夜我住這裏!”


    九無擎低低的回答,聲音依舊冰冷,不,有點不太一樣,冰冷中帶著幾絲柔軟,他故意壓低了音量,不想驚到了房裏沉睡的她。


    “是!”


    小豐應了一聲,想離開,又折回再問,瞄著公子清冷而如‘玉’臉,走了一下神,覺得公子如此裝扮,真是俊美。


    “怎麽了?”


    九無擎問。


    小豐抓了抓頭皮,神情有點為難,小心翼翼瞄了幾眼後,才又道:“爺,那位青子漪姑娘醒了,一直鬧著要找慕小姐,非常蠻不講理,您說,該怎麽辦?”


    想到那個大吵大鬧的‘女’人,小豐就頭疼。


    “這種小事也需要來稟告我?自己想辦


    法搞定!”


    他低低而冷淡的輕叱了一句。


    “呃……”


    小豐啞住,無奈的退下去,回頭就告訴刀奴,身為公子身邊第一護從,連一個‘女’人也擺平不了,那還怎麽在公子跟前‘混’。


    噔噔噔下樓聲遠去,獨留東羅站在那裏。


    夜‘色’已拉開帷幕,一陣陣冷氣襲來,習慣了房裏的暖意,重新臨立到冷風裏,感覺不勝寒意。


    有些人或事,若一輩子無緣得到,那便隻能在殘酷的現實中,硬生生掐斷了那種念想。人生最悲痛的事是:得而複失。


    白衣飄飄,寒風獵獵,他站在風裏,無端打了一個寒顫,回過頭時,目光瞟了了幾眼燭光明燦、暖若‘春’陽的房間,若對這份溫暖生了依賴之心,他朝,他要如何習慣生命裏沒有她的冰冷。


    他噓了一口氣,轉身將房‘門’帶上,告訴自己不要過份貪戀,‘逼’著自己不要‘迷’上今夜這份意外——


    東羅看到了公子眼裏那繁複的神‘色’。


    “爺,您……”


    “別問!”


    九無擎淡淡的打斷,緩緩走到欄杆前,扶著鏤‘花’雕葉的扶手,閉了眼,深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氣,指間,有一陣陣冷氣滲入肌膚,帶走了他滿身的暖意,他的心跟著冷靜下來。


    他在房裏和一個‘女’人荒廢了一個下午,這是所有跟著他的人所不能適應的,即使連他自己也適應不了這種沉‘迷’。


    現在,不是兒‘女’情長的時候,有太多的事等著他去做,有太多的人的身當‘性’命都壓在他身上,他不能掉以輕心——東羅一直留在靜館,說明他有事要稟告。


    再度睜開眼時,目光是沉寂如不見底的深潭,低聲道:“皇宮內有什麽消息傳來?”


    公子總算恢複如常了,東羅鬆了一口氣,立即稟道:“傍晚時分,暗哨來報,說荻國的鳳烈公子上了國書,‘欲’娶慕傾城為妻,結兩國百年之好!”


    “哦!”


    九無擎輕輕應了一聲,並沒有驚訝:“皇上是什麽態度,鎮南王又是什麽反應?還有拓跋弘和墨景天。”


    一個醜‘女’,引來無數人的爭相追‘棒’,秦帝拓跋躍必心生好奇——這不是好事。


    “鎮南王說他妹妹過世早,慕小姐自幼孤苦,這番婚變後,‘性’情大變,再不容別人作了她的主,故,婚娶一事,需要經她自己同意。拓跋弘什麽也沒有說,至於墨景天,再次當庭表示雲國也有誠意與西秦結姻親之好,而且,他一再重申婚事關乎終身,理應聽取慕傾城的意見。皇上聽了後,決定把這事壓後,等祈福大會後再作決定。”


    九無擎聽著,怔怔出神。


    鳳烈這個人,他認得,十幾年前,此人曾在九華的旃鳳,做過鳳國三年幼帝,後來,他的帝位被“爹爹”,也就是小淩子的娘親秦紫絡奪了去.


    鳳烈對於他的這個“爹爹”是又愛又恨,那種情緒極為複雜。


    小淩子六歲生辰那年,紫珞“爹爹”好心將他接到身邊來小聚,他卻趁機害得“爹爹”早產。然後生產過程中,“爹爹”血崩,母親拚盡一切都不曾救回“爹爹”。


    最可恨的是,那日,鳳烈自牢中逃脫,竟跑去偷走了甫出生才一天的金搏,致令“爹爹”不能親眼瞧見自己的親兒一眼就遺憾的撒手人寰。


    沒想到多年以後,他搖身一變,居然成為了荻國中重權在握的鳳王。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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