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思量,眼前忽有黑影閃動,回頭時,但見七宿之首的天樞跪地而叩:“主子!”


    “嗯!”


    九無擎應了一聲,衝東羅揮揮手:“你回吧!”


    東羅行禮,離開。[看本書最新章節請到.]


    天樞跪在地上,並沒有起來。懶


    煞龍七宿,皆年過近四十,一個個武藝非凡,自恃甚高,平常時候,很少行如此大禮。


    九無擎看向他:“怎麽,事情辦砸了?”


    天樞的臉‘色’不太好看,證明事情有變。


    “請主子責罰!”


    “怎麽回事?”


    他的眉心微微打結。


    “有人先我們一步,將龍域那幾個婆娘滅了,而且還讓人用了化屍粉——桃林裏有幾灘化屍水的痕跡。屬下剛剛得到消息,八個人獨廖水娘活著回了去,但目前那‘女’人仍在昏‘迷’中,暫時不清楚知道是誰幹的!龍域那邊的人已將這事報官。”


    九無擎沒有說話,第一個反應是有人想趁機嫁禍,否則不可能會有漏網之魚,可,誰會在背後‘操’縱著這件事呢?


    “龍奕有什麽反應?”


    沉思罷,他問。


    “那個水娘是龍奕自小伴著長大的‘侍’婢,二人關係一度極好,龍奕聞報,去行宮看過那個昏‘迷’的水娘,離開後一直在桃林附近,帶著他的靈虎似想找慕傾城!”蟲


    九無擎沉默,先前,他已讓人在那片桃林裏撒了藏香粉,那靈虎再如何了得,也沒辦法立即找到他們的行蹤——他如此這般的大費周張,隻是不想讓任何人來破壞了他與小淩子的小聚。


    “查到他之前出城去幹什麽了嗎?”


    “這正是屬下正要回報的事?”


    天樞抬頭,神情嚴肅的道:“龍奕去了汀湖碼頭見了,而後騎馬出城,具體去了哪,暫時沒查到!”


    “?他不是七天前死在淮莊了嗎?”


    九無擎一怔後,極難得的‘露’出了幾分訝異之‘色’。


    “是,而且還是屬下親自替收的屍。問題是,身後的那個消息網仍在正常運作。”


    也就是說有人在假冒做著某些不可告人的事。


    九無擎一直在查十三年前的事,也一直知道有人關注著這件事,而且還不止一路人馬,龍奕隻是其中之一。


    十三年前,大船失火漏水,是有人蓄意謀殺,那些人自不會是拓跋躍派的。


    既然不是他,他們這一撥自九華遠道而來的異族人,又不曾在龍蒼地麵上與人結仇,為什麽會有人一而再的想將他們致於死地?


    這事,極為奇怪,他追查了多年以手,才知道想害他們的出自煞龍盟。


    可是,這所謂的煞龍盟,後來,卻被龍奕一夜剿平——七個當家,死了四個,僥幸不死的三人,也在這幾年神秘死了兩人,如今,就連替龍奕查消息的也死了,那麽,到底是誰在背地裏試圖隱藏真相?


    那龍奕又是為了什麽,十年如一日的和煞龍盟過不去。


    他記得清楚,那個龍奕,是個孤兒,機緣巧合,才令他成為了龍域的少主。他是在龍域長大的,而龍域與煞龍盟並無恩怨,既然如此,他為什麽會這麽熱衷此事?


    難道,這當中有什麽是被他所忽略的?


    冷冷的夜風吹過來,扶著欄杆的手指已經冰冷,九無擎思量著,久久理不出頭緒,回過頭,見天樞還在,才道:“密切注意他們的行蹤!下去吧!”


    天樞恭身離開。


    九無擎獨自又站了一會兒,思不出所以然,便暫時不再多想,轉身推‘門’進了房,一陣暖氣撲麵而來,他本能的往‘床’邊走,暖爐內的碳火隱約‘欲’滅,他上去添了幾塊。


    正這時,小豐端著飯菜敲‘門’而入,將飯菜擺到桌上,靈活的眼珠子一瞟,但見那慕小姐堂而皇之的睡在公子的‘床’上,蓋著公子的錦被,而公子則在窗台前加著碳——


    公子對於這位慕小姐,真是非同一般啊……


    “公子,可以用膳了!”


    “嗯!”


    九無擎走過來,坐到了桌案前。<strong>txt小說下載</strong>


    “公子……您和……慕……”


    他忍不住想問一些什麽。


    “不是你該知道的事,少問!”


    小豐閉了嘴,默默的走開——公子的事,自不是他一個‘侍’僮該管的。


    房裏恢複了安靜,暖暖的,似有異樣的情思在流淌,即便窗外夜風在低吼,房內卻不再冰冷。


    送來的是兩份飯菜,冒著熱氣,桌上掌著燈,他捧著瓷碗慢慢的吃著,時不時往對座瞅上幾眼。


    他該叫醒她來吃的,可是他沒有,她睡的那麽香,就讓她多睡睡吧……若是醒了,他就不能與她同處一室,享受這樣一份寧靜的獨處。


    這是他好不容易才偷來的幸福。


    不需要做什麽,隻需看她幾眼,守著她,就足矣!


    對,就這樣守著,與他而言,就是一種福氣。


    他不打算翻出自己的身份跟她表明什麽。


    現在的他,太肮髒太肮髒!


    他的手上沾滿著淋淋不止的鮮血,多少有罪的無罪的人,因他而死,他造了很多孽,不管是有心的,還是無心的。


    所以,老天要奪他‘性’命,折他陽壽,他認了,而像他這樣一個沒幾年活頭的廢人,還有什麽資本走近她?


    他不會說,就這麽在暗中看著就好——


    九無擎慢慢的咽著飯,慢慢的嚼著剁得粉碎的‘肉’粉子,吸著裏麵的湯汁,用極品香筍和河鮮剁成的粉團,又嫩又鮮又香,味道極佳,他卻吃的難受。


    隻扒了幾口,就推開,他的心,滿滿裝的全是她,好像就這樣看著,就飽了。


    重新又點了一支凝神安睡的檀香,淡淡的香氣嫋嫋的房裏散開來,聞著聞著,心便寧靜,便覺得幸福了,那是因為他的身邊有她的存在。


    他緩緩的步到‘床’前,她小小的身子,就這樣蜷在素淡的被褥下,不再似小時候那般嬌小,身線玲瓏而妙曼,她已經是大姑娘。


    陌生極了!


    他覺得自己看不夠。


    真的看不夠!


    哪怕,他已經看了她足足一個下午,依舊有點不敢相信,眼前的她,便是心裏的那個娃娃。


    那個令他夢牽夢縈的娃娃啊,就這麽鮮活的出現在他跟前,帶著幾絲隻屬於她的調皮,再次成為他生命裏的風景。


    一擰‘床’頭的機關,夜明珠自‘床’柱上轉了出來,拳頭大的夜明珠發出明亮的光華,九無擎脫了鞋,盤坐在她身邊一煞不煞的看著。


    素來冷漠無情的眼睛,隱約泛著溫柔和寵愛。


    就這樣,眼皮一眨又一眨,日子似乎回到了過去,身邊跟著的是一個小小尾巴,他到哪裏,她就跟到他裏——


    他讀書,她說她要描紅,他寫字,她說她要磨墨,他練武,她說她要學輕功,他去騎馬,她說她要遊江湖,他說他要睡覺,她笑眯眯的鑽進他的懷裏,說是給他當暖爐,明明是她貪他身上的暖,卻非得反過來說……


    似乎從認識的第一天起,她就賴上了他哦!


    第一次見她的時候,她三歲,而他六歲。


    那一次,她與他都被擄為了人質,那些想分彊裂土的‘亂’世梟雄,想借用他們,‘逼’迫義父和“爹爹”妥協,是他帶著她偷偷逃亡,用手中的暴雨梨‘花’筒一路自敵人軍帳裏逃遁了出去。


    後來,她是他的影子,在義父惱她絆住了“爹爹”後,她便將他的房間當作了自己的寢室,睡覺的時候愛纏著他給她寬衣解帶,和他鑽一個被窩,睡一個‘玉’枕,還把滿嘴的口水滴到他臉上。


    那時候,她睡著的模樣,很甜美,兩朵白裏透紅的紅暈,就像兩個紅蘋果,又嫩又滑,讓人恨不得咬上一口。


    如此想著,鋼鐵似的心,便化作了繞指柔。


    九無擎伸出修長的手指,情不自禁的就滑上了她的臉,現在這張貼著人皮的小臉不算好看,可比他的臉強多了。


    十三年了,從沒想過,還能看到這個小小的人兒,如今卻是這樣真實在出現在眼前,他幾乎快以為這是夢。


    不是夢……


    她的身子,是溫熱的,泛著淡淡的梅香,那是隻屬於她特有的味道。


    他低下頭,執起她乖巧的置於錦被上的素手,小時候,她的小手胖乎乎,握上‘肉’‘肉’的,又絲滑絲滑,嬌嫩的就像初綻的‘花’苞,現在呢,十指纖纖,如蔥如‘玉’,骨節秀美,泛著粉嫩的顏‘色’,手心上,稍稍帶著幾個繭子,許是平時練劍磨出來的。


    比起他的手,她的明顯小了很多,和兒時一樣,他依舊可以一手穩穩的包住她的小拳頭。


    芙蓉帳,公子翩翩,佳人抱懷,這樣的情景,他從不曾敢奢望再次擁有。


    “爹爹”生前常說的一句話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那便是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最大的幸福。


    他也曾想執她之手,攜她一起慢慢變老,也曾希望未婚夫妻變為真正的夫妻,一起生養育‘女’,用心輔佐,不離不棄。


    可是,這些憧憬,已經不可能!


    他幽幽的歎了一聲,側著身慢慢躺到她身邊,在‘玉’枕上看著她的半邊臉孔,將她的小手輕輕拉到‘唇’邊,溫潤的輕盈的摩挲著——


    金淩似乎感覺到了什麽,含糊的咕噥了一句:“熙哥哥,別鬧……”


    他聽的清楚,心頭猛的一震,幾乎熱淚盈眶……


    手指,微微的在發顫,喉嚨裏又幹又澀,就像堵了什麽東西一般,正常的呼吸因為這一聲“熙哥哥”而猛的一窒,‘胸’膛似被什麽充滿了。


    ‘吻’著她的素手,他在心裏輕輕的答應著:


    是,我是熙哥哥,小淩子,十三年不見,你竟還記得我,熙哥哥好高興,真的好高興……


    可是,你怎麽就這麽胡鬧,怎又跑到了龍蒼來?你是一個人來的嗎?還是另有護從陪你來的……萬裏黃沙啊……那麽辛苦,你跑到這裏來幹嘛?是來找我的嗎?


    可是為什麽我得到的消息是你快要嫁人了——聽說義父要為你選夫君,聽說你在那邊過的很如意,也聽說了你在那裏的威名,獨獨沒有打探到你來了龍蒼……


    眼角似有什麽濕潤,他放下她的手,雪白衣裙一揚,將她的頭輕輕的抬了起來,小心翼翼的攬進自己的‘胸’膛,然後,在她生癬的額頭輕輕落下一個‘吻’,緊緊滿抱。


    許多玄疑藏在心底,關於她在九華的事,五年前開始,他陸續知道一些,可是不多,此地離九華相隔太遠,想要收集那邊的信息,是何其的困難。


    當有關她即將大婚的事傳來後,他曾將自己關在房裏三天三夜,後來,想開了——十八歲的年紀,是該嫁人了,她可以嫁給任何出‘色’的男子,獨獨不可能再嫁他。而他,隻需要在遠方默默的給以祝福就可以——


    喜歡她,那是兒時的一種情結,對她負責任,那是作為兒子對“爹爹”的承諾,所以,想要放開這種“喜歡”,也容易!


    他是這麽來寬慰自己的。


    可現在,她卻毫無預兆的再次出現在自己麵前,用一張燦爛的笑臉,挑動著他心頭最柔軟的情弦,當他將她就這麽抱進懷,他忽然發現,那份“喜歡”的“屬‘性’”在悄然改變。


    “唔……”


    許是他抱的太緊了,她感覺到不舒服,抵在他‘胸’口的一雙小手推了幾下,柳眉皺了起來,似乎要醒來!


    九無擎微一驚,心跳急促一跳,她若醒來,看到自己這麽唐突的抱她,必會退避三舍——他不想被她嫌棄。


    沒曾多想,指尖一動,就輕輕點了她的睡‘穴’,她再度沉沉睡下。


    他噓了一口氣,就像幹了一件壞事,心頭突突突的直跳。


    好一會兒後,他平靜下來,轉頭看到她一頭如絲緞一般的秀發鋪在自己的手臂上,好看的櫻‘唇’貼著他的頸脖,鼻息間的一縷縷暖暖的氣息吹在他的耳際,一呼一吸,極有規律,吹醒了屬於男子的本能——


    暗香輕襲,熱血慢慢在沸騰,他不自覺的麵紅耳熱起來,不曾有過這樣奇妙的體驗——這樣的擁抱,是一場極美極美的折磨,但他喜歡。


    ****


    從不曾如此酣睡過,睡夢裏,她好像看回到了小時候。


    熙哥哥抱著她,趁她睡臉,就往她臉上玩親親!


    對,熙哥哥常常偷親她——估計是被父親教壞的,母親在世時,父親最喜歡拉著母親到無人處玩親親。


    有時,母親也會親父親,那樣的話,父親會特別特別高興。


    她也親過熙哥哥——起初,親到的是臉,後來,喜歡三五不時的親偷他的‘唇’。


    第一次被偷親到的熙哥哥,他嚇的臉孔漲的通通紅,她呢,則在邊上咯咯直笑。


    他惱了,曾警告她:“不許‘亂’親。”


    她吐著淘氣的小舌頭,笑的對他說:“我哪有‘亂’親,小淩隻親熙哥哥。”


    他才不會妥協,板著俊臉訓:“‘女’孩子家不可以這樣。”


    她便好奇的反問:“為什麽‘女’孩子不可以這樣?我娘親不是就可以親我爹地……”


    他回答說:“那是因為他們是夫妻!”


    她一拍手,開心極了:“那我以後嫁給熙哥哥,不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親了!”


    他頓時無語。


    後來,他們果然訂婚了,於是她便有了明正眼順親他的借口——親他的臉,‘吻’他的‘唇’,咬他的脖子,晚上睡覺的時候,抱著他在‘床’上打滾大鬧。


    他們訂婚之日,是母親離世之期,父親謹遵母親遺願,當日便與向外宣告了這個決定,以慰亡靈。


    母親早逝,幼無所依,也許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所有人都越發的憐愛她。


    燕熙也是,隻要不犯原則‘性’錯誤,通常情況下,他都會由著她鬧。


    偶爾,在她入睡以後,燕熙也會偷偷的親她的臉,她覺察過好多回了了,隻是這個很賊,從不肯承認自己也喜歡親她,而且還一再告戒她不許在人前胡鬧,也就是說人後,任她為所‘欲’為。


    那個時候,她真的好喜歡賴在熙哥哥懷裏,一起看書,一起吃零食。


    她喜歡抱著熙哥哥的感覺,暖暖的,就像一隻恒溫的暖手爐,又香又嫩,抱起來的感覺,極美極美。


    她愛死了那種相擁而眠的感覺。


    昨夜,那種感覺又回來了。


    她感覺到有人在親自己臉孔,也感覺到有人緊緊的抱著自己,淡淡的薄荷清氣‘逼’進鼻腔,讓人心曠神怡。


    她本能的想打掉那個偷親之後不肯承認的家夥,悶悶的叫他別鬧,她困的厲害——所有思維好似回到了小時候,她對自己說,她想睡覺,等睡飽了,再找他算賬。


    等睜開的時候,才發現,原來一切全是夢境。


    金淩往身邊看了看了,並沒有想像中的那個人存在,心頭頓時惘然若失——日有所思,便夜有所夢,看來,她真的是太過思念,以至都形成了幻覺。


    她吐了一口氣,坐起來時,看到有個陌生的婢‘女’守在‘床’頭,腦袋裏點懵。


    這地方很陌生,這裏是哪裏?


    一直守候著的青衣婢‘女’而已覺察到‘床’上的姑娘醒了,立即過來扶起低垂著的鮫綃帳,眉清目秀的臉孔上掛著一朵淺淺的笑,上前一揖道:


    “姑娘醒了,奴婢奉我家公子之命在此伺候!”


    “你家公子?哪位?”


    金淩捧著額頭,腦海裏一片雪白,傻呆呆的問,表情‘露’著幾分憨態。


    “姑娘昨日在福寺遇上便是我家公子!”


    青衣婢‘女’掩嘴而笑,很明燦。


    “哦!”


    就是昨日那個啞巴公子,她記起來了,籲了一口氣,她記得自己差點中了龍域的**咒,皆是那個白衣男子救了她,懸著的心放了下來,問道:“這裏……是哪裏?”


    環視一圈,屋內陳設簡單,‘床’前有屏風,幾枝梅,幾片雪,顯的冷冷清清。


    牆壁上掛著一副畫,高川,飄雪,有漁夫戴著帽笠,臨立風雪,畫的空白處落著兩個極為古體的西秦文字:獨釣——那是白衣男人的筆跡,很大氣。


    畫的下麵置著一張榻,榻上放著棋桌,桌上有棋盒。


    這是一間男子的寢居,每一個細節,都彰顯著其主人淡泊清冷的‘性’情。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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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日萬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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