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手啊高手


    李書記先肯定了吳永成的想法,“我也是太急著搞這個項目了。按照組織原則,我應該把這些情況,先向地區有關的領導匯報。搞個簽字儀式,讓地委的領導們出席,是個好主意,這樣可以爭取地委對我們縣工作的最大支持嘛!藍董,你看這樣行嗎?”


    “當然行了。是不是啊,藍薰。這樣也可以擴大你們那個研究所、在我們地區的影響哪!地區的領導們一出麵,這是大新聞,地區報社肯定要派人下來采訪報道,這麽大的事情,沒準又是一個頭版頭條!嘿嘿,那影響是絕對的大啊!”還沒等藍喜表態,一旁站了多時、早已忍耐不住想出點風頭的胡雲珍,搶著插話了。他可是太知道那個地區報紙頭版頭條的威力了,前些日子,魚灣大隊的那些星星事件,就是被一條頭版頭條的報道,驚動了整個地區啊。


    按照官場的潛規則,像這種高一點領導們之間談話的場合,胡雲珍們這類級別的官員,是不能胡亂開口插話的。除非人家領導點名問到你一些問題,必須得回答的;文彬作為一個官場呆了多年的正職領導幹部,就懂得這個原則,隻是在一旁微笑著、聽兩個領導們之間的談話,不時還附和著點一點頭,表示讚同;老胡同誌,進入官場也沒幾年,到了現在的這個正職崗位,時間更短,他哪懂得這些啊,這也算人家老胡同誌相當得不容易了,他原來當村裏支部書記時、一些帶話把的口頭禪,和相當一部分惟我獨尊的毛病,也已經克製、改正了不少了。


    現在,他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觸動了一條不應該跨越的橫線,正為自己剛才一席還算得體的話,洋洋自得呢!


    一時間,辦公室內出現了少有的、一瞬間的沉默。


    “我是一貫不讚成搞這樣的一些虛架子的,我們作為黨的幹部,應該踏踏實實地為人民服務。要在怎麽多為老百姓辦實事上動腦筋,而不應該把工夫和心思,都用在怎麽宣傳自己上。”藍喜一字一句地說,“當然,必要的宣傳也是需要的嘛!不然,國家設那麽些部門幹什麽?!關鍵是我們要做出一些事情來以後,再去宣傳它;搞那些哄人的‘假、大、空’,就不好了!”


    “您放心吧,藍董!我也是軍人出身,最討厭的就是那些騙人的假新聞。這個糠廠子的宣傳工作,由我親自把關,絕對不會讓一些虛假的報道,損害您的形象,影響到您的那個研究所和董事會的聲譽!”李書記急忙表態。他生怕惹得這位“三八式”老幹部一時不高興,放棄了對他們縣這個項目的支持。


    現在,爭取個合適的項目難哪!


    吳永成心裏卻十分清楚這位藍董的心事:他不是不想通過宣傳來大造聲勢。無論從那種角度他都應該同意這麽做。如果他是正兒八經的科研工作,為了推廣他們的技術成果,聲勢越大,推廣效果應該越好啊;如果他是一個騙子,有地區一級的黨的機關報紙,為他作免費的、肯定他權威性宣傳,能給他引來更多上鉤的魚兒呀。現在他這麽說,無非也就是故做姿態,擺出一副隻為實幹、不求虛名的架勢而已,從而、也能更贏得人們的信任和尊重。


    高手啊高手!吳永成不禁為這位藍董心裏暗暗喝彩。


    “那就這樣吧。你們畢竟是當地的黨委和政府,這個廠子也是你們自己的。我這個外來的強龍,也不能過多地幹涉你們當地的事情。隻是提個建議罷了。至於怎麽具體的操作,我就懶得過問了。小李書記啊,糠>:||去了。那裏還有許多的事情,等著我處理哪!你們這邊準備好了以後,可以和我的秘書聯係,到北京來,我們簽定這個意向書。哎,事情太多了,這麽來來回回的瞎跑,我的這把老骨頭,也經不起折騰啊!還有那個資金籌集的事情,你們也要抓緊哪!不少設備,咱們國內根本就沒有,還得早點到國外去訂貨。唉,那些資本主義國家的資本家,可是隻認錢的吆!沒有錢,他們可不會和你們講什麽階級感情的。沒辦法,誰讓咱們國家的科學,不如人家達呢!落後就要受製與人哪!你不服也不行哪!”藍喜借題揮,馬上就再次提到了錢的問題。他也忘記了剛才自己還訓斥吳永成所謂的“崇洋媚外”的事了。


    “李書記,我認為咱們縣委,應該挽留藍董最好還是在咱們縣多呆幾天。您好不容易能把藍薰請到咱們這個貧困縣,機會確實是難得。這才到了一天,就初步確定了糠>:|=.整個轉一圈,說不定啊,還能再搞出什麽項目來呢!再說了,藍董德高望重,跟咱們中央的不少部


    們關係好,借靠藍董這個大樹,對咱們永明縣以後的是大有好處的呀!”吳永成可不想讓藍喜這麽快就回到北京,拖住他才能為進一步的調查,創造更多的時間和機會。反正高帽子也不花錢,多送給他幾頂,也無所謂的。


    就這樣藍喜在李書記以永明縣委的名義,再三挽留下隻好答應、多在這裏呆幾天,把全縣的公社跑一圈。


    “李書記,我覺得糠>:||位,具體的谘詢一下它的可行性。然後,您向地委再匯報呢?”送藍喜他們一行的時候,吳永成找了個機會,單獨和李書記交談了幾句,提醒他。藍喜萬一真是個騙子,對李書記以後的“官譽”,可就不怎麽好了。雖然他也是受騙。


    李書記笑哈哈地說:“人家藍老這麽大的領導,又是專門搞這個研究糠的,不可行的事情,會讓咱們去做嗎?!我呀,現在就盼著地區的領導們,能盡快回複過幾天咱們縣的報告,馬上立項、盡快開工、早點投產。時間不等人哪!咦,那個小杜怎麽不見了?什麽,有急事走了?這個小鬼,連個告別的話,也顧不得說嗎?!真是個實心眼的冒失鬼!”


    幾天後,吳永成正在大隊的辦公室裏,處理公司的一些事情。這些日子,公司的業務量急劇擴大,北京的張英那裏一個勁地催貨,她已經就拉走了不少了;省城裏的業務員幹脆這幾天就住在魚灣大隊,拉不到貨,堅決不肯走。吳永成和薛紅,著急得打人四處聯係雞蛋,需要的太多了,附近這幾個村的存蛋,根本不能滿足大量的外需。


    “五兒,五兒,你們學校來電話了,你們學校來電話了!”突然,吳永成的四姐吳永麗,一頭闖了進來,由於一路的狂奔,臉漲得通紅,兩隻眼睛裏滿含著呼之欲出的淚水:“你的處分被取消了!你又可以回到學校裏讀書了!”


    吳永成見她滿頭的汗水一個勁地往下流,也顧不得擦一下,心疼得連忙起身,扯下一條毛巾遞給她:“這又不是什麽大事,用得著這麽拚命地往回跑嘛!咱不是有電話嘛,你打個電話回來告我一聲、不就行了?!你說你傻不傻呀?!”


    吳永麗接過毛巾,胡亂擦了把臉,不好意思地笑了:“我在縣委辦聽完你們學校打來的電話後,光想得早點跑回來、告訴你這個好消息,倒把咱大隊有了電話的這事情給忘記了。再說,這麽大的事情,一時半會的,電話裏那能說得清楚哪?!再有幾天咱們也要開學了,我們的主任讓我不用再到單位去了,回來收拾一下東西,歇息幾天。五兒,你又得上學走了,村裏的這一攤該怎麽辦,你想好了沒有?誰來接你的這些位置呢?”


    吳永成在杜三兒告他牛存傑被抓以後,就意識到、學校可能會讓自己提前回校上課的:一個原因是牛存傑因為**未遂已被抓,說明此人道德敗壞、之前被打事件,是咎由自取,過錯當然不應該推倒他們兩個人身上;其二,馮霞那邊聽到牛存傑被捕的消息,她的父親雖然不可能有什麽舉動,她的母親肯定會以這件事情,繼續為女兒討回公道。結果那就可想而知了。學校斷斷再不會為了一個已被捕的道德敗壞,去堅持什麽原則、紀律。


    所以他也就一直在考慮,萬一學校讓自己提前歸校,大隊和公司的這一攤子,誰來接手?


    但想了幾天,也沒找到一個十分滿意的人選。


    最好的辦法,就是大隊和公司的一把手職位,自己還兼著,分別再找兩個人,負責兩頭平時的日常工作。


    當然,這個想法也是他的一相情願。能不能得到公社的同意,還得再去做一些說服工作。


    這種事情,畢竟誰也沒有經過、見過呀!


    事情沒想到進行得異常的順利。先他找胡雲珍,把自己要提前上學的消息告訴了他,胡的第一個反應也是問:誰來接手他的這一攤子?魚灣大隊現在成了全區的典型,繼任可是得慎重考慮好啊!要是上來個甚球也鬧不成的幹部,幾天的工夫,就砸了魚灣大隊已樹起的的牌子,縣裏和公社的領導們,對上上下下都不好交代啊!


    接著吳永成又把自己的想法說了一遍,胡雲珍馬上表示大力支持,並主動陪著吳永成,去找公社書記文彬。


    起初文彬書記有些為難,這種先例,是那裏也沒有見過的呀。可要自己想個合適的辦法、推個合適的人選,也還真是難哪!真要是隨便瞎找個人,把一個好端端的村子整垮了,他這個公社書記的政治生涯,估計也就到頭了。胡雲珍又在旁邊給他大講了一通厲害關係,他也隻好答應了


    八月三十日,文彬帶著胡雲珍等幾個人,來到了魚灣大隊,先和吳永成通了一下氣告訴他縣委李書記已經同意了他的想法,讓他上學期間,繼續擔任魚灣大隊的代理黨支部書記,兼大隊長,至於大隊和公司的日常工作,又他推薦兩個人負責主持。


    文彬還告訴吳永成:李書記還說,過一段日子,他也要到北京、去和藍老的那個董事會,簽定糠>:.到時候,會到他的學校幫他打個招呼,希望在大隊有特殊情況的時候,學校能給予一些方便。都是為了給黨和人民辦事嘛,這個應該不成問題。


    既然這個問題解決了,吳永成就推薦王虎和薛紅兩個人,分別負責大隊、和公司平時的日常事物工作。隨後,文彬代表公社黨委,在召開的魚灣大隊全體大隊幹部會議上,宣布了公社黨委的這個決定。


    兩天後,吳永成在交代完一些應該注意的事情,就和四姐吳永麗,啟程前往北京,繼續自己的大學生活。


    到了學校,見到分手剛兩個多月的同學們,吳永成就覺得分外的親切,也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慶幸吧。


    馮霞在下午也回到了學校,見了吳永成,因為周圍人還多,不便多說什麽,隻是眼圈一紅,掉下了幾滴眼淚。點了點頭、會意地打了個招呼。


    杜三兒這個“地頭蛇”,早早就打聽到了吳永成複學的消息,在他們到了學校第二天的一大早,就趕到了外貿學院的操場上。


    “哥們兒,你讓我托人打聽的那個消息,這幾天有點不妙。”找到了正在操場上晨練的吳永成他們,杜三兒也沒有廢話,直接開門見山:“那幾個哥們兒前幾天告訴我,他們接到了上級的命令,不準再對那個姓藍的、繼續暗地裏搞一些調查了。別的什麽也就不肯再說了。光一個勁地道歉,強調這是他們的紀律。你看怎麽辦?哥們兒我可是一點招也沒有了。”


    上麵不準暗地裏再調查那個姓藍的,這是怎麽一回事?吳永成深思著:難道說有關部門一直在監視著他?不然為什麽能現了他們暗地裏的調查,還出警告呢?要是這樣的話,說明這個藍喜肯定有問題,那就不用自己操什麽心了,由有關部門去收拾他吧。反正自己也就是不想讓這個騙子、毀了自己的辛苦和希望,可沒有什麽當偵探的癮!


    “既然上麵不準調查,那就算了,隨他去吧。不過,以後有時間,見一下你的那幾個哥們兒,咱們得感謝感謝人家,這事給他們添了不少麻煩了。”吳永成拍著杜三兒的肩膀,親熱地說:“咱哥倆是自家人,客氣話也就不跟你說了啊!”


    過了幾天,吳永成他們已經開始了正常的學習生活。


    一天上午,他剛下課就聽見一位同學叫他,說學校大門外、有他們縣裏來的人找他。


    他匆忙和老師請了個假,跑到大門口一看,驚訝地說:“李書記、老步,你們兩個人怎麽能相跟著一起來了?”


    是啊,的確夠奇怪的:一個是永明的縣委書記,一個是梁州地區的公安處副處長,風馬牛不相及呀!說什麽,也不可能聯係到一起!


    “李書記是來簽定那個糠>:.表地區公安處,來這裏協助調查一些情況的。順便看一看你。”老步簡短地回答。


    “那個糠>:.:心的就是怕李書記一時性急,上了那個藍喜的當。


    “簽了個屁!那個老家夥是大個騙子!”從來不說粗口的李書記氣惱得罵了一句,“要不是北京的公安人員早到一步,我就在那張意向書上簽字了。媽的,這次我老李可是丟人、丟到都來了!還有地區的領導們也都在場哪!這個大騙子,他就什麽事情也敢做哪?!還敢冒充什麽‘三八年’的老幹部!膽子也太大了。就連我的一些老長們,也上了那個老小子的當,還一個勁地替他到處說好話呢!


    我戎馬生涯半輩子,見的世麵也算不少了,還沒見到這麽一個騙子,敢明目張膽地、就在都、就在以前皇帝住過的雍和宮裏,大擺宴席,大肆招搖。宴請的對象,還有咱們都不少的高級領導幹部哪!我還真以為他是什麽高幹、什麽科研專家,鬧了半天,人家以前就是和咱打了十幾年的老冤家!真***打獵打了半輩子,臨了反倒被烏鴉給啄瞎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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