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韻苦笑,這是打算強留客了?顯然,這容許老道是想拿她當人質了,把四人湊齊了,再一塊對付。


    苦著一張臉跟小道士出去,小道士歲數不大,長得很是可愛,看見她更是笑得甜甜的,“姐姐,我把我的房間讓給你好不好?”


    “好。”她能說不好嗎?


    一邊跟著他走,心裏一邊想,此時先敷衍著,等到晚上會有機會,到了夜裏她就是一隻貓,定能順利逃出去。


    本以為這麽大的道觀,小道士的房間應該布置不錯的,她滿懷期待的走進去,隨後捏著鼻子跑出來。臭,真臭,一股臭腳丫味兒,還有一股酸酸的,也不知什麽東西發酵之後散發出來的刺鼻味兒,熏的人差點吐出來。


    她皺眉,“這兒沒別的房間了嗎?”


    “沒了。”小道士扁扁嘴,“我們師尊是天下最有名的道家祖師,來學道的人太多,道觀的房間都不夠住了,你住在我這兒,晚上我去和師兄擠一擠。”


    瞧他委屈的小樣,楚韻也沒奈何,隻好自己動手把屋子收拾了一遍。現在的她完全拋了公主的嬌貴樣,這點苦還是能吃的。


    收拾完,已是下午,小道士送來素齋,她吃了幾口,很覺美味。她也曾吃過楚國廟裏的素齋,精巧有餘,滋味不足,或者也是餓了,竟覺這裏的最好吃。


    道觀裏一日兩餐,吃完飯等天黑。小道士告訴她,到了晚上絕不能出去,尤其不能去後山。


    楚韻應了,卻沒往心裏去,她就是要借著夜色才好逃跑嘛。


    三更之時,準時變身,以前從沒覺得做貓有什麽好處,現在才覺方便,身手靈活還不易被人察覺。


    輕手輕腳的竄進院子,道觀裏也有值夜的道士。看見她最多說一聲。“怎麽有隻貓?”雖是奇怪,卻沒一個把她當回事,這讓她得意不已。


    從道觀裏跳出來,外麵便是一大片山林。這才感覺走錯了。道觀太龐大。一時找不到大門,等跳過牆頭才發現這裏好像就是蠑螈說的後山。


    今日月黑風高,看什麽都是一片漆黑。還好貓是夜視眼,在深夜中可視物,還不至於一腳跌落山崖。不過,小道士說不讓她來後山的,這山上到底有什麽?


    小步竄著往山下跑,她必須在天亮之前找到一個合適的藏身之處,否則一個光溜溜的大姑娘,讓誰看見了都不好。


    正跑著,忽然前麵聽到有人說話,離得近了,卻是幾個道士。


    楚韻一眼認出其中的一個,那正是今天在容許道人房中見過的,他站在老頭右手邊,似乎蠻受重視的樣子。隻是……深更半夜他們不睡覺,在這兒幹什麽?


    本不想探究別人的秘密,可秘密偏要往身上撞,她小心翼翼的爬過去,卻聽一個道士道:“德惠,抓的那些女人都藏好了嗎?”


    “好了,全安置在老地方。”


    “聽說這次帶的有幾個是從楚國來的,模樣個個都很俊俏呢。”


    “那是自然。”


    另有人道:“可憐這些亡國之人,無處可去,流落異鄉,也該落到咱們手中,正好拿來練功了。”那人說著發出淫淫的笑,幾人都跟著笑起來。


    楚韻本來要爬走了,一聽這話,腳立刻縮了回來,這些道士居然私藏女人,還是楚女嗎?雖聽不明白他們所謂的“練功”是什麽,但想來不是什麽好事。


    暗自腹誹,什麽狗屁“真我道觀”,枉有這麽大的名聲,卻藏汙納垢,底下人背著容許道人,做出這等事來。難道那老道竟都不知情嗎?


    不管他知不知,這件事卻容不得她不管,同是楚人,怎麽能眼睜睜見著自己的國人被這些道士拿來練功?


    幾個道士穿過一條小路往前,她踩著貓步在後麵跟著,今晚月色不好,也沒人發現,就這麽一路綴著,眼看著他們走到一麵石壁前已沒了路。


    那個叫德惠的道士伸手愛石壁上轉了轉,也不知摸著哪裏,“轟隆”一聲,露出一個石洞來。一個留著小胡子的道士在外麵守著,另幾個走了進去。


    趁他們不注意,楚韻貼著洞邊也鑽了進去。天又黑也不瞧清楚,就算看見了,也不太打緊。


    山洞並不長,越往前走越亮,牆壁上掛著鬆油點的火把,還有為數不少的許多火盆子,把本來陰冷的石洞烘烤的暖烘烘的。


    再往前走是一個很大的房室,修的與普通住的房間一般無二,有桌椅,有床鋪,西角處點了兩個巨大的香爐,被燃著的香所散發的白色煙霧遮的若有若無,似與容許道人房裏的香一般無二。


    “都在這裏了嗎?”一個年歲大的道士問,這人可能是這幾個道士的師兄還是師叔什麽的,幾人都對他很尊敬。


    “都在這裏了。”


    德惠走到前麵,撩開一個簾子,裏麵居然藏著十來個女人,都是十五到二十歲的年紀,大都長得麵目清秀,姿容俊俏,看著似乎也是好人家的女孩。她們或坐,或立,或躺,大部分神色萎頓,衣衫半裸,還有兩個身上光溜溜的,竟是一絲不掛。


    楚韻看得大吃一驚,在當今世上也有寺廟和道觀裏的出家人,不守清規,勾/引些小媳婦、答姑娘的,當然也有尼姑、女冠不潔身自愛引得男人爭相愛慕。她四哥就曾經在廟裏進香的時候看上一個小道姑,和人家花前月下,很是好了段時日,弄得後來樂不思蜀,都不想回宮了。可像這樣明目張膽豢養女子的事卻第一次見,這些道人也未免太大膽了。


    心裏陡然生了幾分恨意,朗朗乾坤,道觀裏就沒規矩了嗎?這麽看來那個容許道人也不一定是個什麽好東西。徒弟個個不良,養屍的,養女人的,做的都是齷齪事。


    她縮在一個香爐後麵,去瞧那女子,其中有一個低垂著頭,看著甚是熟悉。心中一驚,這不是以前伺/候三哥的宮女芳玲嗎?她怎麽會在這兒?


    記得齊軍攻進楚宮的時候,父王和母後自殺而死,當時四哥被齊軍抓了起來,押去哪裏不知道,聽說好像是被殺了,而三哥卻不知所蹤。這個芳玲,她會知道三哥的消息呢?


    心裏惦念著親人,越發不想退出去,圍著香爐來回轉圈圈。有個姑娘瞧見了,驚喜道:“快看,好漂亮的一隻貓。”


    “是啊,這兒怎麽有隻貓?”


    那姑娘把她抱起來,伸手撫摸著,她很配合的發出“喵——喵——”的叫聲。


    幾個老道瞧見,有人忽然把楚韻抓過來,順勢要往外扔。德惠道:“一隻貓而已,可能是山上的野貓,姑娘們既然喜歡,就給她們留下也不礙事的。”


    那老道哼一聲,又把楚韻扔回去了,嘴裏道:“我最討厭貓了。”


    “行了,時候不早了,咱們快點開始,這幾天師尊心情不佳,命掌戒堂正核查弟子呢,可別被人發現了。”


    “正是。”


    幾人說著,一人在女人堆裏抓了一個,打橫抱起奔後麵去了那些女人發出尖叫聲,被他們捂住嘴夾走了。後麵有數個小洞口,都用簾子遮著,過不多時裏麵便發出一種奇怪的聲音。


    楚韻雖是不更事,但也不是什麽都不知道,聽著臉臊的通紅,心道,這些老道真是無良,他們所謂的練功就是做這事嗎?


    她卻不知其實道家的煉丹道流,分“外丹”與“內丹”。外丹一派,即是燒汞點金、燒藥煉丹之類,內丹一派,是道門的正宗,專主煉氣養生,認為人體即是爐鼎,以天地之氣為藥,便可以在人體爐鼎中結丹,丹成即便升仙。


    內丹一派分為兩宗四派,即南宗、北宗,與東派、西派,除北宗外,其餘的二派又分為清修與陰陽兩派,所謂陰陽派,即兼修房中術。因此無論外丹與內丹,其中都或多或少跟房中術有關。


    真我道觀是南宗一派,早年陰陽派盛行,不少道士不守清規,借著練功之說,行齷齪之事。不過這些年改成清流,陰陽派被大大束縛,很少有這練功之事。隻是林子大了,備不住就有那不是好鳥的,背地裏搜羅姑娘,搞什麽結丹練功之術。


    帳子裏還剩幾個姑娘,聽到裏麵聲音,都嚇得縮著身子,有的“嚶嚶”哭起來。芳玲坐在角落裏,冷眼看著,臉上表情冷淡,她是所有姑娘中,唯一保持鎮定的。


    經曆楚宮那場浩劫,世上的事再艱難,怕也不覺什麽了,這份從容內斂得來的讓人心酸。她禁不住走過去,去蹭她的手,想要安慰她,芳玲低頭看她一眼,伸手在她背上摸了摸,低聲道:“小貓,你也是無處可去嗎?也是主人不要你,把你拋下了嗎?”


    楚韻一怔,她這話什麽意思?什麽主人不要她,難道是三哥拋下她了嗎?那麽,她知道三哥在哪兒嗎?


    心裏有太多話想問,卻一時問不出來,怕一開口再把這些女人嚇出個好歹來。


    看來要先想辦法她們救出去,等適當的再好好問問。隻是憑她那微末的本事,想把這些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帶出去,該怎麽辦呢?(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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