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兒,是我的皇兒嗎?”背後沙啞的聲音如同女人尖尖的指甲劃過鐵板的聲音,刺耳得有些驚怵。


    羽含煙嚇得身子一抖,剛要尖叫卻生生的忍住了。


    這裏是冷宮,她不敢貿然行事。


    顫著身子,羽含煙驚恐的轉身,陰暗的月光下,羽含煙看到一位年約四十來年,一頭長發披肩的半老徐娘。雖然是披散著烏發,可她那張仍充滿了神韻的臉仍是讓羽含煙過目不忘。


    那雙閃著波光的灈水清眸裏蕩漾著盈盈神韻,光線太暗,羽含煙無法看得更仔細,隻是那一雙眼睛,卻讓她大為訝異。


    是不是在哪裏見過呢?


    怎會如此的熟悉?


    “赫連清逸?你,你和赫連清逸是什麽關係?”羽含煙驚呼出聲,終於在腦海裏思索出和麵前這幅麵容有著幾許相似之處的人。


    麵前的半老徐娘,不正是有著一雙和赫連清逸一般微微上挑的鳳眼麽,閃著盈盈的波光。


    麵前的女人愣了愣,有些傻氣的歪著頭,學著羽含煙的口吻問道,“赫連清逸,你,你和赫連清逸是什麽關係?”


    羽含煙徹底驚住了,以她所見,麵前這女人大半是處於瘋傻狀態了。


    難道她不知道赫連清逸是誰?


    “你是誰?”羽含煙定了定心,假裝鎮定的問道。


    “你是誰?”麵前的人再一次回問羽含煙,這讓羽含煙有些啞口無言。


    左右看了看,羽含煙無奈,隻得拉著婦人的手,一路向著冷宮的深處走去。


    “你要帶我去哪裏?我要在這裏等我的皇兒的。”走到一半,身後的人突然開口,依舊是沙啞得刺耳的聲音,羽含煙勉強靜了靜心,轉過身子定定的看著身後的人。


    她難道不瘋,也不傻?


    “你的皇兒是誰?”羽含煙靜靜的問,聲音輕緩,生怕自己太過急切讓麵前的人防備自己,盡可能的表現得溫和一些。


    “皇兒,皇兒就是我的皇兒啊。”女人突然咧開嘴笑了笑,臉上露出慈母般的笑容。羽含煙愣了愣,她笑的樣子,更樣呢。


    迎親那日,他也是那般的笑著,咧開嘴笑得那麽的陽光,如同人沐浴在太陽下一樣,備感溫暖。


    她和赫連清逸,到底有沒有關係呢?


    一個在天罱,一個在昭夏,有關聯麽?


    “走,外麵涼。”羽含煙歎了口氣,這麽問也問不出個什麽的,自己還是先去找那個唱闕詞的人,不管她和赫連清逸有什麽關係,也和自己無關。


    牽著婦人的手,羽含煙隻覺得手心軟軟的,異常的溫暖,眼眶一陣濕潤,羽含煙突然有些無助。腦海裏,竟是怎麽也搜羅不出關於自己身世和家人的半點訊息。


    雖然知道自己並非這個世界的人,可自己為何來到這個世界,她還是想不起來。


    步過一個長長的窄廊,麵前一陣花香撲鼻,羽含煙停下步子,赫然抬頭。隻見窄廊外的不遠處,一座孤零零的木屋顯現在眼前,與這之前所經過的宮苑有大大的不同,連外形和風格都似乎和天罱的建築物有很大的分別。


    木屋顯得有些粗匡,可卻做得很精致,簷角、角吻、螭首、經幢處處都顯得精雕細琢,有別於天罱這種顯得豪氣幹雲霸氣十足的風格。


    誰會在這幽深的冷宮之中,建造這麽一座別致的木屋呢?而此時,木屋內正散發著昏黃的光,應是燭火。


    羽含煙拉著婦人的手一路向前,走至木屋外圍著的籬欄圍杆時,婦人突然掙脫開羽含煙的手,輕車熟路就將籬欄打開,徑自朝著木屋內走去。


    羽含煙恍然,這裏是她的家。


    跟在婦人身後,羽含煙也進了木屋內。木屋的正中,放置著一張四角木桌,木桌正中擺放著一座燈盞,燃至一半的燭火正散發著亮光,時不時撲騰幾下,火舌上下躥動。


    環顧了一下四周,除了木屋的左側擺置著一張木板床外,屋外並沒有過多的物件,隻是在木床的正上方,垂掛著一個掛屏。掛屏上是用上好的宣紙繪畫出的一幅美人出浴圖,旁邊似乎還有什麽。


    出於好奇,羽含煙緩緩走至床邊,定定的看向木床正上床的掛屏。圖中,一位身著薄紗的女子半裸半掩間盡顯風韻華美,一張傾城的臉上蕩漾著淺淺的笑意,而在一旁,則有一男子站定,目露癡迷之色。


    羽含煙隻覺得畫中的人顯得格外的恩愛和幸福,畫中的女子也有一雙如婦人一般微微上挑的鳳眼,顧盼之間盡露柔情。


    羽含煙隻是想對比一下,轉過身時,卻看到婦人也在定定的看向掛屏,原先盈盈波光的灈水清眸裏,竟透著一股子哀傷和絕望。


    仔細細看之下,羽含煙這才借著屋內的燭光將婦人細細的打量了一下。鵝蛋般的臉上雖有淺淺的細紋,可那柳葉般的遠山細眉,厚薄適中的櫻唇小口,挺立的鼻梁,不正是畫中那女子麽。


    雖然畫中的女子顯得年輕,可那畫顯然也是多年前所作,已經微微有些發黃了。


    順著身後婦人的目光,羽含煙再一次抬眼朝著掛屏看去,幾行撰楷小字躍入眼簾。


    欲相守,難相望,人各天涯愁斷腸。愛易逝,恨亦長,燈火闌珊人彷徨。行千山,涉萬水,相思路上淚兩行。望長空,歎明月,形單影隻心惆悵。前世情,今生債,紅塵輪回夢一場。


    那是昭夏的文字,那是她苦苦想要求解的闕詞,此時竟然在這婦人的房中。


    難道那一夜,就是她在淺唱這首闕詞麽?


    思及此,羽含煙細細的回想了一下那日聽到這首闕詞時的曲調,嘴裏輕哼。


    果不其然,那婦人竟也跟著羽含煙哼唱了起來,不同的是,婦人在淺唱這首闕詞時,聲音竟是那麽的清麗婉轉,如珠玉落盤的聲音,沒有了之前說話的沙啞刺耳,竟是那般的深入人心。


    是她,竟然就是她。


    羽含煙突然有些激動,眼眶中盈滿了水霧。


    “告訴我,這首闕詞是何人所作?你是誰?你和昭夏是什麽關係?和赫連清逸又是什麽關係?”


    緊緊抓著婦人的手,羽含煙顯得異常的激動,手中的力道讓婦人麵露苦色,“痛,痛。”


    羽含煙趕忙鬆開了手,雙手攀上了婦人的胳膊,聲音放緩,“告訴我,你是誰?”


    “我是皇妃,我是皇妃。”婦人嘴裏喚道,麵露茫然之色,似乎這幾個字並未自她的腦子過渡過,隻是出於本能的說出來一般。


    “那你是哪國的皇妃?昭夏,還是天罱?”


    “我是皇妃。”婦人麵露委屈之色,似是小孩子在向大人撒嬌一般,羽含煙無奈,隻能順著撫了撫她的手臂,“好好,你是皇妃,沒有人會搶你的位子的。”


    在婦人這裏得不到想要的訊息,羽含煙也茫然了。現在看來,這首闕詞是出自這婦人之手的,自己在古墓裏醒來時就是聽到這首闕詞的。


    如果這首闕詞能關乎到自己回到自己的國度去,那這追根究底又該去找誰道破這個謎底呢?


    這幅掛屏明明就是昭夏的字樣,為何會掛在天罱的皇宮裏?而且這個婦人,為何長得和赫連清逸如此相像?她們之間是什麽關係呢?


    被重重謎團包圍,羽含煙不得已,隻得放棄繼續追問婦人其他的事情。


    既然已經到了這西宮冷苑,一時半會兒也沒有能回鳳棲宮的理由,想想,羽含煙便打算和這婦人一起,住在這小苑了。也許在這裏,能發現一些其他的秘密也說不定。


    婦人似是困極了,倚在床邊頭一點一點的,羽含煙扶著她躺到床上。這時,外麵傳來打更聲,天色也漸漸亮了。


    有些乏了,羽含煙去到木屋外,在一口石井裏舀了點清水梳洗了一下,便也回到了木屋。


    所幸屋內的木床還夠寬大,她和婦人兩人並排躺著也顯得不緊湊。閉上眼,羽含煙強迫自己靜下思緒,外麵漸行漸遠的漏更聲如催眠的鍾聲一般,羽含煙漸漸的入睡了。


    此時,皇後寒汐雲的儷坤宮及馮嵐惠妃的椒賢宮同樣也不平靜。對於突然冒出一個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女人,寒汐雲除了震驚,冷靜後更多的卻是恐慌。女人的直覺告訴她,墨夜對羽含煙,是特別的。


    而身處椒賢宮的馮嵐,慶幸自己及早退出了鳳棲宮沒有讓墨夜看到之餘,卻也憎恨寒汐雲沒有狠狠的懲罰羽含煙。


    那時躲在暗處的她可是親耳聽到墨夜是如何喚羽含煙的,更何況,今夜墨夜是去了鳳棲宮的,他寵幸了一個陌生的女人,卻對她這個一直以來對他百依百順的女人於不顧。(.無彈窗廣告)


    “羽含煙,不將你趕出天罱或是滅掉,這後宮的後位就岌岌可危,我是斷然不能留下你的。”握緊拳頭,馮嵐恨得牙齒咬得咯咯作響,一雙美眸中閃著狠戾的光,與她白日裏眾人麵前的大家閨秀有著天壤之別。


    皇帝的大婚之夜,後宮各處都顯得不甚安寧,連慈寧宮裏的太後樓氏,也顯得焦躁不安。


    “太後,你先歇息,君上現在長大了,不需要太後操心了,隻是一個名份而以,太後何必這麽擔憂呢?”金嬤嬤一邊幫太後樓氏順氣,一邊低著聲音歎息著,滿臉的擔憂。


    “你不懂,她和汐雲長得可謂是如出一轍,而且那丫頭看上去就心思深沉,我擔心君上不僅沒有利用得上她,反而會被她所利用啊。”太後樓氏說得語重心長,一聲接一聲的歎息著,金嬤嬤隻能在一旁幹著急,卻是無可奈何。


    “對了,待君上上早朝後,你去敬事房查查,君上今夜是去了哪宮妃子那裏留宿,如果是去了鳳棲宮,立刻命人準備湯藥,不管如何,將她的身子清洗三次,以絕後患。”


    倏然想起什麽的樓氏突然麵露戾色,對著金嬤嬤義正嚴辭的說著,可見她心裏的擔憂,是何等的嚴重。


    “太後放心便是,奴家知道如何做。”金嬤嬤拍了拍太後的手背,儼然一幅閨中密友的語氣,可臉上,卻一直都是悲謙恭敬的。


    在這宮中,她一直都知道自己是什麽身份,從不敢有其他的想法。照顧好太後樓氏,就是她生活的全部重心。


    “心言,你說君上他是不是受了汐雲那丫頭的氣,所以才大老遠從昭夏找回來這麽個丫頭,故意氣汐雲的?他想要奪昭夏統一江山,可昭夏是他...”


    “太後,噓,小心隔牆有耳。”金嬤嬤突然打斷了太後的話,一臉擔憂的四處看了看。被金嬤嬤一提醒,太後樓氏臉上也有了幾絲狐疑,表情凝重了幾分。


    “唉,瞧我糊塗的。”太後樓氏拍了拍自己的腦門子,一臉的苦笑,有些感激的看了一眼金嬤嬤。


    金嬤嬤低了頭,撫著太後脊背的手卻沉重了幾分。


    為了君上,太後操了這麽多的心,如今他想要統一江山一舉奪取昭夏,也不知是對是錯。太後的心思,她是知道的,可那個秘密一直不說,如果哪天當君上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會不會恨太後呢?


    但願不會,畢竟太後養育了他這麽多年,他怎麽忍心呢。


    想及此,金嬤嬤寬心了許多。


    “太後,趕明兒去木屋看看她,一個人,也怪孤苦無依的。”


    “恩,也有半年沒去了,明天擇個時間去看看,可別教夜兒那孩子知道了。”


    “是。”


    金嬤嬤點了點頭,又幫太後順了順氣,忍不住提議道,“天色不早了,太後歇息一下,放心,老奴就在這裏,沒事的。”可麵夜些。


    太後樓氏抬眼朝外看了看,天已是有些許的亮了,困意也頓時全無。


    “君上也快到上早朝的時間了?不如我們徹著他上早朝的時間去木屋,這些年總是找各種借口,想必他也起了疑心了。”太後挪了挪有些發麻的身子,微微咳嗽了幾聲。


    都快要入夏的時節了,天氣還這麽涼,今年的氣候可真怪異呢。


    金嬤嬤探頭往外看了看,果然,紗窗外已經微微有些魚肚白了,也快到君上上早朝的時間了。


    “太後再稍稍休甛一下,老奴去給太後做點清涼小米粥來,太後最近總是咳嗽個不停,君上每天都在忙朝中的事也顧及不到太後的身子。”金嬤嬤擅自將被毯蓋到了太後樓氏的身上,將太後背後的錦枕放好。


    金嬤嬤話語中的責備之意太後是聽出來了,微微歎口氣,順著金嬤嬤的意思,太後挪下身子,躺回了床榻上。


    金嬤嬤替太後掖了掖被角,看著太後歇息了,這才輕手輕腳的準備離開。


    “心言,夜兒也是苦命的孩子,你不要責怪他,哀家有你照拂著,就夠了。”金嬤嬤離開內殿正走出屏風時,太後樓氏的聲音身屏風後溢出,金嬤嬤頓了頓身子,眼角微微有些濕潤,抬手抹了抹,快遞的離開了寢殿。


    一夜未眠的墨夜也是天初亮便由執事公公打理好便匆匆上早朝了,批閱了各大臣遞交上來的要函,墨夜便匆匆結束了今天的早朝,卻令左右二相留下來,到議事殿。


    大門緊閉的議事殿裏,墨夜顯得有些焦慮不安,雙手背負於身後來回踱步,時不時口中溢出一聲歎息。緊跟其後而來的左右二相也不敢貿然進言,隻得待在一旁靜候。


    一盞茶功夫後,墨夜終於下定了決心,黑色的龍袍雲袖被甩得瑟瑟生風。


    “兩位愛卿,孤準備前往昭夏國一番,此次前去時日過長,望兩位愛卿能把持朝中要事,所有重大事案稟告太後一切由她定奪,孤希望等孤回來時,整個天罱井然有序宮中一切事宜也有條不紊,沈愛卿,速速給孤擬定一道聖旨。”


    “是,君上。”一旁一位手撚花白胡須年半過百身著朝服的沈濤上前一步,一臉凝重。走到墨夜的書案前,提笛研墨。


    墨夜思索前後,一語一句,沈濤則奮筆疾書,將墨夜的旨意寫在宣紙之上。


    最後,加蓋璽印。


    “將此聖旨速速送去慈寧宮,孤現在馬上就起程前往昭夏。”


    “君上,君上還是將一些細要的事和太後詳細交待一下,此次前去昭夏也應該和太後請個安方為好。”一直站在一旁不作聲的蔣戈上前一步,雙手抱拳,恭敬進言。


    “不了,太後想必還未起來。哦,對了,太後最近身子不太好,讓禦膳房的人多注意一下飲食,還有請太醫去給太後把把脈,她的咳嗽又厲害了,孤希望從昭夏回來時除了帶回來一個絕好的消息時,也能聽到太後鳳體安康的好消息。”墨夜一邊說著一邊往議事殿外走去,兩位大臣靜靜的跟在他身後,出了議事殿。


    “讓太後再多睡會兒,讓花嬤嬤去盯著,太後起來後稟告了你們,你再將聖旨送過去。”


    議事殿外,一匹渾身毛發閃著紅光的俊馬已然立在了殿外,顯得俊逸非凡。


    墨夜飛身上馬,一頭紫色的嬌異長發也揚空而起,劃出一道美麗的弧線。


    隻是眨眼之間,俊馬已經攜著墨夜變成了一個黑點漸漸的消失在了寬廣的皇宮內,最後出了宮門,隱匿在二位大臣的視線中。


    慈寧宮內,金嬤嬤已經準備好了膳食,端著親手熬製的小米粥,還有三樣清炎小菜,金嬤嬤還未進內殿準備叫太後起床,太後樓氏卻已經醒了。


    “太後,怎麽不再多休息一會兒?時間還早呢。”金嬤嬤見狀,忙將放著早膳的拖盤放於一邊的矮幾之上,上前便替太後順氣。


    “人老了,覺也變得少了,總是睡不著。”太後皺了皺眉,有些滄桑的臉上顯得有些黯淡無光,額頭一條顯眼的皺紋突兀的定格在那裏。


    金嬤嬤替太後順了一會兒氣,便去了櫥櫃替太後選了一件顏色便淡的裝束。


    吃了早膳,在金嬤嬤的陪同下,二人毫不張揚的去了西宮冷苑。


    輕車熟路的走到木屋前,金嬤嬤攙扶著太後站在籬欄前,麵露凝色,“奇怪呀太後,這都幾更天了,怎的今天她這裏靜悄悄的?”


    “進去看看。”太後臉色也不甚好,金嬤嬤聞言推開籬欄,擅自進了園內,朝著木屋而去。


    想必是此處隻有那婦人一人居住,木屋竟也未設屋門。攙扶著太後,金嬤嬤和太後兩人進得屋內,卻突兀的看到屋內的木床上,赫然躺著兩個人。


    “太後,這?”金嬤嬤一聲驚呼,說話間的響動讓一直處於淺眠狀態的羽含煙驚醒。


    睜開惺忪的睡眼,羽含煙從床上坐起,雙手揉著眼睛看向屋門處。


    隻見一位宮裝的嬤嬤攙扶著一位衣著樸素但卻顯得高不可攀的婦人,在一夕晨光中,如從畫中走出來的菩薩。


    “汐雲?”太後一臉震驚的看著坐在床上的人兒,麵露震驚之色。


    一聽到這個名字,羽含煙的小臉就瞬間垮了下麵,有些委屈的盯著太後。眼中的不滿表露無餘,為什麽每個人看到自己時,喊出的總是她的名字?就因為她是皇後,而她則是一個什麽也不是什麽名份也沒有的人嗎?


    “你認錯人了,我不是皇後娘娘。”羽含煙如實相告,從床上下來,走到一邊,卻也不知向太後行禮。


    “放肆,見了太後竟不知跪拜叩頭,還敢自稱你。”金嬤嬤早此一步走到羽含煙跟前,一揚手便是一巴掌甩到了羽含煙的臉上。


    隻覺得臉上一片火辣辣的燙,伸手捂住了臉頰。


    “你為什麽打我?”挺直脊梁,羽含煙雖然知道麵前這位婦人身份不一般,可謂不知者不罪,這嬤嬤見人便打,端的是哪國的法?


    “打你是輕的,見了太後竟不下跪,也不知禮儀廉恥,就該好好教訓。”金嬤嬤一臉厲色,許是在宮中久了,身上的冷冽之色卻也讓人有些膽怯。


    經嬤嬤這般一說,羽含煙自是知道麵前衣著樸素卻難掩高貴氣質的婦人是太後了。


    抿了抿唇,羽含煙雙手拂於小腹前,盈盈彎身,“羽含煙見過太後。”


    “心言。”太後低喝了一聲,金嬤嬤聞言回到太後身後,卻仍用厲眼狠狠的瞪著羽含煙。


    “你,出去,太後要和皇妃單獨說話。”金嬤嬤伸手指了指羽含煙,口氣嚴厲。


    三人說話聲已然吵醒了睡在床裏側的婦人,看到是太後後,婦人似乎有些失神,好半天才從床上爬下來。


    “姐姐。”婦人這般喊著。


    快要走出木屋的羽含煙身子狠狠的一震,驚愕的回頭,卻又撞上了金嬤嬤殺人剜心般的怒容。


    伸了伸舌頭,羽含煙閃身出了小木屋。


    清晨的空氣異樣的清新,羽含煙深深的、狠狠的猛吸了兩口清新的空氣,心裏的淤濁之氣也消散了不少。


    伸開雙手做飛翔狀,羽含煙圍著小木屋小跑了兩圈,漸漸放鬆自己的心境。一邊小跑一邊思索著近日來的種種。


    就在剛剛,那自稱是皇妃的人,喊了太後一聲姐姐。如果她沒有猜錯的話,那位皇妃定然和赫連清逸是有關係的,這個世上不可能有那麽相像的兩個人。而且在年齡上來算,兩人也比較符合母子這種關係。


    一個天罱,在大陸的最北方。


    一個昭夏,在大陸的最南方。


    兩個國度,遙遙相望。


    如果皇妃和赫連清逸是母子關係,而皇妃剛剛又喊了太後叫姐姐,那赫連清逸和墨夜,不就是表親關係了?


    倏的,羽含煙停下身子,雙眼瞪得溜圓。


    自己是在昭夏的皇陵被墨夜所救,而她又曾在馮謙的府中見過墨夜,他是天罱的國君,也是赫連清逸的表兄弟。


    那封書信,出自馮謙之手,而上麵寫的,是天罱的字樣。


    墨夜難道想對昭夏存不詭之心?他難道想要吞複自己叔父的江山?他在和馮謙暗中聯合,所以馮嵐才會處處針對自己,想借皇後之手,滅掉自己。


    是的,馮嵐平白無故的敵意,一定是因為她知道他父親的想法,而在馮謙送他們三人出馮府進宮那時,馮謙曾遣退自己,單獨與馮嵐說過話。


    他在提醒馮嵐,要防備自己。


    是這樣?羽含煙不可思議的想著,不知不覺走到了木屋大門的外邊,身子緊貼著牆壁,屋內的傳話,也一字不漏的傳進了她的耳中。


    “妹妹,不是姐姐不放你回去,你回去必是死路一條的,赫連錦瑞那混蛋是不會放過你的,當年他那麽狠心想要殺你,此時你想回去,無非是想去看看清逸那孩子。可你知道的,清逸都死了兩年多了。”


    頓了頓,太後的聲音又再次傳來,“妹妹,姐姐也是有難言之隱的,夜兒已經長大了,他的野心也漸漸顯露了,夜擔憂,不知道該不該把實情告訴他。再晚了,可就晾成不可挽回的大禍了。”


    屋內,一直未曾傳來皇妃的聲音,接著便聽到太後重重的歎息聲。


    羽含煙剛放下的一顆心,又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兒。sxkt。


    太後剛剛後要不要說出實情?她知道什麽實情?如果不說,會晾成怎樣不可挽回的大禍?


    ps:今天七千字更新,補昨天少的一千字,顏顏盡量每天多更哈,但顏顏不是專職寫手,得上班,所以隻能盡量的更新,不敢保證每天能加更,條件允許的話是一定會多更的。親們一定要多多收藏、推薦、留言哦,群麽麽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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