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建材被打得眼冒金星,心裏羞怒不已,但卻不敢再暈過去了。


    這幫人能做些什麽,他早就知道了。


    這個時候他才後悔,不應該跟這些人合作洗錢……


    可世上沒有後悔藥,他能怎麽辦呢?


    王建材鼻子裏流出血,牙齒都覺得鬆動了,可他手腳被綁,什麽都不能做,隻得連聲說:“不是故意賣關子!我的意思是,九年前那次被黑客弄走的加密貨幣,我知道在哪兒!我本來打算弄過來給您還錢的……可我才動手就被梅森財團開除了……”


    紐波特財團真正的幕後大佬弗拉明戈突然笑了。


    他胖胖的手指指著王建材,說:“還擱這兒糊弄我呢?你都被開除了,還琢磨著別人的錢呢?——我看你是不打不行!”


    接著又是一頓毒打,王建材被打得臉部變型,鼻梁歪斜,連腿都打斷了。


    他被綁在座椅上,堵著嘴,隻能從喉嚨裏發出嗚嗚的哭嚎聲。


    這時,從門外又走進來一個人,是個瘦高的白人,戴著一幅黑框眼鏡。


    他穿著燕尾服,胸口還掛著一隻懷表,打扮得很紳士的樣子。


    王建材被打得腫脹的眼睛睜開一條線,看見了來人的樣子,頓時魂飛魄散,比見到黑道大佬弗拉明戈還要恐懼害怕。


    他拚命掙紮著,不想被那人靠近。


    那人走進來,跟弗拉明戈點點頭,淡淡地用英語說:“弗拉明戈先生,謝謝你的消息。我們梅森財團,從來不虧待我們的合作夥伴。你放心,你虧掉的那些錢,我們財團會如數返還,至於這個蠢豬……”


    他走到王建材麵前,從燕尾服的衣兜裏拿出一隻雪白的手帕,捂在鼻子上,皺眉說:“jordan(喬丹),你不會做了這麽多年henry(亨利),就覺得你真的是henry(亨利)吧?”


    王建材:“!!!”


    心底最大的秘密被這人當著這麽多人的揭開,王建材真心受不了。


    這種精神和心靈上的打擊,有時候比肉體上的打擊還要讓人崩潰。


    他腫脹的雙眼猛地睜大,氣急敗壞地看著那個瘦高的白人,拚命搖頭。


    而在隔壁房間的夾層裏待著的蘭亭暄,正通過監控看著這一幕。


    當她聽見那人說王建材不是亨利,而是所謂的“jordan(喬丹)”之後,驚得整個人站了起來。


    果然這個王建材不是真正的鼴鼠?!


    那真正的鼴鼠呢?


    王建材目呲欲裂,那個高瘦的白人卻一點都沒有在意。


    他站在王建材麵前,居高臨下,帶著白人特有的傲慢,慢條斯理地說:“就算你真的是henry,又能怎樣呢?加密貨幣教父?嗬嗬,不還是我們手裏的一團爛泥!”


    “你知道henry的下場嗎?他不聽我們的話,既不肯拖他的好朋友下水,也不肯殺他的好朋友嫁禍,於是我們打斷他的四肢,挖出他的眼睛,割掉他的舌頭,毀壞他的容貌,然後扔進了大海。”


    這人轉身,指著門口的方向,略帶神經質的輕笑出聲:“就在這裏,同一間房,同一個樓層。他被綁起來扔到水裏,撲通一聲響,鯊魚從四麵八方遊過來,他幸運地葬身魚腹。——你也想嚐嚐這個味道嗎?”


    王建材心跳如擂鼓。


    因為恐懼,腎上腺素急速攀升,所有血液衝上大腦,血管在太陽穴邊上若隱若現,看上去好像下一刻就要爆血管了。


    蘭亭暄聽到這裏,眼前一陣陣發黑,腦子裏嗡嗡地,完全不能思考,像是被關在黑漆漆的屋子裏,伸手不見五指,情緒和感知一起被封閉了。


    那人說出來的一切,都顛覆了她的認知,也讓她無所適從。


    好像恨錯了對象,但又覺得,真正的幕後黑手正在浮出水麵,可內情卻比她想象的更複雜。


    所以真正的亨利,也就是真正的鼴鼠,並沒有背叛自己的朋友?


    生父沈安承的死,跟鼴鼠無關?


    相反,鼴鼠拒絕了對方的要求,寧願付出生命,也不肯傷害沈安承……


    對方嘴裏那個‘好朋友’,應該就是沈安承吧?


    蘭亭暄心裏酸澀,好像被什麽東西塞得滿滿的。


    她如釋重負,想哭,但又有種說不出的欣慰,還有感動,那是一種複雜到無法言喻的心情。


    蘭亭暄手握成拳,緊緊貼在胸口,感受著自己越來越劇烈的心跳,同時也壓抑著自己想要尖叫的衝動。


    而監控畫麵裏,那人已經拿出一柄擦得蹭亮的左輪手槍,對準了王建材的膝蓋,砰的一聲槍響,打中了膝蓋。


    王建材發出一聲悶哼,終於疼暈了過去。


    然後那人又朝王建材另一邊的膝蓋開了一槍,確定他四肢都斷了之後,才拿雪白的手帕擦了擦黑亮的槍,輕描淡寫地說:“扔到水裏喂鯊魚。”


    旁邊那個胖胖的弗拉明戈興奮地說:“亞曆山大先生怎麽不挖掉他的眼睛,割掉他的舌頭?!——我這裏有刀!”


    那高瘦的白人意興闌珊地搖頭,說:“他沒有出賣我們,所以打斷他的四肢喂鯊魚就夠了。那個亨利,哼!以為我不知道那個亨利是什麽身份嗎?想在我這裏做臥底,就得承擔臥底的下場!”


    “亞曆山大先生怎麽知道他是臥底?”弗拉明戈好奇地問。


    高瘦的白人似笑非笑看了弗拉明戈一眼:“他不肯殺個普通人交投名狀,你說他是不是臥底?”


    弗拉明戈“哦”了一聲,明顯很遺憾,像是嗜血的禿鷲沒有看見那些血腥凶殘的場麵,很不滿地說:“想不到亞曆山大先生這麽心慈手軟,算了,隻要你們還錢,我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合作愉快!”


    他現在說的都是英語,還向那個瘦高的白人亞曆山大伸出手。


    那人握了握他的手,“馬上扔下去。”


    弗拉明戈朝自己的手下做了個手勢。


    那幾個保鏢上前,拿刀割斷繩子,然後像托一隻死豬一樣,把打得不省人事,滿身是血的王建材托出艙門。


    接著,海麵上一聲撲通聲響,濺起一陣水花。


    弗拉明戈和亞曆山大同時發出一陣變態的笑聲。


    兩人帶著手下揚長而去,登上停在船頭的直升飛機,很快遠離了這艘公海賭船。


    蘭亭暄這才衝出艙門,扶著欄杆往下看,發現已經有幾個穿著潛水服的人,正在水下打撈。


    一個人衝站站在甲板上的她做了個手勢。


    蘭亭暄看得很清楚,那是衛東言跟她約定的手勢,緊張的心情剛剛平靜下來,但又高高吊起。


    剛才那些人的話她都聽見了。


    這邊的海域是有鯊魚的!


    鯊魚嗜血,聞到血腥味就會蜂擁而至。


    那些潛水員,得快一點才好……


    而他們的速度確實很快,救援的姿勢非常專業。


    不到五分鍾時間,他們已經找到了重傷的王建材,將他帶出水麵。


    二層的甲板上,有人放下一個大大的吊籃,王建材就被放在吊籃裏,拉了上去。


    接著那些穿著潛水服的人也拉著繩索爬上賭船,進入了二層的幾個船艙裏。


    他們會在裏麵脫下潛水服,改頭換麵。


    再出來,就是正兒八經的賭客了。


    蘭亭暄在四層的甲板上耐心等待。


    沒多久,改裝後的衛東言帶著已經奄奄一息的王建材上來了。


    他們進了剛才蘭亭暄所在的隔壁房間,架好手機視頻,對準了王建材。


    蘭亭暄知道,視頻的另一端,是衛東言的“朋友”,正在收看現場直播。


    ------題外話------


    大家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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