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


    這一驚非同小可,如果她沒猜錯,眼前這位應該就是那個混在浣衣局做浣衣女的北秦公主了。


    隻是,她怎麽會在這裏?而且聽賢妃的口氣,她們似乎很久之前就認識。


    “我與你隻見過一麵,說實在的,我對你真沒什麽印象。”這位公主牛b啊,連賢妃的麵子都敢駁。


    賢妃臉一黑,但又挨著顏麵不好發作,隻勉強笑道:“那也是,公主貴人多忘事,自然不會記得本宮。”


    “你站住。”見賢妃要走,桑芸毫不客氣伸手將她攔住,語氣也不怎麽友善:“讓你妹妹離白瑞遠些。”


    白瑞?在一旁看好戲的白染寧心頭一跳,她沒聽錯,桑芸剛才確實提到白瑞了。


    此白瑞應該就是彼白瑞,她的親大哥,鎮南大將軍白瑞!


    對了,她還提到妹妹……賢妃的妹妹?難道是嶽靈旎?那賢妃就是相府的大小姐了?乖乖隆地洞,這世上永遠都不缺乏驚喜,一個驚喜走了,另一個驚喜又來了。


    桑芸出言不遜,賢妃倒也不氣,反而和藹可親地回道,“本宮的妹妹與白將軍早有婚約,是皇上親自下旨賜的婚。公主身份尊貴,應時刻注意自己的言行舉止,以免給北秦皇室丟臉。”


    桑芸不以為然,冷語道:“有婚約又怎樣,不是還沒成親嗎?再說,白瑞根本就不喜歡你妹妹,那個叫什麽……什麽嶽靈旎的,她根本就不是白瑞喜歡的類型,就算有大燕皇帝為她撐腰,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她嫁到將軍府,隻能守活寡。”


    桑芸公主伶牙俐齒,賢妃被噎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臉色鐵青,看了眼白染寧,又看了眼桑芸,憤然而去。


    “你也是大燕皇帝的妃子?”桑芸忽然轉向白染寧。


    她眼一翻,剛想說“廢話”,卻臨時轉了態度,恭敬道:“回公主,您說的沒錯。”


    桑芸擰了擰眉,很是奇怪:“你怎麽突然對我客氣起來了?”


    “我對人一直都很客氣的。”才怪!


    “是嗎?你剛才還凶我來著。”桑芸對她的回答表示懷疑。


    “我剛才心情不好。”隨口敷衍了一句,忽地想起什麽,白染寧左右看看,見賢妃已經走遠,這才問:“對了,你怎麽認識我大哥的?”


    “你是白瑞的妹妹?”桑芸也驚了一下。


    “那當然,你告訴我,你是怎麽認識我大哥的?”


    桑芸來來回回將她打量了幾眼,搖頭道:“不,我不告訴你。”


    “為什麽?”她剛才不還像個牛皮糖一樣纏著自己嘛。


    桑芸認真道:“因為你不誠實。”


    “什麽?”她不誠實?她不誠實嗎?好像是的。


    “你前倨後恭,明顯心術不正。”桑芸對她前後不一的態度做出了總結性陳詞。


    白染寧張了張口想反駁,卻發現竟找不出一個有力的說辭,隻好默認了。


    這個桑芸,也算是個人物了,連賢妃都能被她隨意搓扁揉圓,自己跟她硬碰硬,肯定沒好果子吃。


    “聽說白瑞的妹妹彘妃,是大燕皇帝最寵幸的妃子。”桑芸語調平淡,口吻中沒有半點貶低的意思。


    不過,白染寧怎麽聽怎麽覺得不對味:“你在嘲笑我嗎?沒關係,這宮裏嘲笑我的人太多了,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不少。”


    “我不是這個意思。”桑芸平心靜氣道:“我們北秦人,從來不以貌取人,皮相的美醜,在我們眼裏根本無足輕重,我們隻看一個人的內在,如果你有一顆雄鷹般的心,任誰也不會把你看成山雞。”


    白染寧愣了愣,桑芸簡單樸素的一番話,沒有優美的修辭,也沒有震撼人心的激昂,卻輕易直擊內心深處,讓她的心靈,隨著她的言辭而產生共鳴。這是一種怎樣的默契,她萬萬沒想到,在這樣一個異時空,最了解自己的人,竟是一個見麵不到十分鍾的陌生人。


    “對了,你還沒告訴我你怎麽認識我大哥的?”她還是對這個問題比較感興趣。


    桑芸對她一笑,白染寧以為她已經把她當自己人了,誰知卻聽她說:“你不是皇帝最寵愛的女人嗎?你去問他好了。”說完,轉身翩然而去。


    留白染寧一個人傻站在原地,深感自己做人太失敗。


    站了約莫有幾刻鍾,有人扯自己的袖口,“娘娘,您盯著那青石板已經很長時間了,你再看,它也開不出花來。”


    白染寧用力眨眨幾乎快變鬥雞眼的眼睛,仰天長歎:“芷汀,你說我是不是太膚淺了?”


    “膚淺?娘娘一點也不膚淺。”芷汀這話一聽就很沒誠意啊。


    白染寧又自憐自哀地歎了幾聲,摸了摸自己的臉:“這麽下去也不是辦法,皇上如果愛的是我的人,那麽我長什麽樣子他都不會介意,如果他愛的是我的身份,那就更不會介意我的長相了。”在蕭祁夜到底愛她的人還是愛她身份這件事上,她始終都不能介懷。


    回到瑤光殿,正要去內室更衣,卻聽值日小太監道:“娘娘,皇上正在裏麵誰午覺呢。”


    啥?蕭祁夜在睡午覺?他倒是樂得清閑嘛。


    輕輕推開內室的門,白染寧躡手躡腳走進去。


    房間裏一共置放了三個火盆,炭火充足旺盛,整間屋子被烤得暖烘烘熱騰騰。四扇窗戶隻開了一扇,半遮半掩,有細柔的風從窗縫中卷進來,吹起平放在黃花梨炕桌上的紙張,薄薄的宣紙,擦著光滑的桌麵,悠悠飄落在地。炕桌上,燃著香氣淡雅的蘇合香,輕煙嫋嫋,馥鬱沉醉。


    一切都顯得那樣安逸平靜,時隔整整二十天,那個男人迎接自己的方式,不是盛大隆重的儀式,也不是熱情有力的擁抱,沒有甜言蜜語,沒有鮮花珠寶,有的,隻是一個普通丈夫,能給妻子的……


    守候。


    她脫下鞋子,赤腳走在柔軟的地毯上,以免吵醒蕭祁夜。


    撿起被風吹落在地的紙張,展開小心翼翼放回桌上,在紙張鋪展開來的瞬間,她驀地一怔。


    那不是一張普通的紙,而是一副人物肖像畫。


    畫麵上的人,她熟悉,卻又陌生。


    明明是不堪入目的一張臉,卻有著這世上最美麗的眼睛,似星辰,似寶石,似明月,似驕陽。畫中的女子,穿著花哨庸俗的衣裳,在百花盛開的仙境中,笑得燦爛明媚。


    她緩緩轉首,看向床榻上那個熟睡中的男子。


    有時候,在麵對他那雙深情如水的眸子時,她會地認為,他是真心愛著自己的。


    但是,她總是不夠糊塗,甜蜜的感覺,也僅有一瞬。她時常告訴自己,如果她不是安定候的女兒,不是鎮南將軍的妹妹,蕭祁夜,是否還會像現在這樣寵愛自己?她給不了自己答案,也不敢給,賢妃的話就似魔咒一般,在她腦中翻來覆去地亂攪,直到把她的腦袋攪成一鍋稀裏糊塗的粥。


    有時候她真想親口問問他,如果她對他不再有用,他會怎麽對待她?


    可每次話未出口,就被她很沒骨氣地給咽回去了。


    不行,這次定好好好問問,絕不可再次臨陣退縮。


    鼓足了勇氣,走到榻邊,在看到那張俊美如天神般的臉孔時,一下子變成了軟腳蝦,軟倒在床上。


    白染寧深吸幾口氣,想趁他沒醒,來個偷香竊玉。


    屏住呼吸,緩緩靠近,本欲來個蜻蜓點水,可剛吻上對方的唇角,後腦卻被人用力一按,蜻蜓點水變成了法式深吻。(.好看的小說)


    “唔唔……你……你裝睡……”她剛才的傻樣,豈不全被他看了去?


    蕭祁夜在她唇上舔了舔,再次含住她的唇,將她後麵來不及出口的抱怨係數吞入了腹。


    一隻手在她腰間曖昧摩挲,一隻手沿著她的眉角一隻滑到脖頸。白染寧被他這突如其來的熱情給撩撥地渾身冒火,但又知道不能這麽就妥協在他的淫威下,繃緊了身子,強迫自己將那身體裏的那股火給熄滅,喘息著,將壓在身上的男人推開少許,來不及換氣,一鼓作氣道:“桑芸公主怎麽會認識我大哥?”


    蕭祁夜在她腰上狠狠掐了一把,直把她掐得嗷嗷叫:“一回來就提你大哥,你到底愛朕還是愛你大哥?”


    “當然愛我大哥了。”想也不想脫口而出。這不是廢話嘛,白瑞是她血濃於水的親人,他與白瑞之間根本沒有可比性。


    蕭祁夜臉一沉,又在她胸上掐了一把,白染寧失聲大叫:“你無恥!”


    “好啊,幾天不見,膽兒變肥了,連朕也敢罵。”蕭祁夜眯起眼,兩手箍住她的身子,露出不懷好意的笑。


    白染寧抖了抖,諂笑道:“臣妾錯了,皇上饒命啊。”


    “死罪可免,獲罪難逃,朕現在就要懲罰你。”拱起下身,故意在她腿間一頂,白染寧瞬間白了臉。


    “白日宣淫,有傷風化!”義正言辭。


    “昏君當道,無視禮法。”強詞奪理。


    “我……肚子疼。”


    “沒關係,朕給你揉揉就不疼了。”


    “我真的肚子疼。”或許是被嚇得,或許是吃壞了肚子,她沒有說謊,小腹真的一陣陣絞痛。


    “小騙子,同一花招,你以為能騙朕幾回?”大掌伸入她的裙擺,撩起她的裏衣,帶著薄繭的掌心,覆上她光溜溜的小腹。


    白染寧臉騰地紅了,她是無恥,但蕭祁夜比她更無恥,碰上無恥的祖師爺,也隻有認輸的份。


    “現在覺得怎麽樣?”掌心在她小腹上來回輕撫,酥酥麻麻的電流,沿著小腹竄遍全身。


    白染寧猶如置身於冰火交融的邊界,難耐道:“不要了……真的……好痛。”小腹像抽筋似的,一陣疼過一陣。


    蕭祁夜見她臉色慘白,不像在開玩笑,頓時著慌:“真的很疼?會不會是體內的餘毒沒有除盡?”


    慕容沙華給她喂的毒藥威力不小,雖然太醫診斷後說已無大礙,但往生教的煉藥術是天下一等一的,毒性不會那麽容易就被清除幹淨。


    蕭祁夜迅速從她身上挪開,撫上她冰涼的額頭:“你等著,朕去傳太醫。”


    “不要走。”伸手拉住蕭祁夜的手,白染寧不知為什麽,突然之間,竟害怕他從自己的視野中消失。


    或許,他真的不屬於自己,她不該如此強求,但看在她就要死了的份上,就放縱一次吧。


    “別任性,如果真是餘毒未清,隻怕會有生命危險。”他耐心地勸導她,雖然很擔心她的身子,卻因她對自己的依賴而感到滿心歡喜,一時間,也不願離開。


    白染寧將他的手貼在自己臉上,悠悠然道:“夜,你告訴我,你對我到底是怎樣一種感情?如果我變成醜八怪,你還會愛我嗎?”


    蕭祁夜緊蹙眉心,俯下身吻了吻她的額頭:“你現在也不漂亮。”


    呃……聽到這句大實話,已在心裏醞釀好的“定不負相思意”也就說不出口了。


    “如果我不是安定候的女兒,不是鎮南大將軍的妹妹,你還會對我這麽好嗎?”這句話已經在心裏演練了千千萬萬遍,他娘的終於說出口了!耶,灑花!


    “哪有那麽多如果,你是白家的女兒,這個事實永遠都不會變。”蕭祁夜沒有正麵回答。


    “你覺得我多愁善感?”看吧,他還是嫌棄她。


    “沒有,朕隻是不想你胡思亂想。”蕭祁夜柔聲安撫。


    白染寧心裏半點也沒感到好受:“你就是在嫌棄我,我長得醜,腦子又不好使,大家嘲笑我的同時,也會嘲笑你的眼光。”


    她難受,蕭祁夜也難受,一旦她無理取鬧起來,誰都拿她沒轍。


    “寧兒,你憑良心講,朕什麽時候嫌棄過你了,你再醜,再笨,再粗魯,朕都不會在乎。”


    “真的?”白染寧吸吸鼻子。


    “真的。”蕭祁夜信誓旦旦。


    一瞬不瞬盯著他的眼睛,白染寧企圖穿透他的靈魂,從他深邃如海的眸子中,尋找到他心內的真實情感,可盯了半天,除了眼睛幹澀疼痛外,她什麽都沒看到,隻有好不加掩飾的柔情蜜意,在那雙美麗漆黑的眼眸中流轉。


    或許,他說的都是真的吧……


    或許……


    “寧兒,肚子還疼嗎?”輕柔的嗓音,像絲綢劃過心房。


    白染寧沉浸在美妙的樂章中,忘乎所以,驀地,小腹一陣絞痛,將她的美好幻象打破,捂著肚子,她疼的在床上直打滾:“好疼好疼,要死了要死了!”前世她什麽傷沒受過,好幾次中槍,都是在沒有麻醉藥的情況下,自己動手將子彈取出。她之所以如此誇張地嚷嚷,就是為了讓蕭祁夜心疼。


    果然,蕭祁夜急了,俯身將她抱起,打算親自帶她去太醫院。


    白染寧很配合地張開雙臂,摟住他的脖子。


    她早已過了任性的年紀,卻突然心血來潮耍起了小孩脾氣。她要讓全宮的人,親眼看看,她們的皇帝陛下,究竟愛的是誰。


    身子剛與床榻分離,抱著她的人,臉色陡然一變,焦急不再,隻剩一臉恨不得掐死她的鬱悶。


    白染寧很迷惑,到底發生什麽了,他幹嘛這麽一副表情,難道看穿了自己心裏的那點小陰謀,為她的無恥陰險而感到憤怒?


    “皇……”心頭惴惴不安。聖心難測,果然是至理名言。


    “白染寧,你一定是故意的,你想氣死朕!”氣急敗壞地將她重新丟回到榻上,白染寧粉無辜的睜著大眼睛,她到底做錯了什麽。


    一屁股坐在床上,蕭祁夜指著床榻中央:“你自己看!”


    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白染寧腦袋轟的一聲,懵了。


    隻見雪白的床單上,印著好幾朵粉嫩粉嫩的小紅花,巴掌大小,紅白相襯,又顯眼又刺目。


    “這個……我……誤會,誤會,哈哈哈……嘶——”肚子又是一陣抽痛,她疼的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娘的,來個大姨媽也能疼成這樣,雖然這個身子她隻用了三四個月,但之前幾次她從來不痛經,這次是怎麽了?竟會痛成這樣。


    看她疼的眼淚花花,最終蕭祁夜還是心軟了,按照原計劃,抱著她親自上太醫院看病。


    太醫診治後,說是體寒之症,應是最近吃了生冷寒性的食物所致。


    白染寧想了想,前段時間她一直住在行宮,行宮在吃穿用度上不比宮內,沒有那麽多講究,都是廚子做什麽大家就吃什麽。不過,因為她正值聖寵的緣故,所以她的飯菜,都會另外準備,與其他人的不一樣。


    “娘娘在飲食上要格外注意,娘娘本就體虛畏寒,加之常時間食用性寒食物,若肌體受損,將會導致不孕。”太醫的一番話言猶在耳,白染寧和蕭祁夜都明白,她這次的痛經,絕非偶然。


    裹著厚厚的羊毛毯,坐在躺椅上喝著紅糖水,白染寧眼巴巴望著坐在炕桌邊一臉陰沉的蕭祁夜,好幾次想說話,都給硬生生憋回去了。


    現在的他好可怕,周身圍繞著駭人的狂風暴雨,以他為圓心,方圓三丈以內,空氣壓強指數幾乎為負數。


    “查!負責你膳食的廚子,朕一個都不饒!”一張拍在梨花木的炕桌上,聲響大的嚇死人。


    白染寧一口紅糖水噴出:“皇上,您別激動。”


    蕭祁夜氣憤難平,又在桌上拍了一巴掌,震得房子都嗡嗡作響:“朕從來不管後宮之事,卻被這些個混賬攪得烏煙瘴氣,朕不管,那是懶得管,她們倒好,個個把朕當軟柿子捏了!”


    白染寧又一口糖水噴出,糾正道:“錯了,臣妾才是這個人人都想捏的軟柿子。”


    “你覺得會是誰?”拋開誰是軟柿子的問題,蕭祁夜將難題丟給了她。


    白染寧摸摸下巴,咂咂嘴,“這個嘛……皇上後宮三千美,所有美人都有嫌疑,皇上舍得查嗎?”


    “範圍太大,勞民傷財。”一句話,給她頂了回去。


    撇撇嘴,白染寧抱著湯婆子,往羊毛毯裏縮了縮:“皇上也該查查了,說不準,您這三千美人中,就暗藏有北秦奸細。”常貴人就是個例子。


    “你說的倒也有幾分道理。”沉吟片刻,他突然問:“你知道常貴人去哪了嗎?”


    心頭一跳,白染寧盡可能讓自己顯得隨意,“不知道,皇上找她做什麽?那女人說不定恨透了您。”


    “朕懷疑她跟北秦奸細有關係。”在白染寧告訴他常貴人對北秦民風很了解時,他就已經懷疑她了。


    白染寧差點就要高舉雙手表示讚同了,幸好及時刹閘:“怎麽可能?”十二分的驚訝,十二分的無辜。


    “之前朕還不能確定,但從浣衣局的管事嬤嬤那裏得知,她時常會去浣衣局出錢打點。”浣衣局藏著誰,兩人心照不宣。


    “桑芸公主會不會也參與了偷襲我大哥的計劃?”桑芸也是北秦人,白染寧雖然很喜歡她,卻也無法因此打消對她的敵意。


    蕭祁夜果斷道:“不會。”


    白染寧見他這般肯定,有些不高興:“你怎麽知道?你就這麽了解她?”


    蕭祁夜望著她慍怒的臉,忽地撲哧一笑,她又在吃醋了:“朕不了解她,但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桑芸公主為愛癡狂,發誓此生非白瑞不嫁。”


    “啊?這麽猛!”這是她今天遇到的第三個驚喜。真是驚喜年年有,今天特別多。


    蕭祁夜不緊不慢為她解惑,“桑芸公主也算是女中豪傑,領兵打仗,智計謀略,樣樣不輸男子。她心高氣傲,認為天下男子皆是無用之輩,直到有一日,她敗在白瑞手下。”


    “我就知道,大哥是全天下最厲害的人。”白染寧為白瑞的英勇事跡而感到無比自豪。


    蕭祁夜臉一拉,就知道她沒聽明白自己話中的要點:“北秦戰敗,被迫退兵。在退兵之前,這位公主做了件驚世駭俗的事,當著兩軍將士的麵,宣布自己看上了白瑞,今生今世,非他不嫁。”像是想到什麽有趣的事,蕭祁夜臉上浮起一絲笑意:“遠在北秦的桑芸公主,聽聞白瑞即將成婚,不遠萬裏來到上京,躲在浣衣局,準備來個棒打鴛鴦。”


    “噗——”糖水喝了一半,噴了一半,她怎麽也沒想到,原來自己老哥竟還有這麽一段風流史,真是酷斃了。


    “皇上不如成全他們得了。”沒準可成就一段曠世佳話呢。


    蕭祁夜立馬斂了笑,冷肅道,“朕不能這麽做,也不能讓這種事情發生,他們一個是北秦公主,一個是大燕名將,如今兩國局勢緊張,一旦開戰,他們就是不共戴天的宿世仇敵,永遠也成不了佳侶,隻能做怨偶!”


    蕭祁夜認真的表情和言語的口吻嚇到了白染寧,她將自己又往羊毛毯裏縮了縮,仿佛這樣就可以避開蕭祁夜散發出的淩厲銳氣。


    桑芸是否適合白瑞她不知道,她隻知道,這世上像桑芸這樣的女子,實在太少了,她敢愛敢恨,性情如火,若有幸與白瑞結成連理,二人定然能琴瑟和諧,白首到老。她才不在乎什麽身份,隻要兩個人真心相愛,就沒有克服不了的困難,有的時候,一個人根本不了解自己會有多大的力量,這份力量,可以改變命運,甚至毀天滅地。


    蕭祁夜有他的理由,她也有自己執著,身為帝王,他擁有常人無法企及的威嚴與氣度,但同時,因為身份的桎梏,他也失去了一些尋常人該有的氣魄。


    不想在白瑞與桑芸之間的事上與他爭執,因為根本沒有必要,她尊重白瑞自己的選擇,如果他不喜歡桑芸,她絕對不會再去做紅娘了。


    喝了幾大杯紅糖水,還有太醫開得各種補藥,折騰到了大半夜,肚子才總算消停。


    因北秦的使者團即將進京,宮裏忙做一團,蕭祁夜整日與大臣在蟠龍殿商議政務,整頓徹查後宮的事情,就被暫時擱置下來了,為了保證她飲食的安全,蕭祁夜將專門負責自己膳食的禦廚調到了她的宮中,又派出暗衛日夜監控,白染寧不但不覺得輕鬆,反倒有種在坐牢的感覺,這讓她很鬱悶。


    終於,在一片緊張的氛圍中,迎來了北秦使者團抵京的重要時刻。


    為了彰顯泱泱大國的風範與氣度,蕭祁夜親率文武百官與全體後宮女眷,在皇宮的正門擺駕迎接。


    長長的紅毯,沿著漢白玉的台階鋪陳開去,天藍如海,驕陽如熾。


    北秦使者團真會挑日子,早不來晚不來,偏偏挑這麽個天清氣爽的日子來,老天爺仿佛也很欣賞兩國的友好會晤,陰霾了數日的天空,乍然放晴。


    自從楊貴妃薨逝後,這宮中位份最高的,就隻剩賢妃了,所以,在這樣重大的日子,她作為臨時的後宮之主,自然要打扮得隆重些,一身蹙金牡丹錦袍,精致的驚鴻髻上,插著數支與衣裳配套的牡丹金釵,與蕭祁夜並肩而立,顯得雍容華貴。


    白染寧位份比賢妃略低,不過有蕭祁夜給的特權,她也穿了一身華麗的長袍,站在蕭祁夜的另一邊。


    此時正值正午,金燦燦的一輪明日掛在湛藍如洗的天空正中,暖洋洋的日光曬得人有些昏昏欲睡。白染寧見沒人注意自己,幹脆閉上眼睛打起了盹。困意漸濃,身子晃了晃,無意識地靠在了蕭祁夜的肩膀上。還砸吧了兩下嘴,今早吃的菊花酥真好吃,可惜想吃得等來年了,那十盆綠菊哪夠兩個人吃啊,蕭祁夜這家夥真是太壞了,明知她喜歡吃菊花酥,還要跟她搶,嗚嗚,新鮮的菊花酥了,她才吃了四個,剩下四個全被他吞了,太可惡了!


    “來了來了!”不知是誰喊了一聲,也太激動了吧,不就是個北秦使者團嘛,又不是外星人入侵,有毛激動的。


    將眼皮掀開一條縫,朝遠處望去,媽呀,一看那陣仗,白染寧的瞌睡蟲瞬間就被驚飛了。


    威儀盛大的一支隊伍,似一條巨龍,在視野的盡頭緩緩蠕動,在隊伍的最前方,有一張由八名肌肉虯結壯漢抬著的大床,床的四周懸掛著薄如輕煙的紗簾,隨風輕擺,簾內盛景若隱若現。


    白染寧歪著腦袋,湊到蕭祁夜的耳邊,小聲嘀咕:“他們抬張床來幹什麽?難道怕我們買不起床?”


    蕭祁夜的表情也很糾結,默了一陣,也歪著腦袋,朝她小聲道:“那不是床,是北秦太子的轎輦。”


    白染寧噎了一下,眨眨眼睛,窮盡目力,往那張“大床”的簾子裏看去。


    好家夥,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哇。


    在那豪華奢侈的大床上,一共躺著五個人……啊,不對,是躺著三個人,坐著兩個人。


    躺在中央的是個男子,在男子兩邊,各躺著一名身材妖嬈的女郎。在男子的腳邊,還坐著兩名同樣身材爆好的女郎,女郎正殷勤地給男子按摩雙足,五人有說有笑,那像是出使的使者,倒像是遊山玩水的遊客。


    白染寧臉部肌肉一陣狂抖:“躺在床上的那個混球該不會就是北秦太子吧?”


    “朕也沒見過北秦太子。”說實話,蕭祁夜若不會礙著身份,也想爆幾句粗口。太他娘的無恥了,簡直比他還無恥,他號稱大燕第一昏君,這貨今後一定會超越他取而代之的。


    在兩人咬耳朵的間隙,北秦使者團浩浩蕩蕩的隊伍,已經踏上紅毯,朝諸人而來了。


    望著那張巨無霸型的大床,白染寧臉上肌肉的抖動頻率越發密集。


    搓搓臉頰,強行製止臉部肌肉的抖動,白染寧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讓自己本就不怎麽賞心悅目的臉變回正常形態。


    一聲吆喝,八名大漢齊齊跪下,大床穩穩落地,連晃都沒晃一下。


    簾子掀開,一直細長的手首先伸出來,兩名女郎先行下床,和那八名大漢一樣半跪在地,接著,另外兩名女郎緊跟而出,站在大床一側,平伸出手臂。這下,才輪到那位上天入地都難有人可以斃敵的太子殿下下床。


    扶著兩名女郎的手臂,男子踩著半蹲在地的兩名女郎的背,躍下床來。


    白染寧看的目瞪口呆,扯著蕭祁夜的袖口,低聲驚呼:“他他……他太不要臉了,怎麽可以這樣,他怎麽可以踩美人的背!”


    蕭祁夜反手握住她的手,用力捏了一下,然後放開,同時迅速在她耳邊說了句:“還是朕好吧?”


    擦……他還真是不放過一切可以表現自己的機會。


    “尊敬的大燕君主,桑棣在這裏代表北秦皇室,向您獻上最崇高的問候。”北秦太子在離蕭祁夜三步之遙處站定,左手置於右胸,微微彎身,右手在空中劃了個半弧,標準的北秦禮儀。


    蕭祁夜微微頷首,“太子殿下不必多禮。”


    都是客套話而已,行了禮後,北秦太子立馬露出了倨傲的本性。他身姿挺拔,麵部輪廓剛硬,帶著一股北方民族特有的野性。他高昂著頭顱,雙目如炬,放肆地在眾官員和後宮嬪妃間逡巡,絲毫不懂謙虛,“這就是大燕的臣子和女人?”口吻帶著毫不掩飾的蔑然,似乎將一切都踩在腳底。


    蕭祁夜麵色一沉,心中大感不悅,你一個小小北秦,竟敢對泱泱大國頤指氣使,簡直不知天高地厚。


    本想翻臉,轉而一想,自己何必跟這麽一個野蠻不懂規矩的小國太子斤斤計較,他是大燕的君主,度量就該和大燕的土地一樣寬廣,和桑棣較真,等於貶低了自己。


    於是和善道:“沒錯,這就是我大燕的臣子和女人,是所有民族所有國度中最聰明的。”


    白染寧偷笑,蕭祁夜不但自戀,對他的百姓和臣子,也同樣無條件的包庇。


    桑棣太子像聽到好笑的笑話般,不以為然道:“都是些呆頭呆腦的大笨鵝,還有木訥無趣的庸脂俗粉。”


    蕭祁夜臉色頓時一黑,這家夥想幹嘛,到底是來和平談判的,還是來故意找茬的?


    多年形成的良好修養,沒有讓他當場暴走,但臉色已經很不好了。


    桑棣太子卻不知收斂,無禮的目光,在中眾人臉上掃視一圈後,落在容姿綽約的賢妃身上:“請問尊貴的大燕君主,這位是你的皇後嗎?身材怎麽這麽幹癟,沒有一點可取之處,長得也一般般,沒有特點,這種貨色,也能做你們大燕的皇後?”


    賢妃何嚐被人這般羞辱過,又是當著文武百官以及所有後宮妃嬪的麵,對方若不是北秦太子,她早就命人將其拿下,大卸八塊了。可皇帝都沒發話,她一個小小嬪妃,又怎能越俎代庖,隻能啞巴吃黃連,憋著一肚子火,沉默不語。


    蕭祁夜頓感尷尬,他辱罵賢妃,就等於在辱罵他這個皇帝,心裏有無數個聲音告訴他,直接殺了這不懂事的傲慢太子,但最終,他還是忍下來了,這麽多年都忍了,兄弟間的殘殺,親人間的欺騙,逆臣賊子的壓迫,他什麽不能忍,又怎會因一個別國太子的激將之語,就怒發衝冠從而喪失理性?


    平心靜氣解釋道:“賢妃不是朕的皇後,朕自登基以來,還未立後。”


    “哦?不是皇後?那倒是本太子眼拙了……”桑棣突然頓了頓,目光從賢妃身上移到白染寧臉上,臉上的表情複雜難辨,這是自從桑棣現身後,第一次露出傲慢以外的表情,說震驚,不像,說好奇,也不像,說欣賞,更不像!


    “我的老天,這女人怎麽怎麽醜,今天的宴席本太子不用吃了!”桑棣後退一步,指著白染寧,仿佛被驚嚇過度的無辜小盆友。


    你妹啊!你丫的也太會損人了吧!


    聽了桑棣太子的話,白染寧差些一口氣沒上來,臉憋得跟紫茄子似的。


    “他他他他……”白染寧也指著桑棣,他了半天,也沒他出個所以然來。


    “桑棣太子,你別太過分,朕的愛妃,豈容你惡意羞辱!”蕭祁夜終於爆發了,衝冠一怒為紅顏啊!白染寧感動地險些撲上去狂啃他幾口。


    “愛……妃?”像小孩子牙牙學語一樣,桑棣太子這兩個字吐得極是生硬。


    白染寧突然間有些心生愧疚,他讓蕭祁夜受人嘲笑了,她竟然讓他受人嘲笑了,還是個嘴賤人賤的北秦賤太子。


    自己被人嘲笑無所謂,她不在乎,比桑棣王子說的難聽百倍的話她也聽過,但聽過就忘,她照樣做她的侯府小姐,照樣做人人嗤笑的彘妃,照樣開心,好樣胡鬧……但!她無法忍受蕭祁夜被人嘲笑,那一聲聲譏諷羞辱,就似一把把尖刀,在她的心口上一下下地戳刺。


    “桑棣太子是吧?”小樣,老娘從今天開始,與你姓桑的不共戴天!


    桑棣太子愣了一下,突然察覺自己大張著嘴的表情實在有失風度,連忙閉上嘴巴,揚了揚下巴,雙手交疊擱在身前,重新擺出一副傲慢的樣子來,“沒錯,這位……”他似乎不知該稱呼白染寧什麽好,正在猶豫,白染寧主動做出自我介紹:“彘妃,人彘的彘。”


    “啊,彘妃,彘妃……”桑棣又笑了起來:“這不是豬的意思嗎?”


    “有獸焉,其狀職虎而牛尾,其音如吠犬,其名曰彘,是食人。沒聽過嗎?”


    “什麽?你說什麽?”


    “彘,是一種長著牛尾、身狀似虎、頭如猴而叫聲如犬的神獸。桑棣王子孤陋寡聞,自然沒有聽過。”就你會諷刺挖苦,老娘也會!


    桑棣顯然有些懵,白染寧說得頭頭是道,聽著那真像那麽回事,他絞盡腦汁,也沒找到一個有效措辭反擊。北秦人到底頭腦比較直,白染寧說什麽,他就認為是什麽,以至於他在回北秦後,專門命人搜羅所有人的神話本紀,開始惡補功課,發誓一定要比白染寧更熟悉古代神話史,當他終於找到白染寧所說的長著牛尾、身狀似虎、頭如猴而叫聲如犬的神獸時,他終於恍然明白……尼瑪,那根本不是神獸,隻是個四不像的怪獸罷了!


    當然,這都是後話,此時此刻,他對白染寧的話是深信不疑的。


    他開始反省自己,難道他真的孤陋寡聞嗎?他可是北秦皇室最有學問的皇子了,否則,也不會被立為太子,兄弟姐妹都很崇拜他,他這個太子是眾望所歸的,怎麽到了大燕,竟被一醜女人說成孤陋寡聞?


    說不過白染寧,他隻好在別人的方麵找茬:“你們這衣服的料子,也太廉價了吧,還有這樣色款式,都是去年的樣式了。”


    白染寧道:“這是你們北秦花費了無數人力物力搶劫卻沒有搶成功的東西。”


    桑棣太子大囧,忙換了話題:“你們這裏的治安太差了,到處都是偷竊的小賊。”


    “沒辦法,北秦的流民太多,他們享受不到大燕的福利,隻好去偷竊。”


    桑棣太子更囧:“你們大燕的女人太沒用了,隻知道待在家裏相夫教子,不比我北秦女子爽朗開放。”


    “那是因為我們大燕男人體貼溫柔,不願自己的女人外出風吹日曬。”


    “你們大燕的飯菜太難吃。”


    “太子殿下常年食用粗糙簡易的食物,吃不慣大燕的美味這很正常。”


    “你們大燕環境惡劣,空氣汙濁。”


    “沒辦法,人多嘛,城市又太繁華,空氣自然不比北秦的鄉野新鮮。”


    ……


    說了一大堆,桑棣王子發現自己根本是在自找沒趣,他實在想不通,自己怎麽會敗在眼前這個醜女人的手裏。雖心有不甘,但為了麵子著想,還是暫且不與她一般計較了。


    蕭祁夜見白染寧為他也為整個大燕扳回了麵子,心中大喜,這小女人總能給他意料外的驚喜,他何嚐不知道,她根本就不在乎別人怎麽看她,她這樣強出頭,隻能是為了他。


    她的生命,永遠都是鮮活跳躍的,你永遠都想不到,她接下來會做出怎樣令人驚訝的事情來。這種神秘的未知性,令人著迷,引誘那些想要探索尋覓的追逐者,不知疲倦的沉溺其中。


    宮中早在十天前就開始布置準備迎賓宴,吃喝玩樂是次要的,展現大燕國的雄厚實力與海納百川的包容與博愛,才是主要的。


    反正這種帶有政治色彩的國宴,白染寧是一點都沒興趣。


    不管是大宴還是小宴,形式都差不多,流程也還是那些流程,每一次參見宴席,對於白染寧來說,都是一場殘酷的折磨,因為實在是太太太太無聊了。


    不過,這一次的宴席,因有桑棣太子的參與,而顯得與眾不同。


    一曲縈羽之舞還未結束,桑棣王子就敲著酒杯,不滿道:“這舞跳得太沒勁了,本太子看得昏昏欲睡,這種舞蹈,放在我們我們北秦根本不會有人看。”他端起酒杯,將杯中酒一飲而盡,仿佛不夠盡興,幹脆抄起酒壺,往口中灌酒:“還有,這些舞女太沒味道了,穿的那麽多,有什麽好看的。”他說著,站起身來,對自己帶來的使者團招手:“他們大燕人沒見過世麵,你們來,給在座諸位跳上一段,讓他們看看,什麽才是真正的舞蹈。”


    話落,使者團中立刻走出數十名身姿修長,穿著開放暴露的妖嬈女郎。在座的所有大燕雄性生物,一看她們那身狂野的露肉裝,個個眼睛發直,就差流口水了。


    白染寧朝蕭祁夜瞥了眼,他雖然沒有流口水,但眼睛也黏在了那些女郎優美的乳溝裏。


    啊啊啊,色狼色狼,男人果然都是一丘之貉!


    桑棣太子擅於享樂,為了能夠隨時隨地讓眼睛吃冰激淩,所以使者團裏,還跟隨了許多這樣的舞女和樂師。


    樂聲一起,那些女郎立刻便跟著富有激情的音樂開始扭動身體,她們的動作幅度很大,雖然與現代的豔舞還有些距離,但放在古代,舞蹈的開放浪蕩程度,卻足夠勁爆,令人膛目結舌。


    滿朝文武,何嚐見過這種陣勢,望著女郎們白嫩嫩的胸脯,和翹挺的臀部,有人大呼過癮,有人鼻血狂飆,有人在怒罵傷風敗俗的同時,卻偷偷往女郎身上亂瞄。


    蕭祁夜看的起勁,眼中有異樣的光芒綻放,仿佛也很興奮。


    白染寧氣得臉吐血都不知打哪吐,恨不得一鍋貼砸在他那張無比俊美的臉上。


    一曲舞罷,所有人都還沉浸在視覺的衝擊中久久不能回神,白染寧被這幫子沒骨氣的臭男人氣得腦頂冒煙,憤憤一拍桌子,嚷了一聲:“切,沒勁!”


    所有人都因她這一嗓子清醒過來,頓覺顏麵無光,他們怎麽可以被北秦人這種敗壞風俗,有失孔孟之道的惡俗舞蹈所吸引呢?真是太不該了,不該啊不該。


    桑棣太子放下酒壺,饒有興味看著她:“娘娘既然認為我北秦的舞蹈無趣,那您能拿出更有意思的表演嗎?”


    “別說我欺負你,就你們這點小兒科,我還不放在眼裏。”白染寧也學桑棣,抓起酒壺,猛灌了一口酒,酒液辛辣,嗆得嗓子眼就跟冒煙了似的,也不知那桑棣是怎麽一口一口當白水喝的。


    桑棣一聽,立刻來勁了,摩拳擦掌,就等著與她一較高下:“別光說不練,總得拿出點實際的東西來吧。”


    “拿就拿!”酒壺一甩,白染寧搖搖晃晃起身:“你要看什麽?鋼管舞,雷鬼舞,交誼舞,脫衣舞……”


    “脫衣舞!”全場嘩然。


    “呃……”打了個酒嗝,連連糾正:“錯了錯了,口誤,那是口誤。”


    桑棣眼冒星星,也激動地站起身:“脫衣舞,好主意啊,娘娘高見,高見啊,桑棣佩服!”


    高你媽個頭的賤!你才賤呢!


    “不就是跳舞取樂嗎?我們大燕人雖不屑這些小兒科的玩意,但不代表我們不會。”一腳跨出坐席,蕭祁夜拚命向她傳遞眼色,她根本就沒往他那看。


    桑棣拍手挑釁道:“那桑棣拭目以待了!”


    一腳將滾落在腳下的酒壺踢飛,白染寧擼起袖口,朝宴席的正中央走去,“事先提醒你,趕緊去買瓶速效救心丸備著,萬一激動過頭心肌梗塞死翹翹,可別冤枉我謀殺。”


    桑棣也踹了腳酒壺,大吼一聲:“有什麽招盡管使出來!”


    “哼!”一聲冷哼,白染寧不再理他。


    擺好pose,清清嗓子。ok!歌兒唱起來,秧歌扭起來!


    “春眠不覺曉哎哎唷h不嫌早,


    夜來暖帳中哎哎喲風流知多少,


    不等你來壓倒我自己就先躺好啊,


    興致濃時可別忘了玫~瑰~膏。”


    轟!全場倒了三分之一。


    “官場無情後宮有情夜夜我當妃姘,


    脫了戰袍換雲裳,下了戰場上龍床,


    軍令如山皇命如天壓得我腰背酸,


    珠玉夾板紅絲線栓懸梁吊三天。”


    咚!全場又倒了三分之一。


    “我手掩胸口小嘔一口朱紅美人絕,


    我兩眼一閉纖腰難立華麗地倒去,


    我衣杉淩亂青絲飛散醉倒了一大片,


    攻為鋤禾受為當午日字哪能掉。”


    哐!剩下的三分之一,也全倒了。


    “來人,彘妃醉了,送她回瑤光殿!快!”一個不和諧的聲音冷不丁插了進來。


    請牢記本站域名:g.xxx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悍妃強上美昏君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朝舞雪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朝舞雪並收藏悍妃強上美昏君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