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宮忙引見道:“此乃中牟縣功曹任峻任伯達,伯達乃中牟名門之後,仁義寬厚,通曉政事,我多賴他相助,才使得中牟境內民心安定,少有餓殍。”


    自從進了中牟境界,金良發現中牟縣內的情況與其他郡縣餓殍遍野盜賊橫行的情況迥然不同,人人安居樂業,處處欣欣向榮,路上少見餓殍,道上少見盜賊,開始以為是陳宮治理有方,沒想竟是這位功曹之功。金良猛然間想起,任峻任伯達,不就是曆史上曹操麾下負責屯田的典農中郎將嗎?


    <任峻(?—204年),字伯達,河南郡中牟縣人。董卓作亂時,任峻勸說中牟令楊原治理河南,抵抗暴亂。適逢曹操起兵,任峻征集宗族家客數百人歸附曹操。東漢末年朝政騷亂,關東地區都為之震驚。中牟令楊原亦憂愁驚恐,打算棄官而逃。任峻勸說楊原說:“董卓首先作亂,天下沒有人敢正視麵對他,但實際上隻是缺少首先起兵抵抗他的人而已,並非天下之人沒有抵抗他的心,而是形勢未允許。君如果能夠首先倡導起兵之事,必定有跟隨的人。”楊原說:“那我應該怎樣做呢?”任峻回答說:“現在關東有十多個縣,可以參軍的不下一萬人。如果由如果您暫時行使河南尹的權力,集中起來調遣,沒有事情是不能完成的。”楊原聽從任峻的計策,任命任峻為主簿。任峻為楊原上表申請治理河南,使得河南各縣堅守,抵抗暴亂。於是發兵。適逢曹操也在關東起兵,路過中牟,眾人不知道是否應該跟從曹操,唯獨任峻和同郡張奮商議,帶領全郡歸附曹操。任峻又征集自己宗族、賓客以及家丁一共幾百人,跟隨曹操。曹操非常高興,上表任峻為騎都尉。並嫁他的從妹給任峻,對他非常親密信任。


    曹操每次出征。任峻通常守在後方並且供給軍隊。


    公元196年(建安元年),許都饑荒、旱災,軍隊糧食不足,羽林監潁川的棗祗實施屯田。曹操任命任峻為典農中郎將,招募百姓在許下屯田,收獲糧食達到百萬斛,各郡國都開始設有田官。公元196年(建安元年)至公元199年(建安三年),幾年間屯田的地方都儲備了糧食,倉庫都堆滿了。


    公元200年(建安四年),官渡之戰期間,曹操派任峻主持軍備和糧草運輸。袁紹軍數次企圖抄絕糧草運輸的道路,於是任峻命令一千輛車為一部。十條糧道並進,布重陣來保衛,袁紹軍不敢接近。軍糧的充足。人民的富饒,開始於棗祗而完成於任峻。


    曹操認為任峻功勞很高,於是上表封任峻為都亭侯,封邑三百戶,任長水校尉。


    任峻為人寬厚有度量,能夠看見事情的道理本質。每次向曹操陳述事情,太祖經常讚許他。在饑荒的時候。任峻收留撫恤朋友的遺孤,遠近的貧困的親戚都受到他的周濟,其信義為人稱道。


    公元204年(建安九年),任峻去世,曹操為他的死曾長時間地哭泣。他的兒子任先承襲了爵位,任先沒有兒子,他死後,封地便被解除。後來魏文帝追錄功臣,賜給任峻成侯的諡號,又賜封任峻的次子任覽為關內侯。>


    今日得見兩位大才,金良喜不自勝,隻是不知道他們會不會跟自己前去荊州。


    入了縣衙,按照這時的禮節,要分別跪列兩旁,金良早就煩透了這個跪禮,揮手讓手下把交椅搬過來,親手放在陳宮、任峻的身後,示意他們就坐。


    任峻似是聽聞過這種胡椅胡床,知道金良自邊郡而來深受胡風影響,也知道這交椅是供騎馬疲累後坐在上麵休息,便毫不介懷,安然入座。但陳宮瞧了那交椅半天,愣是沒坐下去,反而伸手把那交椅搬到一旁,徑直跪坐下去。


    當金良、陳琳、任峻都安坐在交椅上,唯有陳宮跪坐一旁,氣氛頓時尷尬起來,金良忙令人撤去交椅,也效仿陳宮跪坐下來。金良麵色如常,似是毫不介懷,但心裏對陳宮有了甚重的負麵評價,當此亂世,不知應時而變之輩難成大器,金良頓時動搖了邀請陳宮入幕的打算。


    金良轉而又想到,正是這種堅持,才讓陳宮在棄曹操投奔呂布之後一直誓死不渝地追隨著呂布,食古不化之輩雖然有讓人痛恨之處,但也有讓人欽佩之處,如同那些見風使舵之輩一樣,讓同誌痛恨,讓仇敵欣喜。


    陳宮對不遵禮儀擅行胡風的金良亦有一些不滿,便忽略金良之前的開口相邀,口氣極其生硬:“鄙縣不在金鎮南轄內,不知金鎮南到鄙縣有何貴幹?”


    金良見陳宮臉色嚴肅生冷,不好再繼續剛才那通邀約,隻得迂回話題:“金良領軍剿黃巾遍行天下諸多郡縣,所到之處,觸目所及,唯有中牟縣人人安居樂業,百姓豐裕富足,盜賊遁跡,路不拾遺,此皆公台治理有方,金良深感欽佩。”


    金良原以為自己這一通讚揚會贏得陳宮的好感,誰知道,陳宮臉上沒有半分鬆弛,冷冷地回道:“金鎮南不免有些過譽了。適才陳某已然說過,鄙縣僅僅是民心安定,少有餓殍罷了。且這一切多賴任功曹之助,實非陳某一人之力。”


    任峻見金鎮南臉上閃過一絲尷尬,怕這位渾身散發出無邊殺氣的悍將惱羞成怒,便笑著解釋道:“將軍有所不知,我家縣令生性謙卑,從不願貪人之功,卻常將自己的功勞分與下屬,以治理地方而論,我家縣令雖不涉實務,但他洞察時勢,胸有大略,自他到任以來,借大戶之糧救活無數流民。招攬流民耕田,尋無主之田地、種子、農具於流民,與之五五分成。又用流民耕田所得還於大戶;編練縣兵,除盜賊首惡,赦從賊之罪,給予他們種子農具,責令他們與流民一起耕田;抑製豪強,拉攏封賞善心護民的地方世家豪門,打擊那些傷民、害民的豪強;如此這般。短短三年,中牟頓成一方安樂。隻是我家縣令生性嫉惡如仇。從不交接十常侍等奸宦黨羽,又因打擊地方豪強得罪袁氏一黨,所以一直屈居縣令之職。”


    金良聽任峻這麽一說,不禁對陳宮刮目相看。他有謀略,還有治政之才。任峻後來跟棗祗一起建議曹操大興屯田,應該是受了陳宮此時招攬流民和從賊者耕田的影響;陳宮嫉惡如仇,抑製地方豪強,跟呂布的打算是一樣。陳宮之所以在曆史上沒顯示出治政之才,怕是呂布根本沒有深信陳宮而未能用陳宮之計。


    這樣一個上馬統軍下馬牧民的人才,甚是難得,更難能可貴的是他跟自己曾有一世之緣,為人又謙恭公正。用起來甚是放心,可是他會答應自己的邀請嗎?


    不等陳宮和金良有任何表示,陳琳搶著把呂布對天下大勢的分析以及未來招攬流民屯田的想法都說了出來。他想把這樣一個目光遠大心懷天下的主公推薦給自己的族內兄弟。


    陳琳不僅妙筆生花,而且舌燦蓮花,口若懸河,一席話下來,金良一言一行都被他賦予了憂國憂民、精忠報國的高大偉岸形象,讓陳宮看呂布的眼神發生了變化。原來有淡淡的不屑,現在卻成了淡淡的欽佩。


    金良覺察到這種變化。心中大喜,便開口邀約道:“公台兄,如今先帝故去,天子年幼,漢室孱弱,地方諸侯多心懷異誌,洛陽城內袁氏一黨獨攬朝政想架空皇室,洛陽城外有西涼董卓率十萬虎狼之師圖謀不軌,此誠危急存亡之秋也。君有大才,居於一縣之長足以護佑一方,可無助於改善天下大勢,不如前來助我,我欲任你做荊州別駕,你我同心協力,救國扶危,上報國家,下安黎庶。”


    陳宮陷入沉思,一會兒點點頭,一會兒搖搖頭,過了很久,都沒有決定。金良不禁有些歎息,難怪曆史上荀攸說陳宮智遲,說陳宮雖然有智謀,但思考過多決定過緩常常錯過戰機,今日一見果然不是一個有決斷力的人。


    陳琳在一旁等著心焦,決定再添一把火,今天一定要幫助主公把陳宮收服。陳琳從袖裏拿出一張紙,正是金良給他繪製的世界地圖,陳琳示意眾人湊過來觀看,在其他人都甚是茫然之時,陳琳就把金良遭閃電擊中卻幸得天帝所賜知道天下地形物產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陳宮和任峻聽說世界上竟然有畝產數千斤的糧食,都不禁大喜,隻是他們都秉承儒家教育,對所謂天帝賜予之說將信將疑,但憂國憂民之心又讓他們很願意相信那是真的。


    當陳琳說到金良曾許下的那個把東海、南海變成大漢的內海以及把鮮卑霸占的北方草原變成大漢牧場的雄心壯誌,陳宮和任峻都不禁為之動容,這是遠超秦皇、漢武的豐功偉績,竟然是麵前這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所展望的。陳宮和任峻不知道該如何來形容金良,是他太年少無知所以才口出狂言,還是他誌大才疏好高騖遠,如此淩雲壯誌隻打動了那個才子陳琳,根本不可能打動通曉史書了解征戰艱難的陳宮、任峻二人。像他們這樣的人物,根本不是隨便說上兩句豪言壯語就能打發的。


    陳琳說金良受天帝所賜,這句話聽在陳宮耳朵裏很是刺耳,現在洛陽皇宮裏的“天帝之子”劉辯還沒得到什麽天帝所賜,你一介寒門出身的莽夫還妄稱自己得到天帝所賜。金良那個雄心壯誌,在陳宮眼裏也變成了“狼子野心圖謀不軌”的征兆。


    陳宮看金良的眼神立即就有些不善,若非你金良的地位高於我,不然我就立即治你一個蔑視皇權的大不敬之罪。


    金良那一世畢竟是一個大學畢業的學生,這一輩子也是整天在沙場廝混,揣摩人情世故的本領差得遠,根本察覺不出陳宮態度上又起了新的變化。也不知道陳琳這番吹牛是弄巧成拙。陳琳活了三十多年,久在官場,自然看得出是自己畫蛇添足惹得陳宮不滿。但他也不知道該怎麽彌補,隻好愣在那裏。


    陳宮也不想把金良往死裏得罪,便拿陳琳所述借題發揮:“若是金鎮南真的能從那個所謂的南美洲取來所謂的紅薯、玉米、土豆,那便證明金鎮南確實是天帝護佑之人,陳宮必投冀州,以金鎮南為主公,誓死效忠。”


    金良聽陳宮這樣說。明知道他是在亂找借口推脫不來協助自己,卻不願就這樣跟陳宮失之交臂。便堅持勸解道:“從荊州到那南美洲來回可能要三年之多,難道公台就要在此地等上三年?荊州是百廢待興,我正是用人之際,公台若來。我必將軍政大事相托,以顯公台之才於天下。人生一世,如白駒過隙,稍縱即逝,人生會有多少個三年,當此建功立業大好年紀,公台安忍窩在這個小縣不為世人所知?!公台兄,中牟有十萬民眾,河南(泛指黃河以北)有千萬人。以何為重,望君熟思之。”


    陳宮竟然閉起眼睛,一個勁地搖頭:“若無那三件物事。便是金鎮南欺騙於我,我陳宮又怎能投效一個騙子。若有那三件物事,不須你前來邀請,我自會千裏投奔。”


    金良見他說的義無反顧,便隻能失望地告辭離去。既然決定了拒絕金良的征召,陳宮便硬心到底。連送一下都沒送,隻有中牟功曹任峻將金良等人送到了中牟縣南城門。


    金良不甘心中牟之行是一場空。便開口邀請任峻任伯達:“伯達,我準備在荊州大興屯田,可惜麾下甚少通曉農事之才,不若伯達前來助我,任職為典農中郎將,都督所有軍屯民屯之事。”


    任峻出身於中牟大族,整個宗族的人加起來近千人,在中牟數百年已經根深蒂固,自然是不願意遠遷到荊州,又加上他對金良陳琳所言將信將疑,於是他決定跟陳宮統一口徑:“我願跟隨我家縣令,若是鎮南將軍真能從那個南美洲取來紅薯、玉米、土豆,陳縣令去荊州追隨將軍,我也必定前去為將軍效力。但在三件作物尚未來到中土,我任峻隻願守在故土做一介功曹。”


    從上次被荀彧四人敬而遠之,今天又連續被兩個人給拒絕,金良有些失去耐心,便憤然變色道:“君子一言快馬一鞭,你們二人切莫食言而肥,等到那三件作物回到荊州,你們二人必須到我麾下聽任,不然休怪我金賢霆戰刀無情。”


    任峻淡淡一笑:“將軍小看我二人了,我與陳君皆信諾之人,立下今日之諾雖然唐突,但我二人必以性命成全之。”


    金良無奈,隻得撥轉馬頭,離開中牟縣,往潁川郡陽翟進發。


    出了中牟縣,就感覺到滿目蒼夷,民不聊生之狀雖然沒有後來“白骨露於野,千裏無雞鳴”的慘狀,但也是金良在二十一世紀和諧年間所未曾親眼目睹的,如有一比,那就好比是和諧年間的非洲,到處是戰火和饑荒。一大群流民扶老攜幼向中牟縣走去,裏麵有一個女人,麵有菜色,枯幹瘦小,衣不蔽體,露出的r房幹癟得縮成一團,懷裏的嬰兒嗷嗷直哭,母親隻好無奈地把r頭塞到孩子嘴裏,但那幹癟的r房擠不出一滴乳汁,嬰兒哭得更加傷心。


    睹到這一幕,金良忙命人送些食物給那母親,讓她吃飽一些,興許能產出一些乳汁給那嬰兒。當赤忠衛隊員把食物交給那個母親時,流民之中有一個莽撞粗野的男人上前把那食物奪去,猛地就往嘴裏塞,那母親卻隻能無語淚流。


    金良見狀大怒,命人把那男人拿下,誰知那個女的撲通跪倒在地:“恩公,他是我家男人,你們別為難他。”


    金良愣住了,一聲歎息,命人把那個男的放掉。陳琳見金良意興闌珊,忙進諫道:“主公,普天之下如這婦人一家之慘的,比比皆是,將軍救得一個,能救千千萬萬個嗎?不如早些把主公大漢賢才冊上麵的賢才征召到荊州,然後囤積糧食,大興屯田,迅速平定亂世,才能真正地救助到這普天下數千萬受苦受難的百姓。”


    金良沉痛地點點頭:“孔璋此言極是。我們還是早點去潁川書院吧。”


    金良領赤衛隊員再多分點給這個家庭以及難民們。撥轉馬頭,快馬加鞭直奔潁川書院而去。


    走了半個時辰,來到一處山坳,是嵩山餘脈,山勢縱橫崎嶇,山林密布,裏麵傳來陣陣野獸的吼叫之聲。金良雖然從桃源仙境出來但是當時出了修煉很少上山。


    陳琳歎息道:“黃巾賊暴亂之前,我曾從此路前往潁川書院,當時路上車水馬龍,野獸絕跡,誰知數年過去了,這條官道竟然已被荒草淹沒,那些野獸竟然敢大搖大擺地四處遊蕩。”


    金良估摸了一下時間,問陳琳:“如果繞道而行,估計要多久才能到潁川書院?”


    陳琳細想了一下:“若是繞開這道山坳,從另外一條官道,估計要一天一夜的時間才能到達,若是披荊斬棘,從此路穿行,二個時辰就能到達。隻是看此間毒蛇猛獸甚多,為防不測,我們還是繞行吧。”


    金良朗聲一笑,回顧赤忠衛隊:“我們都是久經沙場的廝殺漢,千軍萬馬尚且不懼,何懼這區區蛇鼠蟲蟻,你們保護好孔璋先生,他是文弱書生,但他一筆足抵千軍,我可不想讓孔璋先生有任何閃失。”


    陳琳漲紅了臉:“將軍,我陳琳也是秉承孔夫子六藝禮、樂、射、禦、書、數之道,射禦武術雖遠不如將軍,但自保應綽綽有餘。”


    金良這才想起,是宋代以後的儒生逐漸文弱下去,而宋代以前的儒生,尤其是秦漢之間的儒生,多是文武雙全一卷書一柄劍橫行天下之輩,如徐庶、劉曄、魯肅、虞翻等人都是劍術極高,是自己拿明清時期的儒生形象硬套到陳琳頭上,忙道:“孔璋,既然你有如此信心,咱們就一起衝過這片荒林吧。”雖然這樣說,金良還是示意幾個赤忠衛隊員緊跟陳琳左右。


    正待金良準備下馬跟赤衛隊員們一起披荊斬棘,忽然有一個赤衛隊員大叫道:“老虎!”(未完待續)


    ps:這段時間太累欠下的章節周末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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