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不住地搖著腦袋,顫聲道:“主公,一旦忘憂城堡被攻破,由我們中央軍製造販賣無憂丹的確鑿證據便會傳遍天下,那些憂心自家弟染上無憂毒的世家大族、鮮卑烏桓等異族貴族便會一起出兵對付我們中央軍,雖然我們中央軍現在看似兵強馬壯,可全天下的世家大族、異族貴族聯合一起,我們與天下為敵,卑職心裏還真沒底。”


    金良知道,郭嘉這番話並非是危言聳聽。


    金良現在跟冀州、並州、幽州、兗州等邪惡世家開戰,還能勉強應付得來,那是因為這些叛亂的世家隻占天下所有世家的一成多而已,絕大多數世家都在觀望,若是金良能夠掃平那些叛亂世家聯軍,剩下的世家都會乖乖地夾起尾巴做人,但若是讓他們知道金良搞出無憂丹來針對他們的弟,他們來個千家討金聯盟,以金良現在的疲憊而散亂的軍事部署,肯定無法抵抗,沒準就會淪落到張角的下場。


    想到這裏,金良忽然覺得,被圍的忘憂城堡變成了一個定時炸彈,若是宋憲叛軍攻破了忘憂城堡,如同炸彈爆炸一樣,將金良現有的勢力炸得粉身碎骨。


    金良忽然又想到另外一個定時炸彈,忙問道:“奉孝,宋憲有沒有把魏續挖掘先帝陵墓之事講出來?”


    郭嘉搖搖頭道:“估計宋憲是覺得自己參與到摸金那樣的差事不大光彩,所以他沒有把魏續挖掘先帝陵墓的事情講出來。屬下不敢保證他今後會一直不講,一旦宋憲把這件事情講出來,而且忘憂城堡被攻破,神仙丹和無憂丹的事情同時暴露出來,對我們中央軍未來的發展會大大不利了。主公,為今之計就是要迅速拿下壺關、晉陽城,將並州世家的叛亂掃平,並擒殺宋憲。


    主公,這次的情形非同以往。需要您親自出馬。才能速破並州世家叛軍。”


    “靳家?什麽來頭?”金良雖然在並州住過十多年,對這個靳家的了解卻很少。


    郭嘉翻了一下新近收到的資料道:“主公,這個靳家盤踞在西河郡,乃是戰國時期楚國大夫靳尚的後人,後來不知何故,搬遷到西河郡,他們世代與匈奴人交好,有聯姻關係,他們主要靠販賣鐵器、食鹽給匈奴人發家,因為這都是走私。所以靳家一直都很低調,這一次不知何故,突然很高調地宣布跟祁縣王家聯盟。”


    “與匈奴人交好?!”金良眼睛裏寒光一閃道:“莫非這一次那些南匈奴人也想蠢蠢欲動?”


    郭嘉道:“主公勿慮,南匈奴確實有心叛亂。卻被度遼將軍丞、五原郡尉鞠義與護匈奴中郎將、西河郡尉朱靈一北一南夾擊鎮壓,南匈奴暫時不敢輕舉亂動。怎奈朱靈舉兵往北,西河郡的靳家才有機會起兵往東與太原郡祁縣的王家合兵一處。”


    金良眉頭輕輕一皺道:“他們那個並州世家聯盟,現在有多少人馬?”


    郭嘉答道:“那個太原郡祁縣王家是偽司徒王允的家族,在並州威望甚高,一呼百應,包括西河郡靳家在內的九個世家加入並州世家叛軍,總兵力約有八萬多人,宋憲、楊醜、穆順投靠他們以後,總兵力達到十三萬多。晉陽城留守了一萬多,壺關留了一萬多,宋憲領兩萬人攻打忘憂城堡,九萬大軍直撲襄陽。”


    金良自從平滅了楊彪、劉弘、邊讓等世家大臣發起的冀州世家叛亂,又速敗鄭泰、劉惠、阮瑀的十五萬冀州世家叛軍,對這些世家聯軍的戰力非常不屑道:“十三萬兵馬算得了什麽,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


    郭嘉見金良又犯了輕敵的毛病,連忙進諫道:“主公,您有所不知,您此前平滅的冀州世家多半是來自冀州腹地。自從五年前張角被平滅以後,他們的家兵就很少經曆大戰,沒有實戰經驗自然戰力不強,可並州世家盟軍跟冀州世家聯軍截然不同。


    主公,您久在並州。當知並州東有黑山賊、南有白波賊、北有匈奴鮮卑作亂,四方不平。那些世家塢堡時時遭到攻擊,尤其是鮮卑每年冬天都會大舉入侵,這些世家的家兵都是百戰老兵,而且並州靠近匈奴鮮卑,極易獲得戰馬,主公先前統領的並州鐵騎與董卓的西涼鐵騎並稱天下最強的兩支騎兵,那世家聯軍裏麵的騎兵數量據說也有四萬多,戰力不可小覷。”


    金良這才打起精神道:“哦,看來這場戰還能打出幾分意思來。他們主將是誰?”


    郭嘉道:“並州世家叛軍唯太原王家馬首是瞻,王允的義弟王宏為叛軍主帥,不過王宏此人不通兵事,真正指揮叛軍進攻的是王允的侄王淩,設計誘降宋憲、楊醜、穆順的便是王淩。”


    “王淩?!”金良仔細想了一下,這個家夥在曆史上還曾展露過頭角,在李傕郭汜攻破長安時逃了出來,後來投奔曹操,先後跟隨著曹操、曹丕、曹叡,是曹魏的三代老臣,一直做到了司空,他在早年跟司馬懿的哥哥司馬朗結為好友,後來卻因為司馬懿誅曹爽,王淩心生不滿,便準備叛亂,誰知被司馬懿覺察到了,司馬懿大軍到達壽春,王淩拿不到虎符調動不了兵馬,根本不能和司馬懿大軍抗衡,最後被迫飲藥自盡。


    金良隱隱地覺得王淩應該沒有那麽狠厲的手段去引誘楊醜、穆順殺害張楊獻出壺關,他背地應該還有能人,他忽然想起一人,便問道:“此前我讓你們派人刺殺司馬朗、司馬懿兄弟,可有辦到?”


    郭嘉一臉慚愧道:“啟稟主公,在此之前,司馬朗、司馬懿一直住在偽司徒王允府中,王允有鑒之前被主公領軍大破其府門,便向董卓請求調了五百飛熊軍看守府門,我們派去的刺客兩番都被飛熊軍斬殺。


    後來賈詡前去與董卓議和,曾在李儒麵前說過司馬懿的狼顧之相,董卓聽李儒說了,對司馬懿起了殺心,卻因為司馬防現任長安的京兆尹,董卓沒有立即殺掉司馬懿,王允卻看出董卓的殺機,讓王淩悄悄地帶著司馬朗、司馬懿逃回到太原王家,等他們到了太原,楊彪、鄭泰等人在襄陽叛亂,司馬朗、司馬懿為了報滅家之仇,便慫恿王淩、王宏起兵。”


    說到這裏,郭嘉緊鎖眉頭道:“主公,我們已經查出,楊彪、劉弘、鄭泰、邊讓這次叛亂,是洛陽的偽司徒王允派人過來慫恿勸說的,而給王允獻策的便是司馬朗、司馬懿兄弟。”


    金良大怒道:“司馬懿這個小兔崽,這冀州世家叛亂和並州世家叛亂都有他的鬼影在!張頜,讓他去誅殺司馬一家,卻漏過了司馬八達這八個禍國殃民的雜種!他的兄弟高覽還背叛本侯!奉孝,派人盯緊張頜,若是他有一絲反意,就派人將他擊殺!”


    郭嘉搖搖頭道:“主公,張頜此人不同高覽,比較明智通達,應該不會做出愚蠢的選擇。”


    金良歎息道:“這次被盧衝、高覽、宋憲背叛,又見好友張揚被他麾下大將所殺,本侯現在是不敢輕易相信誰了!”


    金良以為郭嘉會堅持反對監視張頜,沒想到郭嘉卻用力地點點頭道:“主公,就應該如此,那種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說法純屬騙人,就像主公曾說過的,世界上沒有絕對的忠誠,隻看背叛的代價大不大、背叛的收獲大不大,疑人要用,用人必疑,主公必須要加強對麾下將領的監控,不能再讓這樣的事情發生了!”


    金良鄭重地點點頭,郭嘉這番話深得他心,便笑著說道:“奉孝,你我雖是君臣,情如兄弟,我質疑過很多人,卻從未質疑過你,希望你值得我的信任!”


    郭嘉爽朗大笑道:“主公,請您放心,屬下以後若對您不滿了,頂多就是撒手不幹,絕對不會做出背叛的齷蹉事情。”


    金良想到郭嘉當年離開袁紹時對同鄉人辛評、郭圖說道:“夫智者審於量主,故百舉百全而功名可立也。袁公徒欲效周公之下士,而未知用人之機。多端寡要,好謀無決,欲與共濟天下大難,定霸王之業,難矣!”


    金良還真有些擔心郭嘉會在某一天說這樣的話,他便嗬嗬笑道:“奉孝,我那裏若做得有些過錯,你就直接提出來,有則改之,無則嘉勉,千萬不要把不滿一直積壓在心上。我真擔心你突然在某一天一聲不吭地離開我。”


    郭嘉見金良如此在意自己,心頭暖暖的,朗聲笑道:“主公從諫如流,屬下又有什麽積壓起來的不滿呢?!隻是希望主公以後能多學一些帝王之術!”


    “帝王之術?!”金良眉頭一緊道:“奉孝,我平生誌願是遠追先祖齊太公,重興金家而已,關這帝王之術什麽事?”


    郭嘉凝視著金良道:“主公,您的萬丈雄心是怎麽都掩蓋不住的,既然早晚都要登上那個位置,幹嘛不早些修**王之術呢?多修習一些禦下之道,對主公的霸業大有裨益。”


    金良點頭微笑,默認了郭嘉的猜想,金良繼而笑道:“我們眼下還是把王淩的並州世家叛軍給平定了吧。那個事情還是等到了那個階段再說吧,我還是喜歡水到渠成自然而然。”


    金良話雖如此說,但他私下裏,卻開始修習《荀》、《韓非》、《鬼穀》等帝王之學,金良聽說過“兩千年之學,旬學也,兩千年之政策,秦政也”的說法,荀在孔的思想上加上了“法”的要素,盡管很露骨,但是非常實用,帝王宣講的是孔學,做事的參考卻是荀學,韓非在他師父荀的基礎上更進一步,頗為值得金良修習。


    當重要的事情跟緊迫的事情擺在一起,金良無可奈何,隻能先解決掉緊迫的事情,而這次忘憂城堡岌岌可危正是非常緊迫的事情,金良無法設想忘憂城堡落入宋憲叛軍手中以後的一係列可怕後果,他趕緊召集眾將,在邯鄲城外軍中大帳議事。


    金良環顧帳中主諸將,有趙雲、魏延、徐榮、魏越、典韋、張任、成廉、曹‘性’、潘鳳、華雄、武安國等武將,有郭嘉、賈詡、沮授、田豐、董昭、黃權等謀士,還有諸葛亮、陸遜、呂蒙三個小孩侍立一旁。


    金良讓郭嘉通報了一下最近緊急的軍情。


    郭嘉一邊通報軍情,沮授、田豐、賈詡、黃權等人一邊按照軍情在沙盤上將敵我兵力部署顯現出來。


    郭嘉講述完軍情後,又講了一下軍務院幾大謀士原來指定的戰術,眾人臉上都露出苦笑,若不是忘憂城堡迫切需要救援,假意圍城打援的戰術可稱得上是上上之選,可忘憂城堡關係重大,不可不救,當真是可惜那麽好的殲滅幽州世家叛軍的機會。


    忘憂城堡在壺關西南側,必須要攻破壺關,才能救援到忘憂城堡。


    壺關不隻是一座雄關,還是上黨郡治,一直都是並州與冀州相通的咽喉之地,壺關以東便是一望無垠的華北平原,壺關落入並州世家叛軍手裏,並州叛軍的鐵騎長驅直入冀州腹地,若不是並州叛軍一心想要攻打襄陽,恐怕襄陽以東的冀州腹地已經是一片大亂了。


    攻下壺關。就可以斷絕並州叛軍逃回老巢之路,就可以在襄陽下麵將並州叛軍一舉殲滅。


    所以,現在的重點。便是如何攻下壺關。


    議事的過程中,前線又傳來新的情報。


    金良看罷,臉‘色’更加凝重道:“諸位。忘憂城堡守將陸通派人翻越太行,前來報信,說他們僅能堅守十天,我們若在十天之內拿不下壺關,忘憂城堡便會被宋憲逆賊攻破,到時候我們中央軍將會成為天下公敵,對我們未來的發展極為不利,我想聽諸位對於速速攻破壺關有何高見?!”


    行軍長史董昭笑道:“主公可以讓張燕的飛燕軍從太行出兵。協助我們攻打壺關。主公扶持飛燕軍已有半年之久,飛燕軍在主公扶持下發展迅猛,現在已經擁有‘精’兵六萬,而那六萬‘精’兵的家小全在我中央軍的屯田兵團裏,飛熊軍實際已成為我們中央軍的附庸。平時隻是讓他們來協助攻打叛亂世家的塢堡,現在確是真正要用到他們的時候了!我們可以派人前去告訴張燕,讓他從壺關西側發起攻擊。我們中央軍從東側發起攻擊,兩軍夾擊,不愁壺關不破!”


    金良想起前些天命人送給飛燕軍的兩萬兵器盔甲,雖說是從冀州世家叛軍的死屍身上扒下來的,可白白送給張燕。還是讓金良頗感心痛,但張燕既然收了金良的厚禮,若不出兵相助,也太說不過去了。


    跟張燕打過交道非常熟悉飛燕軍的郭嘉搖搖頭道:“主公,不可讓張燕硬攻壺關西門!”


    金良笑問道:“奉孝,那依你的意思呢?”


    郭嘉凝視了一下沙盤,但這沙盤是根據現在錯漏百出的並州地圖製作出來的,郭嘉看了一陣子,勉強看出一些門道,便苦笑道:“並州世家叛軍在壺關留了一萬多人馬,宋憲圍攻忘憂城堡還有兩萬人馬,而壺關地勢險要,城高壕深,即便是兩邊夾擊,亦不可能在十天內就可以攻破壺關。再說,飛燕軍在山林裏縱橫如飛,但在平地上根本無法阻擋並州叛軍的騎兵,隻要壺關裏麵的叛軍與宋憲一起轉而圍攻張燕,恐怕張燕的步兵會損失慘重,不會再積極配合我軍的行動。”


    金良皺起眉頭道:“奉孝,難道我們在這十天內根本不可能攻下壺關了嗎?”


    郭嘉微微一笑,把自己的設想細細一說,金良撫掌笑道:“如此甚好,便依此而行。”


    金良修書一封,交由信使,火速送往黑山上的飛燕軍渠帥張燕,讓他依照信中行事。


    考慮到幽州世家叛軍八萬人馬、冀州殘餘世家叛軍二萬人馬、並州世家叛軍二萬人馬都衝著邯鄲而來,邯鄲的防守任務特別重,金良便讓智勇雙全的大將趙雲留守邯鄲,以田豐為參軍輔助之。


    前些‘日’子那次官道伏擊誘降了五萬四千多名貧寒家兵,攻入邯鄲城後又有兩萬一千多郡縣兵歸降,再加上沮饋殘存的三千多家兵,總共有七萬八千多降兵,後來在攻打邯鄲內城時戰死了八千多人,但在屢次戰役中將近三萬多人負傷,經過治療,有二萬一千多人痊愈歸隊,有九千多人中度或重度殘疾被分流到屯田兵團,現在的邯鄲城裏有待整編的降兵六萬人。


    金良原來在汜水大營的時候,麾下近衛師有四萬人馬,但他急於增援襄陽,隻從前線帶回來兩萬‘精’騎,兩萬‘精’騎在平滅襄陽內亂以後,消耗了一些,又撥給王越、陳到數千人馬,緊接著在伏擊劉惠叛軍時折損了一些,現在掌握的近衛師還不足一萬人,讓金良特別沒有安全感。


    還好高順、徐榮、魏延從汜水大營帶回來五萬人馬,再加上黃忠之前帶回來的四萬人馬,這九萬人馬幾乎沒有經過大的損失,金良便將原來近衛師裏麵的旅營收回來,又從全軍其他部隊裏甄選‘精’銳,將滿編四萬人馬的近衛師補滿。


    金良又從教導旅裏撥出一個營,從宣撫旅裏撥出一個營,分散到各個部隊裏,填充因戰爭傷亡、整編而空出來的中下層主將、參軍之位,然後從各個部隊的下層將士裏麵甄選有統率或宣撫才能的組成一個教導營和一個宣撫營,補滿中央軍最‘精’銳的近衛師()。


    其他部隊空出來的士卒則從那六萬降兵裏麵甄選,這樣一來,現在邯鄲周邊的中央軍有金良近衛師四萬人馬、趙雲師兩萬人馬、徐榮師兩萬人馬、魏越師兩萬人馬,剩餘的三萬降兵按照能力不同轉為五千郡兵和二萬五千名縣兵,而襄陽周邊的中央軍有高順師兩萬人馬、黃忠師兩萬人馬、禁衛係統兩萬人馬、郡縣兵兩萬多人馬,如此算來,邯鄲、襄陽這方圓數百裏之內金良的人馬有二十幾萬,根本不懼世家叛軍。


    趙雲領兩萬人馬,在三萬貧寒出身與世家大族不共戴天的郡縣兵協助下,必能守住邯鄲。


    金良親帶近衛師四萬人馬、徐榮師兩萬人馬、魏越師兩萬人馬,總共是十萬人馬,準備用獅子搏兔之力攻破壺關、救援忘憂城堡。(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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