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經想過,如果通過這次的儀式看到陰魂之後的情景,但是沒有料想到會這麽多。環顧四周,除了我和李斯,壞壞之外就是一片黑暗。可是在鏡子裏,則看到我們三個被無數的“人”包圍著。這些“人”的形狀各異,有的看上去就像個普通人——除了臉色蠟黃、麵無表情之外。有的則是一副慘死的模樣,甚至於還有半邊腦袋被切開的,腦子都露在外邊了。不過,唯一慶幸的是,似乎他們都在我們畫的那個守護符咒範圍之外。悌


    李斯和壞壞手中的槍一下就舉了起來,我趕忙低聲阻止他們:“別,別輕舉妄動!”悌


    又向鏡子看去,這些陰魂動作都不大,而且從他們的神態中根本看不出來他們是否關注我們。而且也看不出他們相互之間是否有交集,或許鬼魂之間不必通過語言溝通吧。


    就這樣對峙了一會兒,李斯低聲問我:“下一步怎麽辦?”


    “不知道,”我說:“我可沒想到會是這麽個情況。原本以為通過這個儀式能看見一兩個鬼魂,然後幹掉或者想辦法抓住……”


    “我靠!你不知道?你不知道怎麽辦你招呼出這麽多這玩意兒來幹嘛?”李斯一臉憤怒。


    “龔瑋哥哥,你說,是這裏原本就有這麽多陰魂,還是被你那蠟燭吸引過來的啊?”壞壞身體緊緊靠著我,小聲說。諛


    “有區別嗎?”我皺了皺眉頭說:“應該是被蠟燭吸引來的吧。(.無彈窗廣告)”


    “那,咱們最好把蠟燭弄滅了吧,我怎麽感覺這些陰魂越來越多了呢?”


    壞壞這麽一說,我也感覺出來了,從鏡子裏看去,仿佛附近的陰魂比剛才還要密集了。我又轉過頭,看著距離自己大約兩米之外的牆壁上的開關,正常情況下,我隻要邁出兩步到三步,就能把廁所燈打開。隻是,我知道現在這段距離,現在擠滿了陰魂。諛


    “你說,這些陰魂會不會攻擊咱們?”我問李斯:“我是說要是咱們出了這個守護符咒之後。”


    “試試就知道了。”李斯說著,一步就向前跨了出去。


    一瞬間,就如同一瓢涼水潑進了油鍋裏,四周立即沸騰了起來,耳畔充滿了憤怒,淒厲,哀慟地叫聲!在鏡子裏看到,李斯邁出的那個方向,附近的陰魂立即發生了變化,離他最近的一個,先是向後退了一點——也隻能退後一點,因為他身後也是密密麻麻地鬼群。隨後,那個原本看上去挺普通的形象,立即由一個五十來歲的男人化作了一個厲鬼的模樣!


    他臉上的皮膚在瞬間開裂,眼球鼓起,嘴巴因為兩腮的腐爛,一下就張開到一個不可思議的地步!同時,雙手的指甲也一下變得又長又尖利,一下就衝著李斯抓去!


    “哄!”地一聲,李斯手中的槍就響了,一聲慘叫,他麵前那個厲鬼的整個腦袋被打爛了,黑色的砂狀物四散,撲鼻的惡臭也馬上散開。隨即,我發現,周圍一大部分陰魂都變得實體化了,因為不再需要鏡子,我們就可以看到他們了。四麵八方地朝著李斯撲了過來。李斯手中的槍連續放著,但是絲毫沒有阻止周圍那些厲鬼接近,一槍打倒一個,馬上就又上來一個。我看到李斯的胳膊仿佛被抓到了,似乎有血飛濺出來。


    情急之下,我和壞壞也連忙開槍,因為不再需要鏡子就可以看見了,我們都轉向李斯一麵,壞壞的手槍裏麵有八發子彈,李斯的隻有五發,而韓琦給我的這一把短槍,一次隻能上一發,不過,這短槍的威力真的很大,一槍打出,一大片厲鬼就被散彈擊中了。


    一槍之後,我感覺肩頭一陣劇痛,一隻手抓進了我的肩頭。我一咬牙,反手一槍托,打開麵前那厲鬼,隨即又是一個披頭散發的女鬼撲了過來,眼看著就撲到了我的臉上,就在這時候,壞壞一槍打在那女鬼臉上,一陣惡臭伴隨著黑色的砂狀物散落開來。


    不過,我們手中的武器很快就沒有子彈了,我摸出噬魂刀,李斯則直接用槍托朝著衝到麵前的厲鬼擊打。


    “退回來!退回來!”壞壞在大聲地喊著。我一下醒悟過來,連忙拉住李斯,向後退了一步,進了那個守護符咒的範圍裏。


    四周的厲鬼還真的無法進入守護符咒的範圍,隻是在那範圍外呲牙咧嘴地朝著我們怒吼。我們一邊警戒著,一邊換子彈。突然,整個屋子一黑,那五隻蠟燭熄滅了!


    四周一片漆黑,空氣中充滿了惡臭和火藥的味道。我們三個人背靠背,呈三角狀向外舉著槍,誰也不敢動,接著,嚎叫聲沒有了,四周出現了無數仿佛蟲子爬動的“沙沙”聲,一時間,仿佛有幾萬隻蟑螂在我們上下左右爬動。我能清晰地感到,後背貼著我的壞壞身上在顫抖著。


    那沙沙聲在耳邊不停地繼續,不過,倒是感到聲音逐漸在減小,仿佛那些蟲子在四散爬開一樣,這樣持續了一會兒,終於,那些聲音都沒有了,能聽到的,隻有我們三個人低低的喘息聲。


    一片寂靜。


    我們誰也不說話,在難耐地沉寂中,時間仿佛停止了一般。


    突然,遠處,在外邊走廊的那一端,傳來了腳步聲!


    這時候萬籟俱寂,那腳步聲異常清晰。一樓走廊是木質地板,沒有鋪地毯,可以清楚地分辨到,那是一雙高跟鞋的聲音。


    “咯噔,咯噔,”聲音從走廊另一端走向這邊,節奏


    不急不緩,卻不知為何,我的心跳越來越快,而我身旁的壞壞,已經一隻手緊緊抓住我的胳膊。看來她也很緊張。


    靠近走廊的門口,有隱隱的光線。是昏暗的廊燈。為了做這個儀式,我們把靠近這邊走廊的的燈也關掉了。逐漸,隨著腳步聲越來越近,我隱約看到了一個影子出現在門口,隨之,腳步聲停了下來。


    有影子,就不是鬼吧?


    我在心裏正胡思亂想呢,“哢噠”一聲,燈亮了。


    隨後,寧輝出現在了門口。


    寧輝隻穿了一件單薄的睡裙,頭發披散著,臉色仍舊是依舊地蒼白。她詫異地看著背靠背站著的我們,說:“你們這是幹嘛呢?”


    我試探著,向她邁出一步,同時也走出了那個守護符咒的範圍,停了一下,發覺沒什麽異樣,又向她走了一步。


    寧輝眼睛一下睜得溜圓,有點受驚地看著我。


    我先是有些納悶,隨即想到我還端著槍呢,趕緊把槍收起來。走向寧輝問她:“你怎麽下來了?剛才你聽見什麽了?”


    “我睡醒了喝水,聽到樓下乒乒乓乓響,就下來了。你們這是幹什麽來著?”寧輝滿臉疑惑地看著淩亂的衛生間。


    “嗯,回頭我跟你解釋,你先上樓吧。”我說,李斯和壞壞這時候也收起了槍,壞壞蹲下去檢查地上的那些黑色的砂狀物,李斯去鏡子前的洗手池上收那些蠟燭。


    “今晚你來我房間吧,我等你。”寧輝說,“有話跟你說。”


    “好的,你先上去,我一會兒就過來。”


    寧輝朝著李斯和壞壞點了一下頭,扭頭就往回走,看著她的背影,單薄的睡裙,無法遮蓋她那豐滿的身體曲線,我咽了一口吐沫,看著她轉過彎上了樓梯,才回過頭來。


    我看到李斯和壞壞都像被定身一樣停在那裏看著我。


    “今晚你來我房間吧,我等你。”李斯尖著嗓子賤兮兮地說。


    “好的,我一會兒就來。”壞壞用一種更賤地語氣學我說話。


    “我靠!”我怒視他倆:“我是這種語氣嗎?”


    “比這個賤,”李斯說:“我認識你這麽多年了,都沒聽見過你丫兒還有這麽賤的聲音。”


    “你大爺!”我衝李斯豎起了中指,“別廢話了,那些東西怎麽不見了?”


    “你一耍賤,把他們都膩歪跑了唄。”李斯一臉鄙視地說。


    “你個艾斯幣!”我瞪著李斯說:“還有完沒完了你?”


    “我感覺像是都跑了。”壞壞蹲在地上說:“來,幫我把這些收集起來。”


    我看見壞壞正在用手搓起地上的那些黑色粉末,往一個小布袋裏麵裝。


    “要這些幹嘛?”我問:“你不嫌臭啊?”


    “韓琦的筆記裏說,吃了這個就可以看見隱藏的陰魂。咱們多收集些,以後會用到的。”


    “你別給我吃就行。”我四處看了看,從裏麵找了一個掃把,把地上的黑色粉塵聚攏在一起,有大約一個饅頭大小的一堆,壞壞全部收在她那個布袋裏。之後我們簡單清理了一下,返回了二樓房間裏。


    李斯的包裏有繃帶和白藥,壞壞幫著我倆簡單處理了一下傷口。李斯是左手小臂上有三條抓痕,我是右肩上有五個小洞。所幸都不深,稍一處理就不再流血了。倒是壞壞消毒的手法簡單粗暴,弄的我呲牙咧嘴地。


    “你有點出息行不?”壞壞一邊用酒精棉棒虐待我的傷口一邊說:“大男人這點傷你至於嗎?”


    “這點傷本來不算什麽,你這麽拿著棉棒捅,成心給我擴大傷口是嗎?”


    “再說我咬你啊!”壞壞故意又使勁捅了一下:“今晚就這樣了?你的計劃呢?”


    “我計劃找到一個陰魂,把丫兒幹掉,誰知道引來這麽多啊!這別墅是給人住的還是給鬼住的啊,真鬱悶!”


    “我今天下午查了查,所謂風水靈穴,也叫養屍地,普通屍體葬在這裏都能變成僵屍的,在這地方蓋房子,誰知道當初是什麽居心啊!”壞壞一邊給我纏繃帶一邊說。


    “還有兩天,就到了寧家老爺子和寧輝她爹的忌日了,”我說:“一會我要問問寧輝,她到底在想什麽。我不想再跟她打啞謎了,這叫什麽事兒啊!”


    “佳人有約,還是這大半夜的,你是不是特美啊?”壞壞給我綁上繃帶,使勁用手在上邊拍了一下。


    “嘶……”我疼得使勁吸氣:“你這丫頭是不是有虐待狂啊?疼死我了……”


    “行了,包紮好了,你趕緊去約會吧,我還要幫李斯包紮呢。”壞壞使勁往外推我,李斯在一旁叼著煙,笑嗬嗬地看著我也不說話。


    我一直被壞壞推出了門外,隨後門就關上了。無奈地笑了笑,我轉身走向走廊盡頭寧輝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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