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裏一下陷入了沉默。[]一時間仿佛我都能聽到身邊李斯的呼吸聲。


    許久,祝藝瑾緩緩開口說:“這個問題,不是不對你說,而是不知道從何說起。”


    “從頭說起。”我幾乎立即回答。


    “首先,紛爭的源頭太久遠了。”祝藝瑾停下來想了想才緩緩開口:“如今關於共工的記載,大體停留在神話傳說的層麵上。人們無法想象在幾乎萬年前,中原地區就曾經出現過無數強大的人類文明,更加無法想象當初的文明之間所產生的激烈爭鬥。那無數的爭鬥極為慘烈,最終使文明的載體――人類,大大減員。幸存下來的人,依舊保持著完全對立的陣營,千百年之後依舊水火不容。共工所代表的一方,一直很弱勢,所以一直處在被追殺的一方。而追殺共工後裔的力量,實際上就是我們共同的敵人。”


    “聽不懂啊。”李斯嘀咕了一句:“你能說的清楚一些嗎?汊”


    祝藝瑾白了李斯一眼,轉頭看向我說:“我們所成長的環境,和你們不一樣。我們從生下來就接受了家族的教育,告訴我們,這世界上有一股壓製著我們的力量存在著,當我們十二歲的時候就要做出選擇,是決心和那力量抗爭,還是混跡於普通人之中過平靜的一生。如果我們選擇了抗爭,就會被安排接受極為殘酷的訓練,讓我們變成戰士。所以,在我們看來理所當然的事情,你們很難理解。”


    “你還是沒有說出,要對付我的,到底是誰?”我盯著祝藝瑾,心率不由得加速。


    “是這個世界。”祝藝瑾大大的眼睛裏,瞳孔驟然收縮了一下,精光四射:“你可以這麽理解――自從有了世界,就有了法則,而在法則之下,人類隻有兩個選擇:服從,或者反抗。以共工為首的一派,選擇了反抗。而以炎黃為首的一派則選擇了順從。所以,炎黃得了天下,共工蚩尤被打入了地獄。請注意,是打入地獄,並不是把地獄交給共工和蚩尤一派!曾經有一段時期,人們形容勝利方為光明,形容失敗的一方為黑暗。所以,那個時期開始,共工一方被稱為黑暗勢力。而千萬年以來,人們已經習慣了光明的統治,習慣了向擁有權利的人臣服。習慣了麵對法則不思考,不反抗。而你……朕”


    祝藝瑾帶著點憐憫看了我一眼說:


    “你和我們不同,你甚至沒有選擇的機會。你的血液裏留著共工的血,不論你做什麽,你都被劃為危險份子,想做普通人也是不可得的。地獄裏早就留著你的位置了!”


    “真、真的有地獄嗎?”李斯問。


    “我隨時樂意送你下去認認路。”祝藝瑾嘴角一翹,撇了李斯一眼說。


    我很久沒有說話。其實,經曆了這些之後,我早已經不害怕了。因為害怕改變不了任何事情。我不在乎危險或者麻煩,也不在乎所謂的身份或者血緣,隻是從心裏反感這種“被安排”的宿命感。


    “你這種心理反應,正是共工一族特有的性格體現!”祝藝瑾在我震驚的目光中,驟然說出了這句話。


    “別懷疑,讀心術根本不是什麽稀奇的技巧。(.無彈窗廣告)”祝藝瑾坦然地看著我說:“我能看出你的心思,是因為我從小就開始對你的研究了。不過不僅如此,祝、由、韓、柳四家族一直守護在共工龔家周圍,是有原因的。我們之間總能產生奇怪的共鳴。所以除了我們很少人之外,其他人就算精通讀心術也看不到你的思想,畢竟――”


    祝藝瑾指了一下後腦的位置:“你的神魂刻印不是鬧著玩兒的,如果沒有這種血脈裏相通的關聯,其他人要是試著讀你的思想,反噬的力量足可以讓他靈魂破散掉!”


    “藝瑾姐,”那個娃娃臉的堂東霖這時候看向祝藝瑾問:“你們說的什麽啊?怎麽我聽不懂呢?”


    祝藝瑾看向堂東霖,笑了笑說:“這是我們家族的淵源,跟其他人沒有關係,說了你也很難明白。而且,明白了對你也沒有任何好處。現在先不說這個了,咱們還是談談具體的問題吧!怎麽樣?你願意跟我們在一起嗎?”


    最後這句話,祝藝瑾是看向我說的。我皺了一下眉頭,目光轉向老梁。


    “對對!先說說大家都能明白的事情!”老梁嘻嘻一笑,說:“我也就不繞彎子了。當初我請藝瑾和小碩加入我的團隊,其中條件之一就是幫助他們聯係你。”


    說著,老梁站起來,從身後的一個架子上取下來厚厚一摞資料,扔在了茶幾上,又掏出來一個優盤放在了上邊:“我派出了幾十個人,用了幾個月對你的行蹤進行調查,這是全部的資料。我知道,你失去了兩年的記憶,隻要你肯加入我的特案專科,你馬上就能知道你這兩年來大部分的行蹤!就算你恢複不了記憶,你也可以知道,這兩年你所做過的全部事情!”


    “嗬嗬!我喜歡啊!”老梁笑嗬嗬地說:“我不是多清高的人,負責這個工作,待遇非常高,而且不受任何上級管轄,自由。我自小喜歡研究奇怪的事情,所以學了刑偵,卻在工作中處處掣肘。現在在這個特案專科裏,上麵直接撥款,每解決一個奇案,都有豐厚的獎金,解決不了也不用擔責任,幹嘛不幹?而且,我用的人,都是我在社會上找的高手,他們隻對我負責,大家沒有壓力。何樂而不為?”


    “你能不能給我講講你當初破的那個懸案?”說實話我對這個小個子的中年人印象不壞。坦率,開朗,而且給人一種很有故事的感覺。


    老梁扶了扶眼睛,環顧了大家一眼,說:“也好,這件事藝瑾他們也都沒聽我說過,我就講講好了。”


    堂東霖一下蹦了起來,嚷嚷著:“等一下等一下!我去拿點喝的!這樣才有情緒!等我回來再講啊!”


    說著,她就一溜煙跑了出去,很快就抱著一大堆罐裝咖啡跑了進來。我看了一下,居然是星巴克的星冰樂,摩卡和卡布奇諾都有。這東西三十多一罐,而且保定還沒得賣。我打開一罐,笑嗬嗬地問老梁:“你們這的辦公福利水準夠高的啊?”


    堂東霖吐了一下舌頭,衝我擠了擠眼睛說:“你不要小瞧中國人民公仆的消費力啊!”


    老梁無奈地朝著堂東霖噴了一口煙霧,又看向我說:“唉,一群孩子!吃個必勝客就樂嗬。我去陪老上級吃飯,人家一頓飯,光一瓶酒就十幾萬,而且一開就好幾瓶。跟你們在一起,可勁兒造一個月,也比不了人家一頓飯錢……得了,咱們言歸正傳,我給你們講講那個案子吧!”


    大家都不言聲了,眼光看向老梁。


    “那是二零零五年的夏天,我解職不久,正在保定老家閑著無聊呢,突然接到了我的一個好朋友的電話,請我去石家莊一趟,說是讓我幫他一個忙。這個朋友跟我是過命的交情,而且他這人平時從來淡泊,認識二十多年了,我從來沒聽他說話用過那種口氣……”老梁深深吸了一口煙,陷入了回憶裏。


    “我印象很清楚,那天是六月二號。我剛給我姐的孫子過了兒童節。我也沒開車,就坐火車去了石家莊。到了之後,我直接去了那位朋友的家裏。”


    “我那朋友比我大三歲,離過一次婚,前妻帶著大兒子在新樂住。我一到他家,就看到他家裏氣氛很奇怪,前妻和現任妻子都在,而且大家的眼神都躲躲閃閃的,好像有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一樣。看到我來了,他現在的媳婦把我帶到裏麵的房間裏,我一看到我那朋友,不由得嚇了一跳!我這朋友在兩個月前去北京開會回來還路過保定跟我喝酒來著呢,這短短幾十天之後,竟然老得我都快不認識了……”


    老梁慢悠悠地講著,逐漸,一個令人匪夷所思的“故事”,呈現在了我們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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