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布爾罕帶領著大軍來到原土謝圖汗部王庭鄂爾渾,眼前的殘敗景象讓人感到驚訝。巴圖拔根說道“沒有想到啊!這哈斯龍怎麽能做出如此喪心病狂的事情?”


    到處都是屍體,燒毀的帳篷,宰殺的牛羊馬匹,和那滿眼無助與驚恐的部民。


    布爾罕此刻已經不再隨意釋放他的感慨了,因為見得多了,他隻是淡淡的說道“人如果在絕望的時候,什麽畜生行徑都能做得出。”


    隨後看著受難的部民,他還是有些於心不忍,於是下令道“傳令大軍,將多餘得帳篷、食物分發給這些百姓,畢竟從今天開始他們就是吾之子民,莫要虧待了他們。”


    布爾罕已經下令,各個將軍們開始著手安排事宜,隻是郭威將軍有些擔心說道“大汗!土謝圖汗部雖然久經戰火,可再怎麽說也是一個十數萬帳部民的大部啊!短期我大軍接濟還好說,可這要是長期如此,恐怕物資供應會有所不及呀!”


    那些個蒙古將領剛才還因為收獲如此多的部民而感到欣喜,瞬間又因為郭威將軍的話變得躊躇起來。


    布爾罕則不以為然,他說道“怕什麽?喀爾喀蒙古新附,地方局勢還不是很明朗,這鄂爾渾當真不錯,可做為本汗的臨時王帳。看吧!隻要本汗在這裏,那些個聞著味兒的商人就一定會送來我們所需的物資的。”


    眾臣想想也是,這幾年隨著合赤惕部的不斷壯大,前去河套地區做買賣的人越來越多,再加之合赤惕部的不斷鼓勵與引導,大商人往來兩部(指土謝圖汗部與準噶爾部)越來越頻繁。他們就像是嗜血的虎狼,哪裏有利益就撲向哪裏,各個都是賺的盆滿缽滿。再說了,大汗布爾罕新收的如夫人可是著名的林氏商行大掌櫃,大軍還怕沒有物資供應嗎?


    話雖然如此,可是布爾罕也仔細考慮了一番說道“本汗改主意了,這樣,從鄂爾渾的部民中挑選原右翼部眾給袞布送去。再怎麽說袞布也是土謝圖汗了,這沒有部眾可有些名不副實啊!”


    “什麽!什麽?”剛剛還打消貴族的顧慮,這一轉眼就要將好不容易得來的部民拱手讓與袞布,這一點貴族們有點接受不了。


    盡管貴族們接受不了,可卻又聽到劉鼎臣納首叩拜“大汗英明!”


    群臣一時間不知道這二位是打著什麽啞謎?


    布爾罕笑道“知我者左相是也!喀爾喀蒙古新附,本汗不可避免的要坐鎮此地。喀爾喀尼身死,袞布損失也定然不小,而此時確實在不適合與準噶爾部產生過多交集。哈喇忽剌遠征阿拉坦汗國,不可避免的失利,可卻為他贏得了榮耀,收獲了威望,杜爾伯特部、和碩特部、輝特部、青海蒙古又重新歸於他得麾下,實力不可小覷。


    若是有袞布在前,加之我合赤惕部的支持,雖說抵擋不了準噶爾部一世,但三五年不成問題,所以隻有讓袞布有一搏之力,他才是有用的,也才會乖乖的替我們擋刀,而本汗也就可以從容不迫的消化吸收土謝圖汗部了。哈哈!...”


    “噢!...如來如此!”經布爾罕這麽一說群臣算是明白了。


    隨著合赤惕部大軍的抵達,遊散於鄂爾渾外圍的兩萬多左翼軍精銳也已經投降了。本來作為土謝圖汗部將士,他們怎麽也不能投靠自己的滅族死敵,可是一想到袞布對於左翼軍的仇恨,再想到投降袞布可能還會與合赤惕部或者準噶爾部繼續交戰,他們就已經退縮了。幾年來的戰爭死了太多人,人們心中的厭戰情緒很高,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在於他們向往著合赤惕人的生活。


    位於巴彥洪戈爾的袞布大營,袞布正與哈格爾商議著什麽。“哈格爾!你有沒有發現最近幾日,哈斯龍的遊騎已經很少露臉了?”


    “嘶!...”哈格爾有種不祥的預感,他也皺著眉頭有些不解的說道“確實啊!大汗!就連我們的探馬也很少遭到攻擊了,仿佛他們都已經離開了這裏一般。”


    “哈哈!喀爾喀尼定是被布爾罕打得屁滾尿流,不得已才抽調兵力前去支援。要我看,再這般步步為營已經沒有必要了,我們要趁著喀爾喀尼與布爾罕死磕,率先奪取鄂爾渾!”


    袞布狠狠的再鄂爾渾穀地上點了一下,這裏就是他得最終目的,這裏集會著土謝圖汗部所有得精華所在,那就是部民,他袞布得子民。


    可是事與願違,一個探馬飛身來報“啟稟大汗!大將軍!外麵...外麵來了很多難民,都是我們右翼部眾,不知什麽原因讓他們如此...?”


    雖然這也算是突發事件,可探馬說得時候很平和,這就意味著,沒有戰火得蔓延亦或者是種無奈吧!


    “什麽?我右翼部眾?走!看看去!”袞布與哈格爾走出大帳,眼前的景象不可謂不淒涼。


    右翼部眾雖然沒有到衣不蔽體的地步,但是匹片的皮衣粗布披掛在身上。人們的手緊緊的攥著領口,頂著寒風一步一步向前走,隊伍蜿蜒盤桓不知道還有多少裏。


    “這!...這!...這都是怎麽了?”袞布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已經有不少右翼士兵放下手中的兵器前去迎接他們的親人了,現場開始出現一陣悲泣之聲。


    此刻,哈格爾心中的不安已經變為現實,他頗有些喪氣的說道“大汗!此刻,鄂爾渾恐怕已經被合赤惕部攻陷了,這些人可能是布爾罕刻意放出來的!”


    “什麽?”自打取得巴彥洪戈爾戰役的勝利之後,袞布就開始駐足不前,大有一種步步為營的感覺,他得目的就是要趁著合赤惕部與喀爾喀尼之間兩敗俱傷,自己從中漁利。但剛才哈格爾的話卻是讓他不敢相信,喀爾喀尼會敗得那麽快嗎?如果不是,那這些右翼部眾又是怎麽來的?


    從部民口中證實了哈格爾的猜想,喀爾喀尼敗亡,哈斯龍身死,鄂爾渾陷落,土謝圖汗部已經滅亡。


    “布爾罕他怎麽能如此?他為什麽要這樣?”雖然袞布很想得到部眾的支持,也希望人越多越好,可是,僅憑他手中那些物資他根本就不可能養活從此眾多的百姓。他跨上戰馬說道“我要布爾罕給我一個交代!”說著就離開了。


    哈格爾暗自搖了搖頭,心道:我的大汗啊!您還看不開嗎?有了部眾您就有了責任,也有了資本,一個能讓布爾罕支持的資本,可也有了一個擺脫不了布爾罕的原因了。


    “駕!...”馬鞭一揮,追隨袞布而去,他害怕袞布會幹出什麽出格的事情來。


    “布爾罕!你給我出來!”


    “唰唰唰!”守營的士兵紛紛拔刀相對,將袞布幾人擋在營門外。此刻的鄂爾渾,當初的那把大火的痕跡已然淡去,反而呈現出一派欣欣向榮的景象。


    布爾罕挑簾出來,手一揮撤去兵刃袞布才得以進入大營。布爾罕抱拳相迎道“呦嗬!今兒個是什麽風將土謝圖汗袞布吹來了?”


    見到布爾罕這般賠笑,袞布也放下了架子。“哪裏?我袞布可當不得土謝圖汗這個稱謂,倒是您阿拔達爾罕·古列汗!在您的麵前袞布不過是隻雛鷹,您才是天空的主宰。俯瞰我等眾生的感覺很不一般吧?”


    布爾罕知道,這是袞布在編排自己呢,他當然要回敬道“嗬嗬!土謝圖汗!再怎麽說,雛鷹也是鷹啊!”


    “哦?如此說來,古列汗是願意見到袞布翱翔天際的那一刻嘍?”袞布在給布爾罕挖大坑,布爾罕焉能不知?


    “當然!要不然,本汗放那麽多右翼部眾給你是為了什麽?”


    袞布緊接著說道“那袞布倒是要謝謝古列汗的美意了。既然如此,那還請古列汗成全袞布在這兩河穀地駐牧遊弋!”


    袞布此言一出,就見布爾罕的臉色也發生了變化,而旁邊的巴圖拔根更是已經怒火中燒,“我說袞布!照你的意思是...我合赤惕部萬餘將士血灑疆場,難道就不能有些補償嗎?”


    袞布嗬嗬一笑“當然!你我兩部乃是姻親,這戈壁阿爾泰山以南的地方還要多多依仗兄弟照料,這樣為兄也就更加放心了。”


    聽袞布得意思是,他已經決定放棄戈壁阿爾泰山以南的地盤兒了,若是照以前,這也算是大手筆了,可是如今合赤惕部已經奪取兩河穀地,就再無吐出來的道理。誰都知道,兩河穀地乃是整個蒙古草原最肥沃的牧場,戈壁阿爾泰山雖然很大,若是雨水充沛也能將就,可如今一連數年幹旱,戈壁之名已是實至名歸,布爾罕是決計不會同意的。


    “袞布!本汗也就不和你打嘴仗了,若是你先我一步奪取鄂爾渾,那我布爾罕無話可說,可是你沒有。你心中盤算什麽,大家都明白。如今就給你一條路,帶著你的部眾好好在本查幹遊牧,那曾經我答應過你的事情也依然照辦。如若不然,那本汗就在這裏等候尊駕,看看你這雛鷹翅膀軟硬!送客!”


    說完布爾罕徑直朝著王帳走去,而袞布麵目猙獰“噌!”的一下拔出腰刀指著布爾罕說道“布爾罕!別以為我不知道,自從阿雅嫁入你合赤惕部開始,你就已經想好要吞並我土謝圖汗部了對不對?我告訴你,我土謝圖汗部的勇士與你誓不兩立,你最好乖乖的讓出鄂爾渾,否則你就洗淨脖子等著吧!”


    “哈哈!...”布爾罕大笑一聲,轉身說道“袞布!你若是好好守著本查幹!那麽本汗保證你土謝圖汗的傳承,要不然,本汗的奴隸中也不介意多一個台吉!哼!”


    袞布已經夠丟人的了,哈格爾不能讓他把土謝圖汗最後的一點尊嚴都揮霍了,他上前抱住袞布說道“大汗!任命吧!我們已經有不少部眾了,蟄伏才能再現曾經的輝煌,您再這樣,可就連最後的希望也沒有了。”


    哈格爾的話仿佛是壓垮袞布得最後一根稻草,他沉默了,任由哈格爾將他扶上戰馬離去,還在大營的一眾蒙古貴族都紛紛搖了搖頭,如果將袞布換做是布爾罕,那絕對沒人敢讓他活著離開,但是袞布?哼哼!他還不夠資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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