袞布失落的離去了,他並不是第一個在布爾罕手底下失敗的人,也終將不會是最後一個。這個冬天注定不會平靜,在入冬之前,合赤惕部就已經將土謝圖汗部生吞活剝了,速度之快,讓周邊的大小部族感到後怕。再想想曾經的土爾扈特部、套部如今的土謝圖汗部,那麽未來還會有誰?土默特部?鄂爾多斯部?亦或者是科爾沁部、車臣汗部?人人自危的同時也讓他們結成了一股繩。


    九月,曼達勒之戰已經過去有些時日,草原上的勢力得到了重新洗牌的機會。合赤惕部雖然勢大,但也沒有大到能控製整個喀爾喀蒙古的地步,因此小部落紛紛結成同盟以求自保。在這樣得思潮之下,有些人的心思活泛了起來。


    土默特部庫庫和屯(今呼和浩特),十幾名騎士隨身攜帶著機密信函奔向遠方,朝著四麵八方。作為曾經的中蒙古霸主,俺答汗的子孫,卜失兔嚐盡人情的冷暖,他不願意再這樣**下去了。所以,在他攻破大阪升城,屠殺嗉囊一家之後,以鐵血手腕壓服兩翼貴族,才使得他土默特部有如今局麵。看吧!當他的信使回來,鄂爾多斯諸部、嫩真部、車臣汗部、林中諸部紛紛表示願意參加由他主持召開的大忽裏台會議。內心的滿足讓卜失兔覺察到,合赤惕部滅亡土謝圖汗部這或許就是一個契機。雖然最後東蒙古兩大部族察哈爾與科爾沁沒有應承,但這已經不是那麽重要了。


    笑話!人家一個是抱著後金的大腿膽敢和明廷公然對抗,一個是蒙古大汗傳承的部族,如果他們參與,那還會有卜失兔什麽事兒?


    九月十七,各部首領齊聚庫庫和屯參加由卜失兔主持的忽裏台大會商討如何應對日益擴張的合赤惕部?作為此間的正主,土謝圖汗袞布也在邀請之列。本來他並不想去,可是耐不住哈格爾的勸說,最終還是親自趕去。既表示對周邊部族的感謝,也是對卜失兔這位土默特部大汗的尊重。然而真是應了那句老話:期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


    袞布滿懷希望的前去參加忽裏台大會最終確實失望而歸。雖然人們最終達成共識,由土默特部徹晨汗卜失兔為左翼盟主,統領協調車臣汗部、林中百姓、鄂爾多斯諸部、嫩真部等部族,協防共遏合赤惕部東擴。而右翼盟主則是他袞布,而他所能夠協調的也隻有少數幾個丁零人部落。隻要聯盟中有一人被攻擊,其他部族就得無條件加入戰團以緩解壓力,同時也是要阻礙合赤惕部的發展。這就是曆史上著名的“歸化會盟”,然而這樣鬆散的結盟,這樣籠統的職責劃分,從一開始就已經注定了它的失敗。


    所以,袞布這次很聰明的選擇將“歸化會盟”的具體一一列出,上報給了布爾罕。


    當群臣看到這封密函的時候,也隻是淡淡一笑,沒有表示什麽。隻是紮都羅年歲還小,其中隱含的深意一時半會兒他還不是很理解,他看向布爾罕問道“大哥!你說這袞布究竟是啥意思?”


    紮都羅很不解,天底下哪有同盟將自家結盟得具體內容,結盟目的,與會部族都標注明朗還送至他們的敵人手中?有這樣得盟友那可有的哭了。


    “嗬嗬!”布爾罕不急著回答紮都羅的疑問,掰下一塊奶餑餑輕快的送入口中,說道“袞布的意思很明確,那就是他在賭!”


    “賭?”紮都羅還是不明所以,為什麽這些大人們說話都這麽難以理解?布爾罕摸著他光禿禿的腦袋說道“對!他就是在賭!他在賭我們的對策,也在賭他的盟友接下來的動作。如果我們合赤惕部應戰的話,袞布作壁上觀的可能性更大,因為他目前已經離不開我們了。但如果卜失兔等人能給我們製造麻煩,那本汗可以肯定,袞布也一定不會介意從我們身上撕塊肉下來。”


    對於布爾罕的分析,劉鼎臣頻頻點頭。“大汗說得不錯!可是,就憑卜失兔等人一群烏合之眾也想學人會盟?徒增笑料罷了!卜失兔此人誌大才疏,膽小怕事,此番下如此決心也算是難得了。大汗!臣以為,我合赤惕部應當回師河套攻打土默特部,則其聯盟當可自破。”


    “左相之言臣附議!”巴圖拔根起身說道,自打合赤惕部攻伐土謝圖汗部以來,他以及他的虎騎軍就沒有痛痛快快打過一場,肚中早已憋著一股氣。恰巧土默特部一頭撞了上來,不打他都對不起虎騎軍萬數將士。


    “臣也附議!”郭威再一附議,群臣更加沒有意見了,就連新附的原土謝圖汗部貴族也不放過這次機會。攻打土默特部,以合赤惕部的軍力完全可以,這正是他們以表忠心,建功立業的大好時機。


    然而布爾罕卻擺手笑道“嗬嗬!卜失兔?不!他本汗從來就沒有當他是個對手,這個所謂的攻防共遏、攻守同盟也不過是個笑話!若是兩年前他們組成同盟,那本汗一定要著急上火,可是如今本汗還真不打算認真。它還有它存在的價值!”


    “價值?”劉鼎臣好像突然想到了什麽。“大汗!您是說,借此機會一統草原?”


    “你啊!你啊!什麽事情都瞞不過你!”布爾罕對著劉鼎臣指指點點用著欣賞的眼光看著他。


    “不錯!我合赤惕部要想一統蒙古就必須剪除這些攀枝錯節,總得有個由頭吧?他們是搞什麽結盟嗎?不是要對付我合赤惕部嗎?這不就是最好的理由,最好的機會?”


    布爾罕說完,巴圖拔根雖然也認肯,但他似乎還沒有放下土默特部,因為卜失兔不僅與合赤惕部有過節,他還可以直接威脅到合赤惕部的根本-河套平原,那裏才是合赤惕部最為要緊的地方,所以他還是主張回師臨河,先與卜失兔打過再說。


    “大汗!卜失兔雖然誌大才疏,可是他土默特部畢竟是曾經的中蒙古霸主,此番又有鄂爾多斯諸部幫襯,恐對我河套不利啊!所以臣還是覺得,先解決卜失兔較好。”


    “對啊!”支持巴圖拔根觀點的貴族將領不在少數,可是布爾罕有他得計較。


    “哈哈!巴圖拔根叔叔,這你大可放心。本汗可以肯定,袞布之所以將實情告知我們,那就意味著,對於出兵事宜,他們沒能達成共識,或者幹脆就沒提這茬兒。卜失兔那邊我倒是不擔心,反倒是後方頗為讓人費心。”


    說著布爾罕眉頭深皺,盯著地圖說道“土謝圖汗部新附,域內不定,我怎能擅自回師?況且,當下有一心頭之刺讓我寢食難安,在沒有解決他之前,本汗不打算撤兵。”


    “噢?”人們發出疑問,整個喀爾喀蒙古除去土謝圖汗部,還有哪個讓布爾罕如此重視?難道...是...車臣汗部?


    卻見布爾罕在地圖最北邊狠狠一點,“就是他了!後方不寧,則我大軍必不可安心應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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