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你有良心!”


    從羅耀手中接過大包的零食,宮慧喜滋滋的白了他一眼,就飛跑而去,連一聲“謝謝”都沒說。


    大體上是覺得,兩人之間已經不需要這種繁文縟節了。


    “這個,宮慧,你能不能少吃點兒甜的?”


    “為什麽?”


    “容易發胖……”


    ……


    宮慧回頭揮了揮小拳頭,她已經適應了羅耀的“毒舌”了,一開始也是氣死人不償命,後來也就這樣了。


    反而覺得這是一種熟悉和親密的人才有舉動,對外人,宮慧那可是相當有禮貌的,那簡直就是拒人千裏之外。


    “羅耀?”


    “沈股長好。”羅耀一回頭,看都沈彧從跑了過來,嘿嘿一笑,沈彧剛調入訓練基地總務處,擔任股長。


    其實總務處他實際負責,處長王安祥兼任臨澧縣長,縣裏的公務就夠他忙的,那顧得上訓練基地?


    “埋汰我,是不是?”


    “這不是聽說你升官了,還想找個機會給你慶祝一下呢。”羅耀嘿嘿一笑,敞開衣領,露出裏麵兩個酒瓶子來。


    “我聽說你今天請假外出了?”


    “是呀,出去買了點兒生活用品,順便打了打牙祭。”羅耀嘿嘿一笑,這基地裏的學員請假外出,不都是這些事兒。


    “聽說你父親在金陵城破的時候去鄉下躲避了,有消息嗎?”沈彧問道。


    “我也曾拖托我那位表舅打聽過,沒有什麽消息。”羅耀黯然神傷,畢竟是親父子,哪有心裏不惦記的呢?


    沈彧點了點頭:“要不要我幫你托人找一下?”


    “這不太好吧?”


    “有什麽不好的,不就是打聽一下消息,又不是什麽大事兒。”沈彧嗬嗬一笑,“把你父親的情況跟我說一下,最好是有照片,這樣打聽起來更快。”


    “我什麽情況你不是不是道,哪有什麽照片,我倒是給你描述一下?”


    “也行,去我哪兒說去。”沈彧一伸手,搭上羅耀的肩膀,勾肩搭背而去。


    沈彧住的是單間,比起羅耀他們這些學員的條件好多了,八個人一間,標準在國軍當中算是不錯的了。


    花生米,熟牛肉……


    羅耀變戲法的從懷裏掏出吃的來,最後,還有兩瓶白酒,臨澧本地的酒坊出品,散裝雲霧酒。


    羅耀熟練的從櫃子裏取出酒盅,給兩人分別倒了一杯,然後道:“沈長官,嚐嚐。”


    “你我是兄弟,何必這麽生分?”沈彧佯怪一聲。


    “你現在是教官,我是學員,規矩不可廢。”羅耀嘿嘿一笑。


    沈彧知道他脾氣,也不管他,端起酒杯在鼻端嗅了一口,頓時眉開眼笑:“好酒,哪兒買的?”


    “這個嘛……”


    “這還賣關子,是不是想留著送給我四哥兩瓶?”沈彧道,“我可告訴你,我四哥這人講究,不喜歡喝白酒,他喜歡喝洋酒,什麽威士忌,XO之類什麽的他最喜歡了。”


    “餘老師那邊我可不敢。”羅耀笑了笑,餘傑雖然沒有正式提出來要收他這個學生,但對他確實相當嚴厲,可以說是嚴師了。


    別人多餘的時間和精力都在娛樂中消耗掉了,而他則是被餘傑叫過去開小灶,學習更多的特工的相關知識。


    當然,餘傑能教的隻是他熟悉的領域,毒藥和爆破相關方麵的,其他方麵他也隻是稍有涉獵,能教的不多。


    但他能提供的資源。


    無論羅耀想學什麽,他都能提供相應的資源,這是基地內其他教官做不到的。


    “羅耀,我有個事兒隻有你能幫我?”沈彧抿了一口酒,抓了兩顆花生米扔進嘴裏,開口說道。


    羅耀一怔:“啥事兒?”


    餘傑是沈彧的姐夫,他在基地不算呼風喚雨,那也是沒什麽事情能難倒他的,還能求到他一個小小的學員的頭上。


    “幫我送一封信。”沈彧沒來由的臉頰一紅,忸怩道。


    “情書,給誰的?”羅耀兩世靈魂,這還不明白,那就真是白活了,沈彧雖然位高權重,可並沒有結婚,甚至估計連戀愛都沒談過,在情感方麵就是一個雛兒。


    “江萍萍。”


    羅耀仔細回憶了一下,想起來,這是叫江萍萍的是宮慧小隊裏的一個女學員,是從中央軍校湘城分校(七分校)轉入臨訓班的,湘城本地人,年紀不大,隻有十八歲,很文靜的一個小姑娘,當然,長的也挺好看。


    “你們倆是怎麽認識的?”


    “這個……”沈彧居然不好意思起來,平時教他們行動術的時候,那股雷厲風行勁兒消失了。


    “行了,我不問了,把信交給我就是了。”羅耀也並非喜歡打聽別人的隱私,尤其是男女私情。


    訓練基地有規定,並不禁止學員之間談戀愛,那個“不準結婚”的禁令估計是還沒出台呢,羅耀可能是記錯了,能讓軍統高級幹部從臨訓班挑選“工作太太”,那談個戀愛自然問題不大。


    不過,軍統隻能跟內部人談戀愛,結婚,外人是禁止的,這一點是早早寫在禁令之上了。


    這個忙,羅耀幫一下問題不大,至於能不能成,那就不好說了,不過沈彧形象不差,人品也還算端正,隻要那姑娘不是心有所屬,他覺得問題應該不大。


    “謝了。”沈彧感激一聲,他是教官,需要顧及影響,免得給自己姐夫帶去不必要的麻煩,“對了,你跟宮慧到哪一步了,剛才看她過來找你,你給她買了不少東西吧?”


    “這個……”


    羅耀正想著怎麽跟沈彧解釋他跟宮慧的關係,突然一道急促的敲門聲傳來。


    “沈教官,沈教官……”


    找沈彧的,羅耀自然不好越殂代皰,但是聽聲音居然是自己隊裏的小東北,立馬起身去開門。


    “沈教官,隊長,你也在?”小東北一進來,看到羅耀,頗感到驚詫一聲。


    “怎麽回事兒?”沈彧站起身,冷著臉問道。


    “沈教官,羅隊,你也在,出事兒了,閆鳴讓金教官給打吐血了,正送醫務室搶救呢!”小東北一口氣說道。


    “什麽?”兩人聞言,心說道,事兒壞了,教官們有時候為了樹立自己所謂的威信,沿用舊軍隊的那一套打罰的方法。


    可這一批招進來的學員大多數都是有文化的人,對平等、自由那是十分的推崇和向往,而且有思想,有主見,絕不不會挨了打不吭聲的,衝突矛盾不少,甚至還可能動手,而且不少教官言語粗鄙,髒話,甚至葷話連篇,男學員尚能忍受,女學員聽了可就忍不了了。


    雙方意見很大,矛盾很深,一直風波不斷。


    要是學員當中沒人組織,早就鬧出事兒了。


    教官們也是不知道收斂,一看學員好欺負,個個敢怒不敢言,訓練的時候就更加變本加厲了,辱罵和打罰更是家常便飯了。


    誰出頭誰挨打,稍有一點兒不滿意,一頓皮鞭就下來了。


    有學員忍不住出口諷刺幾句,就被打的在宿舍躺了一個星期才下床,羅耀不是沒提過意見,但這些教官一個個來頭不小,餘傑這個副主任也隻能好言勸說,卻也不好直接下令禁止。


    畢竟這是軍中約定俗成的規矩了。


    他要是真下令禁止了,到時候有人給他扣一個學“共產黨”官兵平等那一套的帽子,那他自己就得倒黴了。


    醫務室內。


    躺在急救床上的,一名平頭青年,個子不高,麵色蒼白,嘴角還有一絲血漬,氣若遊絲。


    “劉主任,怎麽樣?”沈彧急切的問醫務室主任劉明一聲。


    “傷的不輕,我這裏隻能做一些簡單的處理,得趕緊送去顯醫院,至少先照一個X光看看。”劉明摘下聽診器,麵色凝重的道。


    沈彧一揮手:“馬上送縣醫院。”


    眾人上前就要將閆鳴提起來,但這時,羅耀突然製止道:“別亂動,把人先扶起來,小心點兒。”


    眾人不知道羅耀想幹什麽,可他這個隊長平時對手下人不錯,很多時候仗義出頭,威望挺高的,大家都聽了他的話,將閆鳴輕輕的扶了起來。


    羅耀走過去,俯身下去,耳朵貼著他胸口聽了一小會兒,然後,轉過身去,右手張開,在閆鳴後背猛然一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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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噗……”


    一大口黑血從閆鳴口中直接噴了出來。


    “憋死我了……”閆鳴張嘴喊了一聲,便又躺倒了下來,但表情看上去沒有先前那樣痛苦了。


    “羅耀,這是怎麽回事兒?”沈彧驚奇萬分的問道。


    “我剛才聽他呼吸有些異常,又聽了他的肺部,感覺好像呼吸道被什麽東西堵住了,所以,就冒險試了一下。”為了救人,羅耀也顧不上了。


    “你還懂這個?”


    “瞎貓碰到死耗子,我是覺得,要是這樣把他送去醫院,估計還沒到,人就沒了。”羅耀道。


    安排兩個學院跟醫務室的一名醫生和護士一起將閆鳴送去縣醫院。


    事情的原委,羅耀也了解清楚了。


    他所在的三隊在上擒拿科的時候,閆鳴自幼習武,有些傲氣,看不上教官金敏傑教的擒拿術,加上兩人過去就有口角之爭,於是出言挑釁。


    當然,也是因為金敏傑這個人平時對這些學員太刻薄,訓練的時候稍有不到位的,動手打罵是經常的。


    大家都憋著一肚子火呢。


    平時,羅耀在,還能壓著,畢竟羅耀還能跟金敏傑抗衡一二,金敏傑在訓練中也不敢太過分。


    但是,今天羅耀剛好請假外出,下去的擒拿科目,金敏傑終於逮到機會了,閆鳴也是被激了,才做出挑戰的不理智的行為。


    結果就變成這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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