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輪重重碾過地上幹枯的樹枝,發出了清脆的斷裂聲,這一切都不能影響到車廂裏的兩人。


    保持著彎腰姿勢的岑菲伊與白燁額頭對額頭的僵持著,身上單薄的外套早就滑落到了地上,露出裏麵一件緊身的白色襯衣,胸口位置隱約浮現著黑色縷空花邊內衣,充滿著誘惑的味道。


    “這些不會是紫琴那女人的衣服吧?”


    “是啊,好像是打算用來誘惑艾爾維特的,現在先便宜了我,哦,不對,應該是便宜了你~”與白燁的臉保持在了同一水平線上,俏皮的抿起嘴,岑菲伊很懂得如何去發揮她身為女人的優勢,“你被我誘惑了嗎?”“就算不那麽做,也沒有關係。”白燁閉起眼,鼻腔內卻湧入揮散不掉的香味。


    “你真的確定嗎?”總覺得這是岑菲伊一時的衝動。


    她想對這殘酷的世道做出點什麽,作為證明。


    “這時候還拒絕我的話,會傷害到我身為女人的自尊哦。”甜美的笑容,令人心神搖曳,在那張絕美的容顏背後,隱藏著岑菲伊的本性。


    “說到底,你也隻是一個會不安,會害怕的普通女人……”不等白燁說完,岑菲伊已經用她的雙唇堵上,甘甜的香味令人陶醉。


    讓人想要忘記掉一切的痛苦。


    兩人相擁,最後白燁占了上風,將岑菲伊壓倒,手指從開始的小心翼翼到最後的暴力,撕開襯衣,露出被包裹起來的完美身軀。


    “不後悔嗎?”


    “為什麽要後悔……唔……”


    “痛的話就叫出來。”


    “還……真是……教科書般的發言……唔唔……”


    像情人一般的熱吻,相擁,最後融合。


    不是愛人,卻有著比愛人之間更為默契的配合。


    在這裏的,隻有兩個對死亡感到恐懼的男女。


    隻有黑暗的世界裏,也會有一個人那麽熱烈的擁抱自己,令自己有了一刹那的安心。


    車廂有著微微的搖晃,外麵拉車的鐵麵人們很是識趣的繼續自己的工作。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已經即將抵達森林的出口。


    車廂裏的戰鬥終於停止。


    著上身的白燁靠在牆邊,苦惱的抓著頭發,岑菲伊則將腦袋輕輕依靠在胸前,不時調皮的舔著自己身上那些通過死戰留下來的傷痕,沒有任何挑逗的氣氛,隻有一種兩人才能明白的溫馨。


    “你要和神州正麵開戰嗎?”白燁看著天花板,尋找了一個話題開口。


    “這一直都是我的奮鬥目標啊。”岑菲伊坐起身子,看了眼被撕壞的襯衣,略帶惡意的笑起來,隨手將外套披在自己近乎全裸的身體上,“當然,不是因為神州是什麽壞蛋的緣故,當我被鳶撿回去的那刻開始,我就打算要報答她,其次,推翻人類世界最強的國家,那不是很刺激的事嗎?”“你還真是喜歡做刺激的事。”“你不也是。”岑菲伊揮了揮襯衣的碎片,令白燁罕見的老臉一紅,“真是不討人喜歡的女人。”“哎呀呀,比起你的姐姐,彼此彼此吧。”“老姐是不一樣的……”白燁搖搖頭,似乎想到了什麽,不過沒有說出口,“和神州為敵,是一件很瘋狂的事情,像地藏門的刺殺不會隻有一次,當心點。”“果然,上過床就變得不一樣了呢,你在擔心我的安全?”岑菲伊又一次趴在了白燁身上,頑皮的像隻貓咪,眨巴著那雙深黑璀璨的眼睛。


    白燁哼哼了兩聲,沒開口。


    “好啦好啦,放心吧,我和你之間沒有那麽複雜的關係,目前來看,更多維持我們關係的應該就是艾莉絲,還有上床?在今天之後,我會繼續為了革命而戰鬥,你也會為了複仇走下去,我們誰都有可能在半路突然死掉,如果有一天我比你先一步死去,可以麻煩你將我的屍體帶去海邊,隨便找一處安靜的地方埋葬嗎?身上有著太多人的鮮血味,希望在海邊可以洗刷掉一些。”靜靜的依偎在白燁胸膛上,岑菲伊久久沒有等到想要的回答,正想抬頭去看白燁的表情,卻被對方伸手抱住,讓自己的腦袋正好抵在他的下巴下麵,“怎麽了?突然抱住我……”依然安靜的沒有回答,隻有平穩的呼吸聲。


    岑菲伊在最初的困惑後,隨即醒悟過來,也選擇了沉默,享受著懷抱的溫暖……


    馬車來到森林邊沿,穿好衣服的白燁朝著那片被陽光灑到的世界走去,岑菲伊則是站在黑暗中,目送著。


    白燁被迎麵而來的陽光刺痛了雙眼,下意識的緊閉起來,隨後停下來,隻要再買邁出一步,他就會徹底告別黑暗,返回到外麵,這時,他慢慢轉過身去,黑暗中,馬車沒有離去,岑菲伊站在馬車旁,怪異的看著白燁停下回頭,“魔女岑菲伊,總有一天,我將會手刃趙炎,而你……則會站在象徵權力的,我們固然有可能成為曆史的塵埃,被人輕鬆的抹去,也有可能變成史書上無法消去的一筆,你可以辦到,對吧?”說完,白燁大踏步的離開,留下岑菲伊獨自一人站在黑暗之中,良久,幽幽歎息起來,“意思是讓我不要死嗎?還打算讓我當長期炮友……貪心的男人。”微笑著撫動起紫色長發,一閃而過的惆悵很快被笑容取代。


    是時候,該幹正事了。


    永夜林外,洪鑫和杜輝兩人依然徘徊在那,已經過去了四天,兩人還是無法回去交差,岑菲伊被人救走,等於說這次的刺殺根本沒有成功,那位長官東宮絕有多變態,兩位都是深有體會,“嘖,見鬼,我們現在怎麽辦?”將長槍狠狠刺入地麵,洪鑫一臉的無奈,再這樣消磨時間,恐怕等來的就是地藏門的滅口部隊了。


    “送葬人救走了岑菲伊,那可是能夠駕馭龍族的男人,你以為憑我們兩個可以打贏他?”杜輝進行了多次分析,也不認為有勝算。


    “那怎麽辦?”正因為直到沒有勝算,洪鑫才格外的暴躁。


    “讓上麵再派人過來,否則……”杜輝沒有說下去,其實他明白,再來增員也毫無意義,地藏門的部隊進入了永夜林,也不知道該去哪找那兩個人。


    洪鑫沮喪的蹲在地上,雙手用力抓撓著本來就淩亂的頭發,嘴裏不停嘀咕著:“早知道抓到岑菲伊那賤人的時候就該一刀宰了她,起碼讓我們省心了。”“哦?看來我們家的大小姐受到了你們的熱情款待呢。”不是杜輝的聲音,洪鑫愕然間抬頭,眼前多出了一張半黑半白的臉,一個小醜,“你……”身體無法動彈的保持在那蹲下的動作上,洪鑫驚駭的長大嘴,身體並沒受到任何的外力影響,對方光是憑殺氣就令自己喪失了抵抗的力量。


    打扮怪異的小醜用腳尖踮起了身體,輕飄飄的原地轉動起來,怪異的腔調還有打扮,令杜輝和洪鑫腦海裏同時冒出一個名字。


    革命者三聖天之一小醜。


    “至少知道了她還活著,算是最好的消息。”又一道高大的身影擋住了視線,粗獷的臉上交錯著十字傷痕,嘴角還叼著一根雪茄,輕蔑的俯瞰著洪鑫,還有站在遠處手足無措的杜輝,“這兩個家夥怎麽處理?”“當然是殺掉嘍,企圖傷害小姐的人怎麽可以放任他們活著,張源,你何時變得那麽仁慈了?”小醜惡作劇般的重重點明了刀疤男子的身份,讓洪鑫和杜輝進一步、絕望,革命者最強戰鬥力三聖天竟然一口氣來了兩位!


    刹那間,所有抵抗的想法都煙消雲散。


    小醜敏銳的察覺到了獵物的坐以待斃,這可不符合他的娛樂精神,於是彎下身去,凝視著洪鑫失去了焦點的雙瞳,一字一句的說道:“不過,算你們運氣好,大小姐還活著,如果這時候貿然大開殺戒,怕是會不怎麽吉利。”“真的?”“自然是假的。”小醜的右手很是自然紮向前方,刺穿了洪鑫的雙眼,“啊……啊啊啊啊……”劇烈的痛楚下,洪鑫猛然向後跌倒,滾動在地上,一路還灑落了殷紅的血跡,“嘖嘖,動作那麽激烈,本來可沒想過連你的眼珠也一起取走的。”小醜貌似很無奈的歎息起來,在他的兩根手指上分明還插著兩顆帶著血絲的眼球,隻是,那隨即露出的陶醉神情令暫時還安全的杜輝渾身發冷,小醜就如同傳聞中一般冷血瘋狂。


    “哢嚓”不知道是因為不想再聽見那淒厲的慘叫,還是出於某種不能言明的憐憫,張源伸出腳,踩斷了洪鑫的脖子,讓在地上打滾的殺手變成了真正意義上的屍體,然後目光落在杜輝身上,“我……投降!我的祖國被神州覆滅,所背負的仇恨不比任何人弱,這些年我一直都在地藏門裏等待機會,我一定會派上用處的!”幾乎是非常流暢的投降宣言,杜輝可不想變成洪鑫那種下場,還有許多事情等著他去做。


    小醜收斂起了全身的殺意,像是征求意見般的望向張源,後者聳聳肩,“不要看我,在拉攏敵人方麵,向來是你的工作,我隻懂得殺人。”“那小子說的有幾分道理,我們確實需要一個了解神州內幕的家夥。”既然張源將決定權交給自己,小醜很是認真的思考起利弊,“就我所知,地藏門負責處理一些見不得光的暗殺任務,作為其中的一條走狗,你能提供什麽情報?”“為了報複這個國家,我搜集了許多官員的把柄,也試著去結交一部分握有軍權的人物,目前也小有成效,另外……”“聽起來很厲害的樣子,那麽作為饒你一命的回報,你要將知道的情報全部告訴小姐。”小醜歪著腦袋,一邊走向杜輝。


    輕盈的腳步,令他每一步跨越都如同在平地上飄動,眨眼間,便到了杜輝眼前。


    “你要明白自己的價值所在,想要活下去,就得拿出足以讓我們心動的東西。”覆蓋著白色手套的右手食指輕輕戳在了杜輝的腦門上,小醜臉上露出了詭異的笑,身體也有了不協調的停頓。


    “是,我會的,現在要先想辦法接到岑菲伊小姐才行……”“哦,關於這點,你不必費心,因為之後的所有事情,都和你沒有關係。”那根擺動的食指沿著杜輝的脖子輕輕擦過,太過隨意,也太過自然,完全不帶殺意的一擊。


    “噗嗤”伴隨著小醜動作的是噴湧而出的鮮血,杜輝木然睜大了雙眼,不能置信的看著小醜出手殺死了自己,“唔……”一時間無法發出聲音的杜輝隻能痛苦的用雙手捂住傷口,身體搖擺著慢慢向前傾倒,耳邊響起了小醜令人心悸的聲音:“看來你知道的情報還真的不少,多謝你了,我搜集到了不少好東西,忘記跟你說,我的專長就是竊取他人的記憶,現在,你已經沒用了……”眼前的世界一片漆黑,杜輝重重摔倒在地上。


    張源對於小醜玩弄他人的行為早就習以為常,此時,他詫異的望向了前方,森林裏,岑菲伊正緩緩走來,在她身後還跟著一個拿著權杖的血族女人,“想不到那女人竟然真的躲在這裏。”算起來,和林映音也有好幾年沒有碰麵了。


    “是林映音嗎,我討厭它。”洋溢著那叫人作嘔的笑容,小醜眼裏閃過了一抹厭惡之色,“希望某一天,大小姐會厭倦了它,那我就能好好的肢解娛樂一下了。”“你那充滿血腥味的想法老遠就被我察覺到了,小醜。”走在岑菲伊身邊的林映音走近以後的第一句話便是如此的不近人情,完全不像是同伴之間久違的對話。


    小醜露出了無辜的表情,不解的歪著腦袋。


    岑菲伊瞥了一眼地上的兩具屍體,微微點頭說道:“你們有遇到鶴嗎?”“半路上碰到了,正在距離這裏不到一公裏的地方待命。”張源指了指背後,隱約能看見有人影在遠處活動,“為了便捷,這次我隻帶了三十多名好手出來。”“三十多人,那就夠了,讓鶴過來,我有事要他去辦。”岑菲伊甩動著那頭豔麗的紫色長發,言語動作間仿佛充滿了與過去不同的風情,張源和小醜都察覺到了這一點,但都沒有問什麽,魔女的私事還是少問為妙,至於岑菲伊這個時候讓鶴去辦事,怕是與地藏門脫不了關係。


    魔女從不是大方的人。


    有仇必報,且必將是十倍奉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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