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常華笑問張德文,“張老,您看這方子可能用?”


    “當然可以用。”張德文也回了一個笑容,“辯證有理有據,用藥思路明確合理,為什麽不能用。”


    隨著張德文的笑容升起,剛剛幾人之間的那抹隔閡和尷尬,也隨之飄然遠去。


    當然了,這裏麵肯定不包括關博。


    這個年輕人,一時之間還有點找不到與幾人相處的平衡點。


    其實說白了,就是還要麵子,不要臉的等級還沒提升起來,還沒辦法做到唾麵自幹,還能談笑風生的程度。


    杜衡也差不多,不過他完全占據了上風,心態上就比關博有優勢了很多,麵對兩位重新掛上笑臉的大佬,他也能很好的調整心態。


    張德文把藥方還給蘭常華,再次看了杜衡一眼後說道,“杜醫生的水平很高,就今天的這個案例,完全可以納入到課堂當中去了。”


    “謝謝張老誇獎,我還有很多要學習的地方。”該硬的時候,絕對硬氣,但是該低姿態的時候,杜衡也不會那麽沒眼力價。


    “杜醫生有老師嗎?”張德文看著眼前這個能屈能伸的年輕人,突然就有了很大的興趣。


    杜衡笑道,“我現在跟著我們省一的李健衛主任在學習。”


    “我說的不是你學校的老師,你懂吧?”


    “我明白。”杜衡輕輕咧了下嘴。


    李健衛不管是名氣、還是水平,抑或是行業地位,都沒有辦法和張德文比。


    但就憑他對自己是真心實意的好,是自己親自認下的老師,那就沒有任何不能拿出手、不能說出口的理由。


    杜衡的態度說明了一切,張德文也就沒有繼續往下說。


    都是聰明人,什麽都沒必要說的太清楚。


    “杜醫生以後如果來東山,記得來找我。”


    “一定。”


    張德文轉頭對著蘭常華說到,“早上開了一早上的會,中午也沒有休息,這會有點扛不住了。


    蘭教授,那我們就先告辭了。”


    蘭常華也是客氣的回了兩句,然後把藥方遞給一起的醫生,讓他們聽杜衡的囑咐後,便送張德文三人出門。


    等到這幾位離開,病房裏的氣氛就歡快了很多。


    “杜醫生,你真是帥呆了。”


    “我tm就看不慣姓關那小子的張狂勁兒,你懟的那幾個問題,真是太爽了。”


    “杜醫生,你現在粉絲都快八百萬了,增長的速度真快。”那位年輕醫生的關注點不太一樣,拿著手機找到杜衡的短視頻賬號,就開始了瘋狂的羨慕。


    “杜醫生,你這視頻號是不是有專業的團隊再運營啊?”


    幾人熱情的誇讚,把杜衡搞的挺不好意思的,咧著嘴笑了下後說到,“找專業的人請教過,但是運營都是我們醫院的醫生自己做的。


    可以說是我們一個醫院,養我這一個號,算是群策群力的結果。”


    “哦。”年輕醫生情緒有點低落,“原來是有團隊啊,我還想複製你的成功呢。”


    杜衡有點好奇,“你複製這個幹嗎?”


    年輕醫生一臉的理所當然,“當然是當網紅啊,我要是有你這幾百萬的粉絲,我有信心今年年底,我就能買房。


    對了杜醫生,你粉絲數現在這麽多,那這個號開始掙錢了嗎?大概能有多少?”


    杜衡愣了一下,這孩子什麽都不知道,就敢說年底買房?


    “我沒打算用這個號掙錢,這個號的作用就一個,做醫學科普。”


    “啊~~~不賺錢啊,那真是太可惜了。”


    這句話剛說完,旁邊一個稍微年長的醫生,笑著拍了一下年輕醫生的後腦勺,“一天天的不學好,淨想著走歪門邪道的掙錢。”


    年輕醫生委屈壞了,“大哥,我不想著掙錢能行嗎?首都啊,稍微能看過眼的,一平要價就得好幾萬,我幹三四個月才能買一平方。


    這要是不掙點外快,我猴年馬月才能買房娶媳婦啊?”


    “本末倒置啊。”年長的大夫語重心長的說到,“你以為杜醫生的幾百萬粉絲,是一個團隊運營出來的?你個傻小子想什麽呢?


    看看短視頻上的那些醫學科普賬號,能火起來的全都是有兩把刷子的。


    杜醫生之所以能火起來,有那麽多的粉絲,那是杜醫生確實能治病,而且還是別人治不好的病。


    所以真想要幾百萬的粉絲,那就努力的去提高自己的水平。


    就像杜醫生這樣,基礎病症隨手就能治愈,疑難雜症也難不住你的時候,你就能靠著短視頻掙錢了。


    畢竟每一個關注醫學賬號的粉絲,他們關注的目的,可不是為了看這個博主來跳舞唱歌的。”


    人間清醒啊。


    杜衡不由的多看了兩眼這個醫生。


    “好了各位,咱們還是先忙曹醫生的事情吧,你們看曹醫生已經急的臉都紅了。”關於網紅的事情,杜衡不太想多說,趕緊把曹柄鶴拿出來當借口。


    年長的醫生也是嗬嗬一笑,拿著藥方問到,“杜醫生,這個方子該怎麽煎?有沒有什麽特殊的要求?”


    杜衡搖搖頭,“沒有,正常煎就行。”


    “那行,你和曹醫生聊會天,我現在就去找人煎藥。”


    說完,他便帶著其他兩位一起離開了病房。


    杜衡開藥方,這些醫生直接幫杜衡托底,也沒要求簽字什麽的,這就是對杜衡的信任。


    所以他也不著急離開,就在旁邊陪著曹柄鶴聊天,等著看看藥效怎麽樣。


    下午三點過一分,曹柄鶴服用第一劑藥。


    因為曹柄鶴眼球一直有疼痛感,尤其是見光痛感加劇,所以他的眼睛大部分時間都是閉著的。


    以至於喝藥之後,眼中的綠色是否已經褪去,杜衡也不得而知。


    不過即便綠色要褪去,也肯定不是藥剛喝下去就能見效的,所以杜衡便繼續在和曹柄鶴聊天,想著等過段時間再檢查。


    杜衡的心思全在曹柄鶴這邊,可是他卻忽略了武勝男。


    “杜衡,你還來不來了?”這是兩人確定關係之後,武勝男第一次直呼杜衡的大名。


    而杜衡一聽武勝男的聲音,就知道自己犯了錯。


    離家千裏之外,說是來旅遊的,可是自己一到地方就鑽進了醫院,把她一個人留給了繁華擁擠的首都,著實有點不應該。


    此時也顧不上再看曹柄鶴恢複的情況,說聲抱歉,直接開溜。


    武勝男也不是真的生氣,但是小脾氣還是有一點。


    當杜衡找到武勝男的時候,武勝男直接撅著嘴不給一個笑臉,說話什麽的都是硬邦邦的,“就這家工作室,這是他們的收費標準,你看一眼。”


    把手裏的收費表扔給杜衡後,武勝男便直接轉過臉不理杜衡。


    杜衡這會就算是眼瞎,但是絕對不會心也瞎。


    武勝男能把收費標準給他,那就是說她自己,對這個工作室是比較滿意的。


    杜衡隨便掃了一眼,看著上麵的報價,暗暗咋舌,大首都拍套婚紗,真tnn的貴,但他沒有過多的表示,單子都沒往手裏拿,直接伸手就摟過了武勝男。


    隨即一臉笑嗬嗬的說到,“這事情還得媳婦你來拿主意,你知道的,我對於美的眼光肯定是比不上你的,你覺得好,那咱們就定下來,聽你的準沒錯。”


    武勝男也沒掙開杜衡的胳膊,隻是斜眼瞪了一下杜衡後說到,“你的意思是我不漂亮?”


    杜衡腦子有點短路,好好的怎麽就到人漂亮不漂亮了?


    同一時間,腦子短路的,還有曹柄鶴身邊的幾個醫生。


    看著眼前的曹柄鶴,確實如杜衡開方時所說,一劑綠色退。


    但是這效果來的也太快了吧?


    到現在為止,曹柄鶴服藥也不過兩個小時而已。


    “曹醫生,你現在什麽感覺?”


    曹柄鶴眼睛已經睜開,慢慢的轉動著眼球,“眼睛不怎麽疼了,就是現在這樣轉動眼球,也不是很難受。


    嗯,還有,我能看見你們了。”


    “這就能看見了?”幾人嘴巴瞬間張大。


    杜衡不是說要第二劑藥才能看得見嗎?


    曹柄鶴也有點激動,但是他在努力的克製,不過死死抓住被子而泛白的指關節,卻告訴大家,他激動的有點過分了。


    “我現在能看到模糊的人影,就是瞳孔能見光了,想要看清你們,還是不太行。”


    幾人趕緊的湊到了曹柄鶴的身邊,仔細的觀察曹柄鶴的現狀,看眼睛的看眼睛,摸脈搏的摸脈搏,他們要把曹柄鶴的所有改變都記錄下來。


    到了晚上下班的時候,蘭常華滿臉的笑容,雖然經過了一天的勞累,但是他的精神頭卻格外的抖擻。


    對於杜衡晚上的宴請,他不光準時參加,順便也帶來了好幾位自己的朋友,他要把杜衡介紹給這些人。


    杜衡會介意嗎?


    介意個屁。


    聽聽蘭常華的介紹,全是首都各個醫院的專家。


    這樣的場麵,別人就是掏錢都不一定能攢起來的局,自己怎麽可能會介意?


    腦子有病啊。


    不光不介意,杜衡還做足了一個小輩的姿態,端菜添茶忙得不亦樂乎。


    忙到差不多的時候,好處就來了。


    一位和諧的眼科大佬出聲,“不知道杜醫生明天有沒有時間?”


    蘭常華給杜衡使個眼色,杜衡立馬心領神會,“明天沒什麽事,就瞎轉悠,章教授您說。”


    “我想請杜醫生明天幫我看個病人,不知道方便不方便?”


    還以為是什麽事情呢,沒想到是幫著看病人,這就讓杜衡有點不知道怎麽回答了。


    這位章教授,和諧任職,首大醫學院教授。


    本來想著通過這位章教授搭個線,旁聽個什麽講座、參加個什麽會,拓寬一下自己的人脈,給以後打點基礎。


    但是被人邀請看病,這就真的為難杜衡了。


    答應吧,對麵雖然是西醫,但人家是專家、是教授、是權威,這就顯得自己有點狂妄了。


    不答應吧,可這麽多人在場,前輩都開口邀請了,再拒絕就顯得有點不給麵子了。


    一句話,這位章教授不是蘭常華,關係還沒熟到可以隨意的地步。


    就在為難的時候,蘭常華作為杜衡的引路人、前輩,出言緩解了杜衡的為難。


    “老章,把小杜叫過去長長見識,開開眼界,幫著這小子認識一些前輩,我沒意見。你要是想拉著這小子給你背黑鍋,我可不答應。”


    “你說什麽呢。”章教授笑著搖搖頭,“小曹的事情,可把我們整個首都眼科算是難住了,東山張老也是铩羽而歸。


    這麽棘手的病,卻在杜醫生的手底下輕易的解決,我請杜醫生幫我看個病人,怎麽能叫背黑鍋呢?”


    聽到章教授的話,蘭常華趕緊的說到,“老章,今天铩羽而歸的是張老的學生,可不是張老,這話可不能胡說。


    張老可是國醫大師,你這麽說萬一傳到了張老的耳朵裏,這不是給小杜惹麻煩嘛。


    小杜可是對張老尊敬的很,張老的學說小杜都有完整的學習過,而且張老對小杜也很欣賞的,臨走的時候,還邀請小杜去東山呢。”


    章教授一聽蘭常華嘰裏咕嚕一大堆,就知道剛才說錯了話。


    自己再怎麽放嘴炮,張德文拿自己都沒有一點辦法。


    首先自己和張德文就是兩個軌道上的人,再者說,自己的地位比張德文也差不到哪裏去。


    甚至拋開年齡和中醫的傳承關係,張德文還不一定有自己的影響力呢。


    但是放到杜衡身上不一樣。


    杜衡年輕,還是中醫。


    得罪了張德文,除非以後就窩在他那個小山溝裏。


    要想往上走,或者想和上麵申請個課題、獎項,甚至發表個論文,隻要張德文活一天,他就不可能輕鬆的了。


    中醫界,國醫大師的名頭可真不是說說的。


    那是榮譽,這個榮譽能拿到手,不比那個院士輕鬆,那是背後不知道多少人的角力,和資源的付出。


    真以為到了那個年齡,你就是國醫大師了?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中醫的世界,那也是人的江湖。


    光看現在中醫界都不能一致對外,就可以想象內部的競爭和傾軋,是多麽的嚴重了。


    最明顯的例子,就如杜衡剛去省一的時候,正高和副高的醫生,比初級和中級多。


    為什麽?


    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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