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三章荒涼了一地的寂寞


    我和黃金勇的發現,一直讓我們倆在背地裏竊喜了很長時間,班長劉文軍也在我們那一聲“動靜”裏惶恐了很長時間,有時動作顯得不知所措,或者所說不知所雲,這多少讓我們有些大功告成的喜悅,但我們倆似乎都沒有意思想把這層窗戶紙捅破;讓它包裹著,這也許是青春的一種美!


    “說真的,我的那個所謂的雪夢嫂子,怎麽突然消失了?!”一天早晨我和黃金勇在打掃衛生時,他突然問道。


    “什麽叫‘所謂’的,說話不好聽,是正經兒八百的‘準嫂子’哩,不許胡說。”我十分生氣地道。但我知道我自己心裏的淒楚。沒有了消息。一切都化為烏有。沉寂了。


    “你看你,愛你的,你卻不敢接近,怕傷害,你愛的,卻離你遠去了,太痛苦了吧!”黃金勇假裝悲痛欲絕的樣兒沲。


    “愛著和被愛著,都是幸福的。”我依然用高調在封堵他的烏鴉嘴。


    “也不盡然,誰對著夕陽唏噓不已,芳草可不一定都碧連天啊,”黃金勇撓了一下頭發,“最近我看張沛這小子開始有點不地道了,據說開始打起了某個軍花的主意了,你可防著點,你看你,兩邊都弄得雞飛蛋打,都不著邊!”黃金勇進一步提醒我道。


    “謝了!”我知道我的心開始越來越空泛起來了,空虛開始泛濫起來了,質輕的要讓我飄浮起來鄒。


    “你假期在海邊看到的,是不是雪夢啊,你看準了沒?”黃金勇再一次逼問我給他講的那次暑假我在海邊看到的雪夢的事,但一直不敢相信是真的。


    “現在看來是真的。”我再一次垂頭喪氣道。


    “如果是真的,無所謂了,軍花不比校花差,珍惜就是了,讓張沛這小子白忙活!”黃金勇憤恨地道。


    “物競天擇,順其自然吧。”我淡然道。


    “得!”說著他扔給我一本書,是什麽書我已經忘記了,他給我翻的那一頁道:“看看吧,對你會有好處的。”


    這學期以來,其實我挺感謝黃金勇,嘻笑怒罵的,陪我一起歡樂,陪我一起狂野,陪我一起飲酒,陪我一起悲傷,陪我一起望月,陪我一起看夕陽。什麽也不說,隻是做。在做的一些事情中忘卻所有的曾經惹下的煩惱。


    他讓我看的書,隨後我看了,天空一片睛朗。我覺得非常好,對於如我一樣癡迷的人非常的有好處,文字比較長,但是我覺得在今天浩如煙海的書海裏,有必要挑出來與大家共享,有則改之,無則加勉:蘇格拉底與失戀者的對話:


    蘇(蘇格拉底):孩子,為什麽悲傷?


    失(失戀者):我失戀了。


    蘇:哦,這很正常。如果失戀了沒有悲傷,戀愛大概就沒有什麽味道。可是,年輕人,我怎麽發現你對失戀的投入甚至比對戀愛的投入還要傾心呢?


    失:到手的葡萄給丟了,這份遺憾,這份失落,您非個中人,怎知其中的酸楚啊。


    蘇:丟了就是丟了,何不繼續向前走去,鮮美的葡萄還有很多。


    失:等待,等到海枯石爛,直到她回心轉意向我走來。


    蘇:但這一天也許永遠不會到來。你最後會眼睜睜的看著她和另一個人走了去的。


    失:那我就用自殺來表示我的誠心。


    蘇:但如果這樣,你不但失去了你的戀人,同時還失去了你自己,你會蒙受雙倍的損失。


    失:踩上她一腳如何?我得不到的別人也別想得到。


    蘇:可這隻能使你離她更遠,而你本來是想與她更接近的。


    失:您說我該怎麽辦?我可真的很愛她。


    蘇:真的很愛?


    失:是的。


    蘇:那你當然希望你所愛的人幸福?


    失:那是自然。


    蘇:如果她認為離開你是一種幸福呢?


    失:不會的!她曾經跟我說,隻有跟我在一起的時候她才感到幸福!


    蘇:那是曾經,是過去,可她現在並不這麽認為。


    失:這就是說,她一直在騙我?


    蘇:不,她一直對你很忠誠。當她愛你的時候,她和你在一起,現在她不愛你,她就離去了,世界上再沒有比這更大的忠誠。如果她不再愛你,卻還裝的對你很有情誼,甚至跟你結婚,生子,那才是真正的欺騙呢。


    失:可我為她所投入的感情不是白白浪費了嗎?誰來補償我?


    蘇:不,你的感情從來沒有浪費,根本不存在補償的問題,因為在你付出感情的同時,她也對你付出了感情,在你給她快樂的時候,她也給了你快樂。


    失:可是,她現在不愛我了,我卻還苦苦地愛著她,這多不公平啊!


    蘇:的確不公平,我是說你對所愛的那個人不公平。本來,愛她是你的權利,但愛不愛你則是她的權利,而你卻想在自己行使權利的時候剝奪別人行使權利的自由。這是何等的不公平!


    失:可是您看的明明白白,現在痛苦的是我而不是她,是我在為她痛苦。


    蘇:為她而痛苦?她的日子可能過的很好,不如說是你為自己而痛苦吧。明明是為自己,卻還打著別人的旗號。年輕人,德行可不能丟喲。


    失:依您的說法,這一切倒成了我的錯?


    蘇:是的,從一開始你就犯了錯。如果你能給她帶來幸福,她是不會從你的生活中離開的,要知道,沒有人會逃避幸福。


    失:可她連機會都不給我,您說可惡不可惡?


    蘇:當然可惡。好在你現在已經擺脫了這個可惡的人,你應該感到高興,孩子。


    失:高興?怎麽可能呢,不管怎麽說,我是被人給拋棄了這總是叫人感到自卑的。


    蘇:不,年輕人的身上隻能有自豪,不可自卑。要記住,被拋棄的並不是就是不好的。


    失:此話怎講?


    蘇:有一次,我在商店看中一套高貴的西服,可謂愛不釋手,營業員問我要不要。你猜我怎麽說,我說質地太差,不要!其實,我口袋裏沒有錢。年輕人,也許你就是這件被遺棄的西服。


    失:您真會安慰人,可惜您還是不能把我從失戀的痛苦中引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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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是的,我很遺憾自己沒有這個能力。但,可以向你推薦一位有能力的朋友。


    失:誰?


    蘇:時間,時間是人最偉大的導師,我見過無數被失戀折磨的死去活來的人,是時間幫助他們撫平了心靈的創傷,並重新為他們選擇了夢中情人,最後他們都享受到了本該屬於自己的那份人間快樂。


    失:但願我也有這一天,可我的第一步該從哪裏做起呢?


    蘇:去感謝那個拋棄你的人,為她祝福。


    失:為什麽?


    蘇:因為她給了你份忠誠,給了你尋找幸福的新的機會。說完,蘇格拉底走了。


    親愛的讀者,我就把這個故事引述到這裏,也許你以前讀過,或者讀過許多遍,但這都無關緊要,再多讀一遍,也不會在你的一生中耽誤多久;這一遍的時間在你的一生中也隻是滄海一粟罷了;讀了,也隻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罷了,各人有各人的理解與感悟。


    我今天將這篇小文費挺大的力氣搬出來,也並不是想說明,當初我在讀過這篇小短文之後,是起了怎樣的翻天覆地的變化,或是我的人生怎樣充滿了戲劇的改變;但是我知道了人生很多時候,是需要改變的,改變的不僅是路線和一些人生中大大小小的所謂的“事件”,更是來自思想的改變。


    這在我很多年以後,我是這樣悟出來的。


    很快就要放寒假了,我期待的雪夢依然沒有任何消息。我想在這個假期找到所有的答案,必須是真實的,實實在在的。這些天裏,我如坐砧氈,度日如年。我現在就想飛回去,探個水落石出,我深愛著的雪夢。


    然而就在假期要來臨的時候,我們班,也就是我們班裏的張沛,爆出了一個大大的新聞。他的父親是江西某市市長,在前天來到江城參加一個全國性的會議,會議之餘來看他的兒子張沛,並宴請我們班的全體同誌和我們學員隊的隊長、教導員。


    他的父親是市長,這多少出乎了我們許多人的意料。因為他從來沒有提及過,沒有吹噓過,沒有張揚過,沒有驕橫過,他隻是略有點公子哥的“無所謂”的風格,但不過分;根本不象有的學員父母隻是一個鄉,或是鎮裏的一個小副職的小官員,就有點輕狂,就有點高人一等的,吃的開始所謂的講究起來,穿的開始名牌起來,用的開始高檔起來,消費開始大了起來。


    這樣一來,多少讓我們大家對張沛刮目相看起來,刮目相看的不是他的父親是位高官,而是他平實的作風,真實的自己的人生,沒有別人的影子,或許他隻想做一個真實的自己。


    而已。


    如此一來,王葉菲在半推半就之間與他的好合,是有道理的,是有根據的。她的眼光是犀利的,是準確的,是獨到的;她應該完全不是衝著張沛的家庭背景的,她在當初是應該不知道的,這是她自己應有的好品格。


    我確信。直到後來也證明了這一點。我敬佩張沛,我也羨慕王葉菲。雖然心裏酸酸的,但我還是想為他們祝福!默默的!!多好,我哭了!!


    放假前,我曾看見王葉菲和張沛漫步在一起;在寒風刮起黃葉的校園裏,黃了的葉兒和遲落的花瓣,蒼涼地零亂了他們的腳步;卻亂了我的心扉,在柴門外已經沒有了叩擊的來訪者了,荒涼了一地的寂寞。


    銀鈴般的笑聲響徹在整個校園。我聽到了。非常的真切。也非常的動人和嫵媚。


    那晚我失眠了。一夜。整整的一夜。枕巾是冰涼的。一夜。到天明。滴濺的聲音刺透了我的耳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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